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身世迷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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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元往锅内倒下菜油, 生旺炉火, 信心满满, 觉得经过自己手中的下一颗鸡蛋一定能变成一碗绝世好菜。

    不过他打蛋的速度慢了一些,捡蛋壳花的时间多了一些,还未等他将蛋液倒入锅中,锅里的油, 突然就着了。

    张小元看着冲天火焰,不知所措。

    他抓起手边的水正要往锅里倒, 陆昭明反应迅速, 好歹按住他的手,将锅盖盖了上去。

    张小元满脸惊恐。

    “大师兄锅里走水了啊啊”张小元抱紧陆昭明的胳膊, “锅盖锅盖会不会也跟着烧起来”

    陆昭明还算冷静。

    “放心,过会儿就没事了。”陆昭明把他手里的那桶水拿开,“炒鸡蛋太难了, 还是弄点简单的吧。”

    张小元“”

    可还有什么是比鸡蛋简单的呢

    陆昭明灭了锅里的火,倒入一锅水, 开始白煮鸡蛋。

    “将就一下。”陆昭明说,“先填一填肚子, 等二师弟醒来再弄些好吃的。”

    张小元趴在厨房堆放食材的桌子上, 眼巴巴盯着锅里的开水, 期待水能快一点开,鸡蛋能快一点熟。

    黑店迷药的效力刚过, 他自己又已困得一塌糊涂, 不过往桌子上一趴, 便有些睁不开眼,锅里的水在咕噜咕噜冒着泡,而他迷迷瞪瞪闭上眼,竟直接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感觉到陆昭明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

    他的面前摆着两颗白白圆圆的鸡蛋他第一次觉得看到鸡蛋也是这么令人开心的事。

    他与大师兄忙碌一天饿到天色将明,终于蹲在黑店的厨房里,剥了两个鸡蛋。

    太惨了。

    张小元想为自己流泪。

    他们折腾了一晚上厨房,外头天色已发了白,张小元又困又饿,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煮得不大熟巧合变成溏心蛋的鸡蛋,觉得自己好像这辈子也没有这么落魄过。

    而厨房房门又突然一响,吓得他猛地一跳,朝外看去。

    花琉雀瘸着一条腿,一脸茫然地站在屋外。

    “我听到这里有声音,就就过来看一看。”大抵是迷药的效用还未完全过去,他说话时语调不清,舌头好像还在不住打着结巴,“我们是不是遇到黑店了”

    那迷药的效力显然因个人而不同,花琉雀醒得实在比蒋渐宇要快上许多,蒋渐宇还靠在外头的桌子上呼呼大睡,他却已可以顺利四处行走了。

    他认真听张小元讲述了他们痛苦的求食之路,明显有些讶异得眨了眨眼,问“你们都不会下厨”

    张小元纠正他“二师兄会的”

    花琉雀实在憋不住咋舌感慨“你们平常除了练剑习武,难道什么事也不做吗”

    张小元虽然已有许多日不曾练剑习武了,却还是憋不住小声嘟囔“难道还要做其他事吗”

    花琉雀“”

    “若你们是门徒万千仆役数百的大门派,门下弟子不做杂事便也罢了。”花琉雀叹了口气,“你们门中统共也就五个人”

    他一顿,发觉自己好像忘记算上了自己,不由一挑眉,说“算上我也就六个人”

    张小元抱起装着鸡蛋的饭碗,面露委屈。

    他不是不肯干活,只是他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早习惯了那种日子,若身边没有人明明白白告诉他要去做什么事,他是真想不起来去干那些杂活。

    花琉雀第一次底气十足地对陆昭明翻出一个白眼。

    “要想抓住女人的心。”花琉雀信誓旦旦,“就先抓住她的胃”

    陆昭明“”

    他捋起袖子,抄起锅铲,跨前一步,打开锅盖。

    张小元觉得自己再一次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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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元第一次觉得,原来吃饱饭是一件这么开心的事情。

    外头天色已亮,他吃饱了犯困,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这么趴了一会儿,蒋渐宇也终于醒了。

    张小元爬起身,决定到马车上再睡。

    黑店老板老板娘与他们的帮凶尚被捆在外头,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当然也不会有官府衙役,可若将这几个贼匪强盗弃于原地不顾,待他们逃脱之后,指不定还会再做出什么害人之事来。

    往前头走,最近的官府还需一日余路途,可若是退回去回凤集县,只需要半天。

    于是四人结伴前往武林大会,出门一天,在下午又回了凤集县。

    还是熟悉的县衙,熟悉飞扑而来的屁墩。

    文亭亭正坐在院子里啃李子,扭头便见巡街的衙役兄弟帮陆昭明押回了好几个光膀子大汉来,一面极开心地喊她“文捕头陆少侠又帮咱们抓贼了”

    文亭亭吐出李子核。

    “这么多”她睁大双眼,“小元,陆少侠,你们是立志要将县衙的牢房填满吗”

    张小元尴尬笑了笑“我们外出办事,正好路过一家黑店”

    文亭亭唤人上来将这些贼人押进牢中,一面看着那些人身上的伤口直皱眉。上一回押回来的绑架新娘的那些匪徒的伤还没好,花琉雀的腿也是县衙出钱治的,怎么这一回又带回这么多伤患回来。

    陆昭明是想将县衙掏空吗

    “陆少侠。”文亭亭站在陆昭明五尺之外,诚恳提议,“下次下手能轻一些吗”

    陆昭明微微皱眉“可以试试。”

    文亭亭又说“我觉得戚大人得给你们封个奖。”

    张小元摆手“我们只是顺路,这就不必了。”

    “顺路”文亭亭好奇,“你们要去哪儿”

    张小元答“武林大会。”

    文亭亭面露向往,心中激动“就是那个说书人常常讲的”

    张小元已经开始点头。

    是的,就是那个武林大会。

    文亭亭“必定会出点什么奇怪事情的武林大会吗”

    张小元“”

    不是这又是什么奇怪的传言

    文亭亭又问“武林大会,是朝南出城吧”

    蒋渐宇接口“武林大会在白苍城,自然是朝南走。”

    “那正好屁墩,去叫裴师爷出来”文亭亭拍了拍屁墩的头,待屁墩跑进屋子,她抬起头,对几人说,“裴师爷正说要回去探亲,他爹好像就住在白苍城,你们顺路,可以送裴师爷一程吗”

    什么回家探亲,张小元可知道,裴君则他爹就是武林盟主裴无乱,他怕不是也是溜回去参加武林大会的。

    文亭亭看张小元与陆昭明均不曾点头,咳嗽一声,又说“裴师爷不会武,你们遇到黑店还能挣扎,他遇到黑店就要遭殃了”

    谁不会武了也就只有你们才信裴君则不会武好吗

    可张小元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他只能看向陆昭明,毕竟他们几人之中,能做决定的,还是陆昭明。

    陆昭明微微点头“顺路。”

    裴无乱毕竟是王鹤年的多年好友,就算与裴君则同行一路,也并无什么不妥。

    屁墩已咬着裴君则的衣摆将他从屋内拉了出来,戚朝云本为他雇好了车,如今几人同行,一下有了超出师门财力的两辆马车,位置宽敞了许多,甚至还有戚朝云雇来的专用车夫,张小元只觉得自己好像久违地又感觉到了有钱的快乐。

    有钱真好,等他去了武林大会,他一定要盯紧大家的头顶,多记住几条有用消息,好多赚别人几两银子

    张小元越想越激动,他坐在马车里,一颗心却早已飞出了几百里外。

    他忘了裴君则此刻正与他在一辆马车内,似笑非笑得看着他。

    “张小兄弟在想什么”裴君则问,“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张小元“”

    张小元收起嘴角的笑,认真严肃地回答“在想白苍城有什么好吃的。”

    裴君则笑了。

    车帘本是半撩着的,张小元说完这句话,便听外头赶车的陆昭明轻轻咋舌,张小元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说“我毕竟是第一次去白苍城。”

    “果然还是少年心性。”裴君则笑道,“那儿的确有不少好吃的,到时候我带你们去逛一逛。”

    张小元不住点头。

    陆昭明却忽而冒出一句“小心牙。”

    裴君则不解“牙”

    张小元下意识捂了捂自己的嘴,而后低声嘟囔“大师兄,我不是小孩子了啊”

    “你们师兄弟几人的感情还真好。”裴君则摇头一笑,“我实在羡慕得很。”

    张小元觉得奇怪,下意识便看向了裴君则的头顶。

    若他不曾记错,武林盟主裴无乱少年时闯荡江湖,至弱冠之年便已收下了第一个徒弟,他可是当时的天下第一,想拜他为师的人可以从他武林盟这一端排到那一头,后来也的确桃李天下,若裴君则真的是裴无乱的儿子,他在裴无乱身边长大,那可是数不清的师兄弟。

    他为什么会反过来羡慕他人的师门情谊

    张小元不由便想起了裴君则神秘莫测的身份。

    这么久过去了,张小元还是弄不明白。

    裴君则到底是谁的儿子

    他盯着裴君则看了片刻,裴君则头上才慢悠悠冒出字迹来。

    「幼时在魔教长大,束发之年后方回到武林盟中。」

    「裴无乱对外称其为他与一名红颜知己之子,因裴无乱年轻时风流潇洒,红颜知己遍布天下,并无人生疑。」

    裴君则笑着打趣问“张少侠,裴某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你为什么要盯着裴某的脸看”

    张小元“我”

    他正要编一个借口,却猛地见裴君则头顶忽而蹦出了一大串字来。

    准确的说,是蹦出了一份名单。

    「江湖谣传其生母名单如下蜀中才女江忆彤、魔教长老温楚歌、前江湖第一美女姬怀蝶、西域歌姬郦尔丝、燕子楼楼主容雪儿、紫霞楼飞霜女侠顾飞霜下略三百字」

    张小元“”

    张小元目瞪口呆。

    他以为他曾经以为

    武林盟主声名赫赫,江湖中无人不对他万分敬仰佩服,那怎么说也该是个正经人物,可为什么他的“红颜知己”比花琉雀还多啊

    裴君则唤他“张少侠”

    张小元方勉强回过神来,他硬着头皮强行解释,绞尽脑汁干巴巴说“我我觉得裴大哥面如冠玉,玉树临风,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仙人之姿啊”

    裴君则不由一怔,连陆昭明都微微侧目,神色平淡地看了他一眼。

    张小元“”

    张小元自己也知道,紧张时他强行夸起人来确实极不要脸,可他也没有办法,他对裴君则的身世真是好奇极了,他简直迫不及待想知道裴君则的爹娘究竟是谁。

    裴君则半晌方失笑,说“你夸得如此生硬,看来你是很不想说出你方才为什么看着我发呆了。”

    张小元决定直球“我只是在想,裴大哥一表人才,那想必裴盟主也是风度翩翩。”

    裴君则丝毫不曾被绕进话里,他只是说“过几日你见到了,自然就明白了。”

    张小元正想接着套话,忽然便见官道边的树丛内飘过一长行字。

    马车的速度太快,他只来得及匆匆一瞥。

    「邢妍,魔教右护法,魔教教主莫问天派其暗中保护少主裴君则」

    张小元“”

    那行字朝后飘远了,张小元停了片刻,正要说话,眼睁睁却又见着那行字一抖一抖追了上来,赶了片刻,超过马车,还停下来歇了歇,等他们再追上来。

    邢妍不会是在路边的树林子里用轻功追着马车跑吧

    你们魔教的任务也太辛苦了

    怪不得江湖上都说魔教教主莫问天狠戾无道,手下人是这么使唤的吗太过分了张小元觉得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裴君则更是不解,他忍不住也扭头朝张小元一直盯着的方向看了看,可外面不过就是一片野林子,放眼看去除了树便是树,他什么也没发现,他忍不住又问“张少侠,你到底在看什么”

    张小元“”

    张小元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就是随便看看。”张小元支支吾吾说,“我看外面风景不错的。”

    那行字又被马车甩开远去了。

    张小元扭过头,看向马车的另一边。

    “这边的风景也很不错。”

    他干巴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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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苍城距凤集县有数百里路途,就算快马加鞭也需行几日方可抵达,他们乘的是马车,所需的时间只会更长,第一日夜中他们并未遇到客店,只好暂且在野外露宿。

    此处毕竟是荒郊野外,说不准便会有贼匪野兽,夜中需要留人守夜,张小元想,大师兄和二师兄赶了一天的车,比他们要累,花琉雀又是个瘸腿病患,守夜的事,不如由他来做。

    他主动请缨守上半夜,裴君则便说自己也坐了一天的马车,下半夜由他来便好。蒋渐宇找了个干燥地,寻了些落叶铺得软一些,靠着树桩躺下来便呼呼大睡,陆昭明却四处看了看,他也许是怕极了蒋渐宇的呼噜声,特意走得稍远一些,寻了个高处,蹿上树梢不见踪迹。

    花琉雀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他坐在火堆边发着呆,张小元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忽而想起花琉雀应当也是个老江湖,对江湖中的美人,他绝对比张小元清楚,保不齐他就知道裴无乱与他那些红颜知己的故事呢

    张小元主动凑了过去,喊他“四四师弟”

    这三字一吐出来,张小元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

    他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突然便有了个师弟这件事,更何况花琉雀的年纪明显比他要大,虽说师门长幼由入门先后定,可唤一个比他年纪要大好几岁的人作师弟张小元还是觉得很奇怪。

    花琉雀扭过头,吞吞吐吐好半晌,愣是没叫出“三师兄”这三个字。

    他二人看着对方沉默片刻,张小元率先开口“你喊我名字吧。”

    花琉雀也说“你叫我名字便好。”

    张小元轻咳一声,问“你知道姬怀蝶吗”

    他决定先从名声最大的第一美人下手,他不信花琉雀这等朝三暮四的好色之徒没听说过第一美人的名字。

    花琉雀微微点头。

    “二十年前的江湖佳人,可惜我晚生了二十年啊”花琉雀叹气感慨,“当年的江湖,美人如云,环肥燕瘦,无所不有,如今江湖上美人虽多,却还是少了那一分气蕴。”

    张小元轻咳一声,问“你认识她吗”

    花琉雀一顿“我都说我晚生了二十年,我怎么可能认识她”

    张小元想了想梅棱安的年纪和他的脸,不由便说“就算过去了二十年,她至多也才三四十岁”

    “美人如花易凋零,姬怀蝶以容颜闻名江湖,容颜逝去,她自然便从这江湖淡出了。”花琉雀皱眉看了看张小元,略有些疑惑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张小元轻咳一声。

    “我初入江湖,自然对江湖的奇闻异事很好奇。”张小元顺口解释,“我听说姬怀蝶是当初江湖的第一美人,如今江湖可没有这个称号,难免想要知道些她的故事。”

    花琉雀皱了皱眉,打断他“姬怀蝶是江湖第一佳人,你若要算美人”

    他刻意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人听见他二人交谈,小心翼翼道“你若要算美人,当初的江湖第一美人,应当是那时的魔教少主莫问天。”

    张小元“”

    话题绕回来得太突然,张小元还没想到如何转变话题问花琉雀莫问天与裴无乱的事,花琉雀反倒是自己提起来了。

    等等,什么

    第一美人是谁

    “只不过当年敢光明正大说这话的人,大多都被他拔了舌头。”花琉雀又开始叹气,“虽说我不好男色,可若是能早生二十年,见一见莫问天的脸,那也是值得的啊”

    张小元“他就在魔教中”

    花琉雀“我敢过去吗”

    张小元闭嘴了。

    花琉雀打开了话夹子,叹一口气,又接着往下说。

    “当年莫问天还四处游历,虽是凶了些下手狠戾了一些,只要运气好,还是能在江湖上见到他的。”花琉雀说,“不知从何年起,他已魔教门都不出了,英雄迟暮啊,也不知过了这么些年,他是不是也已容颜老去了。”

    他一提起美人便止不住的多话,嘟嘟喃喃碎碎念,反正张小元还是没弄明白裴无乱与莫问天的关系,他只知道莫问天生得好看,而裴君则剑眉星目,应该是一点也不像他的。

    那么问题来了,难道他在别人头顶看到的字终于出了错裴君则其实是裴无乱的儿子

    他的脑子里一片浆糊,正不知还能从何问起,原处忽而传来一声惊叫,似有什么重物坠落,张小元惊恐回头,便见黑影一闪,而陆昭明从树上跳了下来,蹲下身,捡起了他的剑。

    张小元“”

    大师兄怎么又又又丢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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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小元原以为在大师兄的剑穗上系上玉石,便能止住陆昭明丢剑的这个坏毛病。

    看来他还是低估陆昭明了。

    陆昭明丢剑丢得毫不手软,张小元跑过去,好在玉石未碎,而那黑影也已消失不见,张小元不免问陆昭明“大师兄,怎么了”

    陆昭明微微皱眉“是那日在山上见过的女人。”

    张小元认真想了好一会儿,觉得陆昭明说的人,大概是邢妍。

    他低下头,看了看地面。

    地上似乎有些渗入泥地的血迹,而大师兄丢剑从不手软,他觉得邢妍很可能又被大师兄打出了内伤,地上的血,或许是邢妍吐出来的血。

    张小元沉默了。

    太惨了。

    好端端一个魔教护法,被教主派出来保护少主,又是追马车又是挨打,已经两次内伤吐了血,还是得继续坚守在自己的位子上。

    这也太惨了吧

    他们闹出的动静过大,将裴君则与蒋渐宇吵醒了,众人聚拢过来,看着地上的那片血迹,引发无数猜测。

    蒋渐宇率先开口“会不会是那黑店强盗的余上门来寻仇了”

    张小元“不会啦”

    陆昭明摇头“武功不错,应该不是。”

    花琉雀皱眉“难道是劫道的匪徒”

    张小元“”

    狗男人,蒙了面就认不出来了,那明明是你的妍娘。

    陆昭明摇头“不像有敌意,应该也不是匪徒。”

    张小元不由一怔“大师兄她没有敌意你打她干什么”

    陆昭明“顺手。”

    张小元“”

    “她已跟了我们一天了。”陆昭明说,“方才她想溜到马车边上,突然蹿出来,一时顺手。”

    张小元“”

    裴君则咳嗽一声,面上一瞬露出些许古怪神色。

    张小元觉得,裴君则可能猜到来的是什么人了。

    虽说邢妍是在暗中保护他,可裴君则应当识得邢妍的脸,邢妍去马车边上应当是想找他,至于邢妍想要干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张小元正要说话,忽而见灌木丛中飘起了邢妍的身份介绍。

    张小元呆住。

    她怎么又回来了

    大师兄不是把她打成重伤了吗刚刚才吐了血,不该躲远些将伤养好再想保护少主的事吗更何况裴君则跟他们在一块,安全得很,不说裴君则自己武艺高强,有大师兄在,哪那么容易出事啊

    下一刻,张小元看见陆昭明的目光飘向了那片灌木丛。

    张小元吓了一跳,急匆匆一把握住了陆昭明的手。

    “大师兄”张小元出言劝说,“不管来者何人,我们还是先离开这个地方比较好吧”

    陆昭明微微蹙眉,面露疑惑,不解看着他。

    张小元不知要如何暗示,这么多人看着,他只好伸出小指,轻轻勾了勾陆昭明的手心。

    陆昭明终于点了点头“先动身吧。”

    张小元松了口气。

    他回头去看那片灌木丛,那行字原在跟着发抖,好容易稳住了一些,却仍顽强地留在原地。

    张小元不想说话了。

    魔教教主简直不是人

    希望魔教教众看清魔头嘴脸,早日弃暗投明投靠武林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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