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将试剂A与试剂B混合均匀，特效解毒就配置完成了。”在脑海中古伽兰那的机械音的指导下，伊南娜用食指指挥着被一层透明的浅金色能量包裹成球形漂浮的两团试剂在半空中混合成了一个体积更大一些的球形，在球形中的液体的颜色不再发生改变之后，她才拿起试剂架上洁净的大号试管，撤去包裹着液体的金色能量，原本因为外力呈现球形的液体立刻散开因为重力向下掉落。
稳稳地用大号试管一滴不落地盛住了配置好的试剂液，伊南娜将大号试管放到了试管架上，从另一边取来了一个新的注射器。
吸取了配置好的解毒剂的注射器刺破了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布鲁斯韦恩的手臂皮肤，一管解毒剂通过针管全部被推入了他的身体。
伊南娜拔出注射器，直起身，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下依旧紧闭双眼的男人，轻轻眨了眨眼，知道解毒剂起效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于是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准备去处理使用过的注射器。
就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她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立刻转过了身，看到的就是布鲁斯韦恩睁开了眼睛，正用一只手撑起身体。
“你醒了。”伊南娜的视线在他紧紧拧起的眉上停留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地将视线移到他的眼部，那双深邃的蓝眼睛此刻终于告别了盖在其上不知道几个小时的眼皮，瞳孔因为突然接收的光而缩小。
还有些没有从混乱的梦境中回过神来的布鲁斯乍一听见伊南娜的声音，揉着额角的动作狠狠地顿住了，他下意识地循声朝旁边一看，在看到伊南娜无论是第几次看都无法不让人惊叹的美丽面庞出现在明显是蝙蝠洞内的环境中的时候，大脑更是直接当机了几秒钟。
不过他优秀的大脑很快就帮助他处理完了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他看了一眼伊南娜手中还没有来得及处理掉的注射器：“是你帮我注射了解毒剂？提姆叫你来的吗？非常感谢。”
表明自己已经对伊南娜出现在这里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之后，布鲁斯极为“蝙蝠侠”地毫不犹豫直奔主题：“他让你过来，说明他不在蝙蝠洞内，他直接去找小丑了吗？”
“小丑？”伊南娜微微歪了歪脑袋，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那个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梦境，或者说潜意识里连灵魂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的人，还有那张掉落在蝙蝠洞的舰艇旁边的白色卡片，“提姆拜托我来找韦恩庄园失踪的管家先生，我并不清楚他去做什么了。”
看着眼前因为她的回答而眉头皱得更厉害了的布鲁斯，伊南娜也微微拧起了眉：“小丑……是不是一个没有脸皮的绿头发男人？”
布鲁斯猛地抬起头看向她：“你见过他了？”
伊南娜刚想摇头，却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大概不太希望知道自己进入过他的梦境吧，于是干脆没有给出更多的解释，只是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提姆是去找她了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是与自己梦境中诡异的笑声完全重合的布鲁斯韦恩梦境中绿色头发的人发出的笑声，以及被自己踩了一脚的，爬满蛆虫的知更鸟尸体。
布鲁斯看到金发少女点头，本来就皱起来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脑海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闪过自己夺过小丑高高举起的斧子，极为不像自己的在愤怒的驱使下丝毫不控制力道地狠狠踹了小丑一脚的画面，明明自己并没有这样的经历，哪怕是在刚才无尽的混乱梦境中……
“只是我的猜测，”大概是昏迷得太久了吧，想到这里，布鲁斯捏了捏眉心，“抱歉，现在是什么……”
他刚想问现在是什么时候，就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伊南娜：“达米安不在蝙蝠洞里吗？”
伊南娜听到这个问题后微感疑惑地侧过头：“我来到韦恩庄园的时候，庄园里没有一个人，这个地方也只有你一个人。”
布鲁斯立刻将双腿放到地面，直接站起了身，拿过被放到了一边的蝙蝠头盔越过伊南娜就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达米安去找阿尔弗雷德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却停住了。他转过头看向站在身后看着他的金发少女，从她那双平静犹如波澜不兴的海面的蓝眼睛里看到了自己被焦急、愤怒、恐慌等占据了的身影。
在那双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的双眼前，犹如一碰冷水都头浇了下来，布鲁斯终于回复了冷静，他开始重新梳理自己因为中毒昏迷和得知达米安独自去寻找阿尔弗雷德，以及阿尔弗雷德被抓走的时间越来越长等一系列事情而变得混乱的思绪，解决这一切问题最根本也是最核心的方法还是——找到小丑在哪里。
之前在水库的时候，小丑用对讲机联系了藏在草丛后面的同伙，他可以追踪那一段移动信号，在小丑把那些同伙全部灭口之前找到他们，哪怕是其中一个，他都能够获得有关于小丑行踪的线索。
不过或许，他可以省去追踪那段信号的功夫了，布鲁斯直接掏出了蝙蝠电脑，进入蝙蝠洞内的系统之后，果然在红罗宾留下的操作记录里找到了追踪信号的痕迹。
他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伊南娜，想起了在发现小克拉里奇遭遇小丑的实况转播的时候，达米安面对那位名为格丽丝夏普的小丑同伙的表现——达米安很喜欢眼前这个女孩。
提姆拜托她来找阿尔弗雷德，可见非常信任她的能力，既然获得了他的两任罗宾的认可，那么这件事情应该可以交给她吧。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金发少女，极为郑重地开口：“我现在要去找把我的管家抓走的罪魁祸首了，虽然是提姆拜托你在先，但是可以请你先完成我的委托吗？”
伊南娜闻言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在那双深邃的蓝眼睛的注视下思索了片刻之后，也态度郑重地点了点头：“如果你是去找抓住了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的罪魁祸首的话，那么他也会因此而得救，相当于你去完成了提姆给我的委托，虽然是提姆的拜托，我更愿意自己去完成，但是我想你一定更希望亲自去救那位管家先生吧。”
就如同假如被带走的是古伽兰那，那么她肯定也更希望亲自去把他救回来，如果是提姆在这里，应该也会认可她的决定吧。
布鲁斯深邃的蓝色眸子里终于沁出了小丑回到哥谭以来就没有出现过的极为浅淡的笑意，他对伊南娜说：“谢谢你。”
“那么，我可以拜托你去把独自寻找阿尔弗雷德的达米安安全带回蝙蝠洞吗？”
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五点，傍晚的红色云霞在天边铺开，在一片血色的笼罩下，哥谭动物园临近闭园时间，内部除了正在收拾东西的寥寥无几的工作人员以外，似乎没有任何人。
然而在禽类区一个无人问津的巨大的空置笼子里，正在上演着惊心动魄的一幕。
“飞吧，小鸟！”站在笼子中的地面上，穿着动物园的饲养员制服的小丑大笑着推动了身边的一个操纵杆，站在他身前，身形有些摇晃，掐着他脖子的罗宾双脚便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踩入的陷阱的绳子捆住了双脚，直接脱离了地面，被倒吊在了笼子里。
小丑俯下身从满地腐烂的水果和鸟食以及鸟儿的尸体之中寻出了一只僵硬了的知更鸟的尸体，在身边飞舞的苍蝇之中隔着固定在脸上的脸皮蹭了蹭这只鸟儿的尸体：“哦，亲爱的孩子，对于你们这些年轻的小鸟儿，我最爱的就是你们无比悦耳的尖叫声，尤其是那种不断重复的高音，会令我无比愉悦。”
被倒吊起来的达米安瞪着下方的小丑：“哦？是这样吗？那么等我再次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你一边发出高音一边说出潘尼沃斯在哪里的声音也会令我无比愉悦。”
“啊哈，真是一只坏脾气的小鸟，”小丑怪笑着扔掉了上一刻仿佛还无比怜惜的知更鸟尸体，取出了一台看上去充满了幼稚的粉色小丑儿童播放器，再次放出了自己留给韦恩庄园的主人的礼物，“吉福思对你们来说可不是泡一杯红茶那么简单，嗯哼？蝙蝠也疯了一样在找他，所以我觉得你应该非常熟悉他的声音了。”
听到阿尔弗雷德的惨叫声，罗宾彻底沉下了脸色：“你会后悔你现在做的一切，因为我要打破一个神圣的誓言——我要杀了你！”
“哎呀，人家好怕怕，”小丑摆了摆手，凑近了被倒吊着的罗宾，“得了吧，拜托，你说的那些对我打打杀杀的话真是让我反胃。”
“杀了我这个选项应该被放在所有事情之后，是一切的一切的最后，因为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很多很多应该要享受的乐子，在那之前就杀掉我实在是没劲透了。”
罗宾冷冷地看着凑近自己的小丑：“我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你拿来威胁我，小丑。”
“小丑，小丑，你看你都叫我小丑了，”小丑朝着罗宾摊开手，“但是我从你这里丝毫没有看到我身为小丑，一个给人们带来欢笑的弄臣应该得到的东西，我是说，我哪一次让你哈哈大笑不是依靠一些药物之类的小手段的？”
“但是蝙蝠不同，是的，我即使不依靠小手段也依旧让他笑了，就在一场戏剧性的大雨里，我们一起笑啊笑，那真是一段令人怀念，值得回味的美好时光……”
还没等他说完，罗宾直接收起腹部的肌肉，给了靠近的小丑一记凶狠的头槌，打得小丑直接向后摔在了地上：“如果你说的美好时光就是让一个无辜的女孩残废。”
小丑一边捂着被撞的头，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你为什么总是要打击我？我想说杯子是半满的，但你总是要说是半空？”
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小丑，罗宾恶狠狠地说道：“我还想把杯子拍在你那张令人作呕的臭脸上！”
小丑干脆直接躺在了遍布腐烂物和小鸟尸体的地面上，看着被倒吊着的罗宾：“嘿，瞧瞧，你是一只扭曲了的小鸟，不太需要我逗你发笑，这可真特别，我喜欢，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把我当成能够在你的灵魂风暴中为你指引前路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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