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拜新锻炼出来的生物钟所赐,扶光今天醒得也比闹钟早。
虽然眼皮还沉甸甸的,不太情愿撑开,但意识已经彻底清醒,不可能再倒头睡个回笼觉了。
她默默叹了口气,掀开被子,拿起手机一看,不出所料,离自己定好的时间又还有十几分钟才到。
反正这下也赖不动床,扶光就索性爬起来提前准备了。
那天之后,她的安眠药早就被库洛洛当场没收。
作为药物的交换,库洛洛倒是很乐意成为那瓶安眠药的替代品,继续帮扶光讲睡前故事,哄她入睡。
但被扶光十分感动地拒绝了。
洗漱完,她将昨天陪玛奇和派克诺妲一起逛面包店时,特意买来当早餐的贝果热了一下,再配一杯牛奶,就又随便应付过去一顿。
唯独这个时候,扶光会短暂地怀念一下库洛洛或者她那位厨艺相当不错的幽灵室友。
不,大概说是“租客”会更准确一点吧。
那种会叼着礼物回来,突然地出现,又突然不打一声招呼就消失的,流浪猫一样的优质租客。
总之,她不会做饭都是有原因的。
扶光坐在沙发上,一边拿电视的新闻节目当背景音,一边思考,今天的陪玩盲盒又会拆出谁来。
距离她跟幻影旅团意外重逢,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里,扶光每天早上都会在门口发现两名新鲜的、不重样的小蜘蛛,然后带他们在费利市四处乱转。
昨天是玛奇和派克诺妲。
扶光不知道库洛洛又在动什么歪脑筋,但可以确定的是,剩下那些自由行动的成员,一定也没闲着在酒店里打扑克牌。
费利市的晨间新闻,最近倒是没爆出哪些新增的恶劣案件除了三天前,在这栋公寓附近发生的便利店抢劫案。
收银员因为投降得够快,连拦都没敢怎么拦,所以保住了性命,只是受了伤,目前在医院接受治疗。
而便利店内的关键监控录像,也不知为何出现了故障,并未拍摄到犯案人的面貌。
虽然这起抢劫案的涉及金额并不大,被抢走的货物多为啤酒、快捷便当一类的廉价商品,但由于出现了人员伤亡情况,性质恶劣,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度。
新闻主播也在节目中呼吁,让掌握相关线索的目击民众主动联络警方,早日将罪犯绳之以法。
扶光又想起了,那个至今还藏在自己家沙发底下,装满啤酒、沾了血迹的塑料袋。
她沉默地关掉了电视。
恰好门铃声响起,扶光起身去开门,眼睛还没看清楚,迎面就先投下了好大一片阴影。
“早上好,扶光姐”侠客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
而站在侠客身后、那块阴影的制造者,是难得换上了短袖白t和运动短裤的窝金。
许是在侠客
的再三要求下,他才勉为其难割舍了那套兽皮裙,换上这套束手束脚的衣服。
习惯了近乎赤膊的爽快,窝金这会儿明显觉得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总要不自在地动一动,一副别扭的样子。
侠客却对此很是自豪。
“是我给窝金挑的款式哦怎么样扶光姐是不是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这一路上,窝金他的回头率都超高的”
窝金立刻为自己正名“老子我、我平时走到哪不是这样”
声音嘹亮、字正腔圆的“老子”两个字刚脱口而出,他看了眼旁边的扶光,气焰突然一灭,迅速改口换了自称。
“那还是有差别的。”侠客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纠正,“大概是路人怕你把他们脑袋拧了,跟大姐姐想要你联络方式的那种不同吧。”
窝金一想起刚才那个,还想拿口红在自己手臂上写电话号码的女人,表情就皱成一团,很是嫌弃。
如果不是侠客死活拦着不让,他早就让对方当场表演一个生吞口红了洗澡很麻烦的好不好
但不管怎么说,换了衣服之后的窝金,那份近乎原始的暴力感被削弱,只凸显了那身完美的肌肉线条。
让他看起来,比起通缉犯,更像是一位兼具野性和力量的健美达人世界级夺冠健身教练
也令他能够基本融入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再那么扎眼。
省去了扶光很多麻烦。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扶光下意识看了眼侠客。
似乎总是这样。
从还在流星街的小时候开始,库洛洛会做这个小团体明面上的领导者,而同样聪慧的侠客,更习惯用自己的方式,在幕后进行支援。
他甚至不怎么会主动提及这些事,就像是他并不在意,自己的付出会不会得到旁人的感激。
医生也曾多次说过,侠客是那个相对容易心软对扶光限定的人。
扶光一时间盯着侠客出了神。
侠客却误会了这个眼神的示意。
“嗯扶光姐是想尝尝我的这份吗”他相当自然地伸手,将自己与扶光的餐品进行了交换。
由于窝金对什么风景、学校都不感兴趣,扶光今天的安排,主要以吃为主。
刚好窝金那个无底洞一样的胃,也根本不用担心“如果吃不下”这件事。
应对方的要求,扶光就把自己经常去的那些店都列出来,带他们一家家的去打卡。
窝金果然不负众望。
点的每样东西,不管分量大小,他都能统统光盘,甚至还能顺便帮扶光消灭掉她心血来潮的新品尝试。
除了完全没有付钱意识之外,窝金的确是个完美的饭搭子。
而这唯一的缺点,也被自觉刷卡的侠客弥补上。
扶光都觉得,自己快要不太像是向导,更像是那个被带着玩、服务周到的客户了。
尤其是,当窝金明
显吃得并没有那么尽兴的情况下。
旋风吸入完一盘巧克力香蕉舒芙蕾,眉头紧锁的窝金,扭头就哐哐灌了一整杯凉水下去,试图盖掉那些仿佛还黏在喉咙管上的甜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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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光忍不住劝他“不喜欢的话,就不要硬塞下去了。”
但窝金拒绝了,坚持他朴素的、流星街人向来不浪费食物的行为准则。
“那你一开始就别点啊”扶光真是又无奈又好笑,“你又不爱吃甜的,非要我带你来这家甜品店做什么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窝金却理直气壮。
“我好奇嘛我倒要看看,这个费利市到底是有什么不得了的魅力,能吸引到扶光姐,把你死心塌地地留在这里结果好像也没啥特别的啊”
感觉那些恶心的甜味还残存在嘴巴里,他打了个嗝,又急忙把侠客的那杯水也薅过来,咕咚咕咚灌下去。
“女人可真难懂啊。”窝金甚至小小声地感慨了一句。
扶光便拿起桌上的菜单,警告意味大于惩罚意味地,轻轻往窝金脑袋上一磕。
她也字字发自内心“还是你的脑袋比较难懂一点,窝金。”
明明拥有了更强大、更蛮横的力量,能够轻易躲开这些小动作,根本没有再继续服从她的必要,却依然像小时候一样,在她面前,会自觉收敛起尖锐的部分。
让扶光总是不由被过去的记忆捕获,产生了“一如往昔”的错觉。
但也好在有窝金的大胃王肚量,今天规划的行程,比预期中走得更快,太阳还没来得及偏西,就已经提前结束。
扶光准备道别。
侠客却忽然拦下她,眉眼弯弯地问她,前面都是陪窝金打卡餐厅,那接下来可以不可以陪自己去一个地方。
扶光没有拒绝。
可她也着实没想到,侠客要带她去的地方是楼盘。
更准确地说,是费利市在市区规划的一片高档别墅群小区,身处繁华,却搭建出了足够清幽的环境,兼具便利和生活品质,真正做到了闹中取静的概念。
说是寸土寸金也不为过。
然后侠客让扶光挑一套合眼缘的。
信奉“最贵的就是最好的”这个商业原则,但他也松开手,给了她在最贵的里面,选自己最喜欢的那一个的权利。
“虽然买下扶光姐左右的公寓,然后打通成大平层也不是不行,可有点耗时耗力,太麻烦了,感觉不如直接买现成的方便。反正也只是暂时住一段时间。”
挥退了负责售卖和带看房的销售人员,侠客显然早就提前来这里做过功课,拿着一大串钥匙,带扶光和窝金一栋栋去看。
“刚好,扶光姐不是马上就开始放假了吗我们可以一起回流星街看看我特意还没跟医生和萨拉萨她们说,想给她们一个惊喜。”
“啊。顺便一提,我个人比较喜欢这一套。”
带着某种活泼自得的骄傲,侠客话锋一转,三步并两步
地抢先上前,开始给扶光介绍房屋的主要优点。
“院子比较大,可以给扶光姐你弄个花园,种很多漂亮的花玛奇和派克应该也会喜欢的。”
“我上次已经来看过了,下午在这里晒太阳应该会很舒服。而且房间和场地也够。不管之后是要设实验室还是其他设施,都绰绰有余。”
窝金不以为意。
侠客“屋子还附带了一个超大的地下空间。长宽高都还合适,我觉得可以改造成训练场加点隔音防震的改装应该就能投入使用了。”
窝金立刻跑去参观。
扶光安静听完了侠客对未来的美好规划关于“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的那个未来。
早上的新闻、沙发底下染血的塑料袋、每一条跟幻影旅团有关的血腥报道,像是光怪陆离的残片,胡乱地在脑海浮现。
“侠客,你说过,如果我害怕和库洛洛出现分歧的话,可以尝试着相信你。所以,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扶光直视着侠客的眼睛。
或许是因为在屋内背光的缘故,那对永远洋溢着明快笑意的祖母绿,失去了温度,仿佛有幽暗悄然萦绕。
她轻声问“你是真的认为,我们还可以毫无芥蒂地,像过去一样相处吗”
无论缘由是什么,他们都已经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漫长的时间阻隔在双方之间,不管是扶光还是幻影旅团,都在彼此无法触及的过去里,产生了不可逆的蜕变。
他们早不再是过去的模样。
没有人具备对此评价对错的资格,更不必谈及后悔。只是不可否认,如果强行将他们捆绑到一起,就势必意味着一方的妥协。
扶光不愿做那个妥协的人。
侠客良久地凝视着扶光,随后,唐突地笑了一下。
“所以说,我有时候倒是挺能理解团长库洛洛的。因为扶光姐真的,既迟钝又过分谦虚啊。”
“如果这个问题,对扶光姐还是太难了的话,那我们不如就换个角度思考吧”
他忽然上前一步,拉进了彼此间的距离,又不由分说地牵起扶光的手,半是引导、半是强制地,将那只手抵上自己脆弱的喉咙。
就仿佛有什么无形的项圈,早就牢牢地束缚在那里。
而扶光才是手握缰绳的那个人。
“扶光姐讨厌我们做坏事,对吧可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改变。而且你也做不到大义灭亲那种事吧”
“既然这样,那扶光姐就更应该来阻止我们、约束我们,把我们变成之前那样的好孩子,才是最符合你行善理念的行为啊。”
“说不定能救下比去当医生更多的人哦”
他的提问,向来不是为了询问他人的意见,而是为了让他人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侠客眉眼弯弯地,给出了自己谋算已久的建议。
当窝金回到客厅时,扶光已经独自离开。
他冲侠客晃了晃通讯器“喂,侠客。芬克斯刚才来电话说,飞坦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现在丢他一个人在那里收拾残局。放着不管没关系吗我总觉得那家伙像是去找扶光姐麻烦了。”
侠客却坐在沙发上,一副心情颇好的样子,头也不抬地摆弄手机。
在跟销售人员谈好这栋别墅的价格和交付日期后,他才漫不经心地“唔”了一声,问窝金要不要去放松一下。
窝金觉得这好像不太行。
但侠客一口咬定。
“没关系的。如果飞坦这时候还不行动,我才要头疼呢大多数时候,实际案例比语言更有说服力。”
侠客反手摸了摸自己的颈侧,曾经被另一只手触碰过的痕迹,仿佛还清晰犹在,带着不容忽略的滚烫。
刚才,他的确说的都是真心话。
项圈什么的。
弯起眼睛,露出饶有兴趣的灿烂笑容,虽然当事人并不在场,侠客却还是意有所指地补充。
“特别是最难驯服的那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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