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清鉴也回来一个多月了, 他招了一批人马,又租了个办公楼,带头弄完公司手续,又开始着手操办实验室的事情。
他舅没想到他速度那么快, 还在感慨廖家终于有了个出息的人时,廖清鉴眼睛眨也没眨地订了几个昂贵机器, “我们廖家就没有没出息的。”
不到三个月,各项都差不多办齐了,唯一的阻碍是他是个Oga, 办资质的时候不得不比alpha多费了几分力气。
现在他怎么也算一个小老板, 但毕竟从学校毕业不久,于社会阅历来说还嫩得很,所以在熟悉各项业务之前,他舅从A国那里给他挖了个人才过来, 这人学历不高但打交道一套一套的, 手段高明得很, 对外接洽事物都是由他主张。廖清鉴也不摆架子,就做他专职司机, 新手嘛,不会就学, 跟在后面看他怎么做的。要是他妈还活着, 绝对想不到他那个脾气比牛还倔的儿子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怕是死了也要再吓醒过来。
只有廖清鉴明白,如果不付出, 他想要的东西没有谁会白白送上来。打理内外每项都耗费不少心神,让他这个Oga竟然也像alpha一样长起了胡子。他懒得刮,反正表面上看上去更成熟一些不是坏事。
最近公司接了个外包任务,廖清鉴跟手下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实验室、办公室两头跑,新的药物也要进行临床试验,每天各种审批报告,所以要是论累,比以前打架那可是累多了,每天回到家,浑身好像散架了一样。
他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以前的一些叫得上叫不上名的都有喊他一起聚聚的意思。廖清鉴知道,这群人无非是想看看他现在的惨样,毕竟当初溜出国的时候,是不怎么光彩。
廖清鉴懒得理他们,但他舅利用以前的一些人脉关系给他铺了一些路,所以一些场合还非去不可,免得他舅白忙活一场。
去的是廖芜焕曾经一个同门师兄的六十大寿,也是搞药物研发这块的,以后说不定能帮上忙。
这师兄本来就家世显赫,所以排面也就相当洋气,大庄园里早就收拾好了一片空地出来,能容纳几百个人,每个人都穿的西装革履,华贵非常,廖清鉴的车往车库一停的时候,顿时灰突突的,突兀得很。
廖清鉴跟助理进去的时候没能引起什么波澜,毕竟这一群人就算长得不漂亮也被那一身衣服衬得气质非凡,只有他们穿得再低调不过。
廖清鉴扫了一眼人群,一眼就发现了人群中被簇拥的魏家一家。
说实话,在这里碰到他们不奇怪,但廖清鉴暂时没有跟他们碰上的想法,于是退到了人群外围。
魏家主母带着她未来儿媳妇跟人谈着话,脸蛋跟吃了chun药一样红彤彤,笑容可真谓是喜气逼人,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儿媳妇还是相当满意的。
“一个个打扮得跟孔雀开屏似的。”助理叹气,摇头,与廖清鉴碰杯。
“可不是么。”旁边一个人这时候凑上来,自来熟地点头,并发表了自己的点评,“金家老爷子过大寿,他们赶着去走红毯,倒也是难得一见。”
助理回头,见人不认识,也不敢乱说话,那人又说,“谁不知道这群人打的什么主意,今天魏家一家在这里,这是在给自己做推销呢。”
助理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老板,终于忍不住好奇,“魏家难道还有第二个儿子吗?他不是订婚了的吗?”
“害,订婚是订婚,结婚是结婚,只要没结婚,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那人说完就走了,小助理忙问廖清鉴,“老板,你认识吗?”
“哪个?”
看老板满脸的心不在焉,助理满脸的哭笑不得,当没问,又扯到别的话题聊了起来。
吃了一顿精致但扛不了饥饿的饭,廖清鉴在晚会期间又跑去食品台找东西吃。他跟以前不一样,现在内内外外操心,消耗跟以前完全比不了,所以他也尽量不为难自己,能吃多点就吃多点。
正当他拿着整块蛋糕往嘴里塞时,抬头,赫然撞见了正拿着杯子认真盯着他的魏则铭。
那眼神,冷不防看到会被吓出心脏病的。
三四年的时光似乎没改变他多少,那人现在又恢复了以往的阳光帅气,跟与自己在一起时的低沉阴郁完全不同,可见被爱情滋润了不少。
廖清鉴见他眉头渐渐皱起,并有向自己走来的趋势时,忙叫不好。
妈的,他还很饿,这厮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来败坏他胃口。
“廖清鉴。”
那厮不知好歹地开口了。
廖清鉴抬头,舔了舔嘴边的奶油,没所谓地应了一声。
他的淡定让对方不太淡定了,魏则铭走得更近,皱起的眉宇有了几分戒备,“来贺寿?”
廖清鉴没忍住冷笑,“没有,我来找你的。”
闻言,果然,魏则铭那英挺的剑眉更深地拧在了一起。
看他似乎真的信以为真,廖清鉴也没有什么兴致再周旋,“放心,我不是找你的。”
“是吗。”他淡淡地应道,还是看着廖清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廖清鉴含着勺子舔了一下,敷衍地笑,“忘了。”
对方盯着他的嘴,那比之前要更具魅力的脸果然更难看了。
廖清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在不成气候之前被魏家老妖婆子抓住可不是什么好事。他没蠢到要现在把自己的劳动成果给送出去。
他把自己助理招过来,两人到其他地方去敬酒去了。惹不起啊躲得起。
谁知道冤家路窄,他这一躲又碰到了他那生了不养的老爸。
廖清鉴看着那个老男人呆愣的脸时,有一瞬间真想打电话给他舅:舅你是查了黄历专门来气我的吧?
“清鉴......”
来这里时,廖清鉴想过肯定会见着以前的人,但是没能想一开始上的就是两个重磅。
对方看到他后生怕他跑了,急急追上来,“清鉴,你别走,我有话跟你说!”
廖清鉴要恶心坏了,今晚这些事这能让他这几年里练就的功夫给破了。
在人群里转了几圈,廖清鉴把一脸懵逼的助理扔给陆肖,自己什么形象也不顾地大步走出去了。直到坐进车里,陆肖那急切想要亲近的眼神都好像痰液一样黏在他身上,抖了几下都没能去掉那种挥之不去的恶心感。
妈的见鬼了。
一回到家,廖清鉴赶紧洗了个澡,像是要把一身的晦气给洗掉。刚出来擦头发,电话又不要命地响起来了,廖清鉴接过,“哪位?”
要不是这个是个办公的号码,廖清鉴就想破口大骂了。
“是我......老板......我在你门外,能不能让我借个车回去......”
廖清鉴沉默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打车不行?车费我报销。”
“可是,这里有个人说是你爸,想见你......”
丫的,这老东西太坏了。
他老妈就算是死了也是决不允许这老东西进屋的。
廖清鉴随便套了以前的旧衣服,打开门,坐上他们的车,一气呵成。
就算他现在再平和,也不能任人欺负到头上。
一进车,他就说,“饿了,去弄点吃的吧。”
晚宴没吃饱,加上反正老东西就是要见他,那躲避也不是他的风格,倒要看看他要干嘛。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外面没几间店是开着的,陆肖想去好一点的店,绕来绕去绕得廖清鉴不耐烦了,直接找了个沙县就让停下。
陆肖只能跟着下。
他自从跟廖芜安离婚之后,是再没来过这种地方了,加上今天还穿着正式的礼服,多少有些不适应。廖清鉴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有些好笑,随即照着墙上的菜单点了一份青椒肉丝盖浇饭。
“你们吃什么?”
陆肖见廖清鉴态度还算平和,有些受宠若惊,担心跟儿子说不上话,赶紧接了一句,“那我也要一样的。”
助理跟在后面,“老板请客?那我要红烧牛肉面加一个牛骨头,还要两个烧饼,嘿嘿。”
廖清鉴与陆肖在对面坐下,陆肖扯了纸,仔仔细细把桌面擦过之后,再给廖清鉴拿了干净的碗和筷子。
廖清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很小的时候可一天都没过过。
盖浇饭很快就上了,陆肖扫了几个眼神过来,眼睛里似乎有点愧疚什么的,让给了廖清鉴。更何况他也不是很想吃。
廖清鉴没理会他,掰开筷子就吃,一大碗饭,很快被他吃得见了底。
他的吃相是不雅,但是他最近忙得没时间注意自己雅不雅,晚宴上吃的东西实在是顶不了饿。
很快第二份盖浇饭也上了,陆肖就看着他吃,自己没有动筷子。
廖清鉴吃了一碗,连汤汁都喝进去后,又要了一碗,陆肖赶紧把自己的推过去,示意他不饿。又转头吩咐师傅多做两个骨头,他拿着手套在旁边帮廖清鉴剥。
这种待遇,放以前,廖清鉴是想都没想过的。
他有点反胃,但实在是没必要跟食物过不去,于是也照单接受了,等全部吃完,他这才在助理震惊的目光下放下了筷子。
估计是廖清鉴穿的衣服够旧,吃的样子又那么奔放,陆肖以为他过得不是很好,虽然旁边有人叫他老板,但看样子,混得并不怎么样。
陆肖也没想过,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他还能跟儿子坐在对面吃饭。虽然这个机会是他硬求过来的,但相信他只要多弥补弥补,儿子迟早也会懂的。
廖清鉴叫结账,结果陆肖抢先一步付了,“给我,我来就好!”
但付完钱他觉得这顿实在上不了台面,下次应该带去更好一点的地方。
廖清鉴看着他眼里的愧疚之感以及急于补偿之意,忍不住朝他笑了笑,在裤子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火,含糊问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肖见不得烟味,廖清鉴看他咳嗽,忍不住揶揄,“要来一根吗?”
陆肖赶忙摆手,这时终于拿出父亲的姿态来,“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少抽点。”
廖清鉴把烟扔给助理,又问了一遍,“你有什么事找我?”
他抽烟的样子过于痞里痞气,陆肖眉头时不时地皱一下。
廖清鉴轻轻笑了一声,反正陆肖不高兴,他就能高兴一点。
有助理在场,陆肖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小心翼翼问,“你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有的话跟爸爸说,爸爸会帮你。”
“有啊。”廖清鉴吐出一口烟在他脸上,顿了一下,神情充满讽刺,“我妈死了,我舅毁了,你能帮得上忙不?帮不上的话别来找我。”
此话一出,助理倒吸一口气,深刻觉得自己在这里似乎不合适。浓烟里,他竟然能看到对面老男人在颤抖。
气氛一下子冷凝下来。
廖清鉴深深吸了一口,把烟抽完扔盘子里,抓着助理的衣领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路上,助理还沉浸在刚刚诡异又冷漠的气氛里,僵硬地偷看他老板,不敢说话。
廖清鉴把他送到大马路上,车门一开,“下来。”
“嗯?”
“叫你下来就下来。”
助理迷迷糊糊下来之后,谁知廖清鉴的车关上车门就呼啸而去,汽车尾气喷了他一脸。
助理还不明所以的时候,短信息已经发到他手机上。
“请你记住你老板是谁。”
短短一句话,背后的寒意却透过手机渗透出来,让他在这个二十几度的天气里冒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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