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真是报应

    大概是穿书后一下子年轻了好多岁, 阮清绮觉着自己如今的脸皮也嫩了许多。两人说的明明是很普通的事情, 萧景廷的口吻听上去也甚是寻常,偏她却被这么寥寥几句话给说得红了脸。

    她脸上发烫,也不想多说了,只拉起身上的丝被,蒙住脸, 故作镇定的道:“不说了, 我要睡了。”

    丝被蒙住脸, 眼前重又陷入寂静的黑暗里。

    然而,这样的寂静并未为此太久,紧接着便听到了萧景廷的声音——

    “你这样,不闷吗?”

    压低过的声音听上去微微有些冷沉,然而阮清绮听入耳中却总觉得他这是故意调侃,一时间竟是有些恼羞成怒,偏那盖在脸上的丝被确实是闷人的很, 她整个人又闷又热的, 仿佛是堵着口气,怎么也出不了。

    最后,阮清绮干脆不再理她,背过身去, 用后脑勺对着身后的萧景廷, 沉默以对。

    萧景廷像是意识到了她沉默中熊熊燃烧的怒火,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试探着伸出手, 搭在她纤瘦的肩头,真心实意的疑惑道:“怎么又生气了?”

    阮清绮:“........”

    玛德,真有直男三言两语就能把人气死!

    更气人的是萧景廷这种直男竟然还有对象!

    更更其人的是自己居然就是和他睡一张床的对象!

    好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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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阮清绮与萧景廷的一场“深夜对谈”,最后,她还是决定把三妃都带上——虽然这三个都很会搞事,可带身边至少还能看着些,要是把人都留在宫里,叫人憋着一肚子怨气搞事,说不得真要传出什么“妒后”的名声。

    对此,陆太后自是乐见其成。

    孝成帝在时,陆太后与他夫妻恩爱,独占圣宠,朝夕不离,自是风光至极。近二十年的盛宠与尊荣也助长了陆太后的骄傲,所以,她是不会乐见到“另一个自己”——无论是从利益论还是从感情论,陆太后就很不喜欢阮清绮现下的专房专宠,几乎已是十分不耐,若非她手里捏着敬事房,知道帝后至今还未圆房,只怕早就要出面敲打了。

    饶是如此,陆太后不希望阮清绮这个皇后一家独大,自是想着将三妃带上,让她们在西山行宫里接着努力,哪怕仅仅是在皇帝跟前多晃悠晃悠也是好的,至少能膈应下朝夕相对的帝后二人。若三妃实在不中用,明年再考虑选秀之事也是成的。

    陆太后这些小算盘,阮清绮多少也是知道的,不过她也懒得多管。她还得赶在去西山之前处理下阮家的事情。

    徐氏在这关头爆出喜讯,阮清绮也不好装不知道,在萧景廷的提醒下让人送了赏赐后又挑了个日子,将人唤进宫来说话。

    前三月本就该小心静养,徐氏腹中的孩子才一月出头,她连门都不大敢出,这会儿见着宫中来使更是满腹忧心——她与阮清绮的关系可称不上多好,因着阮修竹的态度,这些年来她明里暗里的都在磋磨这个继女,甚至还害得对方“丑胖”了十多年。

    只是,如今阮修竹正与她冷战,徐氏失了依仗,实在没有胆子再去驳宫中的面子,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大着胆子入了宫。然而,这一次的徐氏显然没了以往的底气,甚至还因为腹中的孩子多了以前没有的顾忌,因此她对着阮清绮时虽然还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低了头,几乎是低眉垂眼了。

    见了徐氏这模样,阮清绮其实是很感慨的:若是换做以往,徐氏肯定不会对着个素来看不上眼的继女低头,哪怕这个继女是皇后也一样。可现在,徐氏有了孩子,因为这个孩子和阮修竹冷战,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处处小心,自然只能忍一时之气,甚至对着她这个素来看不上眼的继女低头。

    要是换做其他人,可能还要为着徐氏这感天动地的一片慈母心而动容,抬抬手也就放下以往过节,不再和人计较了。

    可是阮清绮却是个记仇的。

    原主当初在阮家,在徐氏这个继母的手底下吃了多少苦头?单看阮清绮入宫后辛辛苦苦减的近百斤肉就知道这人有多恶毒——那可都是阮清绮每天啃菜叶,做瑜伽,早晚运动才减下来的,斑斑血泪简直不忍回顾。更何况,以阮清绮对徐氏这人的了解,徐氏腹中的孩子才一月出头,要说母爱实在是过了,多半是徐氏顶着压力有了这孩子,如今已是将希望全都赌在上面了,实在放不下那些沉没成本,所以才不得不咬着牙一条路走到底,将那没出世的孩子当做个宝,小心翼翼的护着。

    心里想的明白,阮清绮也不与徐氏兜圈子,直言道:“听说夫人胎象还不稳,宜安养。此回西山避暑,一路舟车劳顿只怕是免不了的,夫人这般情况,不若便留京养胎吧?”

    徐氏本还有些胆战心惊,闻言不由大松了口气,面上显出喜色来:此回西山避暑,权贵重臣等自然是要随行的,偏她这般情况实在不好跟着去,如今阮清绮开了口,倒还真算是解了她燃眉之急——便是她不去,阮修竹这做首辅的肯定也是要去的,等他从西山避暑回来,自己这一胎也算是稳了一半,真真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徐氏又是惊喜又是惶然,连忙垂首,真心实意的道:“谢娘娘恩典。”

    阮清绮自然不是存心给人恩典的,闻言不由一笑,意有所指道:“这有什么,若非我当初与夫人说了那些,只怕今日也不会由此喜讯吧?”

    此言一出,便似冰雪兜头浇下,徐氏心头一冷,浑身都僵住了,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是了,当初指出阮樱樱身世有异,引得她出面去查的人正是阮清绮——事实上,若非阮清绮戳破此事,只怕她还是那个糊里糊涂的首辅夫人,只当自己夫妻恩爱,儿女孝顺,一切如意......

    徐氏能顶着压力怀上孩子,决心自是十分坚定的,堪称是背水一战。可,她到底是女人,夜里孤枕难眠,想起宿在书房的阮修竹时还是不免生出些奢望来:若是她什么都不知道,还和以往那般糊涂渡日,这日子未必真就差了......人都说糊涂是福,清醒与理智就像是尖刀,总是逼得人不得不去面对现实里的残忍。

    然而,事已至此,也已由不得徐氏回头了。

    徐氏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带着苦笑,低下头,沉声道:“是,娘娘当初提点之恩,臣妇此生不忘。”

    阮清绮深深看她一眼,忽的笑出声来,索性便直言道:“以往我在家中时,父亲母亲对我的照顾,我也是此生不忘。”

    顿了顿,阮清绮没再去看徐氏那张惨白的脸容,只摆摆手,轻声道:“夫人身子不好,我就不留夫人在宫里用膳了,还是早些回去得好。”顿了顿,她又补充道,“父亲素来胸怀天下,心有大爱,便是对着自己的嫡亲骨肉也是心硬如铁。这点,夫人想必也是心知的。所以,旁的那些话我也不多说了,还望夫人保重身体,千万小心,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给我添个弟弟才好。”

    说罢,阮清绮方才侧头吩咐宫人替她送一送徐氏。

    因着徐氏有孕,少不了还要替她安排软轿,一路将人送到宫门口。

    可是,从坤元宫到宫门口的这段路并不算短,然而直到在宫门口下轿,徐氏脸上还是惨白惨白的,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是的,阮修竹此人是真正的心硬如铁,这人心志坚定,从来不会囿于所谓的骨肉之亲——阮清绮不就是他的嫡亲女儿,不正是他的骨肉至亲,但这些年来,阮修竹是如何对待阮清绮的,徐氏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若非阮修竹态度暗示,徐氏这做继母如何敢一进门就磋磨原配所出的嫡长女,若非要照阮修竹的意思做事,她又何必非得冒着名声不好的风险、时时端着恶毒继母的模样?单看阮清绮这些年在阮家的待遇,就知道阮修竹这个做亲爹的有多么心狠,他眼里心里从来都没有阮清绮,最后甚至还为了阮樱樱,将阮清绮作为弃子送入宫中,谋求利益.......

    这些年来,徐氏都在为阮修竹对阮清绮的冷漠苛待而暗自庆幸,都在为自己能够领会对方意思、奉迎配合而觉得洋洋得意。直到如今,事到临头,轮到自己了,她才终于觉出其中的残忍——都说虎毒不食子,阮修竹作为父亲能够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可见他底线之低。

    本来,徐氏还想着:只要她咬咬牙,生下孩子就好,以后总是能慢慢好起来的,她以后也就有了真正的依仗,就不必再担心什么了......

    可,经了阮清绮这一番说辞提点,她心里再没了以往那些天真到可笑的想法,只觉得满心里都塞满了冰渣子,又冷又僵。

    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所走的这条路几乎是真正的绝路,看不见半点曙光——只要阮修竹不乐意,便是她真的顶着压力、豁出性命生出孩子那又如何?阮修竹能够这样对待阮清绮这个亲女儿,难道又会对着这个违背他心意出生的孩子有多好?

    徐氏是胆战心惊的入了宫,听了阮清绮一席话,又是胆战心惊的回了阮家。

    她这满心的惶恐无人可说,只能白着脸回了自己的正院,竟是一夜未眠,心里只转着个念头:报应!真真是报应!

    作者有话要说:阮清绮:挑拨离间真的是超爽的~

    晚上还有一更,可能会晚点,早睡的小天使可以明早起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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