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之子于归

小说:赏清欢 作者:月子欢
    “没事,我捱会儿,咳咳,就好些了…”

    江吟婳嗓音有些哑,手摸了摸喉咙,感觉有些干疼。

    “那怎么行?我看小姐这样子,不像是捱着就能好的。”

    江吟婳不再说话,只耷拉个脑袋,怏怏不乐的样子,不知怎地,迷迷糊糊间似有人抱住了她,她倏地睁开眼。

    只见李乾徵动作轻柔地弯腰,十分小心地将她公主抱,放在怀中,仿佛怕吵醒了江吟婳那样。

    江吟婳赶紧装睡觉,假寐着眯开一点点缝隙,看到他把自己温柔地放在软榻上,又盖了厚被子,吩咐慎之点燃暖炉。

    李乾徵便出去了。

    江吟婳睁开眼,朝慎之招手,刚想喝水,便听见徵王沉冷的嗓音。

    “本王熬了药。”

    便见他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汁水进屋,又坐在了软塌上,兀自吹温了勺中的药,道:“别装了,快喝点药。”

    不会儿,屋中便弥漫开来一阵异味儿,有些熏人,也有些糊味儿。

    慎之压下胃里的干呕。

    江吟婳猛地睁开眼,被子盖住的手,攥紧衣袖,极为易疑惑地看着李乾徵,缓缓坐起,又被李乾徵摸了摸额头。

    “躺着吧。”

    “我、我自己来吧。”

    江吟婳谨慎的试探着说道,眼睛扑闪扑闪的,极为可爱。她伸手去接药碗,打算自己喝…

    “别动!”

    徵王摁下住她的肩膀,将那勺子送向江吟婳,一边交代。

    “你身子本来就弱 ,发烧就不要骑马了。快喝了,早些休息,说不定就好了。”

    李乾徵剑眉微蹙,轻声细语中带了关心,江吟婳脖子却往后缩了缩,她虚白的唇角颤颤,连忙推开那碗药。

    “不必、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喝药,何必劳烦您呢?”

    她朝慎之使了几个眼色,慎之便走前,毕恭毕敬道:“王爷,这等粗使活路,自然是奴婢来才行,您何必亲自呢?”

    细微的噔一声,徵王把勺柄放入碗中,他丹凤眼微眯,黑沉摄人,再瞥了一眼江吟婳,一看这主仆二人严阵以待的模样,从袖中掏了甜糕。

    “嫌苦?”

    江吟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攥紧衣袖的手有些发抖。

    “喝吧。”

    李乾徵再次送药到江吟婳的嘴角边,“怎么那么娇气?不喝药,怎么能好?”

    药汁儿滴到嘴边,江吟婳立马缩到角落里去,指尖发抖地指着那碗黑乎乎的药。

    “王爷不会想毒死我,扶正男宠吧?”

    要不然,怎么会亲自送药,而这药……呕!

    江吟婳没忍住,扯住紫绿色的幔帐,便呕出些刚刚喝下的水,面色惨白。

    慎之赶紧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姐,您、您……我……我重新给您熬药吧。”

    捏紧药碗的手,蓦的收紧,李乾徵感觉到了二十四来第一次被人那么嫌弃,他仰头喝口药,立马冲出屋子,将那药扔在地上。

    脸色很冷,“去给本王重新熬!”

    约莫过半时辰,李乾徵重新端了碗新的来,这次是厨房小厮熬得,他闻了闻,气味儿好些了,才端进去。

    一端进去,江吟婳就把脑袋缩进被窝,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

    慎之很识相的默默退出去。

    李乾徵踱步到床前,唉了叹口气,掀开被褥一角,那小身段便朝床的最里处挪挪。

    把被褥大大掀开,江吟婳死死闭着眼,李乾徵拎着她衣领,一点点地将江吟婳拉了过来,冷唇微勾,有些无奈,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的眼皮子扒开。

    江吟婳眼睛跟死木鱼似的,就紧闭着,不睁开。

    “江吟婳。”

    语气清冷如山涧溪流,李乾徵英俊清萧的脸正了正神色,似有些生气:“这碗,不是本王熬的,是厨房做的。”

    ……等了几秒。

    似有些动静,江吟婳堪堪松了口气,睁开眼睛,从雪色绣花白鸟薄毯中,悄悄伸出三根葱白般的手指,便被李乾徵迅速抓住。

    惊的江吟婳红了脸。

    李乾徵将江吟婳那软细的玉手放在怀中,摸着有些凉,给她搓了搓手,放在嘴角前哈了口热气,暖着。

    “起来,喝药。”

    不容置疑的口吻,有些命令,江吟婳只好起床,耳根红红的,连人都有些不自然……

    李乾徵一日比一日对她好了。

    江吟婳渐红了眼,在氤氲着丝丝缕缕的热气中,李乾徵喂她喝药。

    每喝一口,李乾徵便喂她吃块甜糕,江吟婳每吃一块甜糕,不仅嘴里甜,也心甜甜的。

    以前母亲也是这么喂她的,江吟婳咽下最后一口药,竟有些感慨。

    “王爷!”

    门外,何迹走了几圈,似有些着急 ,终是忍不住喊了声,跪地禀报,“属下急事。”

    才放下药碗的李乾徵面不改色,出门,看了眼江吟婳:“好好休息。”

    何迹跟在李乾徵身后,急的冒汗,若没打紧的事儿,他绝不会打扰徵王的。

    “还不说?”

    李乾徵脚步一驻,冷冷地给他一斜眼,站在院中的柳树下。

    “沈太傅、太傅,告了您的御状,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打断了沈家成的腿,要惩治您。”

    沉吟了下,李乾徵伸手就要打何迹一巴掌,“就这事儿?”

    何迹连忙躲开,恭敬十分:“门外已经围了不少沈太傅的人,明日您要去大理寺受审。前脚咱们刚毁了地下城兵工厂,眼下,定会借着您打残沈家成一事借题发挥。”

    “本王知道。”

    和李晟宇起正面冲突,是迟早的事,被宇王一党针对,他早就算准了。

    只不过打残沈家成,是个意外而已。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他弄权那么多年,还怕大理寺受审吗?

    笑话!

    何迹微微侧了下身子,瞥眼面色不改的李乾徵,极为沉静,那双丹凤眼目光幽长摄人,负手而立,冷冷淡淡,很是老派。

    从辰时到子时,徵王府外都闹哄哄的,江吟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梦半醒,总是没睡着,慎之蹑手蹑脚地关好窗户。

    “外面是怎么了?”

    慎之手一僵:“没什么,许是打更人巡逻吧。”

    江吟婳隐约听到了徵王暴戾之类的词,还有什么与庶民同罪,她一个激灵,掀开被褥,只裹着薄薄的里衣,“哪里是什么打更人?外面说话的人那么多……”

    慎之连忙挡住她,神色躲闪:“您别管了!快些睡吧!王爷交代了,您要好好休息。”

    “让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推开慎之,披着大氅,夺门而出,心中总是觉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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