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160章

    迎视月渎挑衅目光,瑶光沉静如月。嗤笑数下,月渎展开双臂:“你这样看着我,是想杀了我,还是渡化我?”不等瑶光作答,月渎驱身贴近。双眼映照瑶光清冷面容,月渎肆意邪笑:“你若想杀了我,就用灭世沿着我的脖颈将我头颅割去!”手指紧贴脖颈,月渎划了半周:“你若想渡化我,就把明真送来!只要他在,莫说我,就是须弥所有魔神都会服服帖帖,一心向道,绝不出得外界,祸害苍生!”离瑶光不足寸余,月渎问询瑶光选择。

    双目清透,瑶光张口回答:“月渎!时至今日,你还是不明白明真为何与你定约!他希望时间能让你看清一切,不再受欲望牵引,从而超脱本性逍遥物外!你若执迷不改,犹自沉沦,十万功德耗尽那日,无需灭世,任何一把先天神兵都能破你金罩铠甲,将你抹杀!”

    仰头大笑,月渎似烈火寒冰:“瑶光,你真的变了!过去,你从不废话,只言判果!现在你竟学佛陀口舌,大谈因果!你这样,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已失去灭世天罚的神通!”

    全身猛然一寒,让魔神谈之色变的暗黑长剑架上右肩。月渎侧目一瞥,知道灭世虽然没有出鞘,但平拿剑柄的瑶光依旧挥得了它。面沉如墨,月渎视线不离瑶光双眼,耳畔听到瑶光声音:“月渎!不论你想试探什么,本尊都可告知你唯一答案!不论明真还是本尊,都不会为了一人舍弃寰宇!哪怕这个人丹心一片,可昭日月!”目眦尽裂,混沌闇息从月渎体内喷涌而出。剑鞘一下贴至月渎脖颈血脉,瑶光释放灭世寒息。

    使劲浑身解数,月渎依旧被灭世寒息彻底压制,失衡坠落,单膝碎裂数里冰原。衡举灭世,瑶光俯看须弥众魔:“并非本尊容得下你们,而是灭世一出,众生会受你们若累,从头再来!”收起灭世,瑶光说破众魔内心:“既然你们不甘束缚,将自己亲奉灭世劫,本尊就让你们记住,三十三重天不是你们想逆就逆得了的!”

    再看天魔一眼,瑶光唤出断缘,用力朝月渎身后斩去。惊怒交加,月渎翻身一滚,避开瑶光剑芒。不停片刻,瑶光连连出手,翻来滚去月渎紧紧护住身后。眸眼发亮,瑶光附上法则全力一击,月渎银牙一咬,敞开中路飞向瑶光。正中胸骨,月渎吞咽鲜血,变手为爪抓住断缘:“你想用断缘斩断我与明真过往,让我忘记所有,飞升离恨天!瑶光!我也告诉你,就算只能做只被诸神追杀的凶兽,我也要爱明真!记住我们的过往!”

    卡擦!断缘化为无数碎冰,迎风消散。噗!鲜血喷出,月渎后仰跌落天魔怀抱。俯看二人,瑶光秀眉紧蹙,挥袖离开须弥。“放我下来!”月渎忍住情魄之伤,命令天魔。缓缓将月渎放下,天魔不发一语。站定身躯,月渎开口说道:“果然不出你所料,瑶光要将我引渡成圣!”咳嗽两声,月渎眼泛红光:“从今天起,须弥众魔全数归你指挥,即便是我也不例外!我要让瑶光知道,我们推得倒三十三重天,改得了寰宇秩序!”

    单手触胸,天魔正色应诺。笑颜展开,月渎问询天魔,第三步如何走。放下右手,天魔挑唇说道:“尊上放心!属下早有安排,但看天帝如何招架!”笑容加深,月渎目放精光看向双星……

    先用昊天镜与四天门连通冥界,再与白帝配合运转诸天五行,傲来国生灵心魂被天、冥二界诸神瞬息补齐。作为这件事的中枢纽带,九天仙神的机动应变力让诸神眼前一亮。感知到先天神祗不一样的目光,九天仙神没有飘然自傲、暗算得失,而是反思此次救助中存在的疏漏。听到众仙心声,润玉眉眼渐清,笔下魏碑少了一分凌厉。

    日照西斜,瑶光依然没有现身。润玉放下手中御笔,挥袖打开墙侧空间通道,上道天外天。跨过天星门,穿过鸿蒙宫,润玉目视回生殿笔直前行。微风拂来,一瓣苦乐花旋转飘落,润玉驻足弯腰拾起苦乐花,眉眼一动转向花圃。

    距离花圃尚有数步,润玉已从缠绕飞旋的苦乐花和两生果明了瑶光此刻心绪,心有准备,从容踏进中庭花圃。秀眉双蹙,瑶光凝眸面向苦乐花。观微细察,一双紫眸时而空灵时而纷复,更加确认天魔非等闲邪魔,润玉镇静开口,打断瑶光思绪:“天尊,花可排忧?”

    似天外飞石,润玉一句话将举棋不定的瑶光拉回现实,交缠空中的苦乐花和两生果失去灵力束缚翩然下落。侧身面向润玉,瑶光收拢思绪,拨动苦乐花浅笑应对:“它是否排忧解语,天帝应该比本尊清楚!”

    剑眉一挑,润玉不给瑶光转移话题的机会,直接说出判断:“操控须弥邪魔连番出手的天魔是应劫而生的难予之辈,对不对?”眼眸泛起波纹,瑶光思虑如何回答。紧追不放,润玉进一步开口:“天尊迟迟不到七政殿,是在迟疑下一步该怎么做?你在犹豫是冰封须弥,拖延灭世劫的到来为好,还是顺应天时,让寰宇破而后立为上!前者,你怕天魔冰封之后不弱反强,灭世劫波及更广!后者,你怕我跟不上灭世劫步调,败给邪魔!”哑口无言,瑶光错开眉眼。举步上前,润玉在瑶光三步之句站定:“天尊!润玉有多少本事,润玉自己心知肚明!会不会败给天魔,不由天尊说了算!”

    转正眉眼,瑶光对上坚毅双眼,放开心怀,说出疑虑关键:“润玉!天魔魔元来自每个寰宇生灵,修为已赶混沌魔神!但凡生灵存有一丝嗔痴欲念,都会被他感知利用!润玉!这不是一场单纯的正邪浩劫,而是一场对抗自我的灭世天劫!”

    双眼熠熠生辉,润玉浅笑扬唇,道破灭世劫运转真谛:“我命由我不由天!好个灭世劫!”执手抱拳,润玉躬身说道:“天尊!天魔应劫成形,拖延只会让众生心魔更深!请天尊顺应天时,以度灭世!”

    眼底滑过流光,瑶光颔首同意。站直身躯,润玉转身离开。目送润玉,瑶光想及天魔,瞳孔微缩:“行事周密,处事犹如预知!两次出手,无不切中要害!这个天魔虽是应劫而生,却强的异常了些!”额间神纹陡亮,瑶光挥起苦乐花、两生果花瓣问询天机。时间流逝,瑶光一无所获,遮蔽神通。缓缓闭上双目,瑶光抬手抚上右肩,繁星紫纱下青莲印淡淡闪光……

    时过破晓,润玉步出落星池,穿戴帝袍。脚步踏踏,魇兽靠近润玉吐出蓝色所见梦。认真端详,润玉慢慢笑开。原来,润玉离开百花林没多久,梓芬就与洛霖他们正式道别,跟随灵山使者回了西天,不舍锦觅的洛霖与临秀搬进水镜长住。之后,旭凤与丹朱去了东荒,帮天帝干了一天农活,做了一顿手忙脚乱的饭菜。伸手摸了摸魇兽额头,润玉把所见梦凝结成珠,收入存储空间。交代魇兽好好修炼,润玉驾云飞往九霄云殿……

    “陛下!如今天界政清人和,万事顺遂!臣恳请陛下选妃大婚,册立天后!”双膝跪地,五府仙君高举请婚奏疏,禀奏润玉。其余仙神当即响应,跪地应和。双目幽深,润玉舒朗心情不再。

    润玉一直没有做声,众仙心头开始七上八下。这时,一道熟悉男声响彻殿宇:“按照皇家婚例,陛下早已过了适婚年龄!再拖下去,只怕陛下英伟不再,不得仙娥真心!臣请陛下同意众仙所请,举办采亲宴,遴选天后!”径直走到润玉御案前,丹朱将红色奏疏用力一压。对视丹朱圆圆双瞳,润玉张口预驳。挡住众仙视线,丹朱抢先润玉一步开口:“陛下放心!臣定将采亲宴办得妥妥当当,让陛下选到心仪天后!”以为润玉已经答应,众仙接口许诺,定让采亲宴不负润玉期许。看出润玉心底不快,丹朱倔强传音:“润玉!你若不答应,老夫就一头撞死在这九霄云殿!”目眼更深,润玉辨识丹朱真假,没有不妥,思绪高速飞转。

    五指逐渐拳缩,丹朱就要行动,耳中得到润玉回应:“好!”见润玉松口,丹朱眉开眼笑,走下御阶,俯首抱拳……

    一个月后,遴选天后的采亲宴在九霄云殿举行,各族元老携带族中最为出众的女孩纷至沓来。霎时,九霄云殿红飞翠舞、群芳争艳。安坐在水君席位,邝露心中酸涩。明白女儿真心,太巳仙人侧头传音:“露儿!你若当真爱慕陛下,就抓住这次机会,与陛下结成连理!”诧异不已,邝露看向不同以往的太巳仙人。慈爱一笑,太巳仙人再次传音:“露儿!你是父亲母亲的掌中宝,心头肉!过去,父亲之所以反对,是不希望你所托非人,痛苦一生!现在,却不同!陛下是一个真君子,答应的事一向言出必行!只要你中选,他一定会好好待你!迟早有一天,你会替代青丘少主,永远住进他的心里!”拿起酒杯,太巳仙人笑着祝福:“露儿!父亲祝你心想事成,幸福快乐!”眼带泪花,邝露举杯对饮。

    少顷,开场歌舞在九霄云殿响了起来,各族元老借着短暂时光领着自家女孩到润玉面前敬酒,希望给润玉留下美好印象。坐在润玉下手,丹朱死死盯着润玉。礼仪不失,润玉不管哪家同样对待。没有分出高低,各族元老传音为自己女孩打气。本就对润玉有所喜爱的少女们,更加上心,誓要拔得头筹,与润玉共效于飞。

    开场歌舞结束,丹朱起身宣布采亲宴正式开始。一声锣响,各族少女使出看家本领,尽展所学。润玉看着下方时而琴棋,时而书画,时而歌舞,时而制香的各族少女心静如水,直到邝露工序繁复的烹了一杯香茶。

    尽管是短短一瞬,丹朱仍旧捕捉到润玉的不同。宴会结束,丹朱让开阳送各族元老和少女返回迎宾殿,独自叫住了邝露。眼泛疑惑,邝露屈膝行礼。笑逐颜开,丹朱给邝露系上姻缘绳。全身一震,邝露不敢置信的捂住嘴唇。拉上邝露,丹朱走向璇玑宫……

    坐在书案前,润玉眼底浮冰:“交出来!”从未见过的严厉,执着蹲礼的邝露晃了晃身形,慌忙抬头。看清润玉面容,邝露慌乱至极,但不知所以。无法容忍,润玉一拍桌面,冷声道明:“青瑛的手札,你还要据为己有到什么时候?”幡然醒悟,邝露双膝下跪张口就想解释。不想听,润玉截断邝露:“你无需告知本座因由!本座只要手札!”

    润玉冷漠非常,但说到手札却全然不同,天与地的差异让邝露心痛如绞,面色发白。小心取出手札,邝露高举过头。抬手用龙气一吸,手札飞入润玉手中:“从今以后,没有本座命令,不准你踏足天宫一步!”身躯一软,邝露单手撑地,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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