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圈渣男十
“一直”这个词实在有些遥远。
容婴抱着小狗回冷宫的时候, 看见了令她此生难忘的一幕。
窗外下着小雨,像琵琶声扣人心弦,她屏住呼吸, 一眨不眨盯着红绡帐内, 低喘和娇吟声充斥着她的耳膜, 床榻上露出酥胸, 腰肢颤动的女子正顶着她的模样。
容婴知道, 这是苏宛宛。
盛京青楼的名伶,卖艺不卖身,她一直暗中护着苏宛宛, 所以她自愿易容成她的模样,替她被锁在深宫中禁足。
容婴的心忽然沉入谷底,她以为人生如此不会再坏了, 却在看清压在苏宛宛身上的男子是何模样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样一张清隽贵气的帝王相,天底下除了容桓又会有谁呢
室内的合欢香逸出靡乱的味道, 容婴几乎要呕吐出来。
她遮住怀中小狗的眼睛,转身就要夺路而逃,却蓦地撞到一个坚实的胸膛里, 她嗅到了熟悉的暗香, 抬起眼皮一看。
又是一个容桓。
不, 这个才是真的。
容婴几乎要哭出来, 容桓眉眼里的清寒和戾气却没化开, 他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 轻捏着少女的下巴,强迫他去看床上的淫乱。
容婴的眼尾被弄红,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是傻瓜,事到如今又如何不明白皇兄暗藏的心思。
容桓依然用他那指点江山的声线冷漠道“阿婴,好看吗”
少女拼命摇头,容桓却似疯到骨子里,他松开捏着她的手,拎起她怀中的小狗就要扔出去。
这一次容婴没有退让,她毫不迟疑一口咬在了容桓的手掌上,带着十足的狠和恨。
年轻的帝王却似察觉不到疼,他凝着手背上入骨的牙印和血花,放下那可怜的狗,声音沉沉说“妹妹,你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连他捡的狗你都舍不得”
这只受伤的小狗是墨铮救的。
在郊外荒村的瘟疫告一段落时,少尹大人带着容婴回城,在路上遇到了这只瘸腿的小狗。
那时也下着小雨,没人要的杂毛小土狗拖着伤腿陷在泥泞里,容婴在马车里都能听见痛苦的狗吠声,她掀开帘子,看见了驱车的墨铮跳下马车。
少年撑开了伞,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卑如蝼蚁的生灵。
他半蹲在水洼旁,小心又谨慎地把那只狗抱进自己怀里,任凭它脏污的小爪子把他红色的官袍弄得一塌糊涂。而他清风明月的眉眼间,竟含着浅淡的笑。
有时候喜欢就是来的这么莫名其妙。
如果一开始容婴是见色起意,那么到这一刻,她是真切地喜欢上了墨铮,没有理由。
容婴走上前,接过了小狗。
她眼底的情意藏不住,亮晶晶的,说“墨铮,我会治好它的。”
少年拭去她颊边的雨水,温柔得无以复加“我相信。”
那一刻的情愫在雨意绵绵中蔓延,这本是少年少女最纯粹的爱慕,却还是炽热得灼伤了别人的眼睛。
远处的树林中,为首之人身骑黑马,颀长的身姿裹在玄色的披风里,他矜贵的眉眼冷得叫人心惊,身后单膝跪地的暗卫们谁也不敢说话。
待人影远去,容桓打马回宫,送了容婴一份久别重逢的“见面礼。”
他年少时就坐上了皇位,自认心思深沉,容婴那点小伎俩又怎么会逃过容桓的眼睛,他当然知道冷宫里的是苏宛宛。
可怜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有些喜欢他。
容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大概是他夙夜在公,批改折子的时候苏宛宛送上的一碗雪梨汤,又或者是他试图去抱她的时候,她从不反抗。
她很乖。
但这一点也不像他的阿婴。
那小没良心的从不在乎他的死活。
容桓发现了苏宛宛的心思后,并不像旁人那样窃喜,他只觉得她顶着容婴那张脸令他厌烦。
没有人可以做阿婴的替身,也没有人可以假装是她来接近自己。
容桓不屑于旁人的爱慕。
于是他如苏宛宛的意,送了个假的自己过去,陪她巫山云雨。
她也真是个傻瓜,连在她身上挞伐的男人是谁都分不清,还口口声声说着仰慕喜欢他。
容桓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情爱真荒谬,更荒谬的是他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他甚至一刻也藏不下去,非要把自己的肮脏心肠剖开,血淋淋摆在容婴面前。
他已经等不及告诉她了。
从墨铮出现开始,容桓就做不到大度了,从前他由着容婴和盛京里其他公子往来,是因为他清楚,她并没有动心。
玩玩和喜欢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他在纵马回宫的路上就想好了,这一次再也不放容婴出去。
华美的宫殿已经建好,伺候的宫人也都经过了严格训练,万事俱备,只等着归巢的鸟儿。
他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可那又如何呢他就是一个满心杀戮,浸泡在鲜血里的疯子呀。为什么要和疯子讲道德呢
容桓想到这里,沉闷的心思一扫而空,连指尖都变得愉悦起来。
他垂眼看着被锁在自己怀中,双目紧阖的少女,轻轻笑了笑“容婴,你逃不掉了。”
盛京的天渐渐寒了起来,秋意带着白露凝结为霜,挂在树梢。
墨铮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容婴了。
直到中秋佳节,宫中夜宴。
满朝文武有点头脸的都受邀入席,墨铮是从四品少尹,设席位在京兆尹下方,离台上的主位有些遥远,但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长公主。
她的席位就设在帝王身畔,这不合礼制,但容桓这么做了,下首的朝臣也无人敢多嘴,生怕这位嗜血的帝王一个不高兴就拔剑斩人头,反正他又不是没干过。
气氛其实是有些凝重的。
臣子们脸上假意堆着笑,在觥筹交错中,观赏西域的舞姬献艺。
墨铮没有去瞧这些穿着裸露的女子,也没有再看盛装出席的长公主,他盯着桌案上的葡萄,有紫有绿,他却想到了同样圆润可爱的佛莲子。
佛莲子的气息和普通人不一样。
墨铮眨了眨眼睛,在热闹里格外清醒,他没有硬要融合进去,也没有承情饮酒。
他性子就是如此,强迫不来,也无法欺骗自己,反倒是容桓和身边的长公主说了什么,她眉目微凝,唤宫人给墨铮递了句话。
“墨大人,公主在湖心坊等您。”
少年抬眼,瞧不出情绪。他官袍加身,肃肃朗朗,没沾染半点酒气,却是借着透气的由头走出大殿。
夜间的湖心坊光线黯淡,只有湖中央的小舟上灯火通明。
秋意时节荷香已谢,墨铮随着水面上的木质长廊走到深处,弯腰踏入小舟,撩袍坐下。
很快,有人打着宫灯过来。
盈盈烛火下,长公主明艳动人的眉眼似乎一如当初,她多少有些紧张,也不主动开口说话,却是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盯着对面的少年郎。
墨铮白皙的脸颊无波无澜,他眼神清澈干净,似月下仙人。
长公主不由蹙眉,她倾身向前,余光扫了岸上的摘星楼一眼,作势就要扑倒在墨铮身上。
平湖秋色,万籁俱寂。
摘星楼视角高广,精致的屋檐上挂着风铃,一摇一响。
临风的美人靠上,容桓缓缓睁开眼睛,他贴近怀中的少女,指了指湖心那叶小舟“看见了吗你喜欢的人不过是个好色之徒。”
回应他的只有夜色中一声轻咳,连咳嗽都显得气息微弱。
短短一月,容婴瘦了许多。
她半垂着眼皮,清减的脸颊上神色恹恹,原本殷红的唇染了些许苍白,和湖中舟上的长公主并不相似。
那只是戴着人皮面具的苏宛宛,被容桓叫去勾引墨铮的青楼名伶。她倒是真心喜欢这位权倾天下的帝王,可惜人一旦委曲求全失了风骨,就再难做回枝头的玫瑰。
对于苏宛宛,容婴只觉遗憾。
她忽然说“你放过她吧。”是放过她,不是放过我。
在和容桓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里,容婴已经绝望,她就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并无乐趣可言。
容桓从身后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抱得很紧,他将下巴抵在她肩窝,仿佛要将怀中人嵌入血肉。
“放过她可以,拿你来偿。”这句话莫名带了些旖旎意味,被容桓囚禁的几十天里,他确实只是抱着她睡觉,什么也没做,欲望来了也是自行在浴室疏解。
容桓偏执成狂,偏执到连碰别人都觉得肮脏,他年轻气盛,是想要她的。
容婴痛苦地闭上眼睛,低喃道“可你是我的阿兄啊。”
容桓浑不在意,他直觉他和容婴之间并无关系,这种羁绊或许可以追溯到前世。即便有那又如何,他不是守伦理纲常的人,迟迟忍着,只是因为容婴在意。
容桓轻吻她的发,嗓音微哑道“你想要的我都给你,除了离开我。”
容婴攥紧指尖,她盯着那叶小舟,低声说“那什么时候不再关着我”
身后传来容桓的低笑声。
他不再伪装,眼皮下压,贴近她耳边说“日久生情,我当然要关你久一些。”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