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心脏显现的幕幕夺魂画面,瑶光觉得自己跌进了一个分不清真假,辨不明是非的魔障时空。拒绝相信看到的一切全是真实,瑶光用力撤离手掌,但手掌就像和心脏长在一起似的,根本分不开。深吸一口气,瑶光告诫自己不要动摇,要不然九层万魔阵只会让自己魔障重重、越陷越深。就在这时,一声熟悉凄喊传进双耳,瑶光全身血液倒流脑部,令她不能再否认所见,否认眼前心脏其实就是自己交托明真保管的心。面色白到透明,瑶光泪水盈眶,痛彻心扉。心神相连,对峙中的明真与润玉动作一滞。
不能让他人察觉,更不想被明真抓住机会施展雷霆一击,润玉忍住心脏传来的强烈钝痛,快速调整步调,专注明真,却见明真眼眸混沌,满是恨意,仰望苍穹。
“你当真好得很!每次都在我只差一步时,快捷出手!”恨意更浓,明真双手聚集雷电、滋滋作响。“这次我会让你知道,就算你算无遗策,利用梼杌让姐提前知道真相,我也可以把你破坏殆尽,让姐顺利脱离你的掌控,获得自由!”
清楚明真手中雷电威力,润玉瞳孔急缩,扬起斩仙号令前锋营挥动旌旗,传喻三军转动先天五方阵配合诸天神佛周天星辰大阵加以防御。随后蹬离祥云,一手施展空间束缚,一手将斩仙幻化为锁神链奔袭明真。
瞥见润玉动作,明真冷哼一声,一手把雷电挥向太阳,一手把雷电打向润玉。
没想到明真会变得如此无情,半点余地都不留给寰宇苍生,润玉没管飞向自己的雷电,全心挥动斩仙追截直射太阳的雷电。
看清雷电内部恐怖威力,挥动旌旗传润玉命令的前锋营将士心惊肉跳,齐声提醒:“陛下,小心身后!”
明白众将心意,可雷电若是走脱击中太阳,后果将不堪设想,润玉眼角扫过前锋营,沉声下令:“不要分心!全神关注邪魔动向,依本座指令,分毫不差地完成!”说罢,润玉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转身,避开了身后雷电,又临空踏到北辰星位,配合三军释放玄水控水旗灵力,加大五方阵威力拦阻雷电。
润玉没事,前锋营将士松了一口气,依照润玉命令,双目炯炯盯视万魔。哪知,润玉突压心房,喷出一口精血,跌落云端。“陛下!”众将惊骇出声,上前想要接住润玉,一股黑风从明真方向刮来,连着黑云卷走润玉。眼睁睁看着润玉消失视野,前锋营将士牙根都要咬断,齐齐看向明真,弓步射出本命长剑。
万剑袭来,明真不屑勾唇,抬手挥出数道狂霸雷电。看到雷电,五圣倒抽一口凉气,瞬移到万魔阵前抬掌阻挡。金光烁烁,五圣灵力运到极致,可明真打出的雷电闪来闪去,太过叼专,还有数道沿着掌心进了身体。一瞬间,五圣仿佛回到成圣之时被雷电洗精伐髓,疼痛莫名。
终于明白润玉之前为何与明真交手有所顾忌、略有收敛,冥河老祖心如刀割,忍着满身疼痛传音问道:“明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同为圣人,其他四圣视线交汇明真,等他回答。嘴角一撇,明真答非所问,扬声高喊:“几位圣尊,可要拦死这些雷电!要不然,身后仙神死的死,伤的伤!又没了太阳助你们升腾阳气,那花叶世界可就反噬你们的徒子徒孙了!没了神仙续力,那些多如蜉蝣的平凡生灵,恐怕活不过一刻!”哈哈一笑,明真化为黑雾消失在五圣面前。
难以置信这样不将众生放在眼里的话是由明真亲口说出,五圣好似梦幻,可身体里穿梭的狂霸电击和可怕高温,都在告知五圣所见所闻都是真的。一浪接着一浪,高温雷电灼伤五脏六腑,五圣额头冒汗,但他们依旧死死抵御雷电,只当雷电是在熬炼神体,增强实力。
发现五圣汗珠,三军战将与暗卫前锋营将士面露焦急,其中有数名与五圣亲厚的战将脚步一抬就要移动身体,上前探查,却被五圣拦下:“都不要动!这些雷电不是普通雷电,而是灭世焚天雷!你们若是贸然出阵,不仅帮不了我们,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微微一顿,五圣再传法令:“若我五人有人失手走脱天雷,你们一定要用五方阵和周天星辰大阵,逐层削弱天雷,将它消弭!清楚了吗?”
知道后果,前锋营将士与三军战将齐声应诺,绷紧心神……
万魔阵外,无论修为几何的仙神全部进入一级戒备,时刻注视灭世天雷。而此刻,明真却把润玉带回了正阳殿,将浮生醉、弱水冰晶、忘川水一起兑到一个酒尊里,引体内糜浊将三者融合一起。
困难起身,润玉迎光看清明真相貌,发现明真就是那个簌离重伤、陷入昏睡时见到的神秘男子,润玉忍痛开口:“润玉清楚记得母亲重伤、满心愤懑之时,天尊入梦要润玉放下仇怨、秉持初心!何以不到数年时光,天尊不仅改了心意,还要灭了众生,倾塌寰宇!”
挥手变出云凳,明真手执酒尊落坐润玉前方,邪魅张口:“你想知道?”警惕在眼,润玉默默提气,可丹田空空如也,再查他处,同样没有真元。得知自己此时不及一名人族幼童有力,润玉瞳底划过异光,坐正身体迎视明真,顺势点头。
很清楚润玉此刻不过是在以虚探实,一分清利弊就会临戈反击,明真抬高酒尊,透酒观察润玉。看了一会儿,明真再变石桌放下酒尊,杵手说道:“事到如今,就算你不想知道,我也要你知道!”看到润玉眼底深藏的认真,明真淡淡开口:“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是为一线生机。而这一线生机在寰宇数十万年的演变中,沾染了浓厚七殇,变得暴戾!它为了长久存在,就必须洗净生机七殇!所以,它悄悄把生机凝成浊世心魂,投尽了轮回隧道!”停顿一二,明真讲起太微继位前的万年天魔大战:“天元十八万六千七百年,照胥承受不住爱妻亡故的伤痛,开始不理政务!屈居在昊天应龙之下的各族再难遏制心中不甘,悄然割据一方,又在魔族大举进攻天界时作壁上观,任照胥被魔族十王围攻垂危,太子廉晁跌落虞渊、下落不明!尽管后来太微异军突起,止住了魔族进攻步伐,平息了神魔大战,事情却已于事无补!因为上万年的神魔大战早令六界生灵七殇迸发、欲望丛生,天地变浊!”泪水滑落鼻尖,明真无觉继续说着:“那时,我伤得太重,已无力量承受糜灵冲击!它发觉了,直接将糜灵引向了姐姐!姐姐被它叫醒,看到天地冤魂处处、一片污浊,又知梼杌与一众邪魔有破封而出之势,毫不犹豫顺着它的意思,舍弃了一魂五魄净化了寰宇,修补了封印!”双眼变得锐利,语气变得森寒,明真盯着润玉逐句说道:“本来姐姐只要再过百年,就能依靠一魂一魄功德圆满,修成无我之境!何曾想,你会在此时为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女人发动神魔大战,涂炭生灵!”
本就觉得明真说得荒诞,自己又修为不在、手无缚鸡之力,润玉就一直忍着、听着,不想后面还有自己为了不爱自己的女人祸乱苍生的话。忍无可忍,润玉张口反驳:“天尊不觉自己说的故事太过荒谬?且不说瑶光不缺天尊说的一魂五魄,就说润玉,自问也不是一个无智无良、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发动天战的蠢豕之辈!”
“不愧它的心头宝,我话都没说完,就能理直气壮反驳我!”冷笑一声,明真要润玉安静听完:“可你即便发动了神魔大战,一样没得到那个女人!因为她为了她的心头至爱!”故意停顿了一下,明真嗤笑说出:“你的兄弟旭凤,挡了你的绝杀一招!死了!”不需明真说出那个女人是谁,润玉双目犀利与明真对视激撞。毫不相让,明真向后说道:“女人死了,你也不想活了!可它不想死!它利用太上告诉你,这个世界只有姐姐可以救活那个女人!”说到这里,明真咬牙切齿,恨不得给润玉一巴掌,但想到瑶光又克制住了自己。“你果然顺它的意,来了天星宫!可我笨!我傻!相信它的鬼话,出了天星宫,去了须弥压制梼杌!我被月渎痴缠,不知你为了一己私心在姐姐宫前跪了七天七夜,让姐姐算出你就是一线生机,若不将你心中七殇净化,寰宇不出百年就会污浊不堪、面临崩毁!”怒上眉梢,明真握紧双拳:“你如意了!它如意了!寰宇众生都如意了!到处都是锣鼓声,欢笑声!我却肝胆俱裂,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寂灭碧瑶宫,化归混沌!再尊她临终嘱托,抹去了她在寰宇留下的所有痕迹!”看向双手,明真泪如雨下:“可笑的是,我抹去痕迹后竟功德圆满,飞出了寰宇,真正永生,听到了姐姐未说出口的最后祝福!她说,明真,天地朗朗,光终永恒,大千世界,任我纵横!”
吸口气,明真除去泪水,直视润玉眼睛,说起倒转时空前的经历:“我那时已经麻木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做什么?一听到姐姐的话,身体自发去了其他寰宇!看了很多,我才知道,它不是至公的存在!它有私心,会害怕!”双手青筋暴起,明真双眼失焦:“它怕寂寞,创造了包括父神在内的三千神魔!有了父神后,它害怕父神或其他神魔有人不服它、超越它,它就定了父神以力证道、献祭苍生的命数,让父神掌管天地法则、混沌珠来制衡其他魔神!之后,它又算出父神一旦身死,其他魔神会大打出手伤及它,它就让父神有了和它一样的寂寞感,孕育了我和姐姐!可它没想到,我和姐姐虽能助它躲过灾劫,却也让它恒古永恒的生命有了尽头!它不想死,就在父神孕育我们的紧要关头降下了混沌天雷,夺去了我强健体魄,姐姐半数情丝!”
糜浊上扬,明真双眼回神,拿起酒尊晃了晃,轻轻抿了一小口,“明白所有因果,我回了寰宇,倒转时空!”眼底火光熊熊,明真说起第一次:“第一次倒转时空,我避开了神魔大战,没有受伤,却没有避开你!姐姐还是被你叫醒,为了净化你,她再一次牺牲了自己!我当时快要疯了,恨不得杀了你!可我被它弹出了寰宇,动不到你!我想了很久,算了很久,终于找到方法,断了你的姻缘线!”眼眶泛红,明真拿起酒尊喝了一大口,说出第二次轮转时空发生的事:“我成功了,你不再爱那个女人!可我万万没想到,没了那个女人,你还是发动了神魔大战!因为你想统一六界,成为六界至尊,让所有看不起你,伤害你的人对你卑躬屈膝!为了成为至尊,你甚至入了虞渊与梼杌立了共生契约!从那时起,我彻底懂了,你是姐姐命定的劫数,只要你不懂爱为何物,不管我改了哪里,姐姐都会为你而亡!于是,我带上梼杌最后一次回转时空,改了你身边所有事物,让伤你、毁你的人,全部爱你,惜你!又抽了情魄把你和姐姐牵在一起,让你爱她,为她情深!”
视线紧紧交缠明真,润玉感受心底喷发的酸涩情意,瞳孔深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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