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在那遥远的地方
日落后的草原, 所有的光都仿佛被黑暗吞噬, 落入无边的寂静萧索。唯有节目组扎营的帐篷营地人声喧闹，灯火通明。
一时间仿佛世间的万般热闹只余下此处。
归队的顾亦嘉和周祁接受了四位先期到达的成员毫不掩饰的鄙视和调戏。
周祁非常淡定地照单全收, 并且还偷偷低头和顾亦嘉视线交汇笑了一下。
好像工作期间偷溜出去幽会的办公室恋人，甜蜜刺激里带着背德的喜悦。
“小周，小顾，我们虽然是个随性的慢综艺, 但拍摄进度还是很赶的。”汝爸爸也对两人脱离队伍有些不满。
“是我的问题。”周祁挡住了要开口的顾亦嘉，“骑着马就得意忘形了，忍不住拽着他多跑了一会儿。”
汝爸爸点点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擅自脱队的事, 以后还是多考虑考虑其他人。”
“知道了磊叔，以后不会了。”顾亦嘉诚挚道歉。
节目组的几个机位已经在篝火四周架设完毕，各流程对汝石磊比了OK手势。
晚上的录制正式开始。
“好了, 现在人齐了, 篝火也升起来了，我来说一下晚上的安排吧。”汝石磊拍了拍手，把六人都叫到了身边。
“你们上次随性的做一件事是什么时候？”汝石磊的问题, 让几人沉默。
录制这个节目倒是相当随性了, 但再怎么也依然是镜头下的工作。
“来到随性的大草原, 随性地和同在一片天空下的陌生旅人们围着篝火谈天说地，吃东西，唱歌跳舞。这是每一个来这里旅行的人心中的梦想。你们想吗？”
六人互相看了看对方, 一起笑了起来。
阮斯轶无奈地摇头，“汝爸爸，你就别调戏我们了。我们说想，有用吗？”
“有用。就怕你们不想。”汝石磊一笑，“都说了咱们是个随性的慢综艺。只要你们想，我们就能做到。”
“过一下我们就在这里举行篝火晚会。给你们准备了惊喜。我们将会邀请雪莲谷营地其他几个露营点的几十位游客一起参加。作为东道主，晚会的全部准备工作将由你们六个人来完成。”
六个人集体扶额：就知道事情没有想得那么简单。
“磊叔，我们这不是个随性的节目吗？”周祁举手。
“所以不只有你们六个能随性。节目组的大家都想要篝火晚会。”汝石磊看了看表，“客人将会在半个小时后到达。时间紧迫，你们快点开始吧！”
太猝不及防了，突然开始的晚会执行？六人互相看看对方，显然都有点懵逼。
谁能想到，在如此空旷寂寥的大草原上，节目组还能从看不见的地方变出几十个人来？
六人毕竟都是训练有素的艺人，短暂的懵逼之后，就迅速开始讨论今晚努力的方向。
首先他们确定需要把人分成三组，分别负责准备食物、布置场地、以及安装调试乐器设备。
周祁和顾亦嘉心有灵犀一般走向了摆放食材的箱子方向，被邱意宁跳出来阻止。
“我反对这两人一组！”之前因为挑战生火失败，半边脸被熏得黑了半边脸的邱意宁强烈抗议，他拽住了顾亦嘉。
“嘉宝要和我一起！”邱意宁把周祁推给了赫昂，“老赫，你不是和他有话说吗，快去说吧。”
周祁皱眉还要说什么，被宋季和阮斯轶搬着音响设备格挡到了一边，接着赫昂就抱着一捆地毯扔到了周祁怀里，扯着他去了另一边。
邱意宁见计划通，也忙拉着顾亦嘉去食物准备组了。
“祁哥，我说你克制一点。”赫昂关了麦压低声音说，“秀归秀，你不会想着回去就退出演艺圈吧？”
周祁也关了麦，嗤笑一声，“我会在乎别人怎么想？”
“你是不在意。你真是够不在意的了。节目组都是自己人，也不会刻意乱剪辑。但你总得考虑一下播出后的影响吧？”赫昂一边说，一边把地毯一片一片铺开。
周祁皱起了眉头。
“你早早就把职业生涯的荣誉、奖励都拿够了，甚至家世好也无所谓这些。可是他呢？”
柴火燃起来噼噼啪啪的，爆出不少火星顺着热空气往空中飞。
周祁和赫昂透过这些飞舞的火星，看向正在忙碌拿着红柳木杆穿肉串的顾亦嘉。
“别人大好的前程，关键时刻爆一个同性绯闻出来，他以后怎么办？”赫昂语重心长。
周祁完全不认同赫昂的担心，“你是觉得我护不住他，还是养不了他？”
赫昂摇摇头，“唉我说你，戏演过那么多，怎么谈恋爱段位还这么低？你怎么做那是你的事，可人家就想被你护着，被你养着吗？”
火光的那头，顾亦嘉对着邱意宁穿出来密密匝匝如同肉/棒子的肉串摇摇头，拿出肉教他正确的穿法。
“还是说你就是馋他身子一时玩玩？想长远点，细水长流。”
长远。
周祁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这个词了。
周祁目光探寻地看向赫昂，又扫过正和顾亦嘉说说笑笑的邱意宁，还有远处正在连接线路的宋季和阮斯轶。
他这群傻兄弟啊，他心中涌上一丝暖意。
“你们故意把我和他拽开，应该不只是为了说这个吧？”周祁很自然地坐在摆出的毯子中央，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其实吧，你们骑着马私奔的时候，哥几个已经想到了办法。”赫昂嘿嘿一笑。
“嗯？”周祁本能地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主意。
“为了防止你们提前暴露。我们决定舍身取义，节目期间当你两的僚机，帮你们打掩护。”赫昂一脸老谋深算。
“猜猜最后播出的时候，观众会觉得嘉宝和谁最有CP感？”
赫昂说着挑了挑眉，让周祁往邱意宁和顾亦嘉方向看去。
顾亦嘉戴上一次性厨房手套，把邱意宁穿的密密匝匝的烤肉签子上的肉一块一块耐心的分隔开。
“红柳烤肉串得这样穿。松一点，中间的才能烤熟。”
“这个呢？看看这个对不对？”邱意宁雀跃的像个小学生一样接受顾老师的指导。
“一块瘦点儿的，一块肥的，交叉着穿。”顾亦嘉看着单说邱意宁还是没有做好，对方又抬着手让他示范。
顾亦嘉无奈地抓起邱意宁的手，给他做了一个穿肉的示范动作。
邱意宁则透过火光对望向他们的周祁眨了眨他漂亮的桃花眼。
“你们输定了。”周祁的手在衣兜里摸了摸，淡淡地摇摇头。
“那就当你同意咯。”赫昂满意地一笑，接着对一直在观察他们的其他三个兄弟比了一个OK手势。
而周祁则在他回头的时候，从衣兜里摸出了三个戒指，其中两个造型张扬设计感强烈，还有一个是个细细的小环，上面一圈碎钻闪烁流光。
他把三个戒指依次套在了自己手指上，满意地弯起唇角。
*
篝火周围的中心活动区是空开的舞台，外围一圈都被周祁和赫昂摆上了毯子，将会成为客人们的坐席。
在邱意宁和顾亦嘉两个人不懈地努力下，近百串红柳烤肉也筹备完成了。
肉块大小均等，肥瘦交替，彼此距离均匀，并且已经在就地搭建的烤坑上开始预热。
烤坑周围还放着调味好的烤馕，此刻都在慢慢升温的炉火上加热。
另外的一个灶台上架着一个锅，邱意宁拿出一块火锅底料丢进锅里。
顾亦嘉赞赏的笑起来，“作弊啊，竟然带来了万能调味。”
“不仅万能，这个还是植物油的。完全符合这里的风俗习惯。”邱意宁一脸“快夸我呀，快夸我呀”。
“宁总帅气机器猫小叮当！”顾亦嘉竖起大拇指。
“虽然是表扬……但怎么感觉好像是在说我没脖子？”邱意宁活动了一下脖子，收起了脸上戏谑的表情，“嘉宝，这个节目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看公司的安排。”顾亦嘉想了想他的行程表，品牌活动、商业拍摄，还有新戏的筹备……事情不少。
“你不想直接退出娱乐圈吧？”邱意宁搅动锅里带着香辣味的汤。
“怎么会这么问？”顾亦嘉有些奇怪。
“你和祁哥啊，恩爱得太明显了。粉丝可是拿着放大镜在看节目的，如果播出的时候，你们传出同性绯闻，你想过怎么办吗？”
邱意宁说出了顾亦嘉心里一直的担心，让他皱着眉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别那么忧心忡忡。又不是在威胁你。而且我们几个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帮你们打掩护。”
“只需要你配合一下，别只跟祁哥眉来眼去的就行。”邱意宁搂过顾亦嘉的脖子，“这可是六个人的节目，怎么可能只有一对CP呢？”
“宁总，恕我直言，先不说其他人的问题，你的唯粉首先会把我撕了。”顾亦嘉也把手架上了邱意宁的脖子。
于是这样一个原本有点暧昧的搂脖子动作，瞬间变成了一对犯傻的好兄弟在互相角力的样子。
不对呀，这和说好的不一样！邱意宁抬头四顾，果不其然看到其他几个人看着他两的样子在偷笑。
邱意宁：靠！就知道他们三个派我先上没安好心。
“但我们也不会放任你两擅自脱团继续给我们喂狗粮了。”邱意宁死撑。
顾亦嘉的视线穿过篝火燎起的升腾火星，看向另一边垂眸和赫昂说什么的周祁，心中充满了感动。
“老赫也在和周祁说你们的计划？”
“嗯，我们都希望你两能好。一直好下去的那种好。”邱意宁偏着脸看顾亦嘉，火光映出他线条精致的轮廓，此刻看起来温暖又英俊。
这是……朋友的期待和祝福吗？
顾亦嘉颔首笑起来，心里满满当当全是喜悦，“我明白。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
*
演出组的阮斯轶和宋季这会儿也连接好了设备，阮斯轶活动了一下手指对着电子琴键弹了一小段前奏，宋季听了一下，对他点点头，手里的电吉他扫了一个轻柔的和弦。
接着两人就随性的地合奏起来，那是一首《在那遥远的地方》，诗意又浪漫的曲子，被加上了摇滚风的改编——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了她的帐房
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她那粉红的笑脸
好像红太阳
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
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悠扬的乐声中，今晚的客人们也搭乘景区电瓶车陆续抵达了。
陆续入座的人里发现了各个位置布设的摄像机，感觉有些奇怪。
也有人听出了阮斯轶和宋季的声音，但因为距离隔得有些远，还有些不太确定。
但当邱意宁和顾亦嘉端着盘子开始轮桌给大家分发食物，凑近看清邱意宁的人开始激动起来。
邱意宁却搭着顾亦嘉的肩膀，对激动的大家比了个嘘：“我们今晚在录节目，之后还有更多惊喜！”
手快的人已经查阅到了他们节目的筹备通告，“那周祁是不是也在啊？”
温柔多情的乐声一转，一段随意的扫弦之后，弹奏的曲风变了，周祁温暖而深情的声音响起来：
“还没好好的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
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着手
走过荒芜的沙丘
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
天长和地久……”
在篝火温暖的光旁边，周祁随意地坐在设备箱子上面，唱起那曲温柔缠绵的《红豆》，全程他的目光都在场上来回游移。
只有端着盘子继续给大家分发食物的顾亦嘉知道，他的视线一直若即若离地追着他。
而他拿着话筒的那只手上，戴着的一连串戒指里，自己送给他的那个，被好好地戴在最重要的位置。
鬼使神差地，顾亦嘉端着盘子里最后剩下的几串，到了他们的临时乐队旁边。
周祁先勾过了他的肩膀，接着又拽过了邱意宁和他并肩坐在箱子边，把话筒递给赫昂开始唱第二段，接着是宋季、阮斯轶和邱意宁唱第二段副歌。
而最后大家不约而同地把话筒交还给周祁和顾亦嘉一起，合唱了结尾的那段——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草原的夜风很凉，但和大家并肩坐在一起的顾亦嘉心里澎湃着无尽的暖意和温柔。
这是尊重民族习惯的篝火晚会，没有酒精只有热腾腾的奶茶，但醉人的音乐和美食让被意外邀请来的客人们欣喜异常。
当宋季把音乐换成了曲库里节奏感明确的舞曲，在几个团的当地导游带领下，大家纷纷从毯子上起身，围着篝火转着圈快乐的起舞。
而顾亦嘉和周祁他们六个人，也分散在人群中和大家一起手拉着手享受着最简单纯粹的释放。
*
篝火燃尽，晚会结束，客人们也坐上车散去。营地恢复了只有他们摄制组在的平和，显得有些冷清。
分配帐篷是抽签决定的，顾亦嘉和周祁的帐篷隔得最远，四人组看到抽签结果的时候都吃吃吃笑起来。
顾亦嘉看了看帐篷的设计，遗憾地说：“要是帐篷顶上是透明的就好了，可以躺着看星星。”
夜已深，大家都进了自己的帐篷睡觉。
顾亦嘉钻进睡袋躺在枕头上却没有睡意，他看了会儿手机里晚上拍下的照片，周围其他人的帐篷里开始渐渐传来鼾声。
他刚刚关掉一旁的小夜灯，手机就收到了新提示。
周祁：要看星星吗？
作者有话要说：周祁：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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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片尾曲已经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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