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
耳边传来季宴礼的轻唤,楚辞睁开双眼,茫然地环视一圈周围。
黑色汽车不知什么时候停在别墅门口,旁边的大门上倒映出冷锐的灯光,石子铺成的小路向后蜿蜒,花坛里繁茂枝叶的背后,楚辞只能看到藏在深处那栋房子的房顶。
他收回视线,抬起手揉了揉眼角。
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下车吧。”季宴礼往后退了一步,楚辞点点头,乖乖地下了车,时间过去太久,导致双腿都有些发软发麻,楚辞愣是强行逼着自己清醒过来,才不至于一下车就摔跤。
随着车门关闭,司机熟练地倒车,将车开往不远处的地下车库,而季宴礼走至一旁,手指轻轻按压围墙上的一块瓷砖,只听“啪嗒”一声,这块瓷砖自动下降,露出一个指纹识别的凹槽。
季宴礼将手指伸进去,伴随着一句“欢迎少爷回家”后,楚辞面前的大门缓缓打开。
楚辞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一只手不自觉伸进口袋,摸到躺在里面的钥匙后,心里突然觉得一阵心酸。
可恶的上等人。
他叹了口气。
季宴礼一回头,看见的就是楚辞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
“怎么了”他收回手,隐藏机关随即自动复原。
楚辞摇着脑袋,冷笑一声“有钱人家就这样吗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季宴礼歪了下脑袋“这是我父母因为我在这边上学,临时帮我买下来的一套。”
“我从小住的地方不在这边。”说完,季宴礼还配合得朝里看了看,接着笑道,“确实不怎么样,不过我一个人住,就没那么讲究。”
听他这么说,楚辞轻轻地碎掉了。
何必多这一嘴呢。
他闭上眼睛,默默留下一滴无形的眼泪。
季宴礼带着破碎的楚辞进门。
别墅前的庭院明显是找人专门设计过的,有一种欧式庭院的风格,花坛里种着不少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花,头顶的树枝繁叶茂,风一吹过,耳边便只剩下树叶与树叶相互摩擦的声音。
小路两边竖立着整齐的落地灯,都不需要别的照明工具,落地灯的光晕就能很好的照亮周围的一切,看起来既不繁琐,又不失情调。
楚辞跟在季宴礼身后,目光控制不住地四处乱飞,偷偷寻找着在哪个地方适合安自己的坟墓。
短短几分钟之内,楚辞已经想好了,如果他任务失败不幸送了命,那他一定要把自己的墓碑安在季宴礼这里。
让他看了就觉得愧疚
楚辞的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抬眼之后又发现季宴礼在看自己,立马着急忙慌地把勾起的唇角压下去。
殊不知他的一切心思都被季宴礼听得清清楚楚。
季宴礼盯着他看了半晌,直到楚辞开始莫名其妙心虚了,他才移开目光,重新回过身,开始输入大门的密码。
“滴答”几声轻响过后,沉重的大门被人从内部打开,一个看起来大概五十左右的中年女人探出头,在看到季宴礼后,松了口气。
“少爷您总算回来了。”她穿着保姆服,手里还拿着无线电话,神色匆匆忙忙,看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
保姆草草扫了季宴礼身旁的楚辞一眼,并没有过多询问,弯下腰替季宴礼拿出拖鞋,还顺便帮楚辞拿了一双新的。
楚辞低声道了句谢,保姆冲他浅浅一笑,随后转身回到了屋内。
别墅内部比楚辞想象中要更加典雅些,与外面的欧式庭院比起来,这里就有一种浓浓的古典味,两种不同的风格碰撞在一起却不违和,显然是被人精心设计过的。
保姆靠近季宴礼,压低嗓音说话,说的内容楚辞听不见,但季宴礼的脸色明显冷下去一瞬,保姆说了多久,他的眉心就蹙了多久,直到保姆说完,季宴礼再次对上楚辞看过来的眼神后,眉头才慢慢舒展开。
“我知道了。”季宴礼点了下头,“明天我会打电话回去解释,麻烦张姨了。”
张姨“害”了一声,抬起手轻轻拍着季宴礼的肩膀“你从小就是张姨看着长大的,是什么样子张姨还不清楚,要我说就是季总和夫人担心得太过头了,我们小礼明明都成了大孩子,怎么还”
“张姨。”季宴礼毫不客气地打断女人的话,“这是爸爸妈妈的良苦用心,我知道的。”
“现在也挺晚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听季宴礼这么说,张姨张开的嘴只好又再次闭上,她无奈地摇摇头“唉张姨也不多说了,厨房有饭有菜,你出门出的急什么都没吃,快去吃点垫垫肚子啊。”
季宴礼乖乖地点头,张姨这才放心地离开,与楚辞擦肩而过后,她还转过头冲楚辞温柔的一笑。
张姨是原文里没有出现过的角色,不过她看起来很和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楚辞问过小八,这本书里是否有过反派角色,当时小八信誓旦旦地保证过,原文就是一本甜宠文,从头到尾不绝会出现任何一个反派。
不过季宴礼似乎真的遇到了什么事,即使他尽量在让楚辞看不出破绽,却依旧掩盖不住笑里的勉强和无奈。
“你有话想对我说”季宴礼看出了楚辞的疑惑,首先打破周围的沉寂。
楚辞咬着下唇,没回答。
季宴礼不多问,带着楚辞往楼上走,一边说着“我的房间在这里,你先进去,我去楼下端点吃的上来。”
他抬起手打开一扇房门,往里看了一眼后,又道“麻烦稍等我一下,我想先收拾收拾。”
说完,季宴礼走进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楚辞站在外面,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着,二楼的空间很大,除了季宴礼的这间房间之外,其余通通锁了起来,他扫视一圈,七八扇红木门堵在周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感。
就在这时,楚辞的余光似乎瞄到了一个地方,他愣了愣,接着抬起头看向天花板的一角。
这栋别墅的天花板覆盖着一层大理石瓷砖,干干净净得甚至能倒映出人的影子,楚辞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结合周围的环境布置,他不由自主产生了被关在牢笼里的错觉。
而且刚才他好像看到了一点红光,但现在看过去,出现异常的地方丝毫看不出任何不对。
楚辞觉得奇怪,明明一楼还好好的,怎么到了二楼他偏偏觉得很窒息呢。
而且这栋房子这么大,上上下下好像只要季宴礼和张姨两个人住,他不会孤单吗
楚辞倚在墙边胡思乱想着,没过多久,季宴礼收拾好了房间,打开房门邀请楚辞进屋。
“我的房间比较简单,平时只有张姨会进来打扫,你还是第一个进我房间的人。”
楚辞跟着季宴礼进门,等看清楚里面的布局后,才明白季宴礼说的简单是什么意思。
他的房间大概有一个半客厅那么大,整体呈灰黑两色,偌大的空间里却只有床,书桌和衣柜这三个必要的家具,除此之外,就再无其他。
谁都想不到,一个金枝玉叶的小少爷,房间居然这般一览无余。
“很惊讶吗”季宴礼见楚辞愣在门口,问道。
楚辞这才回过神,轻轻“嗯”了一声“有点。”
季宴礼笑了笑,见怪不怪地从他手里接过书包,放在一旁的书桌上“我从小就没什么爱好,也没有喜欢的东西,所以房间和别人的不太一样。”
“不会觉得空荡荡的吗”楚辞蹙着眉,周围空旷到连风吹在身上都是冷飕飕的。
季宴礼耸了下肩膀“习惯了。”
说完,他又打开一盏灯,才将整个房间彻底照亮。
“你先写会儿作业,我下去拿点吃的上来。”季宴礼继续说道,而后又像是怕楚辞拘谨,推出书桌旁带着绒毛垫的椅子,低声道,“不用拘束,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我们是朋友嘛。”
他说了句和之前住在他宿舍时一模一样的话。
不过这次将同学变成了朋友。
楚辞强忍下心里那股怪异感,坐到桌边,目送季宴礼出门后,才慢吞吞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作业本。
高中的知识在毕业之后就被楚辞抛到九霄云外了,再加上上课的时候楚辞连老师说的半个字都没听,现在面对眼下这些密密麻麻的习题,他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没过多久,睡意便跟潮水一般朝他侵袭过来。
楚辞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皮开始控制不住地上下打架,就在他马上快要花进梦乡的时候,楚辞突然听到了几阵细微的轻响。
“滴答、滴答、滴答。”
类似于计时器,但声音很轻,稍有不注意,就会完全捕捉不到。
楚辞顿时清醒过来,他抬起脑袋,左右张望着。
就在这时,一抹红光从他的余光中一闪而过,可等楚辞看过去时,又再次消失不见。
太怪了。
楚辞眉心紧紧拧在一起,这间房间给他的感觉实在是不妙,惹得楚辞控制不住想要逃离。
他低下脑袋,盯着眼下作业本上的白底黑字,脑袋里猛地闪过一道灵光。
楚辞终于意识到,那些藏在看不见的地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咽下一口唾沫,掀起眼帘,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的季宴礼。
季宴礼手里端着一个餐盘,里面放着两碗饭和几碟小菜,在对上楚辞的视线后,季宴礼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你久等了。”
楚辞心下一沉,不等季宴礼把手里的餐盘放下,他猝不及防起身,拉着季宴礼走出门外。
他靠到季宴礼耳边,用很轻很轻的气音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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