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第76回

    赵昱颔首,看着她的目光中隐着点点怜惜“可有什么想吃的”

    李蘅乌眸轻眨,撇唇道“随意吧。”

    这地方,也不是她想吃什么就能有什么的。一眼望到头的街道,拢共也没几家铺子。

    此时,子舒走回来道“侯爷,今日除夕,这些铺子几乎都不做买卖了,收拾着年夜饭准备过年呢。”

    赵昱打发了一个上前来问好的妇人,朝他道“无妨,去奚婆婆那处。”

    “是。”子舒在前头引路。

    李蘅跟着赵昱,走到集市尽头,最边上一家铺子。

    这铺子矮矮小小,似乎经历过很多岁月。门口搭着竹棚,竹棚上悬着一块写着“肉饼”二字的布块,就算是招牌了。

    “当初东岳打到青岩城,奚婆婆丈夫为了救她和儿子殒命,她也被流箭射伤了眼睛。”赵昱小声同李蘅解释“后来,她儿子长大,也奔赴边关,后来生病离世。全家只余她一人。”

    李蘅乌眸中不禁有了几分同情“那她为什么还要留在边关不回故里去”

    丈夫和儿子都不在了,她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应当很孤单吧。

    回归故里,家中总归有些亲眷乡邻,也算有个照应。

    “当初她被射中眼睛,是边关的将士们救了她。”赵昱道“后来,她儿子离世也是将士们在照顾她。”

    子舒在一旁补充道“奚婆婆说,留在边关看到将士们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她这肉饼铺,就是想着在这苦寒之地,能给将士们吃口热乎的,所以几乎不赚钱的。”

    李蘅听得动容,心中肃然起敬,大夏能有如今的宁日,是因为有无数牺牲的将士和许多如奚婆婆这般独自承担苦难的家眷,这位英雄婆婆值得钦佩。

    说话间,赵昱牵着她进了肉饼铺。

    “婆婆。”

    赵昱招呼了一声。

    奚婆婆正在屋子里忙碌,天将黑,许是舍不得费蜡,屋子里并没有点灯。

    “谁啊”

    她问了一声,走上前来。

    赵昱牵着李蘅,退到了屋外。

    奚婆婆望之有六十许,身量不高且单薄,穿着粗布衣裳,腰间扎着青布围裙,看着朴素干净。她面上已经布满了岁月的沟壑,一只眼睛深陷进去,是箭矢留下的痕迹。

    她跟出来,迎着将黑的天色抬头,用仅剩的那只眼睛打量赵昱,看了片刻她认出赵昱来,不由又惊又喜。

    “是赵大将军赵大将军回来了,快请进去坐。”

    她说着,看向一旁的李蘅。

    赵昱在边关领兵数年,青岩城中之人,多数都认得他。且习惯称呼他为“赵大将军”。

    “婆婆。”

    李蘅露出乖巧的笑,招呼她一声。

    “这位是将军夫人吧”奚婆婆打量李蘅,面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将军夫人是是”

    她紧盯着李蘅往

    前一步,眼底满是激动。

    “是。”赵昱颔首“她是梁国公之女。”

    “我就说,夫人眉眼里像极了李大将军。”奚婆婆握住李蘅的手,慈爱地看着她,浑浊的眼底泛起泪光“我家那短命的,当年就在李大将军手下,李大将军他怪可惜的。”

    李蘅笑着点点头,不知为何,心中也酸涩起来。

    “瞧我,你们才来,我就和你们说这些。”奚婆婆回过神来,连忙招呼“快随我进来。”

    她说着,当先进了屋子,到桌边去点了蜡烛。

    小小的铺子里亮堂起来。

    李蘅瞧清了铺子里的情形。几张小桌子周围摆着椅子,桌子角落处放着一只大缸,应当是用来囤积面粉的。

    炉子则安排在门口棚子下方,小小的铺子可以说很简陋了。

    “我一个人过年,也没准备多少东西。”奚婆婆道“你们来了好,我再多切些肉,去打一坛子酒,你们留下来一起吃年夜饭,就是菜有些少”

    “不用了,婆婆。”赵昱拒绝了“我们去寻梁国公,路过此地,想跟婆婆买些肉饼带出走。”

    “寻梁国公”奚婆婆愣了一下“这难道传言是真的”

    她在边关这么多年,自然也听过一些流言,说梁国公根本不是被敌人俘虏了,而是被他手底下的几个副将联手给害了。

    她一直都将信将疑的,此刻,这话从赵昱口中说出来,她不由信了从前听到的那些流言。

    “是。”赵昱点头。

    奚婆婆激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那我现在就给你们做肉饼。有具体的消息吗梁国公身在何处可还安好”

    “要去查了才知。”赵昱回她。

    “好,好。”奚婆婆显然很开怀,连着说了两个“好”,转身拿了一只木盆,去缸中挖面粉。

    “婆婆。”赵昱问她“你在边关时日久,可曾听到有人说起过梁国公的下落”

    奚婆婆端着木盆想了想道“听倒是听过几个,不知真假。有人说他死里逃生,在东岳做了驸马。还有人说他隐姓埋名,在东岳教书,重新成家立业了。另外说得最多的,就是说他被迫归顺了东岳,无颜归家,自尽而亡了。”

    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觉得,李大将军不是那样的人,他遇事不会气馁的。这么多年没有消息,应当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你们好好找找,一定能找着的。”

    “是。”赵昱点头。

    奚婆婆往面粉中加了水,围着炉子忙碌起来。

    “大将军,真的是您,我娘说您来了,我还不信呢”

    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

    李蘅不由跟着赵昱转头去看,来的是几个军中之人,见到赵昱一个个顿时满面喜色。

    赵昱向来清冷的面上也有了几分随和之意“你们可都安好”

    “好得很呐,谢大将军关心。”

    “大将军,走啊,今儿个过年和我

    们去吃酒。”

    “这是将军的夫人吧一起去”

    几人热情地招呼他们。

    “还有事,不能久留。aaardquo赵昱拒了。

    aaadquo好容易来一趟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总要去坐坐,我们那有留的好酒,大将军去拿一坛。”

    “是啊,去吧大将军,去坐一会儿,还有兄弟想见您呢”

    “去吧大将军,大家伙都想见您。”

    几人热情相邀,软磨硬泡。

    “你就去一下吧。”李蘅也被他们的热情感染了,劝了赵昱一句。

    盛情难却。

    赵昱扭头嘱咐她“别乱走动,我片刻即回。”

    “知道。”李蘅笑着应了“我就在这儿。”

    赵昱这才和他们去了。

    李蘅扎在炉子边,看奚婆婆做肉饼。

    起初一遍看得还挺有趣,看久了便觉得有些没意思了。

    她信步出了屋子,站在棚子边缘,抬头看天。

    月亮不见踪迹,夜空中倒是缀满了宝石一样的星星。边关的夜空比上京的更辽阔,更清澈,与远处的皑皑白雪交相辉映,清冷寂寥。

    她想起远在上京的祖母和弟弟,轻轻叹息了一声。

    今日本该团聚,而她却远在边关,祖母和弟弟应当也很牵挂她吧。

    “蘅儿可是想家了”

    邹焕章手中提着一些东西,自另一侧而来,语调温和地询问他。

    “有点。”李蘅回神,望见他不禁笑了笑“焕章可是也想家了”

    “我少年时便出去求学,说想,也不是很想。”邹焕章笑道“只是有些记挂父亲。”

    李蘅点头“这是自然。诶你买了什么”

    她好奇地看他手里提着的东西。

    邹焕章低头瞧了瞧,有些腼腆地道“是一些红纸,幼时我娘还在,每逢过年都会带我剪纸,后来便养成习惯了。”

    “你会剪纸”李蘅很是惊奇“我想看。”

    她明白邹焕章的意思。邹焕章的母亲去得早,他是在用这种方法怀念自己的母亲。

    此刻说起,他心里一定很难过。所以,她没有追问,而是很期待地看着他。

    邹焕章笑了笑“好。”

    他察觉到了李蘅在引开话题。他本以为,如李蘅这般骄矜的女子,不会留意到他的感受。却不想李蘅心思这样细腻。

    他进屋子,同奚婆婆招呼了一声,搬了一张小桌子出来。

    李蘅跟着拿椅子。

    邹焕章忙回身去取椅子,口中道“你手臂上还有伤,不能拿重物。”

    李蘅取过一张肉饼,笑着跟上他道“只是右手臂受伤,左手臂又没事。”

    “那也要当心一些,还疼不疼了”邹焕章还好两把椅子,坐下展开了红纸,口中询问她。

    “都已经三日了,没有那么疼了。”李蘅也在小椅子上坐下,捧着肉饼小口小口的吃,看他一点一点将红

    纸叠起来,饶有兴致地问“你打算剪什么”

    邹焕章看了看左右aaadquo给婆婆剪几个福字贴上吧。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小郎君还会剪福字呢。”奚婆婆笑着道“我就一个人在这儿,只买了春联,没买福字,正巧你给我剪几个。”

    “好。”邹焕章笑着应了。

    他拿起剪刀,低头在红纸上剪起来。

    李蘅凑过去看“你不用做记号吗”

    “不用。”邹焕章含笑回她“我记得。”

    她唇瓣沾着油光,贪吃的模样有几分可爱,他不禁多看了一眼。

    李蘅看着他手里的剪刀在点好的红纸上穿梭,不过片刻,便搁下剪刀“好了。”

    “这就好了”李蘅真大乌眸看着他手里剪好的红纸。

    邹焕章笑而不语,将那红纸轻轻展开,果然是一个端端正正的“福”字。

    “你手真巧,好厉害。”李蘅真心夸赞。

    邹焕章害羞地笑了笑“蘅儿从前过年,都做什么”

    “我吗”李蘅叫他问得怔了怔,也不咬手中的肉饼了,笑了一声道“我在兴国公府时,一到过年就和益阳长公主到处玩乐,谁也寻不着我的踪影。”

    后来回了梁国公府,还没来得及过年呢,就去了武安侯府。

    至于武安侯府那三个年,就别提了,站着伺候韩氏吃完,草草吃几口回院子去,就算是过年了。

    和在兴国公府过年时过的日子,可谓天壤之别。

    她垂下眸子,长长的眼睫遮住了她眸底的情绪,要说不怀念在兴国公府的日子,那是骗人的。

    但对于兴国公府,她也仅限于怀念从小长大的那些时光了。

    对于姚氏等所谓的“亲人”,已然毫无感情可言。

    “恢复身份之后,很辛苦吧”邹焕章望了她一眼,眸底闪过一丝怜惜。

    父亲到梁国公府之后,第一时间便去探望了老太君。他在旁听到老太君心疼不已地说起李蘅当初的事。

    可以想见,李蘅从天之骄女到困在武安侯府内宅的落差,赵昱不在家中,韩氏又那么难相处。

    了解这些之后,他对李蘅更多了几分怜惜。

    李蘅叫他问得心中一酸,眼中发涩,轻笑着摇摇头“还好,都过去了。”

    从她离开兴国公府,回到梁国公府,嫁到武安侯府,直到离开武安侯府。

    从未有人问过她“很辛苦吧”。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叫她抑制不住想起许多心酸之事。

    过往的伤痛,她只是不会主动去想,并没有真正忘记过。

    “别往心里去。”邹焕章道“若是心心念念,便是不放过自己。”

    “我知道。”李蘅笑了,又抬起手中的饼“他们不珍惜我,那是他们的损失,我才不会放在心上呢。你看我离开了他,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她咬了一口肉饼,看邹焕章剪纸“等会儿我吃完了,你教我好不好我喜

    欢那个窗花,剪一个贴在马车里怎么样”

    “好。”邹焕章应了,又问她“你喜欢什么花样的窗花”

    李蘅不假思索道“随意,只要好看就行。”

    邹焕章笑道“那就捡一个如意纹的给你。”

    “好呀。”李蘅笑着答应“听着就是又好看又吉利的。”

    赵昱单手负于身后,立在铺子外,高大的身形淹没在黑暗之中。

    子舒在后头咽了咽口水,虽然看不清,但他能感受到压迫之意,他家主子拳头一定捏得紧紧的。

    夫人她夫人她在主子面前,从来没有这样自在过,而且夫人几乎不肯同主子好好说话,左右他没有见过夫人和主子融洽相处过。

    眼看着夫人和旁人谈笑风生,说的还是交心的话,主子能不生气吗

    “婆婆,肉饼好了吗”

    赵昱从黑暗之中走出来,神色紧绷,眸若寒潭。他没有看李蘅和邹焕章,径直看向里侧炉灶边的奚婆婆。

    李蘅和邹焕章齐齐看向他。

    “侯爷回来了。”

    邹焕章招呼了一声。

    赵昱没有说话。

    邹焕章便低下头,继续剪纸。

    李蘅看赵昱气势迫人,它走进来周围的空气好似都变冷了些,她干脆没有开口。赵昱黑着脸给谁看谁又招惹他了

    “做了这些,大将军看看够不够”奚婆婆指了指一旁的竹匾子,里头放着做好的肉饼,热气腾腾的“不够的话,就等一等,我再做几锅。”

    “足够了。”赵昱取出一只鼓鼓囊囊的荷包,放在炉子上“辛苦婆婆了。”

    他示意子舒。

    子舒拿着布袋上前,去装那些肉饼。

    “不用。”奚婆婆连忙推辞“我就一个老太婆,又没有子孙后代,要这些银子做什么大将军拿着有用处”

    “婆婆留着吧。”赵昱往后退了一步“先告辞了。”

    他拒绝人干脆利落,不容置疑,转身便走。

    奚婆婆想继续推辞,都有些开不了口了。

    “婆婆,您就留着。”李蘅笑着起身“那我们先走了。”

    邹焕章也站起身告辞。

    “夫人要是喜欢吃,回头的时候走这儿,婆婆在给你做。”奚婆婆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

    “好。”

    李蘅答应了。

    子雅将马车赶了过来。

    赵昱也不招呼李蘅,自个儿先上了马车。

    李蘅又叮嘱了奚婆婆几句,让她多休息,留意身体,这才朝马车走去。

    她挑开厚毡帘,矮身钻进马车里,便见赵昱在正当中的位置端坐着,神色冰冷,唇瓣紧抿。

    地上的炭盆快要灭了,他也不往里头加木炭。

    李蘅解了斗篷放到一边,从桌下取出木炭,往炭盆里加。

    赵昱一言不发,也不看她。

    “主子,夫人

    ,动身了。”

    子舒说了一声,便催动马儿。

    马车才一动,外面便传来邹焕章的声音“蘅儿,等一下。”

    赵昱听闻邹焕章这样称呼李蘅,脸色比方才更难看了几分,手扶在膝盖上,紧紧握着。

    “子舒,停。”李蘅听到邹焕章叫他,放下手里的木炭,擦了擦手掀开了厚毡,探出脑袋去“焕章,怎么啦”

    邹焕章站在马车上等着,见她探出脑袋来,不由笑了。

    他将手中剪好的窗花递过去,笑着道“不是说要窗花的吗这个给你。”

    “你剪出来了”李蘅惊喜,接过来一瞧,不由心生欢喜“这就是如意纹吗”

    手里的窗花巧夺天工,红红火火,一看便喜庆。

    “对。”邹焕章见她喜欢,不禁笑了。

    “真好看,谢谢你。”李蘅谢过他,又道“你快去马车上吧,要出发了。”

    “好。”邹焕章应了一声去了。

    “子舒,走吧。”李蘅吩咐一声,坐回马车内。她也不曾留意到赵昱铁青的脸色,只将手中的窗花举起来,对着马车的窗口比了比。

    为了挡风,窗户用两层厚油纸糊上了。邹焕章剪的这个窗花比窗口还要大,贴在窗户上,显然不合适。

    她将目光转向赵昱身后,马车壁上一片空白,这窗花贴上去正好。

    “赵昱,你让一下。”

    李蘅起身将手里的窗花对着赵昱的方向比了比。

    “不需要。”

    赵昱冷冷回绝。

    他盯着李蘅手里,乌浓的眸底似乎燃起两簇火苗,要将那窗花烧毁殆尽。

    “贴着多有过年的气氛”李蘅坚持,将窗花挪到一边,用手肘碰他“你往那边挪一挪。”

    她并不觉得赵昱是在跟她生气,只当他是出去见了谁,心里不痛快。

    赵昱坐在那处一动不动,也不理她。

    “赵昱你干什么”李蘅不高兴了“你在外面有气,能不能别回来拿我撒气我又没招惹你。”

    她看赵昱不仅有癔症,还蛮不讲理。

    赵昱听她这样说,眼尾顿时红了,凛冽的语气里含着怒意“你同邹焕章有那许多话要说”

    李蘅怔了一下,小脸一垮,也恼了“我说你撒什么癔症呢,原来又是为这个我看你是旧病复发你上次怎么说的不约束我与人寻常往来,今日又发什么疯”

    她和邹焕章又没有什么越矩之处,不过是朋友之间说说话,赵昱怎么又这样

    “你与他说那些交心之言,是寻常往来”赵昱眉头紧锁,冷声质问。

    “不然呢”李蘅冷笑反问。

    “你在兴国公府如何,可曾向我提过半句”赵昱盯着她,眸底努力翻滚,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

    “你问过我吗”李蘅抬起下巴,恼怒道“我嫁给你三年多,你可曾关心过我一句可曾留意过我有没有心事邹

    焕章都知道问问恢复身份后,很辛苦吧aaarsquo。你呢赵昱℅℅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我在武安侯府那三年,你可曾多留意过我一分我在武安侯府吃的苦,都是拜你所赐,是你不作为”

    她说到后来,眼圈红了,瞪着赵昱指责他。她不是不委屈,只是不去想。

    “那也不是你和邹焕章谈笑风生的理由。”赵昱漆黑的眸子直视着她,额角处青筋直跳。

    他的错,他会改,会弥补。他不许她和别的男子那样亲近。

    “罢了。”李蘅坐了回去,将手里的窗花铺在了桌上,将眼泪忍了回去“我不和你吵,反正我们也过不长久,等以后分开”

    “不许你胡说。”赵昱伸手掩住她唇,已然近乎气急败坏。

    他自来清冷矜贵,在外人跟前几乎从无情绪流露。可面对李蘅,他不知失控了多少次,这会儿更是既无奈又愤怒。

    “你别管我”李蘅推开他手“我就要说,等回了上京我们和离,我就找一个邹焕章那样性子温和的入赘,再也不受你这种人的”

    她口齿伶俐,推开赵昱的手不过一瞬,便说出许多话来。

    赵昱气急,凑上去封住她唇。

    “唔”

    李蘅捶打他。

    赵昱捉着她手腕,将她摁在马车壁上,狠狠地吻她。

    他的唇舌带着怒意,铺天盖地而来,明明这样柔软香甜的唇,吐出来的话却犹如利剑扎在他心尖。

    他不许她再说。

    李蘅只片刻便招架不住,软了身子气喘吁吁,双臂无力地推在他结实的肩头。

    赵昱俯首,吻得更深入,直至她几乎窒息,才放过她。

    亲吻如同雨点一般落下来,在她额头、眼眸、鼻尖、唇角慢慢地,他吻上了她小巧如玉的耳垂。

    李蘅阖着眸子,长睫轻颤,纤细白嫩的脖颈仰起,呼吸急促。

    赵昱的吻逐渐向下,两人的衣袍一件一件解落下来。

    李蘅的细嫩绵软的手下意识抚上了他肩胛骨处的伤疤。

    赵昱眼尾殷红,低头啄着她唇瓣,抱起神色迷离里衣半开的人儿,转身放在了桌上那如意纹窗花正被压在二人身下。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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