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藏轻蔑,“隐雀”在心里将赤霄剑断为华而不实的仙兵,硬化手掌徒手相接。沉闷的金属声响在长空,赤霄剑遇阻返回葱郁树林。嘴角一勾,“隐雀”收回手掌,刚刚向后一背,钻心疼痛从掌心延展,收手一看,细长剑伤沿着命寿脉线割裂手掌。双目冷缩,“隐雀”透过茂密枝叶锁定旭凤:“手执神兵,却做偷袭之举!殿下威名,只怕从此尽落尘埃!”
嘴角微哂,凤目全然不以为意,旭凤饮尽腰囊陈酿,甩手一丢,跃上梢头。长风灌林,脚下稍枝如垂髫杨柳剧烈晃动,旭凤就似立地松柏不动分毫:“走!”明白旭凤话语是对自己,“隐雀”冰寒双眼杀机冷冽。平举赤霄剑,旭凤加重语气:“莫非要我再出第二剑!”
气上心头,“隐雀”手掌准备拍出,耳边传来天魔一声冷哼,心脏激颤,“隐雀”握紧袖中手掌:“还请殿下不要妄动!否则鸟族,前途难料!”
手指滑动赤霄剑剑鞘,旭凤低头出声:“旭凤如今逍遥尘世,心中唯有长剑与酒!大长老!深谋远思,实难领会!”除去剑鞘,旭凤缓缓扬起赤霄剑,仰头再道:“世上最难之事,莫过仙凡相恋!跨界情缘不容苍天,旭凤偏要成全!长老若不想伤在赤霄剑下,就速速离开!”
“你!”“隐雀”再难控制怒火,手掌就要化爪,一声嘹亮鹰啼响彻云霄。英姿勃发矫健万里,急停领空不掀动一丝风云,凤目闪过赞赏,旭凤看向华为人形的“凛凖”。心慌至极,不愿坐以待毙的优璇全力挥打马鞭。四蹄飞扬,骏马受激向前狂奔。眼底闪过诧异,旭凤飞离树梢,挡在“凛凖”身前。没有隐藏,“凛凖”当着旭凤的面施术将飞马前路一招斩断。来不及拉住缰绳,连人带马优璇、凛凖掉落深渊。没想到“凛凖”会全不念往日情意,一心致优璇两人于死地,旭凤两眼燃起熊熊火光。用尽体内剩余灵力,优璇把重比泰山的凛凖送回地面化为飞羽。痛彻心扉,凛凖艰难起身,向天射出最后一箭。
飞身接住口吐鲜血的凛凖,旭凤调集体内灵力输入凛凖心房。抓住旭凤手臂,凛凖张口说出飞鸾宫发生的事情,但真相在离开嘴边的瞬间完全走样:“我与优璇真心相爱,奈何苍天不怜,众神不悯!”焦急不已,凛凖再改说词,但在旭凤耳中却是:“还好!临死之前,遇到上神!能让我们不能同生,却能同死,今生无憾!”多说多错,眼眶落下血泪,身体再难支撑,凛凖在旭凤怀里担忧辞世。
苍天不怜,众神不悯,勾起旭凤满腔伤痛,烈火燃烧,旭凤慢慢升高。眼看赤霄剑就要落到“凛凖”头上,数道银光均布四周。看清领头之人,旭凤横目肃声:“天枢,何时你们做事如此来迟?难道是被众生膜拜久了,双腿无力?”
与隐在空中的贪狼对视了一眼,天枢抱拳朝向天宫:“天枢失职!天枢自会到摘星府领罚,绝不有污仙神之名!”举起右手,天枢命众将带“凛凖”和一众鸟族回返天宫。
步履瞬移,旭凤挡在天枢面前:“冤有头,债有主!你只需带回领头犯事之人,其余鸟族无涉!”
嘴角含笑,天枢目视旭凤:“其他鸟族是否无涉,不由您说了算!”抱拳上扬,天枢直抒心怀:“上有天律,中有陛下,下有亿兆生灵,都在等天枢带回违规仙神,以正法纪!”双手放下,天枢说完未尽之语:“您放心!陛下公正严明,没有违纪的鸟族不会有事!”看向众将,天枢下令绑缚鸟族。
忍无可忍,赤霄剑架上天枢脖颈:“我说了!其他鸟族无涉!”
转向威压尽出的旭凤,天枢以过往反驳:“您执掌忘川千余载,从来令行禁止,法度严明!今日,天枢若私纵鸟族,按忘川军规,形神俱灭都还不够刑罚!”眼角扫到“凛凖”与“隐雀”的异样,天枢知两人已入套,不再逗留,抬手示意众将飞天。没有迟疑,其余天将同时出手,一人一个化光消失。凤目一缩,旭凤紧随其后……
坐立九霄云殿,润玉俯视匍匐认错的五府仙君,等待天枢。正当五府仙君被润玉看得汗流浃背时,一个身穿墨色帝袍的冷峻男子踏进大殿:“天帝好大的威风,竟不将我颛顼宫放在眼里!”心脏彭彭,五府仙君转身扣头。拉起五府仙君,男子眼角余光留意润玉:“就你这番软骨像,我是天帝也不容你!”唇色转白,五府仙君如丧考妣。把五府仙君挡在身后,男子话语由刚转柔:“都是颛顼管教无方,孽徒才如此不成器!颛顼这就带他回宫自省,不惹天帝烦心!”说罢,颛顼带着五府仙君向外走去。
“黑帝,且慢!”软硬不吃,润玉张口制止。侧目回首,颛顼目光一冷。不为所动,润玉开口说道:“黑帝乃地皇后裔,人族领袖,润玉尊重至极!但九天有九天的法度!五府仙君犯错,自当受罚!”
目眼愈冷,颛顼拉紧五府仙君:“天帝这是非要孽徒,滚落红尘?”润玉静静迎视,态度坚决。声似寒冬,颛顼说及旭凤:“天帝如此看中法度,却任由胞弟无视天规!”环视众仙,颛顼挑明来意:“栖梧宫主人自逐天界、舍弃天职,却在人界做起越俎代庖的剑侠!凡人不明所以,视他为大罗天神!熟不知,他不过是在发泄体内怒怨!若天界诸神都与他一样,稍有不满,就仗剑下界,无视法规,寰宇早已乱成一片!”双眼幽深闪光,润玉默听颛顼收尾:“孽徒犯错该惩!依仗自身灵力,无视天规,随意判决仙凡争端的天帝胞弟,又当如何?”
“说来说去!不过旭凤碍了别人的道!”话音先入九霄云殿,旭凤落后一步出现人前。看眼颛顼,旭凤转向润玉:“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天帝放过鸟族无辜!”唤出赤霄剑,旭凤插进地表:“黑帝刚才一番论述,说的极是,旭凤确实做不了大罗天神!”嘴角上扬,旭凤语惊四座:“从今天起,旭凤再不是栖梧宫主人!再不是火神!再不是仙!”
焦急出列,破军打断旭凤:“殿下三思!切莫一时冲动,舍弃仙身!”
看向满殿仙神,旭凤大笑三声。笑声一停,旭凤面朝润玉:“父帝罪已,承认自己以法弄权!陛下重情,被人直指庙堂!旭凤不过一痴人,实在担不起这般血脉,自当斩断仙根、废去仙籍,还清所有孽债,以正视听!”话音还在九霄云殿回荡,旭凤已大踏步向临渊台走去。再无话语,颛顼握了握右拳,独自离开九霄云殿。知晓自己难逃惩罚,五府仙君俯首一拜前往南天门……
雷电穿梭身体,火神印记渐渐变淡,旭凤望着高远苍穹,想起过往开心时光:“锦觅!若红尘相遇,你可愿与我携手百年!”扬起多年未展的笑容,旭凤闭上双眼。
两手手印毫不犹豫打出,旭凤眨眼脱离能使九天仙神身死魂消的临渊天道。传音润玉旭凤无样,瑶光回返鸿蒙宫,传召颛顼……
心脉与赤霄剑相通,旭凤闭目接住。睁开双眼,润玉映入眼睑。拉开距离,旭凤皱眉说道:“我已按天帝心意跳了临渊台!天帝还有何不满?莫非,天帝真想灭了鸟族,以偿龙鱼族灭族之灾?”
知道旭凤成见已生,再多解释也是枉然,润玉正色回道:“旭凤!本座既然承诺众仙无论出身,无论过往,一视同仁,就不会对鸟族另眼相待!这次鸟族之祸,本座自会公正处理!”上前一步,润玉警示开口:“旭凤!若你执意仗剑,就莫再任性越位!否则,人心向背,法道失衡,会让邪祟专得空子!”
直指九霄云殿,旭凤说出心中不满:“天帝何必冠冕堂皇!九霄云殿刚才那出龙门阵,五府仙君和黑帝不过表面文章!天帝真实目的是要众仙认定,你是迫于无奈,才废黜上神!熟不知,五府仙君早已是你俎上之肉!至于我!不过调味!只为众仙牢记,即便修成上神尊位,一样不得跨越尊卑,逾越本分!所以,旭凤不会感念天帝出手相救,更不会改变仗剑初衷,随波逐流!”将赤霄剑旋转紧握,旭凤掉头不回。心下叹息,润玉远眺愈发雷电交加、清浊不分的临渊天道,半盏茶后,正式晓喻九天八方,天界再无火神,再无栖梧。
一石激起千层浪!留在花神庙,给人相看姻缘的丹朱虎牙一咬,飞奔天界。束手就擒的孔宣与照日黑鸦邪肆对视,击向四周天将。
早有防备,天枢带领众将运转截魔大阵,将孔宣和照日黑鸦牢牢困住。发现中计,照日黑鸦化为黑日,刺向众仙。一根七彩银针从西方飞驰苍穹,当场射穿照日黑鸦。原形毕露,照日黑鸦灰飞烟灭。四下细观,孔宣想寻逃生之路,奈何众将配合默契全无机会。
正当孔宣准备与天枢等人鱼死网破时,一个螺旋隧道骤然出现脚底。反应不及,天枢与众将眼睁睁地看着孔宣消失眼前。懊恼的皱紧眉头,天枢恨不得把隧道瞪出。从后轻轻啪上天枢肩膀,贪狼铿锵出声:“放心!他逃得了这次,逃不了下次!天网恢恢,他终会落网,承担他犯下的所有罪过!”偏头看向贪狼,天枢坚毅点头……
站立酆都大殿,优璇握紧凛凖左手,满脸担忧的望着灵体状态的隐雀三人。脚步声传来,优璇还未看清,隐雀三人已躬身下拜:“陛下!”
远远就发现三人灵体的润玉,轻扬右手示意三人起身,转向酆都大帝问询可有其他方法。酆都大帝摇了摇头,坦言回道:“他们三人被孔宣注入太多幽魅,即使净化成功,也会落下残疾,天寿不多!与其如此,不如以洁净灵体重入轮回,再修天道!”压抑不住内心感情,优璇哽咽落泪。众神目光聚集,优璇抬手捂唇。
对优璇安抚一笑,隐雀双膝落地,跪在润玉面前:“陛下莫要挂心,这是我们三人命中劫数,避无可避!老臣唯有一愿,望陛下成全!”额头碰地,隐雀大礼参拜。剑眉微蹙,润玉开口叫隐雀起身。没有动作,隐雀说出心愿:“老臣知道,陛下不喜老臣私念太重,欲望太多,但老臣仍旧厚颜求陛下一诺!我家公主年少失亲,执念甚深!请陛下看在我族儿郎,数十万年为天界、为众生浴血的份上,给公主一个平安度过灭世劫的机会,让我鸟族得留先祖嫡亲血脉!”
想及鸟族过往,润玉颔首答应。余愿已了,隐雀起身与面带感激的飞鹰、雪莹走向轮回台。转向凛凖,润玉肃容开口:“凛凖!优璇!灭世劫临近,为使苍生血色少添,你们二人,从今日起,编入暗龙卫,驻守北郡!”领命接牌,凛凖、优璇穿上暗卫服饰。
咣!咣!咣!只有准圣以上修为才可听到的钟声敲响寰宇。冥河老祖、酆都大帝两相对视,与陆压点了点头,就要开启天路前往天外天,不想润玉手袖一挥一条纯白通道顷刻敞开。明了一切,冥河老祖、酆都大帝向润玉笑了笑,登上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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