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修士被迫给了殷臣五十枚金币。
猪排的赔偿三枚金币,治疗主教大人的费用一共四十七枚金币。
殷臣堂而皇之搞起了强买强卖,在场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最离谱的是,那俩修士掏空口袋,居然真能当场拿出五十枚金币的赔款。
财大气粗,不愧是土皇帝手下的走狗,难怪态度如此蛮横。
整整一大布包,手感沉甸甸的,单是摸起来就让人心情愉悦。
殷臣把钱随手一扔,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啪”的径直落入宋葬怀里。
他好整以暇地戴上丝质礼帽,拄着比主教阁下还要华丽的檀木手杖,视线漫不经心落在修女身上“走吧,让你眼见为实。”
两名狼狈的修士敢怒不敢言,但在那么多疯子面前丢了大脸,他们心中有怨,恶狠狠的眼神扫向餐厅众人,似在威胁。
“嗷呜”
下一瞬间,一名站在桌上的疯女人掀起衣服下摆。
她很胖,露出自己肥硕腹部狰狞斑驳的刀疤,以诡异姿势扭动着腰,毫无预兆地跳下餐桌,一边大笑怪叫,一边加快步伐朝修士冲去。
护工上前想拦,却脱了手没能拉住。
“啊疯子别过来”瞎了一只眼的修士大喊出声,吓得破音后瘫坐在地。
“扑哧”
女人却忽然笑了起来,停下脚步,面容上的癫狂之色倏然消退。
她盯着修士,面露讽意“这就怕了阁下,你在害怕一个女人肚子上的伤疤是心虚吗”
“莉、莉迪亚”修士脸皮抽动,眼底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扭曲恐惧,“你是莉迪亚,你没死”
“我还未找你索命,怎能轻易死去。”
女人笑声阴冷,不顾一切趴坐在修士身上,依靠体重优势压制着他惊悚抽动的肢体,惨叫与挣扎声此起彼伏。
护工着急想把她拉开,甚至不择手段扯着她的头发向后使劲,但依旧毫无作用。
她根本不怕疼痛,效仿殷臣先前的模样,掏出藏在衣服里的叉子,高高举起,随即猛地一扎
被刻意磨至锋利的餐叉尖头,狠狠捅进了修士另一只完好无损的眼睛里。
喷涌绽放的血腥味缠绕着空气,浓稠欲滴,这下大家伙是真兴奋了,接二连三挥舞着餐盘争相效仿,互相攻击彼此的眼睛。
另一名修士吓得大哭,哆嗦着拔腿就往餐厅外跑,不管不顾同伴的惨状,边跑边喊“卡佩男爵,救命啊求求你救我,我还有两袋金币全都给你”
而女人笑声尖利,无视了护工疯狂抽打在她后背的鞭子,毫不犹豫再次高举双手,用叉子戳烂了身下男人的五官,一下,一下,又一下。
皮肉翻飞,血沫四溢,女人将他脸皮划得面目全非,再补上最后利落的致命一击餐叉精准地插进了颈动脉里。
场面太
过混乱,林刑还像个二傻子似的鼓掌拱火。
徐蔚然没有组织那个女人,更没有帮助护工。他无奈地把林刑拉下餐桌,拽到宋葬的轮椅旁边,确认周围无人在意他们的动作,随后毫不留情照着林刑的面门猛打了一拳。
“姓林的,你今天到底在干什么”他眉头紧紧皱着,低声呵斥。
林刑被打得仰倒在地,满脸鼻血,似乎终于从兴奋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茫然呆楞了片刻,哑声说“我有点傻了对了,我的水蛭汁呢”
“什么水蛭汁噢,你说殷臣给的药啊。”徐蔚然挠头想了想,弯腰翻找林刑的口袋,掏出一小瓶褐绿的汁液。
他拉开瓶口木塞,将汁液一股脑淋在了林刑脸上,剩下几滴也没浪费,硬生生倒进林刑嘴巴里。
“赶紧清醒一点,你再这样呆傻下去,哪天被冻死在雪里都不知道。”
“嗯,我明白,谢了兄弟。”
林刑瘫坐在地上,微微颤抖的手扶着宋葬的轮椅边缘。
“没事吧你先擦擦鼻血。”宋葬拿起桌上的手帕,递过去。
面对宋葬有些担忧的目光,林刑神色疲倦“我怀疑,我的额叶伤了一块。之后我抽空问问殷臣还能有什么办法吧,如果你们发现我不对劲,千万要离我远点。”
“不,你会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我也会想办法帮你治好的。”宋葬认真说。
林刑很清楚宋葬的意思,昨夜那场可怕至极的噩梦,已然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留下一层令人不敢回想的恐惧阴影。
“不,我只是被迫变得倒霉了而已,非常倒霉因为我是真的想杀死普渡修女,付诸实践好几次也没成功,所以上帝老儿才故意让我疯狂受罪。”林刑摇头说着,艰难地站起身来,擦干净脸上的污渍。
他将手帕收好,继续道“不过我有一种预感,从那个梦里逃出生天以后,我应该就不会再无辜遭罪了,只要能把脑子治好,都还有救。”
“等等,什么梦”徐蔚然听得一脸懵。
“就是昨晚,林刑不小心跑到了我的恶梦里来,”宋葬目光扫过周围躁动的人群,“现在不适合说这些,具体情况等有空了再仔细讲。”
徐蔚然点点头“ok,那我先处理点事。”
说完他拿起自己插在腰后的鞭子,甩了个漂亮的鞭花,干脆利落地抽在两名互相攻击的患者身上。
响亮鞭打声唤回了不少人的神智,徐蔚然动作迅速,联合其余护工一起拉开纠缠在一起的病人。很快就把混乱的场面稳定下来。
至于那个残忍杀害了修士的女人
她叫莉迪亚,是修士的妹妹,在十六岁时被卖给富商赚钱。以此交换,富商给哥哥买到了一个修士的名额。
无须亲自苦修学习,无须经过多项考核,直接顶替别人的名字,顺利进入主教中枢。
没错,卡莱尔主教区就是如此混乱,权势、官职,乃至神圣不可侵犯的教
会神职名额,都可以用足够的金钱买到手中。
就连富商本人,也在教会里挂着执事的头衔,享受着主教区每月下发的福利待遇。
莉迪亚怀孕了,富商很高兴,给予修士更多帮助,甚至让他得到了李维斯主教的青眼。
而被拘禁在华丽囚笼里的莉迪亚,也曾千方百计试图逃出富商的魔爪,直到临盆之前行仍在想办法逃离但渺小如她,在权势面前的困兽之斗毫无意义。
为了防止莉迪亚恶意堕胎,惹怒富商,原本与她相依为命的哥哥,再也不复当初。他面容扭曲而狰狞,恍若恶魔附体,竟亲手将她肚子里的婴儿剖了出来,献给富商。
至于被残忍剖腹的莉迪亚
在那一天夜里,她被随意扔进了纳尔镇一处阴森森的狭窄牛棚中,用干草随意盖住半身,遮掩痕迹。
哥哥再也没回头,而她在黑牛硕大的蹄子下虚弱挣扎,险些就这样绝望地流血而死。
直到一名女巫将她救了起来,带回自己的红砖小屋。
女巫捣碎奇怪的草药,混合着诡异的黑红药汁,涂抹在她破碎的子宫之内。
随后女巫找出细细的针线,将她绽开的皮肉一针一线缝合起来,强迫她喝下一碗腥臭的浓绿色青蛙汤。
趁着天气暖和时,女巫将她赶出了小屋,并斥责她是个心慈手软的懦弱废物。
就这样,饱受折磨的莉迪亚,得以幸运生还。
但她真的快疯了。
灼烧的愤怒,扭曲的暴戾,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惊悸,以及美艳女巫叉着腰将她骂得狗血淋头的画面在大脑里疯狂撕扯。
在彻底失去理智之前,她变卖了富商随意扔给她的戒指珠宝,攒出一大笔钱,自费住入利普顿疯人院。
曾经的惨痛遭遇,令她对美貌的面容、孱弱纤细的身体产生了严重阴影。
于是莉迪亚疯狂地进食,花钱贿赂护工给她买肉,终于将自己养得粗壮又肥胖。这些日以继夜的努力,终于令她得偿所愿。
她亲手对哥哥进行了同样残忍而凶狠的报复,谁也拉不开她小山一般壮硕的身体。
“我已经没有执念了,先生,我犯了错,随你处置。”
说到最后,莉迪亚摸摸自己伤痕累累的肚子,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干涸血迹挂在她横肉堆积的笑脸上,显得有些悚然狰狞。
徐蔚然却也跟着笑起来“我为什么要处置你你做得很好摩西五经里曾说以命偿命,以眼还眼,而你手刃仇敌,还没有伤及无辜,主自然不会怪你,我也不会。”
“咳咳。”
被无视的修女轻咳两声,眼神不满。
“噢对,但你违反了在用餐时不能大声喧哗的规矩,那就罚你三天禁闭,怎么样”
莉迪亚怔然片刻,低下头,眼底带了些泪意“先生,多谢你的理解。”
她还以为自己会被怀疑是恶魔附体,会被斥责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恐
怖疯女人,会被圣水鞭子狠狠抽死在这里呢。
没想到,徐蔚然就这样轻飘飘放过了她。
徐蔚然叹了口气“那我走了,你好好休养,喜欢吃肉也要注意身体。”
他没再管后续的事情,与修女道别后,继续担任起了推宋葬轮椅的工作。林刑也跟着一道离开。
毕竟接下来,他们还要赶去教堂那边,看一看李维斯主教被尸体“吓尿”的热闹。
“这个世界的教会好恶心,跟古代那种买官卖官的一模一样,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徐蔚然说着莉迪亚的故事,边走边吐槽。
宋葬若有所思“她提到的女巫,应该就是你在十字会的上线,那个酒馆老板娘叫吉娜,对吧”
“就是她,看来吉娜是个好人我还以为十字会是一个邪恶的邪教组织呢。”
“不一定很邪恶,但肯定是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例如莱利神父,修女刚才还说他是撒旦教的。”
林刑跟着附和“确实,我怀疑这个组织最大的共通点,就是核心成员都拥有一定灵性和特殊能力,而且都坚决反对天主教但其他细节可就不好说了。”
徐蔚然扭头“你现在很正常耶,脑子到底好没好”
“注意力不太集中,其实我一直在控制,”林刑顿了顿,老实巴交地回答,“我有一股狂奔出去买猪排吃的强烈冲动,非常强烈。殷臣的伙食真好,饿死我了。”
“真服了你。”
幸好,三人接下来遭遇的场面,彻底打消了林刑疯狂涌动的馋意。
李维斯主教躺在教堂里的长椅上,脸色惨白,不省人事。
随从用披风替他遮盖着下半身,却盖不住若有若无的膻味与臭气。
他被吓得大小便全都失禁,而房间里又太过温暖,堆积时间越久,排泄物的臭味就愈发浓郁。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亲自上手去扒主教大人的裤子,害怕事后被记恨。更何况,这儿可是教堂,公然脱裤子实在是冒犯天主,于礼不容。
最可怕的是,那具不知腐烂了多久的神父尸体,也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重见天日。
两种截然不同的恶臭叠加在一起,与香薰蜡烛的气息混杂交融,味道反而变得更为瘆人可怖,仿佛连空气中也漂浮着细细密密的食腐蛆虫。
林刑扭头就跑,再也控制不住恶心,抱着一颗枯树杆疯狂呕吐。
而普渡修女瘫坐在忏悔室门口,死死攥着胸口的十字架吊坠,手指骨节泛起苍白,眼神空洞地抬起头,盯着高悬头顶的另一个十字架。
“主,是我错了吗是因为我的愚蠢,我的偏执与疯狂,彻底蒙蔽了我的双眼吗
“他怎么会死呢他怎么敢死死就死了,为什么要哄骗着我,做下如此多罄竹难书的罪恶”
“小羊羔,我并没有死。”
枯朽苍老的声音幽幽传出。
听见动
静,普渡修女顿时表情扭曲,扭过头狠戾盯着黑暗中糜烂的尸体,阴沉吼道“别放狗屁了,你这个从老鸨里诞生的粪蛆,我诅咒你被黑山羊角捅穿,打入地狱坩埚活活烧死千万次,永世不得超生”
“噢,暴躁的孩子,你的心灵有损,
“你需要从圣经中得到静心的引导。”
“静个屁你这个亵玩娈童的变态老混蛋,活该死了八百年没人收拾,滚”
教堂里听得一清二楚的众人
从未有人见过她如此凶残的暴躁面貌,一时间大家根本不敢吭声,连修女们也跟着面面相觑。
徐蔚然与黎明对视一眼,默默发现彼此都不约而同瞪圆了眼睛。
而殷臣只是毫不意外地勾了下唇,没有搭理。
相信经此一遭,修女应该会彻底愿意配合他们的行动了。
至于现在,他还有患者要顾及。
殷臣站在李维斯身侧,戴上白色手套,不轻不重拍打着他的侧脸。
没反应,那就上猛药。殷臣面无表情,狠狠抽了他一耳光,李维斯被扇得直接掉下长椅,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划破空气,本就安静的教堂里瞬间一片死寂。
随行神官鼓起勇气“卡佩阁下,你,你未免也太”
可他谴责的话尚未说完,李维斯已然悠悠转醒。
他顶着鲜红的掌印,一脸迷茫,吃力地支起身子“发生什么事了我头好疼,好像做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噩梦”
“没做梦,莱利神父的尸体就在忏悔室,您还想再看一次吗”殷臣微微勾唇。
“啊,不、不用了,”李维斯脸色再次白了几分,眼神有些躲闪。
他佯装平静,仿佛还是原先那个体面的主角大人,看向自己的随从“约翰,你带我去更衣。各位同伴,还有卡佩男爵,请宽恕我一时的失礼与冒犯,我会尽快回来处理。”
“谁说你可以走了”
然而就在这时,殷臣抬起手杖,居高临下轻轻点在他胸口处。
“卡佩阁下”
“你在怕什么”殷臣似笑非笑,“莱利神父是你多年老友,心灵至交。可你的行为告诉我,你不仅没有为他感到丝毫悲伤,反而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里,在恐惧中大小便失禁。瞧瞧你这副不体面的样子,主教大人。”
随行神官气得满脸通红“卡佩阁下,即便你有爵位在身,我们教会也不是好欺负的你怎么能这样侮辱”
殷臣懒得理会,一手杖把他抽晕在地,扭头继续逼问李维斯“说,你到底在怕什么呢
“你与莱利神父之间有秘密,非常见不得人,对吗否则身为主教,你又怎会让好友驻守在疯人院里,如同流放,此生看不到上升的希望”
李维斯那张斯文俊逸的脸皮抽了抽,咬牙硬撑“我我,不是这样的,你在主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污蔑我,不怕遭报应吗
”
对于主教的这番负隅顽抗,殷臣毫不意外。他也不着急,勾着唇抬眸看向忏悔室,戏谑道“普渡修女,你折磨人的手段应该还有很多。那就由你来负责拷问他,让我看到你合作的诚意,如何”
“没问题。”
普渡修女大步走来,深吸一口气,拿起浸泡着圣水的牛皮鞭子,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注视下猛然挥出
本就顶着巴掌印的李维斯主教,又一次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他脸上被抽掉了一块肉,深可见骨。圣水所及之处,尽数发出诡异刺耳的“滋滋”灼烧声,烤肉般的焦糊味随之弥漫散开。
乌泱泱的随行神官们终于坐不住了,表情半是恐惧,半是愤怒。他们不敢招惹身为贵族兼医生的殷臣,但是区区一个疯人院的修女头子,又凭什么敢向主教挥鞭
仗着人多,他们一言一语大声谴责起来
“合作什么合作”
“你们要对主教大人做什么”
“简直胆大包天,你们是早就谋划着要反抗教会的权威吗”
普渡修女对这些噪音充耳不闻,她看着李维斯脸上烧灼的伤痕,不着痕迹轻舔了下唇,深色眼瞳里流转着诡异的光。
她摸索着胸前温热的十字架吊坠,语气轻缓而虔诚“主,如果你容许我继续收割罪恶之徒的,替您剥夺他们诞下后代的权利给我一个小小的预兆就好。
“您迷途知返的信徒,愿意为您处理一切脏手的活计。”
话音刚落,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天际。
明媚天光大亮,屋顶厚重的积雪簌簌滑落,如逢春般迅速消融。
“是圣子的声音,圣子醒了普渡修女,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圣子交还给教会”
“圣子不该由你们照顾,别想仗着有圣子在就逞威风”
七嘴八舌间,唯有起初闯入餐厅的那名修士不敢作声,惨白着脸一步一步后退,试图与这群自寻死路的愚者割席。
果不其然,殷臣唇角冰冷的笑容是无比嘲弄,单手拎起一条沉重的木头长椅,朝噪音最盛的地方砸了过去。
“砰”
紧接着,林刑和徐蔚然也默契地随之行动起来,分别搬起长椅就往神官们的脑袋上猛砸,丝毫不曾留手。
他们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愚蠢高傲的呵斥行为,再结合莉迪亚所经历的恐怖事件足以说明卡莱尔主教区的腐朽。
长期处于过于尊崇的地位,享受发号施令的快感,得到大量金银的浇灌与特权优待,只会将他们一点点娇养成自视甚高的无用猪猡。
也难怪如今,教会的权能在帝国威压下逐渐削弱、式微。
越是接近权力中心,越是不可能出现任何真正圣洁的无辜之人。
实际上,他们基本全都该死。
黎明杀人的手段更为温和,她喜欢缓慢而无声的窒息,例如将人按进圣水池里,聆听悦耳的扑腾响动与灼烧声。
抑或是将自己大把大把掉落的头发收集起来,打成一条坚韧且便于携带的细细麻绳,趁其不备,直接勒死别人。
眨眼不过短短数秒,在玩家们的暴力配合之下,教会的人毫无反抗之力,彻底全军覆没。
“这么菜我还没打过瘾呢,”徐蔚然松了松手指关节,“老林,咱俩一起搬运,先把他们扔进地下室里锁着。”
“行。”
与此同时,被默认不需要参与战斗的宋葬,正低头盯着自己的裤腿。
自从首次进入教堂,他心头就泛起了一股异样的憋闷感,仿佛被一个充满恶意的存在遥遥注视。
透过忏悔室里那双腐尸的空洞眼珠,悄然窥探他的一举一动。
今早被疯老头抓握过的脚踝处,随着时间流淌,缓缓现出一枚漆黑的油腻掌印。
棉麻布料一点一点变得泥泞潮湿,紧贴在他纤细孱弱的脚踝处,吸附着他的皮肤。
细微水声从脚下传来,在这恶臭不堪的污浊空气中,好似有某种活物正在疯狂孕育着,即将从他的裤腿上破土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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