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口黑锅

    闻言, 无论是萧景廷还是阮清绮都吃了一惊, 下意识的对视一眼。

    此时此刻,适才房中那隐约生出的旖旎已然消失殆尽。

    阮清绮看了眼萧景廷紧绷着的侧脸,见对方只抿着唇不开口,便主动看向那內侍,缓声说道:“不必急, 慢慢说的......燕王还有我那二妹妹, 究竟出了什么事?”

    说话间, 她与萧景廷的目光都落在那內侍的脸上。

    內侍本就紧张的很,双股战战,此时被帝后两人这般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额上更是渗出汗水来。他喉中隐隐的便跟着发干,声音不觉小了下去:“这,具体的奴才也不知道——是太后娘娘派人传了消息回来的,只说是燕王与阮姑娘出了事。请皇上还有娘娘过去一看。”

    这话简直说了和没说一般。

    萧景廷听了不由蹙眉, 又看了眼阮清绮。

    阮清绮也正看着他, 见他看过来,心下一动,已是有了猜测:玉棠醉!

    他们两人才经了“玉棠醉”这事,两个当事人自然格外警觉些, 立时就想到了这个——既然阮清绮从宴上带来的酒水里有玉棠醉, 那么宴上其他酒水呢?以燕王之机敏,或许不会轻易上当,可阮樱樱却不一样。

    想着阮樱樱那脑子, 阮清绮实在没有信心,悄悄的与萧景廷点了点头。这玉棠醉实在是有些防不胜防,阮清绮一时不觉都着了这道,若陆太后有意,阮樱樱肯定是逃不过的。只是,按理来说,这样的场合,陆太后实在不该对阮樱樱动手,尤其是还把事情牵扯上了燕王......

    一念及此,阮清绮点头的同时,心下又更添了几分的疑惑。

    萧景廷与她也是一般的想法,两人对视片刻,萧景廷收回目光,对着內侍摆摆手,沉声吩咐道:“备驾。”

    內侍恭谨应下,连忙退下准备。

    萧景廷伸出手,将之前搁在木几上的一摞折子理了理,起身将之放回御案上。然后,他抬起手,稍稍的理了理自己的衣冠,正欲抬步出门,忽的又想起没有动静的阮清绮,回首看了一眼。

    阮清绮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手揪着乌黑的辫尾,一手捂着侧脸,不知在想什么。她像是察觉到了萧景廷看过来的目光,微微仰头看过去,欲言又止,似是有话要说。

    萧景廷只觉莫名,沉默着等她主动开口。

    果然,阮清绮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睁大眼睛瞪着萧景廷,小声抱怨道:“那,我这辫子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过去吧?”要是真甩着这么条辫子去宴上,让人怎么看她这个皇后?

    萧景廷瞥她一眼,真心觉着阮清绮这自己揪着自己辫子的模样像极了衔着尾巴的猫咪。

    有点可爱。

    但也有点傻。

    不过,一点的可爱和一点的傻正好相抵了,萧景廷难得的有了点耐心,主动提醒她:“让宫人过来给你重新梳个发髻便是了。”

    阮清绮这才反应过来,真心觉着自己被那“玉棠醉”给弄傻了,居然还真的为着这点儿小事犯愁——想到这里,她心下不由赧然,颊边滚热,火辣辣的。

    萧景廷见她双颊晕红,知道她这是反应过来了,心下微软,有意宽慰她,便主动坐去一边,道:“叫你那两个贴身宫女进来吧。左右那头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你且在这梳洗梳洗。朕等你。”

    阮清绮稍稍放心,点了点头,这才扬声唤了端砚与绿荷进来,正好服侍着她梳洗。

    绿荷和端砚在阮清绮身边服侍已久,自是知道些阮清绮的脾气,虽是瞧见了那条乌黑油亮的辫子也不敢多言,只是心里不免暗暗的觉出讶异:这御书房里只皇帝与皇后两人,可皇后一向是拙于梳发,这辫子难不成是皇帝给编的?

    绿荷和端砚只这么一想便觉心下惴惴,实是不敢再想下去,更不敢去看皇帝的脸色,就连解辫子的手都有些隐隐发颤。

    最后,还是绿荷乖觉。她小心的解了小半条的辫子,然后又将上面的辫子盘好,绾成一个精致的侧髻儿,最余下的用珍珠作为点缀重新编好。乌发油黑,珍珠点点,恰似星辰在夜河里熠熠生辉,明灭不定。

    如此这般,既省了小半的时间与功夫,也最大程度的保留了这条“来历不凡”的辫子。

    阮清绮对着镜子照了照,倒也觉着不错,眼角余光瞥见仍旧等在一侧的萧景廷,终于还是舒了口气,起身往萧景廷坐着的那处走去,主动伸出手:“陛下,可以走了。”

    萧景廷微微颔首,指尖勾着她细嫩的手指,签住了她的手掌,微微颔首:“走吧。”

    顿了顿,他侧头往阮清绮发髻看了眼,很快便又收回目光,只语声淡淡的又说了一句:“不错。”

    阮清绮:“......”又不是真的哑巴,认真夸一句好看或是漂亮,怎么就这么难为你呀?!

    ******

    因着宴上出了事,最后还是陆太后做主,先回了慈宁宫。故而,阮清绮与萧景廷自也是要赶去慈宁宫的。来回折腾了不少时间,待得帝后两人赶到事,事情都已将至收尾。

    当然,在路上,阮清绮和萧景廷也总算是知道了这事的具体细节。

    因着阮清绮中途带着酒食去御书房投奔萧景廷这个皇帝了,陆太后对阮樱樱的兴趣也减了小半,索性便叫人坐了回去。因着阮樱樱性子娇,她在宴上也不认得几个人,倒是与易尔蓉算是相识,还能说上几句。故而,阮樱樱便与易尔蓉凑到了一处,两人不知怎的都有些“喝多了”......之后,阮樱樱借口小解,起身离席,久久未归,易尔蓉不免生疑,顺着阮樱樱离开的方向,起身去看,偏巧就撞见了“喝多了”的阮樱樱软倒在燕王身上,发髻散乱,衣衫半湿,实在是由不得人不多想。

    若只易尔蓉一个瞧见,她有自己的私心,少不得要瞒下去。可易尔蓉身边还跟着两个宫人,当时便被惊到了,不禁叫了出来,惹得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于是,阮樱樱与燕王这事便再瞒不住。

    真要说起来,也不知是阮樱樱倒霉,还是燕王倒霉。

    当然,阮清绮是觉着燕王可能更倒霉些——就阮家那些人的破德行,他们肯定不会觉着这事是阮樱樱的错,多半是要将之算到旁人头上的,而燕王这个占了阮樱樱“便宜”的人只会被认作罪魁祸首,说不定还要觉着燕王是乘人之危的小人呢......

    这么一想,燕王也真是倒霉。

    阮清绮想着想着,忍不住就低了头,悄悄的抿了抿唇。

    萧景廷本是不想多管的,可见着她现下这模样,萧景廷还是不得不开口提醒她:“你收着点!”

    阮清绮不仅是皇后,也是阮樱樱的嫡姐,宫中设宴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若显出这般幸灾乐祸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小人得意了,少不得要惹人非议——若是心思诡谲些的,说不定还要以为这就是阮清绮故意给幼妹设套呢。

    阮清绮连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将自己那点儿的笑意压了下去,把眼角都揉出些嫣红来,蹙着秀眉,作出忧心忡忡的模样:“唉......我那二妹妹先时还在佛前立誓,说是要为了母亲,三年不嫁的。现下出了这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萧景廷:“......你这就太过了。”

    阮清绮忍不住瞪他:“随便过得去就是了——哪有你这样挑剔的。”

    瞪人时,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睫扬起,眼角还有揉开后的一点儿薄红。

    眼波流转之间,竟有一种逼人的明艳,令人目眩。

    萧景廷也忍不住的抿了抿唇,侧过头去,移开了目光,索性不管她的装腔作势了。

    很快的,御辇便停在了慈宁宫边。

    早有宫人远远的瞧见御辇,一齐上前来,行礼问安。

    萧景廷开口免了他们的礼,不必人扶,自己先跳下御辇。然后,他才伸出手,主动扶了阮清绮下来。

    阮清绮还真没想到萧景廷这样给面子,低头看了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忽的又觉颊边发热。

    萧景廷却已将目光转向前方,一面抬步走着,一面询问慈宁宫的宫人:“太后呢?”

    慈宁宫里主事的自然是陆太后,如今燕王与阮樱樱两人出了这样的事情,少不得也得陆太后出面处理这事。

    宫人一面为帝后二人引路,一面儿的细声解释:“......阮姑娘才醒了酒,正哭得厉害,太后正在里间安慰她呢。”

    顿了顿,宫人又悄悄的看了眼阮清绮。

    这宫人身着碧绿锦裙,面如白玉,低垂着头,姿态恭谨且柔顺,就连声音也是低低的。

    只听她低声道:“太后娘娘说,这宫宴原就是皇后娘娘您一手操办的,如今宴上出了这事,少不得要皇后您出来做主。更何况,,阮姑娘毕竟是阮家女,是皇后您的亲妹妹,说来也是阮家家事,她实不好多管。还是要皇后娘娘您出面,说几句,劝一劝,让阮姑娘宽心才是......”

    这话说的,阮清绮不免侧头看了那宫人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总觉着这言里言外的,陆太后是有心要把这事甩她头上,叫她这皇后背黑锅!

    正说着话,忽的便听见内殿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哭声。

    阮清绮一听就认出来了——或者说,这声音对她来说实在是印象深刻,堪称是过耳难忘。

    是阮樱樱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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