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学府路汇聚了本市最著名的小学与中学, 也开满了各式各样的教育机构,便在这条充满书香的街道上, 修筑着一栋不起眼的三层小楼,楼前挂牌——心道散打俱乐部。
路潇确认了一下俱乐部的名字, 携冼云泽推门入内,前台接待客气地询问:“您好, 是来报名的吗?请问是您还是这位先生对我们的课程敢兴趣?”
“我是来找人的。”路潇笑了笑, “徐辉在吗?。”
“哦,徐教练在楼上呢!”前台接待指了下通往二楼的楼梯, 说完也不带领路潇上楼,直接扯着脖子发生了一声振聋发聩的呐喊, “徐——教——练,有人找你!”
路潇登上楼梯, 只见二楼全厅都铺着地胶, 放置着各种体育器材,而徐汇正在中央擂台下指导着学员对练。
徐辉看见路潇很惊讶:“哎呦,这么巧,你怎么来了?”
“不巧,专门来找你的。”
徐辉让学员继续训练,然后带着路潇向临近窗边的桌子, 各自坐下。
路潇开门见山地问:“你说你找到女朋友了?”
“啊?你就来问这个?是的, 她突然联系我了,还邀请我去她的家乡再见一面。”
“我能问一下她是怎么联系你的吗?”路潇想了想,坦诚地说, “我因为工作性质会接触一些警察,所以冒昧看了你之前的报警记录,你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
徐辉愣了一下,他原不想让别人知道警察把他当神经病这件事,但路潇既然已经知道了……
“她给我发了邮件。”徐辉说着声音弱了下去,这邮件背后一定另有隐情,“可是这封邮件在我看过之后,就彻底从邮箱里消失了,我给邮件服务商打过电话,他们说根本没有这条记录,可是昨天下午5:00左右,我保证自己真的看见过这份邮件。”
路潇:“昨天下午5:00左右,你在干嘛?”
“那个时候我没有上课,就喝了一点啤酒……”
路潇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下。”
“我只喝了一瓶啤酒,一点都没醉,你相信我!”
“那你们认识了两年,为什么从不带她见见你的同事或者学员呢?”
“她那个人比较害羞,连我的家人都没有见过,我知道这么说很难令人信服,但她的确陪了我两年时间,如果她不存在,那我之前这两年每天陪她看电视剧,陪她打游戏,陪她种花种草吃饭做家务的人生算什么呢?”
两个人聊天的声音越来越大,擂台上的人纷纷看向这边。
“你别激动,我遇到过比这更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可以,把你们从相识到现在的事情告诉我吧,或许我能帮到你们。”
徐辉的女友叫做吴软软,性格碰巧也和她的名字一样温柔娴静,她和徐辉是在一次旅游的途中结识的,因为极为投缘,所以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当时恰逢吴软软刚刚辞去工作,便搬来与他一起住,从此就再也没有分开过,吴软软决定通过司法考试,所以这两年都没有出去工作,不过徐辉薪酬丰厚,足可供两个人富足生活,两个人倒是从未因为钱的问题产生矛盾。
吴软的性格有些怯懦,十分恐惧社交,所以日常购物买菜等问题都落到了徐辉的肩上,也因为如此,吴软软的社交圈非常封闭,连邻居都对她没什么印象。
徐辉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这么着急找她,也是因为她前一阵心态越来越不好了,这两年,她除我之外没怎么接触过外人,一走了之后能去找谁呢?所以我很怕她想不开。不过现在得到了她的消息,我也有些放心了,明天我就会去她的家乡。如果能把她带回来,我就把她带回来,如果她不想在城市里生活了,我也可以留在那里陪她。”
两个人私下交流的时候,冼云泽便站在擂台边围观学员们练习。
他看了半天,不屑地摇头:“你们这样打是死不了人的。”
擂台上的学员停下了动作:“什么?”
冼云泽认真地建议道:“为什么不试试刀呢?”
学员们都不知道怎么接话,路潇是徐教练的好朋友,这个奇葩是路潇带来的人,还真不好直接喷他。
有人开玩笑似地说,“怎么样?感兴趣吗?要不要上来试试?”
台上的人也起哄让他上去。
冼云泽并不上当:“我不会打架,但是路潇会,路潇可厉害了。”
台上的人说:“哦,你女朋友?”
冼云泽自豪地答应:“嗯!我女朋友!”
台上的人一起发出嘘声:“头一回见到你这样的,自己不敢上台就算了,居然让别人去打你女朋友,行不行啊你?”
冼云泽没有性别定势思维,听不懂他们言语中的讽刺,还一本正经地说:“我女朋友可厉害了,就你们这样的,她一口气可以打10个。”
台上顿时发出了哄笑的声音,也不练习了,都纷纷过来逗他,聊着聊着,他们便也听出冼云泽的脑回路非同寻常,总之就不像是个正常人。
等路潇和徐辉聊完了吴软软的事情,回来找冼云泽时,那群人已经快把冼云泽逗生气了。路潇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冼云泽,没说他什么,她不准备教冼云泽与人相处的道理,他注定不会在人间滞留太久,学这些人情往来等于浪费脑细胞。
学员们见路潇走了过来,还和她调笑:“你男朋友真好玩。”
路潇从后揽住冼云泽的腰,眉眼一挑:“去去去!那也不是给你们玩的。”
一个学员笑着问路潇:“你男朋友说你超能打,一口气可以打10个,真的吗?”
路潇也笑着回答:“我说是真的,你信吗?”
“在哪留下的战绩呀?养老院啊?”
“是医院太平间,我一套军体拳下来他们全躺了,其中就有你一个,怎么?喝完孟婆汤都忘了吗?”
众人纷纷哄笑起来,说路潇这张嘴真厉害。
路潇又对他们说:“我学过一点武术,虽然和你们比不了,但防身足够用了。”
“哎哟,还真学过?”
路潇开起玩笑:“要不然比划比划?”
“那可不行,和女的打也太丢人了!这要是传出去我丢不起人啊!”
“你言重好了,权当指点指点我,让我长长见识行吧?对了,你下手轻点儿,可别伤到我。”
路潇都这么说了,台上的人就让她上来,还对旁边的人说拿套护具,路潇对那人伸出手,让他拉自己一把。
两人握住手,台上的人一用力,没有拉动,再一用力,路潇还是纹丝不动。
路潇叹息:“看来您是不想指点我呀。”
这回台上的人认真了,他用防护栏借力,全力拉住路潇的手,然而就算他手臂肌肉都开始发颤,仍没能让路潇动摇分毫,而路潇,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多挑一下。
这人有自知之明,对路潇比了下拇指,果断放弃了,旁边的人嘲笑他怎么连这点儿事都办不到,主动过来拉路潇的手,同样铩羽而归。
路潇就仿佛长在地上的钢筋一样,用违反重力常识的方式存在着。
她慢慢卸去力道,松开了手。
“各位不想指点我就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而后路潇揽着冼云泽的手臂,对众人摆了摆手,走下楼梯。
其他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场馆内很快恢复了正常,只是刚刚拉过路潇的两个人望着楼梯,久久不能回神。目测路潇也就是百十来斤的样子,他们的体重超过路潇一倍,根本不可能拉不动这种体重的人。
这简直不符合物理常识!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是什么高科技吗?
徐辉走过来推了推他们两个:“别看了,丢不起的人都丢到姥姥家了,该干嘛干嘛吧!”
“不是……她怎么可能……”
“她干过不可能的事儿多了去了。”
徐辉视线飘远,回忆起了初中时候的事情。当年学校操场整改,需要挪动几棵树,等同学们拿着铁锹、铁镐、铁桶来到操场上,准备大干一番时候,就见某个人跟拔萝卜似得,一手一颗地从地下拔出了碗口粗的柳树,还顺手夹在了胳膊下,吃着棒棒糖哼着歌就独自清理完了整条绿化带……真是太可怕了……
路潇没有别出可去了,被迫带着冼云泽回到特设处,穿过行政楼时,果然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充满深深的哀怨,耳畔再次自动回想起了电视中所谓嫌疑人的自白。
“大脑皮层没有褶子……大脑积水小脑萎缩……活体火化……”
于是她赶紧小跑着回到了洋楼。
林川刚接下一个案子,正准备离开,所去的地方便是徐辉车票上的素城。
路潇的工作热情空前高涨:“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林川知道她打的什么小九九,叹了一口气:“你说说你,先得罪了副组长,又得罪了组长,这下连内勤们也得罪了,你有没有反省一下自己做人的方式?”
“都是意外而已!”路潇讨好地说,“这不还有你罩着我的吗?得罪他们算什么,咱们都知道这间办公室谁说了算——肯定是您呀!”
这话说得林川心里熨帖,他拍着胸脯大放厥词:“这倒也是,那些闲杂人等算什么,以后跟着哥混,哥罩你!”
路潇抬手让向大门的方向:“可不是嘛!哥您先走,哥您慢点儿,哥您别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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