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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这站着。”江父冷声道。

    江寒之点了点头,自是不敢多说什么。

    江父拉着祁燃去了街边店铺借了水,让祁燃把脸洗干净,祁燃这才知道自己被画了花脸。

    江寒之许是太心虚了,再加上天气热,在外头站了半晌便有些头晕。好在江父没多会儿就带着洗罢脸的祁燃出来了。

    “回学堂吧,好好读书。”江父道。

    两个少年点了点头,乖乖回了学堂。

    江寒之虽然没有挨打,却并不轻松,以他对父亲的了解,这顿揍恐怕是免不了的,对方没在街上动手,是不想耽误他下午回去读书。

    这么一想,江寒之便觉十分忐忑,一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的。

    其实江寒之并不是怕挨打,他毕竟在战场历练了那么多年,平日里大伤小伤不断,挨顿打算什么只是他天生好面子,被父亲责打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乃是极大的精神打击。

    更何况他现在骨子里都是大人了

    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带着祁燃去街上瞎晃悠。

    一个下午,风平浪静。

    直到下学后在学堂门口见到了江父,江寒之才知道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父亲”他小心翼翼凑过去,却不敢抬头。

    “过来,抬头。”江父沉声道。

    江寒之硬着头皮抬起头,却没等来父亲的打骂,而是被江父捏着下巴,拿毛笔在他脸上画了两撇八字胡,与他给祁燃画的那对如出一辙。

    学堂刚下学,周围来来往往都是学子,不少人都认识江寒之,见了他这副模样纷纷哄笑出声。江寒之臊得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别坐马车了,跟在后头走。”江父说罢跨上了马背。

    祁燃悄悄拈了衣袖要给江寒之擦脸,却被江父一个眼神吓住了。

    “江伯父,洄儿弟弟跟我闹着玩儿呢,您别怪他了。”

    “他那般捉弄你,你还替他说话,越发证明他该罚。”江父深吸了口气道“祁燃你上马车。”

    “我陪着洄儿弟弟一起走吧。”

    “呵。”江父也没勉强,瞥向自家儿子,“也好,让祁燃陪着你,好让你害害臊,看看人家是怎么以德报怨的。”

    江寒之

    他就不该回这个魂,倒不如死在北境利索。

    不知道是“急火攻心”了,还是在路上走了这一遭中了暑气,江寒之回到家以后就面色惨白,先是吐了一场,后来直接不省人事了。

    江母尚不知其中缘由,只当江父又朝儿子动了手,拉着丈夫便数落了一通。江父倒是冷静,还不忘安慰妻子“我已经差人去请大夫了,你别着急。”

    “我能不着急吗前几日你把人踢了一脚,他就昏迷了许久,说不定这还落下了病根。洄儿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留你一个人清净利索。”

    “别说丧气话,洄儿命硬着呢,肯定不会有事的。”江父把妻子搂在怀里,神情也颇为着急。他今日就是吸取了昨日的教训,想着不能再对儿子动手了,这才琢磨了这么个教训人的法子。他哪里会想到只不过让人走了这么一路,就能累病了

    此时的榻边,祁燃微拧着眉头一言不发,手里拿着蒲扇帮江寒之扇风。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管家江叔匆匆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个四十来岁的大夫。

    江母一听说大夫来了,忙推开丈夫,主动朝大夫介绍起了江寒之的病情“洄儿素来体弱,章大夫您是知道的。那日被他爹踹了一脚晕了一回,今日又从学堂一路走回来,人刚到家就这样了”

    “我那日是失手,并非”江父还想辩解。

    “两位莫要着急,江管家已经同我说过了,先待我替小公子诊诊脉。”

    祁燃见大夫来了,这才闪到一旁,手里的蒲扇却没停。

    章大夫倒是沉得住气,先是查看了江寒之的面色,又诊了脉,末了详细询问了江寒之发作时的症状和表现。

    “问题不大,小公子应是中了暑气。将他衣裳解开散散热,再拿布巾沾了凉水擦拭腋下、脖子周围和大腿根附近。如今天气热了,小公子身体底子又不好,怕冷怕热,府里最好备着降暑的绿豆汤,得空就给他喝一碗。”

    “要不要开点药啊”江母问。

    “我那日不小心踢的那一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吧”江父也颇为紧张。

    章大夫失笑,“将军放心,您那一脚并无大碍,若是您不放心,我再给他开一副护心汤。”

    “开开开,劳烦章大夫了。”江母忙道。

    不多时,小安便端来了凉水,江母亲自拿了布巾帮江寒之擦身,祁燃则始终守在一旁,手里的蒲扇一直没停过。

    “瞧你都出汗了,可别累得像洄儿一样也中了暑气。”江母又取了块布巾递给祁燃。

    祁燃接过布巾,问道“伯母,洄儿弟弟身体一直不好吗”

    “他三岁那年生了一场时疫,身体没养好,怕冷又怕热,隔三差五就生病。”江母叹了口气“不过大夫说了,等长大了慢慢就好了,不用担心。”

    祁燃目光落在江寒之苍白的小脸上,只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江寒之这一觉睡得很沉,似乎连意识都抽离了身体。

    他起先只觉得又闷又热,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后来却又觉得周身寒风凛冽,似是又回到了冰天雪地的北方边境。

    不过这一次,他所在的地方并非是北羌,而是回到了大宴的土地上。他迷迷糊糊地想,祁燃竟真的把他的尸体带回了大宴

    他不用当刺猬了,也不会被做成冰雕。

    “唔”江寒之忽觉手上一热,似是被人握住了。与此同时,他只觉周身凛冽的寒气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闷热之感。

    好在这闷热之中,夹杂了一丝凉风,倒是令他呼吸畅快了不少。

    “洄儿弟弟”

    “嗯”

    江寒之睁开眼睛,这才发觉自己又回到了江府。他扭过头去,正对上了祁燃那直愣愣的目光,少年也不知盯着他看了多久。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么盯着人看的时候,有点像小狗。”江寒之说。

    祁燃瞳孔偏黑,盯着人看时也不知避讳,双眸又黑又亮,确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狗狗。只不过他这会儿年幼,尚未有在军中历练出的压迫感,倒还好一些。长大以后就不一样了,不再像狗,更像是狼,盯着人瞧时像是打算扑食一般,让人看了浑身不自在。

    前世在军中,江寒之就曾因为被祁燃盯急了,与之爆发过一场小规模“战争”。

    交战双方伴随着“你瞅啥”以及“瞅你咋地”这样无意义的对话,展开了激烈的交锋,最后因为打架斗殴,各自领了十军棍。

    “洄儿弟弟,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你上回不是说我像”江寒之觉得自己不该接茬。

    祁燃却直言“你像猫。”

    去岁他觉得江寒之像只小白貂,现在又觉得江寒之像只漂亮又娇贵的猫。

    江寒之

    这小子看着是个憨憨,实际上损着呢,骂他是病猫

    但看到祁燃手里一直没停的蒲扇,他倒也生不起气来了。这么热的天,祁燃也不知给他扇了多久,脸都累红了。

    “行了,别扇了,我不热了。”江寒之从榻上坐起身,这才发觉身上竟然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

    他一手捂住重点部位,脸红道“你怎么还脱我衣裳”

    “大夫让脱的,你中暑了。”祁燃说着端来一碗绿豆汤给他。

    江寒之接过喝了几口,身上总算是舒坦点了。他幼时身体太差,这几年才慢慢改善,否则他后来都够呛能去从军。

    “你不累吗”江寒之找过亵裤穿上,拿走了祁燃手里的蒲扇。

    “我怕你睡着了热。”祁燃说。

    江寒之听了这话心中一暖,忍不住多看了祁燃两眼。

    “我先前还捉弄你来着,你也不生我气”

    “我不生你的气。”祁燃说“要不是我,江伯父也不会罚你。”

    江寒之

    父亲说的没错,祁燃越是这么“以德报怨”,越让他觉得惭愧。

    一个大人捉弄小孩就罢了,人家小孩还不跟他计较,反过来帮他扇了一晚上的扇子。

    “饿了吗伯母去厨房亲自给你弄饭呢,应该快好了。”

    “我爹呢”江寒之问。

    “伯父因为罚你的事情,被伯母骂了一顿。后来大夫说你没事,他就去书房抄经去了,说是让佛祖保佑你无病无灾。”

    江寒之

    父亲这分明就是为了讨好娘亲,也就祁燃会信是为了他。

    “我去厨房看看饭好了没,你在这儿等我。”祁燃说罢起身,快步走了。

    江寒之看着他的背影,心道祁燃这家伙真是越来越顺眼了。他起身穿好衣裳,目光不经意瞥见铜镜,顿时察觉了异样。

    他脸上这是啥东西

    江寒之凑近一看,发觉自己两边脸颊上各自多了三条黑线,鼻尖也被画了一个黑色的圆圈。

    这是猫胡须

    怪不得那家伙说他像猫

    竟然趁他睡着,把他化成了小花脸猫

    祁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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