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看向水润金莲,润玉问及瑶光洛霖、临秀回生所需时日。侧头看着润玉,瑶光坦言耗时五载。剑眉上扬,润玉沉默当场。端详到润玉泛红眼底,瑶光坦诚指出:“嫌久?”
面向瑶光,润玉端正发问:“天尊!两位上神已付出所有,为何还要五年才能复生还阳?”
迎视润玉,瑶光尽数解答:“白虎主杀伐,一人牵连百兆生灵!洛霖、临秀虽然分担了白虎命格,但是自身命数也牵连广大!天道需要时间斩断三人缘因业果,导正数百兆生灵命轨,重连六界果报秩序,五年已是极致!”
再看湖中心牵莲花,润玉执手问询:“可否请天尊将伏羲琴暂借润玉一个时辰?”明了润玉此刻心情,瑶光点头答应。拿起伏羲琴,润玉坐到抚琴位置,静心弹奏《菩提心经》。轻风微拂,水波涟漪,隐莲、并蒂随着赤诚乐章左右摇曳……
花界水镜,众仙围着锦觅团转一片,施救数次。可锦觅如同无魂空壳,全无反应。众仙焦急上头,带上锦觅直奔花神宫。花神宫一入眼帘,散发水蓝光芒的幽闭结界,顿时让水镜众仙烧心挠肺。
面朝百花壁,闭目静思的十二花仙耳中传入纷乱脚步声,睁眼回看,水镜众仙正护卫平躺锦觅,尾随老胡、连翘匆匆而来。立刻察觉锦觅异样,十二花仙疾步走至幽闭结界。
水镜众仙看到十二花仙身影,急忙上前禀奏详情。知晓锦觅现状,十二花仙如被雷击,双眼发黑。双拳紧握,牡丹闭目强令自己镇静。深呼吸数下,牡丹睁开双目,看向其他花仙,肃容说道:“姐妹们!沉心静气,凝聚仙元,攻其一点,破除幽闭!”齐声应诺,十二花仙凝聚体内真元,手结兰花法印,攻向结界一点。
强大花气冲击幽闭结界,触发一层阵法,释放冷冻寒息,花神宫气温骤降,慢慢爬满冰霜。水镜众仙一看冰霜蔓延整个花神宫,径直向十二花仙凝结而去,急切呼唤十二花仙停手。满心都是锦觅安危,十二花仙不仅不停,还加大真元力量,幽闭结界受力变形、膨胀,越来越薄。眼看十二花仙就要成功破开结界,幽闭结界银光烁烁浮现太极八卦。“不好!”牡丹、老胡同声高喊,可不待后续话语说出,结界已把十二花仙所有灵力全数反弹。“啊!”十二花仙朝后飞撞百花壁,滚落吐血,身受重创……
悠扬琴声突兀走音,瑶光烹茶双手随之一顿。修长十指安抚琴弦,润玉双眼微凝,瞭望远方。看明润玉观微方向,瑶光眼瞳紫光一闪,花界众仙尽入眼帘。秀眉微挑,瑶光转向润玉,开口问道:“十二花仙强闯禁闭结界,身受重伤!你可要改变心意,先行处理花界?”
感知到瑶光有心考验众芳主,润玉抚摸琴弦,淡淡应答:“润玉此时前往花界释放众芳主,不仅乱了法纪,还会让她们更看不清脚下深渊,继续莽撞行事!天尊既能一眼看穿花界情形,可否替润玉治疗众芳主?”眼中闪过流光,瑶光爽快答应。面色无恙,润玉重弹琴音……
焦急无措,连翘等一众花精不停询问十二花仙怎样才能帮助她们。嘴角带血,十二花仙盘膝打坐调理内息,双眼不眨盯着幽闭结界。这时,幽闭结界再亮光华,纯净灵力化为光束包裹十二花仙。身体飞速恢复,十二花仙掩住心中讶异,直视结界上方浮现面容。俯视十二花仙,“润玉”劝告出声:“诸位莫再做此无益举动,否则下次,危及性命!”
怒容满面,芍药开口反驳:“我等即便命丧黄泉,也要破除你这无良结界!”
“众芳主是想用本殿刚传输的灵力,打破本殿设下的禁壁?”“润玉”眉尾一扬,淡然继续:“各位芳主可以试上一试,看看能否如愿以偿!”十二花仙看着气定神闲,等待自己再次出手的“润玉”气怒交加,双手不自觉抓紧衣裙。将十二花仙举止尽收眼底,“润玉”张口保证:“各位放心!有本殿在,性命无忧!最多不过将先前发生的事,再重演一遍而已!”
啪!老胡双膝跪地,昂首仰视“润玉”,正色上谏:“大殿下!诸位芳主受先主遗命,照管少主数千年。如今少主性命垂危,诸位芳主如何能无动于衷,稳坐闭室?大殿下监管天界内政,持正以公,维护法纪,老胡不敢言非!但诸位芳主多年来克己恭亲为九天八方布花养木,未有一丝懈怠,大殿下如此慢待、折辱,有损天家威仪!”
“润玉”唇角一勾,清冷发问:“照仙人意思,本殿不仅要向众芳主赔礼道歉,还得主动打开幽闭结界!否则,天家威仪就因本殿受损,招众仙侧目?”老胡闭口不言,径自跪立。
双眼泛起寒冰,“润玉”环视花界众仙,威严扬声:“花界真让本殿大开眼界!本殿今日才知,花界众仙竟是这般心思,不仅丝毫没有臣下感觉,心中更没法纪纲常!”双眼释放怒火,水镜众仙满脸不服。
“润玉”走出结界,靠近水镜众仙,冷然言道:“满心全是自己,毫无他人!这般心境,如何过得飞升天劫?如何引得众生向善向爱?”
横目止住意预反驳的十二花仙,“润玉”情面不留,直指要害:“以你们现在一人为重,其他全部都可忽略的做派,布的花、养的木,只会增添九天八方□□,引动各族杀伐!”不想继续留在花界,“润玉”移步走向锦觅。连翘等人急忙错步上前,拦在中间。双眼凝聚威压,“润玉”正色下令:“让开!”心中颤抖,连翘等人咬唇抗拒。
发现水镜小仙内心至纯、洁白一片,瑶光心中满是无奈:“想不到花界生灵竟如此极端!为首花仙、长老心中充满怨憎会而不自知,底层小仙却至纯至洁,未染半丝七情因果!”收起双眼威压,化身润玉的瑶光开口解释:“你若不想你家少主魂归幽冥,就速速让开,莫再拦在本殿面前!”了解瑶光意图,连翘等人快速让道。
走到锦觅身旁,瑶光俯视锦觅內腹经络,无伤;转至丹田查看内丹,无恙;再移灵识神海确认元神,混沌一片,隐泛红光,原来锦觅正在渡金仙生死劫。查明缘由,瑶光让水镜众仙放下锦觅,结印布下驱魔阵。看清阵法,老胡道明真相:“少主她在历金仙飞升劫!”
连翘一听,惊呼出声:“难道是因为之前见了飞鸾帝君的缘故?”
疾步走到连翘身旁,老胡焦急询问:“少主明明在水镜修养,怎会见到飞鸾帝君?连翘,究竟怎么回事儿?难道,少主已经知道水神仙上与风神仙上的噩耗了?”
连翘瑟缩双肩,连声坦白:“少主她说想去花神冢拜祭先主,我就跟她出来了!那时,九天明谕还没结束,所以少主都听到了!”秀眉蹙紧,连翘停止诉说。担忧不已,老胡上前催促连翘继续。犹豫再三,连翘闭目说出所有…
连翘的诉说声,让元神处在一片混沌中的锦觅回到了一个时辰前。那时,她刚刚得知洛霖、临秀噩耗,失魂落魄的跌坐在花神冢前,伤痛至极,痛哭呼唤洛霖、临秀,元神震荡,口吐鲜血。“锦觅!”熟悉的呼唤声响在耳畔,锦觅转身看去,木然垂泪。心疼至极,旭凤双手抱住锦觅,声声安抚。
慢慢平静,锦觅询问旭凤洛霖、临秀死因。迟疑稍许,旭凤坦诚回答:“水神仙上和风神仙上是被歹人用琉璃净火暗算亡故的!”
挣脱旭凤怀抱,锦觅不敢置信,重复说道:“琉璃净火?你说杀害爹爹与临秀姨的凶手,用的是琉璃净火?”倒退数步,锦觅双眼迷离,内心天人交战,两种声音不停交换:“不是他!绝不是他…是他!是他!除了他,翼渺州有谁还会使琉璃净火?…不是…是…”凄厉呐喊,锦觅双手抱头,屈膝下蹲。
大步靠近,旭凤担忧出声:“锦觅!”
一下站起,锦觅手握玄水匕首指向旭凤,高声阻喝:“别过来!”凤目满是担忧,旭凤驻足原地。倒吸两口空气,锦觅直视旭凤,流泪发问:“是不是你做的?”
旭凤心中一痛,反问道:“我在你心里是这般人吗?”
心痛如绞,肝肠寸断,锦觅将怀疑脱口说出:“不是你,那是谁?除了你,翼渺州有谁可以使出琉璃净火?更何况,爹爹他这次去翼渺州是为了要回我送你的春华秋实,彻底斩断你我情缘!从你刚才表现,你爱我入骨,又身中红杉相思,一时克制不住,杀了爹爹和临秀姨,不是不可能!”
旭凤苦涩满怀,痛入心扉:“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我一直相信你,从未变过!我不相信的是红杉相思!是痛入骨髓,连挚爱都会撕碎的红杉相思!你不就是因为怕克制不住自己,才公然退婚于我吗?”
又是苦涩又是甜蜜,旭凤看着匕首轻晃,泪水四溢的锦觅,柔声问道:“你知道了!红杉相思所有的事情,你全部都知道了,对不对?”
锦觅用力颔首,旭凤温柔移步。看见旭凤动作,锦觅握紧匕首,再次高声:“我说了,你别过来!”
微笑上前,旭凤胸口抵住匕首,望着锦觅说道:“如果你当真认为是我杀了两位上神,就刺下去吧!我虽死无憾!”话音一落,旭凤向前一迈。匕首割裂旭凤衣衫,锦觅瞳孔放大,慌乱后退。笑意变大,旭凤一步一步向前,锦觅一步一步后退…
眼前闪过洛霖临别微笑和柔声叮咛,锦觅反转匕首用力插入右肩。一切发生的是那么快捷,等旭凤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泪水从凤目滴落,旭凤暗哑出声:“为什么?”
锦觅面色苍白,笑着回答:“这本就是我该受的!是我一意孤行,害了你,害了爹爹!害了临秀姨!若我听了爹爹的话,你不会受伤、不会中毒,不会失去一半寿元,爹爹和临秀姨更不会被人暗害!我才是罪魁祸首,最该死的那个!”
没想到锦觅会如此想,旭凤高声阻喝:“你在胡说什么?我从未后悔过!我爱你,失去所有都爱你!我不准你诅咒自己,更不准你有不该有的轻生之念!你放心,我会查明真相,抓住真凶,还两位上神一个公道!”
锦觅双眼泛柔,拔出肩侧匕首,施法止血,微笑说道:“凤凰,你可以把春华秋实还给我吗?我想放在爹爹的牌位前,让他安心!”旭凤虽然不舍,但为了不让锦觅心伤更甚,仍从内丹里唤出了春华秋实递给锦觅。接过春华秋实,锦觅含笑嘱咐:“凤凰,我要为爹爹和临秀姨守孝三年!这段期间,你不要来花界找我,我想专心为他们诵经祈福!”
“好!”旭凤点头答应,再看锦觅一眼,转身飞离花界…
锦觅目送旭凤,直到确认他不会返回,转向花神冢,一把捏碎春华秋实,昏迷之前,锦觅低声轻喃:“爹爹!觅儿听你的话,要回春华秋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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