父女二人隔着数里,兵马攒动,江吟婳蓦的心头一痛,有个很不好的预感。
见江将军骑着战马而来,朝她招手。
江吟婳极力压下那不好的感觉,扯出抹笑容,攥紧袖子尖,稳步而去:“爹爹。”
“婳儿。”
江将军是极其威武的,他人高八尺,此刻架马俯视,精神抖擞,在马蹄的风沙中,表情深沉,看着女儿。
“好好照顾自己。”
是这般仓促的离别情景,江吟婳心中万般不舍,丝丝缕缕地情绪缠上喉咙,真怕一开口就哭出声。
“爹爹,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紧急的派遣,是不是边疆出大事了?”
江将军左右扫了眼,压低声音,嗯了下。
“凶险吗?”江吟婳咬咬牙,心悬再半空中。
远处,号角已吹向,副将在打信号,督促江将军离开,他避而不答,攥紧拳头。
“爹爹最后悔的是让你嫁给了徵王。若我平安归来,定会给你争取到和离书。”
这一仗,若平安归来便是万里封侯,若回不来,便青山处处埋忠骨吧。
江将军双腿夹紧马肚子,几道皱纹爬上眉梢,颧骨处的细小皱褶敛成直线,神色肃穆,在响亮的号角声中,马匹嘶鸣!
“爹!”
江吟婳大喊一声,睫毛濡湿,沾着强忍的泪珠,她手指甲死死掐住掌心,看着江将军策马扬鞭,在成千上万的将士中,一人一马,冲到了最前面。
等江将军施号发令,庞大的队伍开始有序的前进。
上马匹马蹄同时扬起,再落地,只觉整个大地都颤了几分。
扑面而来的灰尘,迷了江吟婳的脸,她抹去眼角挂着的泪,狠狠抽噎了两下,把一切悲伤难舍的情绪,统统压下去。
“徵王妃?”
李俊儒见她站在城门下,出声提醒。
只见江吟婳的身后,炮架、投石器等兵器 ,正缓缓有序地运送着,而她身形娇小,容易被忽略,撞着就不好了。
奈何江吟婳压根没听见,看着那领头的江将军变成个小圆点,越来越小,她又吸了吸发酸的鼻尖,便被人拉住胳膊。
被拉到了城墙左边,等她挥开空中的灰,才看清李俊儒。
“儒王。”
她兀自走在前头,将面上所有的负面情绪收起,打了个招呼。
想起街边是她救得自己,便又兴致缺缺的道谢。
一路上,江吟婳都有些魂不守舍。
她牵着骑过来的银马,身形瘦削,大半边裙子都沾了灰,加上之前哭过的微红眼圈,更是我见犹怜,大街上不少人都偷偷看她。
更有甚者,都欲欲跃试的想搭讪。
江吟婳那弯水盈盈的杏眸,极为灵动,此时染了些哀伤,小巧精致的脸蛋,挂着些许愁容,尤其是那细细柳叶眉一蹙,叫人真想替她抹平。
“前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道欣喜若狂的男声响起,不知哪儿串出来个蓝色袍子的男人,手中拍着折扇,一双眼睛都快黏江吟婳身上了。
他拦了自己的路,江吟婳便抬脚打算绕开。
“咦,小美人,哪里去呀?”
那男人反将折扇抬起,落到江吟婳的下巴处,轻佻地往上顶。
江吟婳连忙后退一步,平生出火气,鲜少的呵斥:“让开!”
“让?是让到本公子怀里,还是让到本公子床……啊!”
那人还没说完,手腕便被只大掌狠狠反扣,隐约听见声骨头断裂响,李俊儒面上依旧温润如玉,极好脾气的模样。
“你、你一直跟在我身后?”江吟婳惊讶。
“不然呢?”他扬唇反问,自然而然护她在身后,“你心不在焉的,就知道会出事!”
“你谁呀谁?想逞英雄啊?”
蓝袍男人双手环抱胸前,仰着脸,似乎不把二人房子眼中,啪啪啪几个巴掌,身后的护卫们纷纷撩起袖子,一副不打赢不罢休的模样。
围观的老百姓,连连躲开,悄悄指着他议论纷纷。
“这沈家公子真是无法无天了,前不久还打人呢。”
“是啊,这会儿就当街调戏女子了!”
“等着吧,他这地痞流氓在,总会被人收拾的!”
那十几个护卫,上前围攻李俊儒,他向来嫉恶如仇,冷不丁地看沈家成一眼。
那凌厉的目光,就好像一刀刀剐在沈家成身上似的,他越不服:“怎地,小爷今天就是要打你!”
“砰!”
一拳砸过去,李俊儒收回手,只见沈家成的鼻孔流出两条长长的血柱,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江吟婳微微错愕,心想儒王平时看着温和斯文,没想到这一出手,还……挺狠。
沈家成捂着鼻梁一阵鸡飞狗跳的乱窜,痛的他无法呼吸,几个护卫抱住他,他气的发颤,指着李俊儒。
“小爷在京城还有不敢惹的人,你、你们完蛋了!”
撂下这句话,似忌惮李俊儒的武功,他招招手想要让人回去搬靠山,就被人踹飞好远。
刚刚鼻梁被打断,这些屁股被踹飞,脸先着地,眼见李乾徵带着一众金色铠甲的士兵来了。
沈家成骂爹骂娘地起来,眼瞅着江吟婳在三米之外,就要冲过去打她。
“啊,你们这群!不长眼的!知道我是谁吗?”
江吟婳温婉如初,静静站在那里,犹如冬月的暖阳,很是和煦养眼,光看她的一颦一笑就很治愈了。
在她有些惊愕地微张嘴巴时,徵王面无表情地给他一脚,他的内力十分雄厚,在场没人反应过来时,沈家成已经昏死了,地面被砸出个坑。
视若无物般,从他身上踏过去,李乾徵覆了层双般的眼睛,才有些回暖,他目光淡淡地凝望眼前的女子。
“没碰你吧?”
鲜少见他如此狠厉,江吟婳呆愣着摇头:“没……”
李乾徵在众人惊的下巴都快掉了的目光中,将江吟婳额前掉下的一缕长发勾到耳后。
徵王器宇轩昂,世上无双,见他浅浅一笑,似冰冻千尺轰然倒塌,温柔言。
“那就好。”
一众少女似乎忽略了他是断袖的事,纷纷面红耳赤地咬咬唇:好想嫁!
转眼,李乾徵扫了眼那剩下的家丁护卫,神色淡漠,渗人的得很。
“我家公子,是皇后侄子,太傅之子,太子妃的弟弟!就算是徵王,可你怎么……怎么敢…”
何迹不耐烦地举起大刀,那群护卫尖叫一声,赶紧把他们家公子抬走,飞速逃离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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