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清鉴被刘婶推进了杨子轩房里的时候, 门在外面忽然被落上了锁，贴着门板传来刘婶苦口婆心的声音：“清鉴啊，你别怪婶子，婶子也是为了你好, 你看你现在妈妈在牢里，爸爸又不管你, 你舅舅本身就不是个能管事的，你要是做了我家的媳妇，我保准把你当儿子疼。”
“你家现在这个样子对不对, 嫁给我家没什么不好的, 以前那个姓魏的，你也配不上，还是我们这样的才门当户对......说实话，今天的饭里, 我下了点药......我看得出来子轩是喜欢你的, 你就成全了他吧。等你们成了, 我自然会把你们放出来，婶子也舍不得你吃苦的......”
杨子轩那个alpha小傻子, 正缩在墙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身上散发的alpha信息素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鉴鉴......”他叫着, 他的身体很难受，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告诉他他需要占领眼前这个诱人的Oga......但是他又不敢真的冲上前去，只好在那呜咽着。
“呵, 杨子轩......” 廖清鉴瘫坐在椅子上，喘气，怒极反笑：“这件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声音，“我......”
“说！”
杨子轩先是愣了几秒，然后嚎啕大哭起来，眼泪涮地一下洪水一般涌出，“我不要这样，鉴鉴我不想这样，可是我也不想你变成别人的，我要你是我的鉴鉴......”
他胸膛一震一震地动，挣扎着，下意识就要扑上来......
廖清鉴狠狠从椅子上起身，长腿蹬在杨子轩胸口，“叫、你、妈、开、门。”
“可是......”杨子轩退后两步，抽着嗓子：“你已经不是我的鉴鉴了，你以前从来只跟我玩的，现在你想去找谁？”
廖清鉴阴霾地盯着他，嘴抿得紧紧的，不为所动。
“鉴鉴。我也想保护你的，但是你的心好像一点都不在这里......”杨子轩收起眼泪，尽管眼中还有红血丝，但还是掩不住眼里的阴郁。这让他看起来有点不像智商有问题。
“鉴鉴，你别怪我。”
他的嘴狠狠地抿成一条线，沉默了几分钟，“我也知道你被别的alpha标记了，但是我要的也不多，我只想......”
廖清鉴嘴角抽搐了一下，“杨子轩，就算得到我你又能怎样？”
杨子轩愣住，廖清鉴不等他回答，又问，“我跟你在一起吗？你怎么跟你妈一样天真，不对，应该是你妈怎么跟你一样天真。”
杨子轩已经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他冲上来，廖清鉴冷笑了数声，举起椅子甩碎玻璃，在刘婶的惊叫声中跳到楼下的草坪上。
没有再多看一眼，廖清鉴开了自家的车，左拐、加速，车头直直撞进刘婶正在做饭的厨房灶台，车头瘪得很狰狞，但是厨房更惨，廖清鉴一秒都没有迟疑地撂下车走了。
厨房锅里咕咚咕咚煮的鸡汤全部掉在了刘婶的脚上，瞬间起了一大片的血泡，这个中年妇人吓得连呼叫都忘了，直愣愣地看着远去的人影，眼中流露出又怕又恨的神色。
***
胡八跟他爸在魏则铭家里吃饭。
吃完了饭，魏则铭陪胡八取车，两人没有交流，胡八临走前那带着警告的眼神魏则铭一如既往地当做没有看到。
“则铭，我现在只能说，你考虑过后果吗？”
“什么后果？”魏则铭闭着眼睛，英俊的脸上带着不耐。他的背靠在车上，明显是太累了。
“你的事，我通过我爸知道了，我是把你当兄弟的，先不说你这样让你爸有多难做，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就是在帮他吗？”
见魏则铭把眼睛睁开他，他继续说，“你想没想过，如果这样把他妈反而害得更惨？据我所知，她现在在里面过得很不好......”
他犹豫了几秒，道，“我没有回头路。”
“我知道。”胡八终于叹气，把手搭到他肩上，“我也想通了，或许这就是你的劫数，我们再怎么说都没用的，你自己多想想吧，你让亲近的人多难过......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自从蔡欣那事他就已经看出，胡八尽管说话难听，但出事了却是能够毫不吝啬地维护的。这个兄弟，说起来自己是有几分亏待。
为了一个Oga......弄得亲人痛苦朋友嫌隙，他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值不值得。
他需要好好整理整理，才能给廖清鉴一个答案，给自己一个答案。
而当他抬头看天的时候，发现天灰蒙蒙的，似乎又是要下雨了。
廖清鉴在当晚接到了监狱的电话，说让他去一趟。
而当他接过所谓的他妈的骨灰罐时，他差点在狱警面前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差点让狱警把他当神经病抓起来。
有人是说要帮自己的？
是这么帮的吗？
心脏病？
他怎么以前不知道他妈有心脏病？
回去的路上，廖清鉴都没掉一滴泪。
他面前出现了一条深不可见底的裂缝，裂缝将他割裂，这头站着现在的他，那头站着过去的他，过去的他面目早已看不清，而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是。
他突然发现，恐惧到最深处，也无非就是这样了。
无论什么样的言语，都无法形容身置地狱的感觉......
让他以后，只要想起这一晚，都会遍体生寒，冷到牙齿发抖碰撞，恨到把身边睡着的人活活掐死一百遍都不够。
他打电话给那个人。
但是没有回音。
坚持不屑地打，最后接通了，但那头只有一句熟悉又好笑的对不起。
呵......对不起？
廖清鉴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关掉电话，打开门走出去，头都没有回。
对不起怎么够，不把你们魏家抽筋剥骨，拉出来接受最残忍的审判，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妈妈跟流落异国他乡的舅舅？
魏则铭，你是没办法当家做主，你是最无辜的，但你们魏家，与你，从来都脱不了干系。
廖清鉴走了。
他把房子卖掉，携了一笔巨款去到了A国找他舅舅。
他也把他妈带上，不过只有小部分。
舅舅见到的瞬间，这个beta老男人，脸上的血色全部褪去，一动不动地死盯着他。
明明才三十五岁的他，头上都已经有了不少白发。他有些惊恐，不敢开口，又不知如何开口，他更担心廖清鉴，这个外甥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空气中的气息凝重到让人无法呼吸，他舅舅摆摆手，缓而慢地坐下去，那眼神，这辈子让廖清鉴都不能忘。
每每想起来，都生不如死。
他们重新把家安在了一个靠海的小镇，在这里可以看到海豚在海里追逐，野草毫无顾忌地生长......他重新进了一所高中，在妈妈师兄黄辉的推荐下，成功进入了黄辉所在的那所不错的大学，那也是他妈曾经待过的地方。
这里的Oga不会遭受歧视，他不必担心因为自己的性别而闹出什么退学之类的笑话来。
一切都重新再来，一切都看似慢慢回归正常.....
直到有一天，他开始吐起来。
吐到天昏地暗，见不得任何油腥，哪怕光闻到味道都会觉得恶心。不仅如此，他还对酸的东西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院子里的番茄还没熟就被他摘了吃了，看得他舅嘴里不停渗出口水。
“我说，清清，你怎么不说话，你看我这双鞋，哪个好看？”
廖清鉴同学约翰正左右脚试着鞋，一双火红色的耐克鞋，被他穿出了一股骚包味。他本来是不要买鞋的，结果清清说要买，他只能陪他过来，结果人家一双都没挑，就他自己挑得起劲了。
不过，这个地方也未免离学校太远了吧，买个鞋真是一点都不方便。
他本来想告诉廖清鉴，隔壁货架好像有个带着窒人性命气息的alpha在看着他们，但是仔细一看，人家又好像没看他们，搞得好像是他的幻觉一样。
廖清鉴看着他把鞋换上，愉悦地勾起嘴角，“约翰，你穿这双真好看，买了吧。”
这个高壮的异国beta挠挠头，脸竟然可笑地红了，“谢谢你......”
他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听说你都没有alpha，我都想做你的‘alpha’了，可惜我是个beta，你肯定看不上的。”
廖清鉴对他笑，“约翰，你是个好男人，会遇到好的另一半的.....”
“嗯......”
廖清鉴觉得有些渴，正好约翰包里放了水，他说了一声准备去拿。
结果走路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前面的路，被堵了，他没法走了。
他抬起头，就算不看样子，闻信息素的味道，他也知道是谁了。
那人沉沉地看着他，眼中早就不是上学时那样地阳光了，而是变得有些深沉、难以看懂。
他穿着黑色高领毛衣，更瘦了，更像个忧郁的贵族。他的嘴轻轻张开，只吐出三个字，“廖清鉴......”
廖清鉴对着他笑，笑得那叫一个风和日丽，“你也在这里啊，好久不见。”
他想走，可是那人却捏住了他的腕骨。
廖清鉴脚步顿了下，赶紧调整表情，“有事吗？”
“你，你等等我。”他说着，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他的声音显得很低，“我有话想跟你说......”
廖清鉴甩了两下手，没甩开，朝紧密关注他的约翰示意了一下眼神。
这个一米九的壮汉腾腾腾踩着他的新鞋就过来了，“你是谁？抓清清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灵感匮乏，这一章真的还是太乱了。我也想水文啊，我发现我水不起来。
不过有个事情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清鉴怀孕了的话，这孩子是要还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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