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葬表情凝重,没有声张,因为他不敢置信地发现,自己居然感到了一丝恐惧。
这是不合理的。
他连死都不怕,又怎会因为一道充满恶意的注视而心悸,又怎会因为身下那诡谲的异动而浑身冷汗、背后发寒
有什么东西,在刻意跳动他沉寂枯朽的恐惧神经。
这种无端蔓延的恐惧感是如此虚浮而不详,明知是虚妄,可依旧令他难耐不安,心跳声剧烈颤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撑开他收紧的喉管。
正因如此,他更不能把这事捅出去。
一个人害怕没有关系,但如果所有人都被迫陷入无限恐惧的螺旋深渊那事情就麻烦了。
漆黑掌印里波纹涌动,泛起层层泥泞涟漪,隐约露出一条细小粉嫩的触手,密密麻麻的袖珍吸盘一张一缩,形似章鱼幼型。
它很聪明,没有直接探出全身,而是一圈一圈缠上了宋葬的脚踝,紧紧吸附着他轻颤的皮肤,恶意拨弄那条藏在裤腿下的金色脚链。
宋葬惨白着脸瑟缩成一团,小心地挪动脚踝,想躲开那粘腻滑溜的触手,却是徒劳无功。
“你怎么了”
殷臣放下长椅,一扭头便立即注意到了宋葬的异样。他大步走来,连落在地上的昂贵手杖也无暇顾及。
“我要回去,你抱我回去”宋葬垂着脑袋,颤抖的声音破碎又无助,带着细微哭腔,“我不喜欢这里。”
“好。”
殷臣没有多问一个字,粗暴扯掉轮椅上形同虚设的束缚绑带,将宋葬打横抱起来,扭头就走。
被落下的普渡修女愣了数秒,无奈地轻叹一声,对徐蔚然道“别人先不用管,将李维斯搬进西楼的地下室里,捆紧一些。”
“好的修女。”
徐蔚然对她的态度依然如初,笑了笑,动作利索地扛起了不省人事的主教大人。
“娘啊,好臭。”林刑跟在后面,搬着李维斯沉重垂下的双腿,表情紧皱。
普渡修女唇角微勾“在我手上,他会变得更臭,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林刑回头看她,轻笑“修女,你变了。”
“嗯,对不起,我心思歹毒,自私自利,从来不是一个好人,”普渡修女表情坦然,理了理自己的黑纱,“等我亲眼看见我的孩子安然无恙,我会自尽谢罪的。至于现在我站在你们这一边,利普顿里我说了算,不必对我太过警惕。”
“行吧大姐头,让我们欣赏一下你的手段。”
与此同时,宋葬已经被抱回了东楼的房间。
殷臣神色极冷,不打招呼就将人扔在床上,一把扯下了他的裤子
白皙双腿暴露在微凉空气中,胆怯地轻微战栗着,而那条触手竟也延伸得极长,一头深深没入泥泞的黑色掌印中,另一头仍不依不饶缠绕着他的脚踝。
殷臣表情更难看了,沉默着召出长
刀,将粉嫩湿滑的触手劈成两半。
断裂肢节里溢出浓稠的怪异红浆,残损触手紧绷着抽搐痉挛,吸盘在痛楚中疯狂蠕动,似是要张口咬透宋葬脚踝细嫩的皮肉。
但殷臣不会给它机会,刀光快得现出残影,眨眼间便将残余的触手砍成了一滩支离破碎的烂肉。
雪白床褥布满红色的粘腻汁液,潮湿腥膻,诡谲而不详。但蜷缩颤抖的宋葬本人却毫发无伤,唯独脚踝处留下一圈刺目的粉,以及密密麻麻的吸盘印子。
殷臣一声不吭攥紧他的脚踝,摘下金链,然后直接从积分商城里卖回最强效的清洁消毒剂和起泡沐浴乳,闷头给他的小腿进行清洁工作。
整整干洗了三遍,特别用劲儿,宋葬怀疑自己的毛孔都要被消毒到融化,整条腿散发着浓郁的牛奶香橙气息,简直被沐浴乳腌入味了。
他麻木地盯着殷臣,眼神幽怨,终于把这疯子逼得意犹未尽地停下动作。
殷臣还是不说话,低头给他擦干剩余的泡沫,再小心地扣好金链,温热手指捏着柔软的小腿肚,堂而皇之地摩挲了好几下。
“殷臣,你害怕吗”
最终还是宋葬小声打破了满室沉默。
“怕我在生气。”殷臣冷笑,语气不太友好。
宋葬咬了咬唇,试图把自己饱受折磨的小腿收回来,却被抓得更紧。
“那你为什么要生气”他只好继续小声问。
殷臣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忽然微微偏头,在他白净的腿侧用力咬了一口。
超级用力,像要活生生啃掉一块肉似的,在他可怜的细嫩皮肉上,留下一圈淤红的清晰齿印。
宋葬当场愣住,随之大惊“干什么”
“你被老头骚扰了不告诉我,裤子烂了不告诉我,莫名其妙孵化出一只死章鱼也不告诉我,还敢让它碰你、碰我送给你的礼物嗯”殷臣居高临下压着他的腿,凤眸凛然,“宋葬,你又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有正事要做,我不想碍事,但我在害怕”
宋葬扯开碍事的约束衣,撕烂那缠绕在腰后的松垮袖子,随即一把抄起枕头就往殷臣脸上扔。
他气势汹汹地回击“它有问题,让我莫名其妙就非常害怕,怕得说不出话,都快吓死我了我不想连累所有人一起发癫,你还要凶我凶我就算了,你还咬我”
殷臣不闪不避,用脸接下这只松软的白色枕头。紧接着他脱了外套,不由分说屈膝上床,将气到头顶冒烟的宋葬捞进怀里,紧紧抱住。
“干什么”
“现在不怕了”殷臣摸着他冰凉的后颈,若无其事般低声问。
“当然不怕。”
“那就好。愤怒可以彻底驱散恐惧,我是故意气你的,现在没事了。”
宋葬抬眸瞪他“别想糊弄我,你趁机咬我就是在借故泄愤”
“嗯,我错了,对不起,”殷臣瞬间服软,狭长眸底却泛起一丝明
晃晃的贪婪情绪,“可是你的腿好漂亮,像白云蛋糕。”
“变态。”
殷臣并不把这句评价当作攻击,他欣然认同,专注地盯着宋葬黑亮的眼眸“我好像有些馋你身子,宋葬。你不穿衣服时很好看,我想吃了你,或者被你吃掉,都行。”
一番虎狼之词,在殷臣嘴里就像想喝可乐一样稀松平常。
事情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宋葬不明白,但他已经被迫变得情绪稳定,无法再继续大惊失色下去了。
他抿着唇曲起右腿,顶在殷臣最近过分敏感的腹肌上,略带恶意地压了压。
一声隐忍的闷哼幽幽传来,宋葬抬手戳着殷臣温热的脸,警告道“不许在宝宝面前说这种话,我答应过人家上帝,要好好照顾他。”
“我不想要他了,只想要你,不行吗”殷臣低声说,似是莫名委屈。
“孕期心情就是反复无常的,我理解,”宋葬摸摸他的头发,“要不你再咬我一口”
殷臣却没有动,继续委屈“你已经生我的气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资格。”
“殷臣,你学绿茶语录也没用,你长得就不像绿茶。”
“那我该怎么办呢现在我真的馋你身子,每次帮你换衣服,我都会异常口渴,浑身发热。我问了兰玉珩,她说这是因为我想和你做”
“闭嘴,不许说”
宋葬听得心脏一抽,急忙打断他继续发散的疯狂言论。
殷臣幽幽看他,仿佛备受伤害般轻抿着唇“嗯。”
这人是什么时候学会软硬兼施的
宋葬不可置信地深呼吸,避开殷臣故意示弱的目光,咬牙说“在这个世界,两个男人搞在一起是会下地狱的。你想去和撒旦见面,别拉上我。”
“这样吗”殷臣并不气馁,拉着宋葬的手一起撩开衬衫下摆,展露自己完美的姿色,诱惑他,“那下一个世界,我们试试好不好我真的想。”
宋葬喉咙微痒,有点经受不住诱惑,顺着他的意思抬手抚摸,但嘴上依然坚定拒绝“我很脆弱,会痛死的。”
“为什么会疼我听说只有令人上瘾的快乐。”殷臣不解。
宋葬顿了顿,移开目光“殷臣,你知道两个男人该怎么做吗”
“不太知道,但是没关系,你可以教我,”殷臣看出了宋葬态度的松动,唇角弯起得逞的弧度,将他抱得更紧,“你怕疼,那就让我疼。我很耐咬的。”
“下个副本再说。”
“约定好了,就不许骗我。否则我会很生气的。”
殷臣愉悦地露出笑意,不复先前刻意示弱的委屈模样,慢条斯理咬着宋葬发烫的耳尖,虎牙深深扎在细嫩的皮肉上,暧昧地捻了捻。
然后他被宋葬推下床,直接赶出了卧室。
宋葬一言不发躺在床上,被沾满殷臣气息的被褥床单彻底包裹,无处可逃。
没人
知道,宋葬也早就馋过殷臣的身子。
但在这想法探头的那一瞬间,宋葬就怀疑自己有神经病,恐怕患上了某种扭曲版的斯德哥尔摩症状
因为他不会臣服于暴戾与胁迫,却依然不受控制地被吸引目光,甚至想要看看殷臣最为脆弱时的可怜模样。
想把这个无所不能的强大存在,欺负得支离破碎、浑身颤栗,最好再落下几滴滚烫的泪。
这是宋葬隐匿已久的恶念。
他在乎殷臣,他不想让殷臣受伤,所以他非常克制。
但这一回,他还什么都没有做。
是殷臣自己主动提出了绝妙的建议,这可不能怪他。
殷臣站在卧室门外,语气愉悦地温声报备,说自己要去找普渡修女加速剧情,尽快解决李维斯主教的秘密,努力早日通关
“你先乖乖休息,管家就在隔壁,很安全。下午我给你带烧鹅,还想吃蛋糕吗”
“我要蜂蜜蛋糕。”
“好。”
宋葬蜷在被子里,揉着自己滚烫的耳朵,唇角勾起一抹轻笑。
当殷臣带着一身愉悦气息,重返地下室时,李维斯已然被摧残得精神崩溃。
他高高在上的儒雅面具被彻底撕裂,倒在普渡修女厚重的黑色裙摆之下,发出杀猪般的祈求与惨嚎。
“你做了什么”殷臣饶有兴致地问。
“阁下,我在他屁股里塞了些许辣椒粉末,来自遥远海岸对面的天堂椒,”普渡修女微微一笑,“让主教大人感受一番,来自天堂的超脱快感。”
殷臣挑眉“很有想法。”
支离破碎的主教大人痛哭流涕,不敢再抵触。
因为修女威胁他,如果再负隅顽抗,就将辣椒粉替换成滋味浓厚的芝士然后将他与几只肥硕的老鼠关在一个笼子里,尽情享受美食派对。
李维斯吓得魂飞魄散,恨不得直接死去。
他招了,全都招了。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主教大人,是个无恶不作的狂徒。
他在小村落里当神父时,利用权力欺压贫民,以各种名义豢养娈童。
升迁来到卡莱尔主教区后,他结识了同样年轻的莱利神父,两人的阴暗心思各不相同,却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没错,莱利神父还真是他的至交好友。只不过,莱利神父是隐藏在教会里的撒旦信徒,此生夙愿是成功寻找到传说中的魔鬼圣经,并与路西法签订契约,成为他在人间行走的代言人。
而李维斯主教的目的很单纯,他是从小村庄里艰难走出来的人,过够了顿顿都吃甘蓝与豌豆的凄苦日子,一心只求钱权美色。
莱利神父利用魔鬼般的诱惑,将一名同样信奉撒旦的富商介绍给了李维斯,三人达成合作,互相帮助、互相利用。
富商在幕后搭建人脉,悄然造势,帮助身家清白、“受主青睐”的李维斯一步一步走向教会高层。
作为回报,李维斯要替富商做出的种种恶行多加遮掩,传递教会高层的隐秘信息与资源。
而与此同时,身为一区主教,李维斯也终于有权决定手下神父的驻扎之地。
李维斯顺势将莱利神父安排在利普顿疯人院,给予莱利无尽的自由,让他随心所欲地寻找传说中的魔鬼圣经,并随心所欲地利用疯人院中懵懂无知的病患们,践行各种召唤恶灵的实验。
其实李维斯是一个无神论者,他不信这世上有天使与恶魔,不怕下地狱,更不怕天主的谴责。
至于莱利神父捣鼓的那些事反正都是疯子,死了也无人在意。
然而,就在“圣子诞生”传闻出现的前一天夜里,莱利神父还给李维斯递过一封书信。
莱利在信中兴奋地表示,他寻找到了许多外界来客与魔鬼留下的踪迹,撒旦复兴,近在咫尺。
李维斯看得浑身直冒冷汗,再结合夜晚泛起乳白色的天际光晕,他彻底坐不住了,当即决定亲自来找莱利问个明白。
结果一打开忏悔室的大门,莱利早已凄惨死去多时的腐烂尸体,陡然出现在李维斯眼前
神秘力量真的存在,居然真的存在
他直接被吓昏了,一想到自己作恶多端,未来可能会被怨灵纠缠,回在地狱经受永世酷刑,被魔鬼残忍折磨凌迟,李维斯本就绷紧的神经骤然断裂,吓得失禁横流。
“就这”林刑皱眉。
“还有还有,我知道很多秘密,别杀我,我不想下地狱提携我的富商叫亨特欧泊利,售卖珠宝起家。他在纳尔镇养着一个女巫情妇,他们都在一个神秘组织里,叫什么圣罗兰十字会,狡兔三窟没有固定地点,还有,还有”
普渡修女提起一只肥硕的老鼠,抵在李维斯主教的脑门上“还有什么快点说。”
老鼠那猩红的眼珠里翻涌着疯狂的饥饿,李维斯哭嚎声愈发扩大,颤抖着说“他们已经找到了恶魔圣经的线索,呜呜呜红衣主教临死前留下的秘宝,就是这本书”
“所以你这不还是废话吗这本圣经到底在哪里”林刑有些躁动,不耐烦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恨不得“哐哐”给李维斯来上两拳。
殷臣注意到他多动症似的异样,若有所思,随后唇角再次愉悦勾起,亲切又友善地抢先给了林刑一拳,让他迅速陷入婴儿般安详的睡眠。
见此情形,徐蔚然和黎明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不知道殷臣又是在犯什么病,压根不敢作声。
“呜呜用路西法之子的鲜血进行献祭,就能将圣经招引而出我全都说了,你们不要杀我”
殷臣勾着唇“我不信你全都说完了,修女,辛苦你再折磨他几天。”
“好的阁下。”
普渡修女迫不及待应承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兴奋的冷芒。
随后,殷臣不紧不慢安排起了接下来的任务,唇角那抹明显的笑意仍未消散,连语气也比
往日更加和蔼。
“徐蔚然,把林刑扛回我的会客室。黎明,你去找张明慎,让他陪你一起搜查神父的房间,小心点,带上宋葬画的帝国纹章。”
“好嘞,那个您遇到什么好事了吗”徐蔚然一把扛起林刑沉重的身躯,探头探脑,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心。
“宋葬答应和我一起睡觉,”殷臣微笑回答,随即又微笑威胁,“不许再问,也不许大肆传扬,否则我会砍死你们所有人。”
徐蔚然
从地下室返回东楼的路,突然变得如此漫长而折磨。
他就不该问,真的,真的不该问。
回到会客室,得知一切的管家,携带着瑞秋修女诞下的婴儿,默默等候在内。
路西法之子是一个恰逢其时的线索,玩家们早已寻摸出了些许头绪,当场就能一探究竟。
看着摇篮车里宛若天使的漂亮婴儿,管家先生露出慈祥笑意,在殷臣准许的目光中举起匕首,迅速划破了他的手指。
嘹亮啼哭声响彻室内,异变果然随之发生。
屋里气温骤降,原本在阳光下逐渐消融的冰雪,再次凝结挂霜,天色陡然阴沉至极,乌云氤氲翻涌着汇聚在疯人院上空,形似天主之怒。
历史悠久的地基开始摇晃,墙砖寸寸开裂,冷风顺着缝隙疯狂向屋里倾倒。曾经四季温暖如春的疯人院内部,陷入真正的冬日寒潮。
躲在卧室里的宋葬突然发现,地上那条装死许久的破烂裤子,也随之蠕动起来。漆黑掌印如逢甘霖,滑腻邪恶的细微水声再次骚扰起他的耳朵。
宋葬面无表情,盯着那一小块深不见底的黑暗,装配好殷臣的银色子弹,抬枪上膛。
如果还有东西敢趁机冒头,他随时可以一枪打爆。
与此同时,卧室之外。
徐蔚然摸着手臂炸起的鸡皮疙瘩,喃喃感慨“还没有进行献祭,只是划破了手,就有这么大的阵仗”
他在群聊里催促黎明,尽快寻找可能存在的献祭方法。
黎明久久没有回应,倒是兰玉珩突然在群里兴奋地发起了消息。
兰玉珩妈呀,我的视力恢复了虽然只能持续一天,啊啊啊魔药万岁女巫万岁
兰玉珩大家早安午安晚安,哈哈哈哈
兰玉珩徐蔚然,你们想要魔鬼的献祭仪式等会儿啊,吉娜这里应该有资料。
没过多久,兰玉珩就将几种不同的献祭流程发了过来,从献祭材料到祭台样式,全都无比详细。
众人凑在一起研究许久,挑选出两种最有可能的类型。一是寻找物品,二是寻求启迪。
寻找物品需要用到的材料非常简单,而启迪却复杂得多,几乎都是世间罕见的宝物、诡异血肉和草药。
这说明,利用后者找到魔鬼圣经的可能性,其实更大。可疯人院里物资匮乏,别说宝物了,就连代表异端的草药也没有几根
当大家陷入困境之中,黎明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们不如利用寻物仪式,来寻找启迪仪式所要求的材料,可行吗”
“卧槽有道理啊,老婆,你真是天才”
徐蔚然兴奋地摇晃起她瘦削的肩膀,嘴里得吧得吧个不停“让我看看寻物的材料哈,黑山羊血一瓶,处女头发三簇,还有新生儿的指甲盖一片,罂粟两颗,迷迭香一把这简单,我现在就去找羊”
黎明头晕眼花地按着太阳穴,而管家先生动作更快,毫不留情扯下了小婴儿的一片指甲盖。
嚎啕声愈发嘹亮,而顺着他手指流下的鲜血,尽数被管家手疾眼快装进了玻璃瓶中,妥善保存。
“砰砰砰”
紧接着,三声突兀的枪响从卧室传来,殷臣表情一变,转身踹开门冲了进去,迅速将宋葬挡在身后。
地板上,衣服布料被浸泡在汩汩涌出的泥泞黑浆里。
黑浆中央,浮出半个女人的头。
她皮肤苍白,全黑的眼珠冰冷而阴森,金发在粘腻邪恶的污浊里缠绕打咎。
她缓缓扭头盯向卧室之外,狰狞幽怨地看着黎明。
她是瑞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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