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嘤, 攻不了。
顾亦嘉会说麦当劳, 实在是因为摄影棚周围也没什么好地方可去，勉强也就只有一家麦当劳看起来环境还比较轻松。
那一句“对不起”仿佛耗尽了程希全部的力气, 之后他就默默地跟着顾亦嘉进店，默默地等顾亦嘉下单, 却坚决地在埋单的时候刷了自己的手机二维码。
顾亦嘉乐, “真请啊？”
程希把头偏到一边, 有点别扭地说：“想吃什么，全点吧。”
结果收银机那边提示，支付不成功。
程希换了支付方式, 再刷，还是支付不成功。
他有些难堪地小声跟顾亦嘉说：“可, 可不可以借我二十二块八毛钱……”
“不是五十块吗？”顾亦嘉奇怪。
“我自己还有二十七块二……”程希声如蚊蝇。
顾亦嘉努力绷脸忍着笑，先刷了自己的手机。
程希认真地把收银条收好，顾亦嘉摇摇头抽过收银条, “过下要用这个取餐的。”
“我, 我知道。”程希涨红脸掏手机把收银条拍了个照, “钱我会还你的。”
最后程希端着餐盘里装着两杯咖啡一盒沙拉, 顾亦嘉手里拿着两个甜筒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
顾亦嘉抬眼看到小飞跟了过来, 坐在了他们不远处, 暗暗笑着摇了摇头。
程希盯着顾亦嘉手里的甜筒看了好几眼，可是顾亦嘉把新的那个递给他，他却不接。
“你也别吃那么多……”他低声说，“他们不都说, 演员不能吃那些吗？”
顾亦嘉继续啃他的甜筒，“吃点甜的，才不容易生气。你真不吃？”
“吃。”程希小声应了，接过甜筒狠狠地啃了一大口，结果被冻得后脑仁疼，一直紧绷的表情裂开。
顾亦嘉递咖啡给他，“用这种方式罚自己，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就，我也没想让你原谅！”他闷头继续大口啃冰淇淋。
顾亦嘉看出他想要做出深沉的样子，可是一个才十七岁的傻小子，能深沉成啥样？
尤其是他一边想装逼，一边还忍头疼到额角青筋都凸出来的样子，看起来又傻又滑稽。
顾亦嘉打开沙拉盒低头吃草防止自己笑场，“那你来摄影棚守着干吗？等他们再重新找你去演男一？”
“我又不傻，肯定没戏了。来就是想和你解释清楚。”程希把甜筒啃完，握住了咖啡，“我错了，不该乱发图炫耀。我，我就是吐个槽而已……结果还有人说我心机深说我拉踩。我真的没有！”
他签得是个很小的经纪公司，被方舒客气地交涉过之后，公司生怕招惹了大佬，转头就和他解约，还要他补偿违约损失。
他最气的是，他想澄清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微博都被公司注销了。
“解约就解约，赔偿的钱我会慢慢挣了还。可是现在连我爸我妈还有我妹都合起来骂我……他们，其实我也……我们都是祁哥的粉丝。”
程希说着，委屈的快哭了，“对不起……现在我都不敢回家了……对不起。”
程希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顾亦嘉喊住他，“我听你把话说完了。你也要听完我的话吧？”
程希低着头又坐下来。
程希不说话也不装逼的时候，剑眉星目里带着点清冷的气质。他的身高和外形的硬件条件都不错，有一点点混圈的资本。
软件方面嘛，就是小朋友一个，做事傻不拉几的，但贵在性格直爽。
顾亦嘉本来就没什么好生气的，在帮他刷二维码埋单的时候，心里就只觉得很有趣。
程希也没多复杂，就是一个别别扭扭，做了错事却没什么坏心的少年罢了。顾亦嘉本想着吃完这顿麦当劳，听完他的话这事儿就过了。
但是现在不能了。程希这一家子都是周祁的粉丝，而祁哥是很宠粉的……
同时，这小子还欠自己五十块钱。
算了，老攻的粉，他来宠吧。
顾亦嘉盘算了一下，拿出手机一边打字，一边和程希继续聊。
“你签约之后，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公司没给你培训过？”
“什么培训？我交了二十万，他们说什么包装费，然后就让我不停的面试，这个男一是我好不容易才面上的……”程希低声回答。
交钱的经纪公司，还二十万……顾亦嘉咂嘴。是娱乐圈黑暗的底层之一，唉，这小子十成是被坑了。
“你上网吗？”顾亦嘉问，“交钱才给介绍工作的人都不能信，听过么？”
“我又不是傻子。”程希气呼呼。
顾亦嘉又在手机里打了几行字，收拾了一下，站起身，“好，你不傻。现在你欠我——”
“二十二块八。”程希立刻接话，“那二十七块二我可以现在还你。”
顾亦嘉无语，“行，就算你欠我二十二块八。我带你去个地方，可以赚钱还我。你去不去？”
程希立刻站起来。
就这还不傻？顾亦嘉心说，不愧是能白白交二十万的人……
*
小飞开车，笑笑坐副驾，顾亦嘉上车之后就一直在回手机信息。
程希坐在位子偏头看向窗外，手机捏在手里握得紧紧的。
小飞时不时从后视镜看程希，又看顾亦嘉。
笑笑忍不住还是问了句：“小顾，我们现在……去绿林路的铂豪酒店？”
顾亦嘉余光扫过程希，看他又哆嗦了一下，他强忍着笑，“嗯，就去那。”
笑笑满脸的问号，和小飞用眼神交流了半天，她还是打开了手机决定和周祁汇报。
程希表面强作镇定，其实心中巨浪滔天。
怎么办！他，他今天是遇上传说中娱乐圈的潜规则了吗！？
难道，他要为了二十二块八，还有大佬能饶恕他的承诺，就要告别自己的天真和纯洁吗？
而且，而且还是和男的……
虽然他自己也是男的，其实也不会损失什么，但是……不对！他损失得会更多！
他还没有初恋，连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就，就要这样了吗？
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是，和男的要怎么做？！
他，他好像从妹妹偷偷藏起来的那些耽美漫画里看到过……啊，那他应该是上面的攻，还是下面的受啊……
于是他像只惊恐的小刺猬一样，偷偷看了眼身边的顾亦嘉。
嘤，攻不了。
不对，顾亦嘉不是周祁的男朋友吗……他，他们娱乐圈这么复杂的吗？
呜呜呜，妈妈我错了，当时就不应该满地打滚非要拿二十万进什么娱乐圈的……
程希感觉车窗里，自己眼睛的倒影中都快冒出蚊香眼了。
上一次，他拍下顾亦嘉和周祁在车里亲亲，因为大脑宕机无法处理这些信息，结果犯下大错。
这一次，他感觉大脑在自己胡思乱想的海量信息里再次宕机了，一定是哪里错了，因为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古怪而诡异的气氛之中，一车人抵达了铂豪酒店，下车的时候，顾亦嘉交待说：“小飞笑笑你们在车里等我。”
然后他带着程希进了酒店大堂。
笑笑几乎在顾亦嘉关上车门的时候，就立刻给周祁打电话，“祁哥！你快来啊！小顾带人去酒店了！”
*
顾亦嘉一路带着程希上了酒店的21楼，出电梯的时候，程希站在电梯厢里，表情挣扎。
顾亦嘉回头淡淡看他一眼，“不来吗？”
再见了，我的天真，再见了，我的青春，像是准备好了和这些告别，程希踩着沉重的步子跟了上去。
可惜酒店走廊地毯太厚，他下定决心的步伐落下去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房间的门铃被按响，里面的人开门的时候还有点犯困，他打了个呵欠，看清楚门外的顾亦嘉之后，立刻眯着眼笑起来说：“嘉哥！快进来吧。”
“大主播，好久不见啊。”顾亦嘉走进门。
而他身后的程希则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三个人，那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吧……
马良站门口，抱臂把程希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说：“呵，就这小子啊？”语气中颇为嫌弃。
程希看了下马良一米六几的个头，把脸偏向一边，决定不和他计较。
这里是马良订的酒店，他今天最早班的飞机刚到G市，一落地就马不停蹄地见了三个厂商，终于缓过一口气，就尝试性地给顾亦嘉发了个信息，问他有没有空见面聊天。
结果那时候正在麦当劳里吃草的顾亦嘉心思一动，就问了马良招不招打杂的苦力。
嘉哥推荐的人，就算不招他也要看看啊。何况嘉哥怎么会平白推荐杂工给他？
马良一问，顾亦嘉也敞亮，就直说了程希的身份。
这下可好，马良得知程希就是那个《刚刚好》的前男主，把他嘉哥祁哥的照片发网上一通抹黑的搅屎棍，恨得后槽牙疼。
他忍住把电视遥控器电池抠出来的冲动，在心里准备了满清十大酷刑，立马回信表示：行，把人给我。
顾亦嘉心疼大主播忙了一白天，晚上还要直播，出门时间赶不及，就直接把程希带到了酒店房间里。
进门之后顾亦嘉的手机就响起来，拿出来一看，是周祁，顾亦嘉跟马良说：“你看看他合不合适吧？”
接着转头进里面接通了电话，周祁的声音似笑非笑，“嗯，听说你背着我找了个小情人？”
顾亦嘉笑：“是。而且还是你粉丝呢，吃醋啦？”
外间里，马良刀刀眼瞪着正参观他直播设备的程希。
马良个头不到一米七，站到程希对面还矮人家一个头。
这让马主播十分不忿，抬脚把程希的脚踝一勾，本就心虚的程希一个被动战术后仰，坐倒在了沙发上。
马良穿一次性拖鞋的脚踩上去，落在程希的两腿之间，气势瞬间有两米二，他眼神危险地说：“卖身还是卖肾，选。”
作者有话要说：程希：嘤，这个也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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