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清鉴回到自己那二层小别墅, 去了书房把一些文件放好。
打了个视频给他舅，他舅正在实验室里，廖清鉴没忍住，道：“我怀疑今天出门踩了狗屎。”
“怎么回事？金老爷子的寿辰你去了吧？”
廖清鉴两道眉毛往中央聚拢, 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于是点头，“去了，人不少。我跟金老爷子就见了一面。”
“一面就够了。你知道多少人要这一面都难啊。”廖芜焕把一瓶试剂拿起来晃了一晃, “我这师兄上面背景挺深的, 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动的。算是运气好，我还能联系上他。我们那个金枪不倒的药刚研究出来，我稍稍跟他透露了一下，他就表示很感兴趣......”
“这能给他？”廖清鉴脱口而出, “我不同意。”同时, 他脸也冷下来了, “这个是我们第一个专利，公司第一步能不能走得出去就靠这个了。”
廖芜焕把手套摘下来, 叹气，“让他欠我们一个人情比我们欠他的要好。你知道发展要看长远, 不能只看眼前。”
廖清鉴眉毛拧得更紧：“那也不能......”
“只有这样我才给你赢得了一个再见他一面的机会。”廖芜焕叹气, “你在国内没有帮手，我担心......但你只要跟金老爷子关系搞好了，我保证没人敢动你。”
廖清鉴重重吸了口气, 想挂电话，廖芜焕无奈地闭了闭眼，“阿鉴，你舅能帮你的就到这里了，我们走到这一步不容易，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你的了。”
天色暗沉了好长一段时间，廖清鉴在黑夜中吁了口出长气——如果还想要对付魏家，那却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生存之道就是这样，总得学会弯腰，这才是做生意的第一步。
把研究成果拱手让出去，也许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于是第二天拨通了他舅给他的电话号码......
金家老爷子的庄园足足有十几亩地，坐落在一个半山腰上。
从远处瞭望，这一地势就像是一个端坐着的“大佛”。当地人叫“小佛山”，有山有水，金家宅子就位于“佛”手之处，风水极佳。宅子前面还有个圆形湖泊，从宅子的大气建造能够看得出，这屋子的主人是怎么威严与考究。
廖清鉴一路寒暄，到了正厅，见到了寿宴那天只见过一面的金老。
廖清鉴跟他问好。
金圣恩金老爷子眯眼笑，他年纪一大把，但是眼神却精明得很，气质不似普通人。奇怪的是，闻信息素闻不到，不知道是什么性别。
他和蔼一笑：“来了？廖芜焕外甥？哈哈，不错不错，跟你舅舅长得有点像。”
鬼扯！你怕是连我舅是Oga是alpha都忘了！
廖清鉴皮笑肉不笑地把随手带的礼物送上，道，“听我舅说你喜欢吃白蒲的茶干，我想着正好我老家有朋友在那里，就带了一点回来。”
金老爷子那是什么礼物没见过，多少想要巴结他的人，可他那些礼物见得太多，腻了，如今这不值钱的茶干却引起了他的兴趣。
哪有什么喜欢吃不喜欢吃，要是喜欢吃，早就有人奉上了。无非是他曾经在那里做过一段时间的知青，吃过那边的茶干，具体味道，现在已然忘得差不多了。
金老爷子终于笑得有了几分真心，“难得你有心了，跟你舅鬼机灵一样哈哈。我们去花园走走，陪我说说话。”
廖清鉴跟着他，表面笑嘻嘻，私底下却像提防老贼一样防着他，心想成人的世界真他妈累。这老贼精得很，所有跟他合作过的哪个不是被剥了一层皮。
就算世界毁灭了，这老东西都活得好好的。
但廖清鉴也是再清楚不过，与虎谋皮不过是为了赢得更多的筹码，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两人说着一些风淡云轻的话，金老头子倒对这孩子有些刮目相看，这孩子沉得住气，而且不卑不亢，处事的手腕虽然嫩，但只要点拨点拨，这孩子将来肯定是要出人头地的。
金老爷子活了六十年，什么人没见过，这点准头还是有的。
更何况......“对了，我听说你是Oga？”闲聊时聊到这，金老爷子轻松问道。
“检测报告是这样的。”廖清鉴努力思考着措辞，不知道这老头是不是对性别有什么成见，听到这他也是笑着回答：“是比alpha跟beta差一些，不管是体力上还是智力上。但我相信只要努力，没有什么是不可克服的。”
廖清鉴不能说他才不信这个鬼扯，但有点脑子的也在这个时候被当做另类。
谁知金老爷子脸子却挂了下来，频频瞄了廖清鉴好几眼。
廖清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却听金老爷子问，“你知道我什么性别？”
“不知道，”廖清鉴很诚实，“听说您在SCI发表了13篇论文，alpha？”
“哼。”金老爷子不满地瞟了他一眼，“小子，怎么你以为这个世界上优秀的都是alpha？”
“不知道。”
他的诚实愣是梗了金圣恩一下，随即他看着廖清鉴笑了好几声，并出声问他，“说Oga智力不如alpha的是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认为。”
“是啊，大家都这么认为。”金老爷子仰头叹气，“alpha，无非是体力好了一点，在以前农耕社会时是占了便宜，站在了社会顶端，掌握了大部分的资源。作为生育能力最强的Oga，本来拥有话语权的，但在古代，生育作为一种有限资源，理所当然被这些alpha占据了。一旦掌握了话语权，为了维护他们这一族群的利益，他们当然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只是我作为一个退休的研究学者，不知道都现在这个年代了，还有人觉得这是个真理。你知道这个世界最怕的是什么吗？是三人成虎，说得多了，大家就觉得是真的了，反正Oga上学是没用的，那上学干嘛呢？不如留在家里给alpha生孩子。”
“哦？”廖清鉴非常意外地挑起了眉。
“你老头子我就是个Oga。不骗你。”金老头子没隐瞒自己真实身份。
“我还没察觉出来。”廖清鉴简直就是笑着说。
“我用了我儿子公司研发的新型信息素隐藏剂，怎么样，厉害吧？”金老爷子又笑出了声，眼角的笑纹都明显露了出来，“听说你成立了个公司，也研发出了一些新产品，听你舅说，有个有意思的产品，有空拿过来我瞧瞧......”
“巧了……”廖清鉴见金老头子绕了一大圈终于绕到正题，骂了声老狐狸，拿起手提包里的一个文件夹，并把他做的资料抽了出来递到金老爷子手里。
“这是那个药剂的分子式，听说您是这方面的行家，想劳烦您指点指点。”
“指点谈不上，我来瞧瞧。”
金老头笑得眼睛都没了。
两人正说着，有个保姆跑过来对着金老头子耳边说了什么，金老头子笑容越发大了，而且满面红光，好像有什么喜事发生。
果然，片刻，对保姆吩咐了什么之后，他转头对着廖清鉴道：“我儿子跟媳妇从外地回来了！对了，小廖，你还没见过我儿子跟我儿媳妇吧，今儿个正好是个机会！我带你见见！”
在两个人转弯，绕过一片小林子的时候，他见到了迎面而来，手挽手正在说笑着的两个人。
仿佛是察觉到他们的视线，其中一个停下了脚步，抬头向廖清鉴看来。
在那一秒间，廖清鉴脸色大变，而对方脸上一开始的惊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不明意味的笑容。
廖清鉴感觉自己在那一瞬间有些感觉到冷。
廖清梅？
“小廖，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金武，这是我儿媳妇王月来。”走到跟前，金老爷子笑眯眯地介绍。
廖清鉴眼睑颤了一下，是了，廖清梅认了亲爹，改叫王月来了。
廖清鉴也没再开口，任由王月来打量，同时也看着那直直看向他的人——那人的嘴角笑得比什么都要灿烂柔和，眼却冷得像一条最毒的蛇。
几年没见，他确实更加俊美了，洁白明亮、一尘不染，好像是一颗不容被污染的绝世明珠。
廖清鉴把视线从王月来转移到金圣恩身上，脸上依旧带着笑，“贵公子跟......他妻子确实挺般配的，今天我就先回去吧要不然，不打扰了，你们好好聚一聚。”
站起，朝他稍弯了下腰，准备转身离开。
刚走出一两步，这时王月来微笑着拦住了他，“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吃个便饭？不瞒爸爸你说，这个年轻有为的Oga以前是我朋友，好久不见了，正想叙叙旧呢！”
金武什么都不知道，也跟在后面，“好啊好啊，既然认识，那么一起吃个饭吧。”
妈的，廖清鉴在心里差点把命运这个小婊砸给掐死。他想过很多种碰到“廖清梅”，不，王月来的场景，但没有哪个是像现在这样的！
王月来看着廖清鉴的脸，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忽然变得狰狞，“好久不见啊，哥。”
“这样吧。”王月来转过头来又高兴地拍拍手，吸引众人注意力，“我跟金武回来一趟也不容易，正好客人在这里，不如我们再邀请一位，人多更热闹一些怎么样？”
“哦？是哪个，我认识吗？”金老爷子看来是对这个儿媳妇满意得不得了，不论他说什么都点着头。
“爸爸你认识的！魏家那个公子你知道吗，他跟我们这位客人可是高中同学呢。当时他们两个关系特别好，后来纷纷都出国了，就没了接触，我想他们应该都蛮想念对方的。这次要是能有机会把他们聚起来，那他们肯定会很高兴。我们也正好热闹些，晚上多做些菜。”
廖清鉴没有躲避，只是笑着盯着他：“您客气了，不用这么麻烦的。”
“嘿。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金老爷子拍廖清鉴肩膀，“不过就一个电话的事，就看魏家那小子赏不赏脸了。”
暗处，他看到王月来笑得像裹了糖衣的毒药，脖子歪了歪，做了个断头的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有小可爱说主角跟攻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的在一起，但是我再一次声明，不会这样。我不喜欢虐身说实话，我喜欢虐心，但是你们能不能get到我也不能确定，毕竟有时候脑回路大家也不尽可能地相同......我只能说我说的话算数，我不会让他们随随便便在一起的。感谢在2020-02-26 17:56:47~2020-02-28 15:45: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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