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羽没有直接回答原驰, 而是继续在密码栏里输入了工号, 然后点击了确认。
“VITAS中心欢迎社会各界人士报考，并不对考生家庭背景做限定。所以, 我来到这里，没有违反任何规定。”林南羽平静地回答，视线还看着电脑屏幕。
屏幕上一片漆黑背景上，只显示一行“等待授予权限”, 林南羽看清屏幕上的字，无奈地笑了下，“组长，请帮我开通权限。”
“要是我不呢？”原驰对着林南羽假笑。
“社保信息部、财政部、还有卫健部，为了VITAS中心的归属权已经争了大半年了。无论哪方最终成功, 临终关怀2组都将被取消。”林南羽语气平静地陈述。
“众所周知的消息。”原驰依然耷拉着眼皮提不起兴趣。
“但如果你留下我，你的2组就能幸免于难。你还可以继续去查你那些组员为什么离开。没人再去干涉你。”林南羽把笔记本转了个面，对着原驰。
“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来我这里找刺激？”原驰站直, 拉了个凳子坐下, 和林南羽平视。
“原因你已经知道了，我性别男，爱好男。”林南羽对原驰微笑, “我是为你来的。”
原驰深深地盯着林南羽几秒钟, 突然偏头一笑, “你大哥在财政部，你叔伯家人都是卫健系统的，而你的老师是信息部高级专家, 所以，你是哪边的人？”
“组长，把我这个实习生的背景查得这么清楚，应该不是为了在第一天就想劝退我用的吧？”林南羽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你也需要我。”
原驰把林南羽的笔记本电脑抽到自己手上，选了几个权限开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之后，就早点从我这里滚蛋。”
原驰把电脑递回林南羽，“还有，我没那么高尚，什么孤身守城待君归来，这不是我的戏码。临关2组在我心里一文不值，别瞎揣测我。”
林南羽不做声，依旧平静地看着原驰，微笑。
这让原驰有些自讨没趣，他站起身向自己的位置边走边说：“既然是高材生，系统怎么使用就不用我教了。系统里没权限的地方你大可以去尝试。
“但试错了属于违反规定，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让你走人。新人，我看好你哟。”原驰回头对林南羽比了个手/枪手势，对他空放一枪，吹了下食指。
原驰坐到了他那个堆满了文件袋，快要倒下砸到人的桌前，收起了脸上轻松的表情，从文件袋的缝隙中看向林南羽。
系统权限授予后，林南羽正式登陆进入了VITAS-A部行动组界面，系统界面底纹是和他收到的怀表终端一样的星图。
界面框架在他桌面上快速读取，组合，最后定格，他被分配在了临终关怀2组，权限初级。
属于他的界面中有三块内容，已完成，执行中，新需求，目前这三个区域都是空白。
林南羽他先把终端放在电脑感应区，系统信息提示终端匹配成功之后，开始提示固件升级。
林南羽的系统通讯软件跳出了一个谈话窗口，是尹青忆。
尹青忆[设备组]：你怎么干什么都慢吞吞的，这么久才登陆，我等你半天了！
林南羽[临关2组]：怎么了？
尹青忆[设备组]：原驰还要你走吗？
林南羽向原驰方向看了一眼，弯了下唇角，继续敲打键盘。
林南羽[临关2组]：是。但我不会走。
尹青忆[设备组]：果然是你！难怪我哥说你肯定是被原驰看上。
林南羽[临关2组]：他看上我？
尹青忆[设备组]：是啊。我刚跟我哥哭了，问他为什么不安排我进临关2组。结果我哥说，他们今年录取新人，本来没有临关2组的名额。是原驰特意把你要去的。
林南羽在键盘上打字的手停了下来，光滑的触摸式键盘上倒映出他的微笑。
林南羽[临关2组]：我知道了。谢谢。
系统此刻发出叮地一声，提示他的佩戴式设备固件升级已完成。
林南羽拿起那块怀表，上面的星图发出淡淡辉光，开始缓慢地旋转起来，这时他再按动怀表上的开关，表盖终于可以打开。
里面是一个液晶屏幕，类似汽车码数表一样，显示内外两圈数字，外圈指示年份，内圈指示月份和日期，中间留着“00:00:00”，看起来像时间区域。
电脑再度发出叮地提示音，系统弹出新提示窗口：收到新任务，是否读取简报？
林南羽刚点了是，电脑已被原驰按着扣住，“最好的新人培训就是实战。拿好你的终端，爸爸带你去见识见识。”
原驰活动了一下脖子，拉紧自己扯松的领带，捞起之前随意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穿好，再把快从脸上掉下去的眼镜用中指一扶。
刚才那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颓废组长突然摇身一变，成了让人充满信任感的社会精英。
“跟我走。”原驰带着林南羽一路到电梯前，电梯门正好在他们面前打开，段黎从电梯里出来。
“哟，新人才来，就直接上实战啊？”段黎有些不忍心地看着林南羽，“看人孩子细皮嫩肉的，你们梦境干预那套老设备百八十年没更新了，别让人给晕吐了。”
原驰拽着林南羽走进电梯里，“不劳段队挂心，我2组没别的特点，就是皮实。”
电梯门关上开始下行，原驰突然问：“你，还晕车吗？”
*
原驰开车在空旷的山区公路上左右漂移，林南羽抓紧了车窗边的把手，面色发白，“组长，还是我来开吧。”
原驰一脸兴奋地把着方向盘，“不，我喜欢开车。”
林南羽忍着想吐的感觉，“但现在，不是你，喜不喜欢，的问题……”
正说着，原驰又一个急转，林南羽终于忍不住呕地一下。
……
*
驾座上换成了林南羽开车，原驰脱去了外套穿着衬衫坐在副驾上，揉着太阳穴。
“我会赔您干洗费。”林南羽车速平稳，车窗前方很快出现了一片白色的别墅建筑群，一看就是地处好山好水好风景中的高端疗养基地。
车子一路开过6道安检闸口，终于到了别墅区中央的服务大厅停车场。
下了车，原驰有些关心地看着林南羽的背影，等他仔细检查车内一切之后关门锁车转过身，原驰脸上的表情又变回了耷拉着眼皮的漫不经心。
原驰抱怨道：“晕车的人为什么开车不吐？”
“因为注意力集中，影响了内耳前庭器的感应。简单来说，就是拿到了掌控权，可以提前预判。”林南羽把车钥匙交还给原驰。
“想在我这里拿到掌控权，你还是别做梦了。”原驰转身往服务大厅走去。
林南羽微笑看原驰的背影，快步跟了上去。
*
疗养基地工作人员带着原驰和林南羽一路到了一个特护病房外，透明玻璃窗里，一个年轻帅气的大男生躺在病床上正昏睡。
他做了气管开口，插着体外呼吸机，心监仪随着他的心跳声发出滴、滴、滴地提示音。
林南羽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反应，原驰特意看了下林南羽的状态，又问身旁的护士：“里面这个，突然插队进来，什么情况？”
“他的情况突然恶化，所以得加急了。”护士有点可惜地摇摇头，把里面患者的资料卡递给原驰，原驰根本没看，直接转手拿给林南羽。
林南羽扫过上面第一行字，有些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立刻抬头再看向病房里的患者。
他一直淡定平静的脸上终于裂开了一条缝隙，露出焦急而仓皇的神色，接着再度低头看资料卡。
原驰收回一直看着林南羽的视线，轻轻叹了口气，接着从口袋里摸了个烟盒出来。
护士要阻止他，他挡开护士的手，从烟盒里拿出一颗薄荷糖，贱兮兮地笑，“压力大的时候就来一颗。”
护士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岳柏川，男，23岁，心脏移植术后第十年，出现罕见排异。他家里已经给他找到了新的心脏移植源，但他拒绝了。”护士低声介绍着患者的状况。
“怎么会，卡片上的名字是不是写错了？怎么会？” 林南羽一直盯着病床上那人，忍不住开了口。
原驰嚼着糖，拍了拍他的肩，“认识？”
林南羽拨乱了头发，颤抖着嘴唇说：“从去年开始，我就一直联系不到他……柏川哥，原来他，原来他……”
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问护士：“你们是不是叫错人了？他这么年轻，还有很多没实现的愿望，为什么我们来，为什么不是临关1组！”
“临终患者的意愿是与VITAS中心一对一确认的，不会叫错人。”护士还想要解释什么，被原驰摆了摆手阻止了。
他用力嚼了几下嘴里的糖渣，咽下去，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的银质怀表，按开表盖和手上佩戴的腕带信息终端比对时间后，推开了病房的门。
“那你为什么不去直接问他？问问你的……前男友呢？”
作者有话要说：周祁：虽然是戏……但还是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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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观花 1瓶；
喵喵着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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踟蹰了好久戏中戏表现手法，决定就不跳返回片场了。
决定用沉浸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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