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凰默默观察着晋安帝的神色变化。
即使,这些变化表现在他脸上时都很轻微。
从小,她就很会察言观色。
师兄说,她有这方面的天赋。
为了不浪费这份天赋,师兄教了她如何利用表情、动作、语言甚至环境等等这些影响他人的想法。
所以,晋安帝才会突然意识到沈翎和沈其琛之间不正常的亲密。
这也是她此次进宫的目的之一。
不过,晋安帝会这么容易怀疑沈翎二人,也是因为他们平日里太不忌讳了。
若非先入为主,知晓他们是关系好的堂兄妹,旁人一看便知他们是一对情投意合的小情侣。
晋安帝没有再跟云凰多说。
即使,云凰很可能是他的女儿。
通过在这两次偶然的见面,他对云凰的观感也很好。
但在明确关系之前,他不会将她视作自己的女儿。
云凰也不在意他的态度。
她时刻记着师兄的提醒,她可以猜测关注晋安帝的想法,却不可以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上面。
她回了举办花宴的宫殿,安静坐回了文静身边。
文静侧头看她,目光含忧,却未多加询问。
云凰微微一笑,谢过她的关心。
而后,两人不再交谈。
云凰身份不明,未有几人与她交谈示好。
她微笑着坐在那儿,也不在意旁人或是好奇或是无视。
她静静观察着周围的贵女,这些已是本朝身份高的一群少女,只要有一人能为她所用,她这趟宴会就不算白来。
……
云凰进了宫赴宴,时宴也难得出了一次门。
酒楼
时宴开门进去,已经有人等在里面。
里面的人面容儒雅,但一身玉冠华服,威势甚重。
一见便知是久居高位之人。
他听见开门声,抬头看了过来,眸光锐利。
时宴似无所觉,他悠然坐下,姿态随意。
“许久未见。”对面的人幽幽开口。
时宴语气淡淡:“许尚书似乎不想见我?”
这华服人正是如今的吏部尚书许崇和。
许崇和脸色冷了一下,“你找我有何事?”
时宴笑了一下。
说起来,他还是许崇和的救命恩人呢。
当年,许崇和还不是现在深受皇恩的尚书大人,他得了重病,性命岌岌可危,不仅如此,当时的他还卷进了朝堂暗斗中,有人想将他作为替死鬼给推出去。
这两桩可以致许崇和于死地的麻烦,都是他出手解决。
如果没有他,哪还有眼前这位威风凛凛的尚书大人?
然而,许尚书这态度,却不像是对救命恩人,而是像面对宿怨之敌。
许崇和似是也想起了时宴对他的恩泽,他语气缓和了一些,“当年,你的确帮过我,但这些年,我也没少予你方便。如果,这次你真有什么麻烦,我会帮你解决。但,那些旧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时宴没有跟他多做纠缠,他直接说了要求,“我要一份今年的科考试题。”
他要的,自然是会试试题。
正好,今年便会举办三年一次的会试考试。
“你说什么?”许崇和忍不住提高了声调。
他明知周围无人,还是左右张望了一下,再出口时,他声音低下许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时宴镇定自若:“此事之后,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许崇和犹豫了片刻,仍是坚定拒绝,“不可能!这事你别想了。”
“科举,这是多大的事,又有多少人盯着,其中但凡出了点差错,就不知有多少条人命要填进去。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今天只当没听到这话,你也不必再多说。”
时宴又笑了笑。
许崇和若当真意志坚定地要拒绝,就应该立刻起身出门。
而不是继续留在这里,跟他说这些废话。
“不会有人知道的,”时宴说:“就像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许崇和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他不想被当年的恩情束缚。
所以,他一直在抹除当年之事的痕迹。
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但此时被人当面说出来,他也不免有些尴尬。
“你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最后,时宴如此道。
许崇和沉吟不语。
毫无疑问,他动心了。
作为被时宴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许崇和深知他的厉害之处。
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对时宴动过杀心的缘故。
尽管,他对时宴忌惮甚深。
良久 ,许崇和道:“我要延寿的药,我知道你有。”
他直视时宴,目光灼灼。
“你是如何知道的?”时宴语气淡淡,始终没有变化。
许崇和望着他面无表情的面容,摸不准他此时的心情,只能猜测他心情不会好,他语气斟酌道:“这是我偶然听来的。那时候,你在为我治病,我本来昏过去了,中间却不知怎么清醒了一会儿,正好听到你和你师妹说话。”说到这,他停顿了片刻,眼神迷蒙,似乎陷入了回忆,“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当时我是真的醒了,还是在做梦,知道听到你这回答我才确信世上真的有这种药。”
得了回答,时宴神色不变,丝毫不见对往日不谨慎的懊恼,“只要这个?”
“对。”许崇和笑了笑,“我虽贪心,但也知道适可而止。这回,我只要这个。”
“好。”时宴清冷冷地应下,从他的态度上一点儿也看不出延寿药的珍贵之处。
“你什么时候拿来试题,届时,延寿药就会交到你手上。”
“还是按照原来的方式?”许崇和追问了一句。
起初,许崇和也曾对时宴的救命之情感恩戴德,为此,与他约定了一套隐秘的联系方式,虽然时宴没用过几回。
时宴:“嗯。”
“好,我会尽快将东西拿到手的。”许崇和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时宴静静坐着。
走到门口,许崇和的脚步声停了,他语带怅然地说了一句:“此事过后,你不必再联系我,我也不会再与你见面。”
说完,他就马上拉开门,走了。
时宴依旧静静坐在那儿。
似乎没有听到许崇和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他垂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他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好戏即将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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