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牛做马#
车轮阵阵, 滚滚前行。苏眠坐在马车上, 怀里依旧抱着那只红木匣子。萧言瑜则坐在她身旁,手上提着一只食盒,里头装着醉仙楼打包好的饭菜。
“醉仙楼的烤鸭,果真是名不虚传。”萧言瑜吸了吸鼻子,感叹了句。
他没用午膳,本就饿了,如今闻着饭菜的香味, 反倒觉得更饿了。
“你方才说没用午膳?”苏眠瞥了萧言瑜一眼,又很快撇过头。
她心里头的那股子愧疚,自从见到他后, 越加浓厚了。
她不善于说那些讨好的话,垂首想了许久,才轻声关怀道:“醉仙楼的饭菜要趁热吃, 我让车夫赶马车慢一些,你就在车上吃吧。”
话落, 苏眠起身要喊外头的车夫, 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手腕。
萧言瑜的眸子里写满讶异,苏眠不是那种心细的人,她绣荷包的时候, 穿针引线都做不好,还是他代劳的。如今,她怎么会记挂着, 他没用午膳之类的小事呢?
实在是有些古怪!
“怎么了?”苏眠不解问道,任由萧言瑜握着她的手腕,却没有挣脱。
“今日的阿眠有些不同。”萧言瑜松开苏眠的手,双眼看着她,微微眯起。他抿了抿嘴唇,莞尔一笑,又道:“不过我喜欢,喜欢阿眠今日的不同。”
“哪里有什么不同。”苏眠脸颊有些微红,不知天气燥热的原因,还是被萧言瑜那句直白的喜欢惹的。
往日,她听萧言瑜说这种话,自然是当他在耍花招,挖坑给她跳。
如今……她知道自己误会了萧言瑜,知道他不是那般说谎无赖的小人。她再听这些话时,心里头,生出许多的异样。那感觉,像是突然得到一件宝贝古琴似的,有些欢喜,想要了解他更多。
“就是很不同,你今日穿得栗色的长裙,不是昨日那件青色的,还有……你头上的这只银簪是新簪上去的,真好看!”萧言瑜认真打量苏眠,缓缓说道。
苏眠沉思不说话,心里满是诧异。
她穿着什么衣服,带什么首饰,有时她自个儿都记不清,这些都是刘嬷嬷帮忙打扮的。
没想到萧言瑜这厮,竟然记得清清楚楚。
“是不是很感动?”萧言瑜从一旁靠过来,挤在苏眠身旁,嘻嘻一笑问道,“有没有觉得,我这个夫君还不错?”
“你确实很好,是我……是我不好。”苏眠垂首,面上带着几分愧疚。
她一直以为,萧言瑜才是她身边最坏的那个坏人,可没想到,兜兜绕绕十几年,事实却是,她才是那个最坏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见苏眠面上不开心,萧言瑜收起一脸的嬉皮笑,柔声安慰道:“阿眠也很好,阿眠的琴弹得好听,阿眠的轻功无人能敌,阿眠长得好看,最重要的是,阿眠性子洒脱、随和,是个温暖善良的姑娘。”
萧言瑜本以为自己夸苏眠,她会像往常一样,昂着下巴,露出一脸得意洋洋。却不料……他话音刚落,苏眠竟然红了眼眶,眼角滑出几串泪珠。
“我不好……”苏眠快速背过身去,声音有些哽咽。
她用手背拭去脸颊的泪水,哼了哼鼻子,带着鼻音说道:“萧言瑜,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她说完,鼓起勇气,转身面向萧言瑜,一双杏眼,红的吓人。
“你……你莫不是偷偷放走了二皇兄?”萧言瑜不知苏眠怎么了,只依着她往日的行径,猜测道。
“不是,二皇兄去了边疆。”苏眠揉了揉鼻子,声音喑哑。
她往日行径狂放惯了,不怪萧言瑜会这么想她。
“那是你……你又打伤了哪位大人的公子?需要我帮你脱罪?”萧言瑜说罢,摆摆手,安抚苏眠道:“你如今是皇后,打伤几个纨绔子弟,无需紧张。”
“不是这个!”苏眠气急,急的眼睛更红了。她将怀中的木匣子,丢到脚边,大呼了几口气,双眼一闭,咬牙说道:“今早,二表哥说,大表哥的眼睛,是他不小心弄伤的,与你无关。”
“这些年来,我误会你了,对不起。”
苏眠不敢睁开眼睛,不敢面对萧言瑜,他应该很生气吧,气她这些年的诬陷。
耳边是长久的平静,平静之后,突然传来‘噗嗤’一声的笑。
苏眠不解睁开双眼,正对上萧言瑜近在咫尺的俊脸,他的鼻子,几乎贴着她的鼻子。
鼻尖隐隐传来木槿花的香味,苏眠吸了吸鼻子,眼睛依旧红红的。
“你笑什么?”苏眠蹙眉,不解问道。
“我以为,我至死也洗脱不掉,身上的冤屈,没想到……今日提前洗清了冤屈。”萧言瑜唇角微勾,大手抬起,揉了揉苏眠的头顶,“我该谢谢阿眠,坦诚告诉我这一切,没让我继续蒙受不白之冤。”
“你真的不在意?”苏眠小心问了句,她其实准备好了,让萧言瑜锤她两拳。如今,听他这轻飘飘说了两句,她反倒觉得不适应,心里头没底。
“当然不是。”萧言瑜身子后仰,从一旁提起食盒,塞到苏眠手上。
“我记得,之前有人说过,要给我当牛做马,还有……这些年,我受的委屈,也得一并补偿给我才行。”萧言瑜唇角带笑,眼睛里的欢喜更甚。
他瞥了苏眠一眼,捂着肚子,委屈巴巴说道:“我饿了,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阿眠喂我吃饭吧。”
苏眠提着食盒一动不动,她承认一切都是她的错,可她更喜欢,萧言瑜干脆利落打她一顿。
如今……他懒洋洋,像只猫儿一样跟她撒娇,要她喂饭,她委实有些不习惯。
“怎么?阿眠说过的话,不作数么?”萧言瑜故意绷着脸,双手捧着胸口,露出一脸的难过,“我这些年受的委屈,难道是活该吗?”
“你别嚎了,我喂你便是。”
聒噪的声音,惹得苏眠心里头慌乱。她硬着头皮,打开食盒。
不就是喂他吃饭么?有什么难?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吗?
况且,她没喂过人,她喂过鱼啊。
这般想着,苏眠更有信心。手上拿着筷子,快速夹起片好的鸭肉,往萧言瑜嘴边喂。
说是喂,其实用抛来形容,可能更贴切。
萧言瑜昂着脖子,努力迎接苏眠的‘喂食’,他累的脖子发酸,一顿饭吃下来,生出一身的热汗。
阿眠喂他,比他自个儿吃饭,还要累。
作者有话要说:苏眠:萧言瑜,我喂你的饭好吃吗?
萧言瑜:那自然是极好吃的,就是吃的有点累,还有……越吃越饿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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