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走到临江王面前, 重复道:“我们谈一谈。”
临江王颓丧地坐在地上,对凌风的话没有任何回应。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仿佛已经认清现实,陷入了绝望。
凌风上前一步, 想把人扶起来,却见右侧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朝他刺来。这把匕首被陈勇藏在衣服里,仅是因为常年逃亡的谨慎,他自己都没想到会真的用到。
眼看着匕首刺来, 正常人第一反应肯定是向另一侧躲闪。而只要凌风往左侧一躲,就有真正的杀招在等他。
左侧站着一个胡子花白身穿长衫的文士,猛地从袖子里甩出一把白色药粉, 朝凌风脸上扔了过去。
可惜凌风的反应显然不能用常理度之,他并没有躲闪, 而是挥手把陈勇掀翻到五米开外。此时, 文士扔出的白色药粉虽然略有偏差,但也到了凌风面前。
就在文士忍不住面露狂喜之时, 凌风面前却出现了一个小型龙卷风, 把药粉都卷在了里面。凌风的攻击一般都是看不见的, 这还是第一次展示出肉眼可见的攻击方式。
小型龙卷风朝文士卷了过去,并没有伤害他, 而是非常温柔地把药粉都糊在了他脸上。
文士一厥, 仰面朝上后脑勺砸地,开始口吐白沫。
由此可见,他撒出来的药粉确实是剧毒。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大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战斗已经结束了。
凌风拿着搜罗出来的两个瓷瓶,随手把玩着。这两个瓷瓶外表一模一样,看不出哪个里面是解药。
陈勇满脸是血地爬回来,冲着凌风道:“把解药给我!”
“哪一瓶是解药?”凌风问他。
陈勇一噎,他也不知道。他又焦急爬回文士身边:“邹先生,快告诉我哪一瓶是解药!”
邹先生嘴角抽搐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试着把手抬起来,抬到一半力竭落地,这副模样看起来马上就要死了。
凌风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
临江王抬起头来,哑声道:“成王败寇我认了,一切皆是我一人之过。邹先生有大才,留下他比杀了他更有用。”见凌风没有回应,临江王咬了咬牙,顺势跪坐在地上,“求您救救邹先生。”
“你不要跪我。”本来还很淡定的凌风瞬间闪身到另一个方向,他眼神复杂地看着临江王,面上有一丝丝不自在。
“求您救邹先生。”临江王再次道。
凌风非常强硬地把人托了起来,“你起来,不要跪我!”江桐钰还在一边看着呢,临江王跪他算怎么回事。
——
皇帝获救后,给他身边的太监侍卫松绑,两个轻身功夫好的侍卫领命离去。
禁卫军中大概有一半跟着耿国公世子造反了,但还有一半是皇帝的死忠,当年跟着皇帝一起上过战场的。耿国公世子不是滥杀无辜之辈,所以他肯定是把那一半禁卫军关起来了。
两个侍卫带着皇帝给的令牌,很快找到了禁卫军驻地里被关起来的士兵。耿国公世子利用职务之便,给这些士兵的食物中加了迷药,把人捆了关在房间里。
迷药并不重,泼几桶凉水就能醒。
等这些浑身湿淋淋的禁卫军到达保和殿的时候,凌风已经把两个瓷瓶都扔给了邹先生:“哪个是解药你自己吃。”
邹先生用最后一丝力气指向一个瓷瓶,陈勇立马把药给他服下。邹先生闭目调养,脸上的青色渐渐淡去。
临江王长舒一口气,看向凌风的目光异常复杂。
凌风回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开始跟他讲道理:“皇权的更迭需要平稳的过渡,而不是谋反和杀戮。就算皇位上该换人了,那也可以选择更温和的方式。”
比起皇位上具体坐的是哪一个人,凌风更看重国家的安定,以及政策的延续。
在他眼里,起兵谋反这种行为是非常不可取的,而且临江王这个人,也不适合当皇帝。
临江王的思想太保守,阶级观念也太重。比如徐敬仪这种纯粹的寒门学子,纵然再有才学,临江王也不会重用。他更看重一个人的出身,看重一个人姓氏背后所代表的世家门阀。
而从小被凌风教导过的皇帝,在这方面就比临江王强多了。他虽然做不到普世的众生平等,但最起码没有太多派系或者血统观念,用人更注重能力,对新政的配合度也高。
所以,哪怕为了新政的顺利推行,皇位也不可能给临江王。
“温和的方式?”临江王惨然一笑,皇位的争夺本就是你死我亡,怎么可能平稳过度。
先帝当年也是抢了他的太子之位,杀光了他所有的妻妾子女。他后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抢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不过,现在争辩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已经败了。纵然他还有十万大军,暗处还有其他布置和人手,但一点儿用都没有了。
他也不是心软,不舍得用人命去填,而是他清楚地知道,无论消耗多少人命都没有意义。如果用几万人命可以杀死凌风,他肯定毫不犹豫就让人冲上去了。
但是,没用。就算所有人都死完了,凌风也不会死,这样的教训他已经吃过一次了。
——
皇帝整顿好人手,把陈勇等人都绑了起来。首领被抓后,底下的士兵们也都跟着投降了。
一方面是被凌风不科学的武力值吓破了胆,另一方面谋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尤其是耿国公世子手下的禁卫军,几乎没有反抗就束手就擒了。
纵然有个别反抗的叛军,也因为手里没有武器被飞快镇压了。
皇帝慢悠悠踱步到临江王面前,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配合着他脸上脖子上的血迹,显得分外渗人:“来人,把临江王绑起来,押入天牢。”
“等一下。”凌风转头跟皇帝商量,“先关到宁和殿吧。具体怎么处置,三天后的大朝会上再商讨。”
“好。”皇帝的声音有些嘶哑。
“不准杀人。”凌风又叮嘱了一句。
在座众人闻言都很惊讶,听多了关于摄政王如何残忍的传说,没想到真人竟然如此仁慈。齐首辅更是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残缺的耳朵。
凌风转身,朝站在偏殿右侧的江桐钰走去。那么爱说话的一个人,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一言不发了。他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先把人哄一哄。至于谋反这种小事,押后再议。
凌风牵起江桐钰的手,江桐钰一点儿反抗都没有,乖乖被他拉着走了。
皇帝看着两人相携而出的背影,攥紧了拳头。临江王的儿子?他的堂弟?呵,竟然有一个漏网之鱼,他还以为同辈的兄弟都死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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