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鹿野跟记者大眼瞪小眼。
好像有人在风中轻轻地死去了。
风一吹,碎成了粉末。
方鹿野默默站起身,腿蹲麻了踉跄了下,全身上下瞬间通了电,酸爽到了极致。
“嘶,嘶嘶嘶。”他扭曲着脸拼命倒吸凉气,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记者弱弱出声“您拉好了”
“我拉、”方鹿野沉默一秒,继而暴怒“我开玩笑的”
记者嗯嗯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的,您随意,不着急。”
方鹿野抓狂。
这记者说话怎么这么欠揍有点礼貌,但不多
他一瞥头,看宁骆在那边捂着嘴嘎嘎直乐,瞬间想杀人的心都有了,指着宁骆,面无表情对记者说“我俩就喜欢随地大小便怎么了吃你大米了演员的事你少管。”
宁骆
他大喊“你有病吧”
方鹿野冷笑。
我创不死你
不就是丢人吗来啊,一起啊
方鹿野已经完全疯了,逮谁咬谁。
宁骆对着记者疑惑的目光,敢怒不敢言。
别人朝我扔泥巴,撸起袖子吐口水hetuituituituitui
宁骆想象自己是个360度旋转的水龙头,以光速旋转使劲狂喷水。
方鹿野轻蔑“呵。”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记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这俩癫得半斤八两,可别误伤到自己。她擦擦脸上冷汗,黄豆微笑“两位,进去准备采访吧。”
方鹿野才不愿意跟宁骆一起进去,大跨步越过他。
然后保持这个姿势定在了原地,享受麻了的腿的酸爽电流,凝固成了一尊雕像。
宁骆一边越过雕像跟记者往前走,一边小声且礼貌地对她解释“我们剧组的方演员喜欢行为艺术,您别见怪。”
记者连连摆手“不会不会。”
宁骆羞怯微笑“您能理解就好。”
方鹿野站在原地,眼睁睁看两人走远,气到浑身发抖。
“宁、骆”
啊啊啊啊我杀了你
宁骆跟记者进入片场中心后,孙学斌在他们身后瞅,疑惑问“诶不是说去找小野了吗”
宁骆解释“他在后面,一会就进来。”
记者不知道怎么跟导演解释方演员的行为艺术,反正礼貌微笑附和宁骆就对了。
孙学斌不疑有他,说“咱按番位来,恒灏结束小骆再去。”
男一号明恒灏听后对宁骆微微笑着“那我第一个了。”
“嗯嗯好的,明哥你先来。”宁骆赶紧点头。
明恒灏人好脾气好,年岁又比宁骆这几人长很多,大家平日里都很敬重他。
记者带着明恒灏,在片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着。
宁骆在旁边准备。
然后被刚进门的方鹿野瞪了眼。
他冤死了。
我啥都没干凭什么瞪我可恶,打你一拳,罚你去西班牙当牛
哼哼,等你哥回来了我一定跟他告状
方鹿野不屑冷嗤听好了,那是我哥我哥
必须是站在我这边的
等我哥回来就让他给你点颜色看看。
很快记者采访完明恒灏,轮到宁骆了。
记者先是问了一些常规问题,随后说“不知道小骆在拍戏时遇到问题会怎么做”
宁骆端正坐在椅子上,手放膝盖,腼腆笑着回答“我会先自己想办法克服,如果克服不了,就去寻求大家的帮助。”
还能怎么办困难那么多,每一个都能轻易克服我我克服不了就去死啦,条条大路通坟墓,坟墓上是菠萝堡,菠萝堡里有什么迪迦大战哥斯拉
苏万潼在旁边笑得浑身抽搐,拼命拍宋南的后背。
记者问“之前有看到小骆在剧组附近跑步,看来小骆是个非常自律的人呢。”
宁骆瞬间痛苦面具。
要不是小桃每天逼着我减肥,我怎么可能早起跑步
面上依旧笑得青涩“还好吧,可能做明星就是要自律些,保持好身材。”
我当然很自律,我只要说减肥,就会一直说
记者又说“大家都很喜欢小骆在微博上活跃,但小骆一进剧组就不太爱发微博了呢。”
宁骆挠挠脸颊,颇为羞赧,抿出甜甜的酒窝“感谢大家的喜欢,最近很忙确实没有发很多动态,以后会跟大家多多互动的。”
你猜我为什么不发动态当然是在到处发疯啦哈哈不然呢难道还在好好生活吗我去印度甩飞饼都比过这破日子有滋味
苏万潼已经快笑得厥过去了,鹅鹅鹅不断。
整个剧组上空不断回响着她的鹅叫声,仿若大型禽类串演现场。
记者笑容微僵,只觉得这个剧组太癫了,居然凑不出一个正常人。她加快了问话的速度,提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么小骆,你有什么想对同行业的大家说的话”
宁骆微笑“希望大家都能走出舒适圈,多多尝试,挑战自我。”
你不出舒适圈我怎么进去呢,对吧
苏万潼发出一声拉长音的鸣叫,仿若烧开了的热水壶,疯狂刺穿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记者拿话筒的手微微颤抖。
求求你们都正常点,她害怕
等做完所有人采访后,孙学斌还没来记得邀请记者留下来吃个晚饭,对方已经马不停蹄收拾完东西跑了。
孙学斌疑惑“这么着急”
宁骆一脸过来人的理解“打工人下班都这样。”
孙学斌点头,深以为
然,拍拍宁骆的肩膀“还是你懂年轻人。”
宁骆骄傲挺胸。
孙学斌拍拍手,喊大家“好了,采访结束,大家继续拍戏”
宁骆瞬间挎起个小猫批脸。
不想上班了,想去峨眉山当猴,见一个扇一个,统统扇去叙利亚吃香蕉
他瞅了眼穿着龙袍的方鹿野,从鼻子里呵笑出声,看不惯所有人。
傀儡皇帝又上线啦怎么不美死你,天天让别人下跪磕头,自己搁哪儿超雄发疯
方鹿野想骂他,又怕自己被骂,咽下这口气又脏了自己的嘴,气了个半死,只希望路庭洲赶紧回来,拽回这只脱缰的野驴。
宁骆也无比想念路庭洲。
他终于理解到在谋杀人类的上班中,旁边有个帅哥坐镇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简直连想杀穿地球的心情都得到了净化。
之后的三天,宁骆基本上都是夜戏,但戏份比较散,主要是女一男一的对手戏了。他往往要带妆在那里坐好几个小时,超长待机。这已经是剧组尽量协调了,集中在了这几天拍摄。
而且昼夜颠倒的痛苦还是很折磨人的,往往下了戏回酒店都快天亮了。
小宋这天送宁骆回酒店。他在五层,宁骆在七层,自己走上去。
走廊里静悄悄的,宁骆走在软软的地毯上,一步三回头,生怕身后突然跑出个什么东西来,紧张得要死。
好吧他就是胆小。
走到连廊处,露天阳台没有封窗,春夜微风吹来,有些凉,明天好像要降温。
宁骆吸吸鼻子,敏锐嗅闻到了空气中顺风飘来的烟草味。
可这一层都是剧组的演员们,除了自己之外都在剧组上夜班,不可能有漏网之鱼啊
不会是小偷吧
宁骆瞬间心一提,连呼吸都放轻了,轻手轻脚走过去,悄悄趴在了发财树后,探头探脑往阳台上看。
看到了在黑暗中一点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
以及借着走廊的灯光,隐约可见高而挺拔的背影,正背对着宁骆靠在栏杆上,白衣黑裤,白色衬衫扣到了最上方,领带却被扯松了些,皮带勒出腰身紧致流畅的线条,双腿笔直修长,随意散漫地站在那。
微暗灯光下,半张侧脸愈显冷淡,那双藏在镜片后的丹凤眼冰冷深沉。手中正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摁开,跃动着橘黄色的火焰。
冷淡中透着颓废的性感,又因眼镜的加持叠了斯文败类的属性。
还是禁欲款。
宁骆捂住了嘴,听到了自己x雷达疯狂蹦迪的声音。
心底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天杀的我一眼就看出这是我失散多年的老公老公快给我亲一口
路庭洲把玩打火机的动作一顿。
被灼了下才反应过来,看向声音源头。
只看到了一簇随风飘扬的呆毛。
他眯了下眼,故意问谁在那
下一秒,果然看到宁骆从后面探出脑袋,眼睛眨啊眨地看向他,满脸无辜“是我啦。”
路庭洲手撑着下颌,招手让他过来。
宁骆挠挠头,走了过去。
烟草干燥发涩的味道混了路庭洲身上的香水味,轻盈的木质香好似发酵成了乌木沉香的味道,微微发苦。
宁骆还在想路庭洲居然会抽烟这个问题,脑袋就被揉了揉。
路庭洲揉他的手法很像撸猫,弄乱了他一头黑发,甚至下意识想顺着耳尖往下挠挠下巴,意识到不妥才停手。
手指抽离时卷了一缕发丝,慢慢从指尖滑落。
“大半夜不睡觉,来这干嘛”他问,声音微哑,带着往日没有的低磁质感,大概是被烟草熏得。
宁骆微眯着眼享受他的摸头待遇,停下来后还有些不满,也站在栏杆处,仰头看他“我才下了戏呢,还没睡觉。”
而且我有失眠症,医生说了,我这种症状必须靠在八块腹肌上才能睡得着
路庭洲眸光微垂,果然发现宁骆眼神亮晶晶的在看自己的腹肌,大概只恨不得扒了他的衣服上手感受下。
他打了个响指,唤回宁骆的注意。
沙哑的声音微微含笑“看什么呢”
宁骆侧目,耳尖通红“没、没看什么。”
“哦。”路庭洲拉长尾音,点点头,想起自己小号上某人经常发的骚话,笑了下,以毒攻毒。
“老是看着我,喜欢我啊”他轻轻笑着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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