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第25章

    方敬云那一句话就是故意冲聂少宁的，聂少宁确实是进宫了，不管进宫究竟所为何事，都不可能跟他有关，自己有几斤几两方敬云还是清楚的，可能是天色暗了，烛光太暖，那话就跟赌气一样，不由自主就从嘴里说了出来。

    他才不在意聂少宁进宫到底是做什么了！

    但是也万万没有想到，聂少宁竟然真的就给了他回答。

    望着桌子上的奏折，方敬云看着志得意满的聂少宁，要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聂少宁故意卖着关子：“虽然不是圣旨，但是与圣旨无异，你看完肯定得答应嫁给我。”

    与圣旨无异？

    方敬云的种种猜测都在翻开奏折之后，竟然有点儿想笑：“王爷这是威胁我？”

    奏折上条条状状详细地列举了方家茶盐之道的取缔之法，方敬云深谙其中之道，如果朝廷从中插上一手，联合各大商户一起打压方家，那以方家的能力还不足以跟整个商道相抗衡，就算能撑得上三年两载，也必然要受重创，届时市场只要稍有波动，方家便如一盘散沙，一吹即散，死路一条。

    这会儿的摄政王就只想着调·戏媳妇儿，一点儿的求生意识都没有，不仅没有，还要往方敬云的痛处再踩上一脚：“这可是小皇帝给我的，敬云觉得怎么样？你要是嫁给我呢，就是我的王妃，不仅商道能护下来，以方家如今的基业，再加上敬云你的天资手段做成天下第一首富大家也就是两三年的功夫，怎么样，这买卖是不是很划算？”

    “我若不嫁，方家注定败于我手。”方敬云点点头：“确实是好手段，威逼利诱的好计谋，不管我怎么选，都能给你的陛下揽下半数国库之资，国富民安天下太平，活该我方敬云认错了人。”言语间是浓浓的厌弃，直接起身送客：“王爷请回，不过就是一桩婚事，何至于让王爷如此费心，定好日子通知一声，焉敢不从？”

    “哎，等下！”聂少宁一见玩脱了，赶紧去拦敬云，匆忙间还带倒了椅子，着急忙慌地就拉住了方敬云的袖子，可能是情急也可能是早就想那么做了，顺手那么一用劲儿就把方敬云给拽到了自己怀里，搂着敬云清瘦的腰身，聂少宁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喉头：“你、生气了？”

    方敬云也只是惊愕了很短暂的一瞬间，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没有拒绝抗拒但是脸色也不好看，明显是在强忍着：“王爷抱够了？可以放手吗？”

    “不！”聂少宁坚定地拒绝道：“不放，你别生气呀，我刚才那是逗你的。”

    “我以为你会拒绝的，方家不抵你重要，你拒绝我就高兴。”聂少宁又把人往自己怀里紧了紧，也不管方敬云到底是什么反应，把人抱得紧紧的：“我要跟你成亲，不是为了方家那半数国库之资，因为我喜欢你，我对你动了心，我想好好跟你在一起，爱护你，与你相伴到老，我知道我说这个可能很唐突很冒昧，让你觉得不适应，但是敬云你相信我，我跟你成亲的理由只有这一个，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仅不要方家的财产，我还能把国库搬来给你。”聂少宁生怕方敬云不相信，还给自己举证：“先前送来的聘礼，那都是我从国库里搬来的，虽然不足以代表我的心意，但是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等我慢慢表现。”

    长篇大论表白完，空气里带着一丝丝的静谧，静得连呼吸声都被放大了无数倍，聂少宁有点儿忐忑：“敬云，你怎么不说话？”

    “王爷又耍什么花招？”方敬云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但他已经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我都已经答应了婚事，王爷不必多此一举，我说话还是算话的，不会反悔！”

    “不要你答应，那奏折上的内容是小皇帝的意思，他把那个给我就是让我来威胁你成亲的！”聂少宁现在就感觉这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就不该绕那么一个圈子，好好跟敬云说不就完事儿了吗？非要折腾一圈，结果还把敬云给惹恼了，好好的表白都没得到回应：“跟我没关系，我是今天进宫才知道的，小皇帝是要挑拨离间我们两个！”

    方敬云现在是彻底被绕晕：“你松手。”

    还被聂少宁抱着，脑子里面跟灌了浆糊一样，根本就没办法独立思考问题，但还是勉强理出了一条线出来：“有什么区别吗？陛下的旨意不就是你的意思？”

    “我怎么可能跟他一个意思？是他想要威胁你，我是要保护你，这怎么可能一样！”聂少宁也不敢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先承认错误：“我知道这个事儿以后吧，就有点儿私心，我想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想法，还有点儿嘚瑟，觉得我俩是一头的，小皇帝不仅给自己挖了个坑还给我送了个媳妇儿，结果表述有误，惹你生气了。”

    “我听不懂。”方敬云躲开了聂少宁要过来拉他手的动作：“谁跟你是一头的。”

    聂少宁还要死皮赖脸跟上来：“那我们夫夫一体怎么不是一头的？小皇帝忌惮我，见你跟我关系好，所以才故意逼你跟我成亲，我一旦这么做，你必然对我心生怨怼，还过什么日子，肯定恨不得咬死我。”

    “所以王爷见招拆招一出宫就来拉拢我？”方敬云又拉开了一些跟聂少宁的距离：“我一介区区草民，什么时候这么重要了？”

    “敬云，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聂少宁立马就委屈了起来，再度挨过去：“我喜欢你才要跟你成亲的，是我先要成亲才有后面小皇帝的动作，你搞清楚一点儿，怎么可以冤枉我，你这样是不对的，太伤我心了。”

    “你、你坐直了！”方敬云觉得耳朵有点儿不正常的热，立刻起身走到了窗户边，吹吹冷风让自己冷静下来：“茶盐商道我不会拱手相让，王爷打算怎么做？”

    “成亲呗。”聂少宁一点儿也不避讳自己的想法：“这种好事儿上哪儿找去？成亲以后小皇帝放松警惕自然不会再对你下手，不仅如此肯定还会拉拢你，你我二人再联手先搞掉户部尚书郭青铭，那折子就是他拟定的，那人管着小皇帝的心腹团，除掉他等于断小皇帝半边臂膀，顺带还能牵连出一批朝中与我有异心者，借机重整朝纲，凡是跟我作对的，都收拾干净，既然是傀儡皇帝就该有个傀儡的样子才对，乖一点儿还能多活两年。”

    方敬云的呼吸一滞，几乎是下意识就攥住了自己胸口的衣襟：“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这不是聂少宁会做的事情，摄政王于国于君忠心耿耿，从来都没有过异心，他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皇宫里的小皇帝和小皇帝的江山，这种悖逆的话，根本就不是他会说的！

    “我不想做权臣了。”聂少宁走到方敬云的身后，将方敬云拥在怀里：“我想你陪着我，一起走走这万里山河。”

    “你要造反？！”

    “嘘，小点儿声，别让人听见了。”聂少宁的下巴就搁在方敬云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就在方敬云的耳边，是最要命的位置：“还有什么要问的，只要你问，我都告诉你。”

    很多，非常多，但是好像也没什么要问的，耳边的热气让方敬云心慌意乱，张嘴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他竟然要造反，他竟然有反心，只这一个消息，就让方敬云失去了开口说话的能力。

    聂少宁贪恋着此刻的时光，媳妇儿乖乖让他搂着，如果不考虑时间的话，他可以一直这么搂下去。

    “敬云，你要不要留我过夜？虽然你没问，但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还想多抱你一会儿。”聂少宁也就是嘴上占占便宜而已，太医交代了让敬云好好休息，现在时辰已经这么晚，他再待下去就扰了敬云休息的时间，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也该走了。

    方敬云的神思还停留在聂少宁说的“造反”两个字上面没拉回来，就被聂少宁的“过夜”给惊到，急忙要挣脱开：“你敢！”

    “你答应，我就敢！”聂少宁爱极了敬云这种又羞又怯的样子，知道他是误会了，不仅没解释反而直接将人抱回了床上，看着敬云慌成一团，忍着笑意：“好了好了，闹你玩呢，媳妇儿不放话我怎么敢？”

    方敬云搂着被子还是一脸的警惕：“你下去！”

    好好的王爷，怎么说变登徒子就变登徒子了？

    “下去。”聂少宁很听话地从床上下来，还给方敬云拢了拢被子：“好好休息，好好养伤，没事儿的时候多想想婚礼的日子，不对、没事儿的时候多想想我。”

    “走了。”聂少宁给放下了帷帐，正要离开就听帷帐里面的人问道：“王爷方才在梦中，可是叫了我的名字？”声音很轻，如果不是聂少宁耳朵灵，可能就错过了。

    唇角一弯，聂少宁又撩开了帷帐：“你听见了？我梦里都是你，高兴不高兴？”

    “梦见了什么？”

    聂少宁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冷光转瞬即逝，然后附身低声说道：“自然是、洞房花烛夜！”然后飞快地在敬云的唇上亲了一下，不待敬云反应就逃之夭夭，彻底坐实了采·花贼的名号。

    梦见了什么？

    他梦见刑场上大雪纷飞，敬云一身的血躺在雪地里，那是谁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