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第9章

    关于王妃究竟是何许人也，管家虽然一头雾水，但是并不妨碍他给王爷置办东西，而且因为王爷要的器件大多都还挺贵重的，这一来二去，这事儿就传入了方敬云的耳中。

    倒也不为别的，主要是摄政王府里要的东西，有不少都是从方家的铺子里面出去的，要的东西多了，自然就惊动了方敬云这个主子，看着林管事送来的物品清单，还都是贵重的金银器，方敬云也很纳闷，他这是要干什么？

    从聂少宁被宣召回京以后，他就没有见过聂少宁。

    他一介布衣，虽然略有薄产，但是跟摄政王在地位上面还是有差距的，聂少宁那是什么身份？平素里摄政王不以身份，与他相交，就已经是他们方家祖上有德了，他还敢想什么？

    他倒是想去拜访一下，可惜摄政王府自王爷回京以后，就已经闭门谢客，京城里随便一个路边的小娃娃都知道，摄政王正在前线打仗，就被皇帝给叫了回来，现在正是气不顺的时候，那谁敢上门去拜访？

    方敬云就更不可能去了。

    与别的都无干，只是他自己心里面有鬼而已。

    人是没有见到，但是聂少宁在边关时候给他写的信，方敬云来来回回看了不知道多少遍，虽然信上的言辞与摄政王平素的言谈举止并不一致，但是方敬云在心里面还是有期盼的。

    他也想跟聂少宁一起在桃花树下喝酒，虽然现在是腊月的寒冬；他也想跟聂少宁一起举棋对弈，虽然聂少宁是个臭棋篓子；他也想跟聂少宁一起联诗作画，虽然说的并不是风花雪月，但是只要能跟聂少宁在一起的日子，对他来说，就是不一样的。

    方敬云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聂少宁对他的不一样，是他舞剑时候的怦然心动，是他挥毫泼墨时的情不自禁，是他酒意微熏时的流连忘返，是他远征西北时的孤独寂寥，像是不知道从何处飘来的种子一样，等方敬云意识到的时候，这颗种子就已经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的大树，甚至那树上还开出了美丽的花。

    可惜，这一切聂少宁都不知道。

    他眼里只有龙椅上高坐的陛下，只有他跟那位陛下的千里江山。

    聂少宁跟他说的谈的，从来都是他的雄心壮志，他要如何如何为国为陛下尽忠职守，他要平叛乱征四方，辅佐陛下流芳百世，方敬云就只能听着，看着，然后尽自己所能给他最大的支持。

    他只是一介商人，没身份没地位，什么都没有，全身上下也就只有这点儿黄白之物可以拿出来，既然他还用得上，那不过就是一个倾其所有罢了！

    “摄摄政王府要的直接给他送到府上去，以后走账，从我这里单出。”

    虽然不明白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好好的王府买卖不做，偏偏要赔本送，但是公子聪慧高瞻远瞩，对方又是摄政王府，那其中定然是有深意的，他也不需要多问，只管照办就行了。

    “什么？”聂少宁听完管家的汇报，气得摔了茶杯：“你就是这么办事的？还方家主动相赠，我、谁让你上方家买的？京城那么大，难道别家就不做生意了吗？”

    管家本来是想请功的，他不仅在王爷要求的时间内完成了这些金银的采买，连带着丝绸布锦首饰瓷器也一并买了回来，想着王爷一定高兴，哪知道回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通狠骂，骂得管家摸不着东西南北。

    “可、满京城也只有方家的货最好，能入王爷的眼，其他都、勉强找了几件，不够。”

    “不够，就往南边去找，你也不能往方家去！”聂少宁指着管家气不打一处来：“我才方家买来，再送到方家去？我干什么？闲得没事儿搬着玩吗？诚意，我要的是诚意，你见过拿人家自己的东西当聘礼的吗？蠢不蠢呀！”

    管家这时候整个人都混乱了起来，颤颤抖抖地询问：“原来王妃是方家……”

    “当然是他，不能还能有谁？”聂少宁很是不快，对管家说道：“不管你从方家那儿都买了什么，全都以十倍、不对，以百倍的价钱给我送过去，至于东西就先留在库房里，待王妃过了门，也还是王妃的。”

    “聘礼的事儿你不要管了。”聂少宁忽然想到聘礼他要给敬云最好的聘礼，那这个聘礼为什么就不能从国库里面出呢？举国的精品贵重之物都进贡到了皇家的库房，他要给敬云送聘礼，开国库最合适不过！

    以前敬云为国库省了多少钱？要不是有敬云在，能有他的安稳富庶？

    聂少宁得让他都给补上，要知道，天底下就没有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凭什么我家敬云就要理所当然替你送钱送粮供应前线打仗？那钱哗哗跟流水一样，要不是方家有根基在，恐怕早就支撑不住落败了。

    更不用说，最后方家的资产还全都充了国库，想起来就咬牙切齿！

    管家挨了一顿骂，但是也知道了王爷属意的王妃对象，心里面就有了谱儿，他也是王府里面的老人了，府里面眼看着就要迎来新的主母，那可是顶了天的大事，一定要好好张罗，务必要周到才行。

    另一边，方敬云依旧在绣坊里面监督方小妹的功课。

    近来方小妹长进了很多，可能是上次被哥哥提点过了，稍微懂了那么一点的事，林管事教的她也都认真学了，这个月绣坊的账本还是她自己做的，当然中间也没少了账本的帮忙，但是已经非常差不错，方敬云很满意，不仅给了口头上的表扬，实际的也少不了：“《八美图》已经让人给你送回家了，高兴不高兴？”

    方小妹搂着账本，笑嘻嘻地挨着自家哥哥坐：“哥，我现在觉得好像有一点点的意思了，就是跟画画不一样的意思，我画画的时候能静下来，感受色彩的变化，但是跟掌柜的出去也很有意思，可以见很多不一样的人，那些人都很有意思。”

    方家二老在世的时候，对方小妹的要求就是规规矩矩的大小姐，平日里是哪儿都不让她去的，她也就只能自己在大院里面找点感兴趣的事情做，画画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方敬云管了家，对妹妹也没有那么多的约束，平时她想上哪儿带着人也就去了，但那基本上都是上街买东西，或者是看热闹的，很少有真正意义上的接触过外面各种形形色·色的人。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管事会带她去见更多更鲜活的人，她也有机会跟这些人有更多的接触，可以听他们的故事，那些南来北往的奇闻异事，总是很能吸引小姑娘的注意。

    “你呀。”方敬云语气里带着一点儿的宠溺：“现在是管事的带你，要是自己可得多注意，多长心眼儿，免得人家见你是小姑娘就欺负你。”

    “我看谁敢！”方小妹很霸道地一扬下巴：“我哥给我撑腰，我看谁敢欺负我！”

    兄妹俩正说着话呢，林管家就急急忙忙过来了：“公子，公子！”

    “又怎么了？大管事，你怎么每次见我哥哥，不是公子有急事，就是公子这个不好啦，那个不好了，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吗？”方小妹站起来，调皮地挡住了林管事的路：“今天不说点好事，我就不让你过去！”很是娇蛮儿一位大小姐。

    “是好事，是好事。”林管事还抱着一个木匣子，对大小姐说道：“小姐打开看看，绝对是好事。”

    “什么东西？”方小妹将信将疑，木匣子一打开，顿时惊讶地捂住了嘴巴：“怎么这么多钱？天呐！”

    方敬云起身走过来，翻着匣子里面的银票，也是一脸的疑惑：“这是哪儿来的？难道是老吴？我只让他南下开店，应该也不会这么快就有好消息吧？”

    “不是，不是。”林管事忙说道：“这是摄政王府派人送来的，说是之前公子送的那些东西，他们不能白要，摄政王爷特意以重金相购，算是给王爷的赔罪，这里面还有一封信呢，也是王爷给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