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晨把衣服搭在肩上走出来,堵在门口的林冬阳自觉让开道,乔一晨越过他就往卫生间走去,那架势,林冬阳立马明白他是要去洗澡。
他立马抵住将要关上的门,指着乔一晨绑着绷带的左手臂问:“你要这个样子洗澡?”
乔一晨保持着要关门的姿势道:“松手。”
林冬阳:“你这刚上的药,要洗也晚上洗。”
乔一晨:“难受,等不了。”
看他那势在必行的架势,林冬阳也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索性松开抵住门的手随他去:“得,懒得管你。”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林冬阳把手中的干净衣服抱在怀里,然后随便拍了拍沙发上的灰尘,直接往上面一趟,反正衣服也脏了。他一只腿搭在沙发边上,一只腿弯曲支撑着地面,就摆成这么大刺刺的动作陷入柔软的沙发内,真是劳累惊吓的一天,精神消耗过度的他躺在软软的沙发上不久就昏昏欲睡,直到卫生间的门被打开的声音惊醒他。
林冬阳起身,见乔一晨左手上的绷带倒没有湿的痕迹,惊讶的挑挑眉却没有多问,反正问了这人还是那倔驴脾气,又不听,不过他真想知道:背后的淤青沾热水疼不疼?
乔一晨看着有些困倦的林冬阳,说了句:“点个外卖。”后,就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开始打电话。
林冬阳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了,他们从七点开始一直到现在就没停下来过,奔东跑西,早就前胸贴后背了,他本想点个汉堡炸鸡之类的,但突然想到自己不知道这里的收货地址。
他看向隔音玻璃外正在打电话的乔一晨,打算在挑选挑选等会再问,这时,本来隔着玻璃,正常时讲话的声音只能模模糊糊听不真切,此刻却突然异常清晰的灌进林冬阳的耳朵。
“这种烂摊子麻烦你下次摆平了!要是薇薇出了什么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混账!这是你跟我说话的语气吗!”手机那端传来乔父气急败坏的声音。
乔一晨绑着绷带的手正在用力的握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很明显的突起,如火山爆发前时隐忍着岩浆似的怒火。
“我无所谓,人没拽出来,乔氏与安氏的联姻宴上只会多出一颗□□。”
乔父如雷的吼声刚刚响起来,乔一晨就果断的挂断了电话,他转身打开隔音玻璃走进来,看到林冬阳坐在沙发上两眼疑惑的望着他。
乔一晨平复下暴躁的心情,但语气依旧挡不住的冰冷:“什么事。”
在一个人将要爆发的边缘,旁人最好不要乱说话,因为你不知道哪一句就戳到逆鳞了。林冬阳呆呆的摇摇头收回疑惑,说:“额...没事,就是想问你吃什么。”
“随便。”
“披萨可以吗,这个位置比较近。”
“都行。”
“我不知道这边地址。”
乔一晨跟他说了之后又走回卧室,两米宽的大床上除了床垫外光秃秃的,上面罩着个纯白的床单,也显示了这床最近没人睡过,乔一晨把床单掀去后从立式衣柜里拿出两床羽绒被。
林冬阳刚点好餐就听到卧室传来乔一晨的喊声:“过来”
“干嘛。”他放下手机走到卧室,就看到扔在床上的羽绒被。
“帮我铺好。”
“你没有手......”被使唤的林冬阳本能的想吐槽乔一晨是不是自己没有手,铺被子都要他来,但没说完就把后面的话吞进肚子里,然后老老实实的去整理床铺,因为对方现在确实是“独臂大侠”!
乔一晨靠着立式衣柜看着忙活的林冬阳,仗着自己手受伤的缘故,又理直气壮的指挥道:“一会把客厅打扫一下,有灰尘。”
林冬阳把一床羽绒被抖开,四角对齐铺在床垫上面,然后把另一床以同样的方法铺好,这才愤愤不平的还嘴:“管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家,今天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我跟他们无冤无仇就莫名其妙被当成肉票,这精神损失怎么算?”
“抵账了行不行。”
“真话吗??”林冬阳眼睛一亮,瞬间神采飞扬不见刚才的怨气。
乔一晨嗯了一声,代表此话当真。
“那感情真好,我们也是共患难的兄弟了!”虽然十三万的外债是个不实的摆设,乔一晨也没让他真的还,但总有个理由压在头上多少有些难受。
“对不起。”
刚才还气势汹汹、处于强势状态的乔一晨突然低头道歉,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林冬阳感觉不切实际,甚至有些别扭,他挠挠头笑着说:“......你突然这样我有点不习惯。”
乔一晨:“本不关你的事,他们要找的另一个是安齐。”
林冬阳:“猜到了,不过他们是怎么知道你在雅典娜的,而且在大厦车库行凶就不怕暴露吗?劫匪胆子都这么大了。”
“是时间太急迫。”乔一晨扔出一句不算解释的解释,多余的话也没说,林冬阳也没好意思继续追问,他虽然积了一肚子疑问:是公仇还是私怨?父子关系不好吗?跟安齐又有什么关系?但这有些涉及私密的话在脑海里盘旋好久后,最终烟消云散,就这样两人各怀心事。
林冬阳看着这柔软舒适的大床,不管不顾的面朝下扑去,双手大张趴在柔软的羽绒被上惬意的直哼哼。
刚才还发表歉意的乔一晨翻脸比翻书还快,嫌弃的说:“起来。”
林冬阳脸蹭着被面:“我想睡一会,累死了,睡醒了再走。”
乔一晨:“睡沙发去。”
林冬阳抗议:“哇,丧心病狂啊!”
乔一晨漫不经心的说:“难不成我睡沙发?还是你想和我睡一张床。”
林冬阳一听立马噤声,从羽绒被上乖乖爬起来认命的说:“那我睡沙发。”他可不想跟乔一晨睡一张床,万一半夜对方哪根筋没搭对把他一脚踹下去,他找谁理论。
门铃突然响起,林冬阳反射的紧张一下,经过中午的事后他都有点惊弓之鸟了,他从猫眼里确认了门口是送餐人员后才打开房门。
乔一晨看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宽慰道:“别紧张,不会的。”
林冬阳接过外卖小哥送来的披萨,然后把房门再度锁死:“你哪来的自信,对方要搞你,会不下功夫吗。”
“很业余。”乔一晨给了个很中肯的评价。
“那你怎么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林冬阳翻了个白眼,他觉得乔一晨不仅嘴倔还很狂妄自大,绷带都绑上了还说绑匪业余。
“你怎么不说你拉我后腿。”
“我有吗?”
“你没有吗?”
“我没有啊,为了小命,我吃奶劲都使出来了。”林冬阳自觉自己已经下足功夫了,要不是他到处钻怎么能拖延这么久,还好两人之前长跑都过关。
乔一晨弯起嘴角没解释,以前打架的事也偶有发生,他从小学就经历过,有幸长这么大怎么没点还击的能力,可这次因为他的原因搅进来一个外人,他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都分散到林冬阳身上,生怕第一次的情况再发生。
他不喜欢欠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欠他,他把事情泾渭分明,缱绻流年里独守一隅。
花衬衫一伙五人虽然最后放下狠话逃走,但情况不比他们乐观到哪里去,特别是花衬衫本人,第一脚就内伤了,除了虚张声势之外看不到中用之处,可能,雇佣的人找不到愿意与乔、安两家商业巨头做死对头的那种不要命的绑匪吧。
“吃吧,冷了。”林冬阳拆开包装盒,一份十二寸的披萨加两杯饮料,两人就这么随便垫了下肚子,他实在疲惫,垫饱肚子后衣服也没换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结果这一觉睡到了晚上七点多,他睁开双眼,屋内漆黑一片,透过窗户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从高楼只能看到远处模糊不堪的炫彩光点,他本来是打算下午回学校的,结果不知不觉睡了那么久。
屋内很安静,林冬阳疑惑乔一晨难道不在家吗,他趁着透过玻璃窗散漫进来的微弱月光,起身摸索到卧室,打开门口的灯光开关,这才看到乔一晨裹着被子睡得昏沉,都到了这个点还不醒。
“起来了!”林冬阳大声的喊着。
乔一晨躺在床上有些蜷缩着身子,长腿还挂在床外,上身拉着被子的一角裹紧,脸色潮红。
林冬阳见这么一声没有喊醒,就走上前伸手推他,结果触碰到对方皮肤后就被那滚烫的体温惊到了。
“乔一晨?乔一晨。”林冬阳拍拍他发烫潮红的脸,他的眉宇即使在睡梦中都不放松,看上去睡得有些不安稳。
乔一晨睫毛动了动,刚睁眼就被头顶的灯光刺得拉起被子蒙过头,他感觉眼前一阵恍惚,不仅头疼欲裂还浑身无力。林冬阳不容置疑的拽下他蒙过头的被子,然后把手心放在他额头,那本来微凉的手心触碰到滚烫的额头后,结果立马确定了:“你发烧了,这里备得有退烧药吗。”
中午去医院只是处理了伤口和淤青,医生也只开了些换新的纱布绷带和消炎药,并没有开退烧一类的药。
乔一晨感受着额头上的丝丝凉意,微微点头,嗓音沙哑着说:“在客厅茶几抽屉。”
林冬阳打开客厅里的灯,拉开不多家具之一的茶几抽屉,里面确实备了一些常用的药,他一个个看服用说明,然后把治疗退烧的药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又跑到厨房,结果傻眼了,厨房几乎什么都没有....
林冬阳一阵风中凌乱,这么干净的吗?只有一个冰箱,连个平底锅都没有,亏他刚才还夸乔一晨有点自居意识知道备常用药,结果转眼就打脸,还好有烧水壶,不至于空空如也,除了灶台和倒扣着的玻璃杯,简直看不出这里居然还是个厨房。
林冬阳把烧水壶先冲洗一遍,烧了壶开水倒掉,然后再烧了一次水才端到卧室。
“起来吃药,让你别洗别洗你非不听,你敢不吃药,我现在就按着你打一顿!”林冬阳为自己老妈子一样跑前跑后的操劳行为感到忿忿。
回应他的是乔一晨紧了紧身上的被子,红着脸眼巴巴的看着他,再逞强的人生病了也很虚弱,此时的乔一晨没了张牙舞爪的强硬气势,活脱脱像只病怏怏的小绵羊,林冬阳自叹一声:“这操劳的命。”
他觉得自己不是跟乔一晨命中相克,而是乔一晨命中克他!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