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到底是谁带坏了陛下?

    六科廊的六科给事中也有话说,放着王崇古那么好的目标不去进攻,非要去说京营攻伐绥远,当初陛下当街手刃陈友仁的事,所有人都记得,陈友仁写了本阴阳怪气的平倭记,极力为倭寇粉饰,给戚帅泼脏水,最后被陛下当街手刃了

    皇帝当街杀人。

    礼部跟进写了本东征记,详细的描写了当初倭寇的暴行和戚帅约束军伍的严格。

    上报天子下救黔首,是长期实践的结果,不是一句口号,是事实。

    有些事可以碰,王崇古,骂他就行了,谁让王崇古犯的错比天还大,连张居正都对王崇古常怀警惕之心。

    有些事不能碰,张居正戚继光,那是陛下主少国疑时坐稳皇帝的柱石,但凡皇帝的心是热的,就会极力维护周全。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绥远支边的问题,在降价和流放言官之后,立刻得到了响应,这也印证了戚继光对士大夫的判断,就是在讨价还价,当见到事不可为之后,立刻开始反复。

    大明京营可以如期班师了。

    “这把神剑,果然锋利啊。”朱翊钧看完了奏疏由衷的说道。

    按照礼部的估计,大明识字率超过了25,可不是说那种只会写自己名字的就叫识字率,而是学完了四书五经的人超过了25,这代表着大明有太多太多的读书人了,他们没有安稳的生活,人多,竞争就大,还不能操持贱业,否则就是有辱斯文,士大夫们希冀于皇帝能再涨涨价,结果等来了降价。

    “若不是察觉了危险,想要王次辅吐银子出来,恐怕不那么容易。”

    “你呀,就是年轻,太气盛了。”

    陛下手里有牌,可以应对旧贵们的挟民自重,这就是王崇古该死的原因,都是王崇古搞出的工兵团营,搞得大明乌烟瘴气

    陛下手里有两张牌,是旧贵们最害怕的,第一张是海贸,第二张是工兵团营。

    君当大道之行,堂而皇之,这么阴损的手段,多少有点不为人君了。

    王遴也没办法,他要是不点这颗雷,这六百万亩田炸的就是他自己了,前四川巡抚罗瑶,作为张党嫡系,都被张居正给办了,丝毫没有法外开恩的意思。

    王遴和张居正同榜进士,多有政见不和,这六百万亩额外之田,就是他腚下的炸弹,他不主动奏闻,一旦有人知晓,王遴恐怕会比罗瑶的下场还要凄惨。

    潞王大婚后的荒唐事慢慢落下了帷幕,潞王就藩的风力舆论也戛然而止,因为有知情人士透露大明皇帝打算海外封藩,知情人士进一步透露,以潞王殿下贪婪的秉性和荒唐的作风,封藩海外,恐怕海商们叫苦无门。

    冯保思索了下说道“王次辅现在如此谨慎,显然陛下表现的非常明显,为了全家活命,王次辅甚至连银子都舍得拿出来,崇古驰道、都江堰水利、三级学堂的赏银库。”

    “海总宪乐在其中。”冯保反倒是觉得,海瑞反倒是不怎么在乎他的名声,被人这么骂,海瑞从不还嘴,而且每次斩杀贪官污吏无能之辈的时候,海瑞表现出的那种兴奋,是发自内心的愉悦,这代表着又消灭了一群虫豸

    在海瑞千年以来君君臣臣的价值观里,他最大的心病其实就是皇帝,在海瑞看来,皇帝英明则国强盛,皇帝昏聩则国亡,天下重任皆系皇帝一人,天下人人为私,唯有陛下一人公耳这类主张的拥趸。

    一份妖书在京堂的街头巷尾快速传播开来,上面有二十名都察院御史、六科给事中们养的外室,一篇篇指名道姓,图文并茂的御史与外室不得不说的小故事,二十页的小册子,直接点燃了整个京师,坊间议论纷纷。

    缓和三个主要矛盾,就是大明当下制度设计的内因。

    王崇古无奈的说道“其实没什么,他们叨叨张居正十年了,叨叨出什么结果了吗陛下英明睿哲,他们糊弄不了陛下,咱们家就不会出事,不反抗不是当缩头乌龟,是没必要,万一掀起了党争,反而罪责难逃,相比较骂几句,维系斗而不破的局面,才是以大局为重。”

    很快就问出来了,和贪腐有很大的关系,这615万亩田,之前托庇于江西地面官吏。

    这种受教育程度的巨大不公平正在加速撕裂大明的上下,而官厂团造、工兵团营,以及围绕着工匠、军兵展开的三级学堂,就是为了缓和这种撕裂和矛盾。

    朱翊钧将手中一本弹劾王崇古的奏疏放下说道“这个光禄寺署丞萧德辉说的很有道理,他在奏疏里说到了当初王崇古僭越之事、张四维刺王杀驾和大火焚宫,提醒朕要提防王次辅的不臣之心,他说的很对,朕对王次辅的提防,表现的那么不明显吗”

    王崇古在私生活上,确实非常检点,原配夫人死后,即便是只有王谦这么一个逆子,王崇古也没折腾出外室子这种丑闻来,可是这帮清流,二十名御史,外室不止一个。

    王谦看过解刳院的优胜论和劣汰论,从万国美人来看,王谦认为解刳院说的有道理。

    物理上消灭皇帝、张居正、王崇古这个变法核心,是最好的办法,这看起来是个最优的解法,无论这三个变法核心谁死了,大明的新政都会戛然而止,但问题是大明对此极为防范,大明皇帝连皇宫都不住了,通和宫的人事结构简单,守备森严,皇帝对士大夫常怀警惕之心。

    陛下的确崇尚大道之行,这些年这么说也这么做,很多事都做在明面上,但这一次,王谦觉得陛下之前不是不会,而是懒得用,实在是熟练的王谦都觉得过于丝滑。

    对于陛下的勤勉,海瑞从来没话说,反倒是担心陛下过于勤政,有克终之难的危机。

    “嗯。”朱翊钧稍加思索,认可冯保的说法。

    潘季驯在万历三年蝗灾的时候杀了不少的人,逼迫江西地面势要豪右出粮赈灾,新任江西巡抚王遴,到任后,查出了这615万亩的田,王遴最终选择了刺破。

    这把神剑,相当好用。

    “父亲,你确定是咱们把陛下带坏的”王谦脸上带着迷茫说道“我倒是觉得,是张居正教了陛下这些个手段,陛下实在是太熟练了,甚至连万太宰收尾都做好了准备,其手段之熟稔,我看了都心惊不已。”

    张居正若是在此,他绝对会出离的愤怒,他从没有教过皇帝任何的阴损手段,别什么事儿,都扣在他头上他又不是个筐,什么都能往里面装阴损是你老王家惯用手段,不是他张居正的看家本领

    真不是张居正教的,也不是王崇古教的,主要是朱翊钧看的太多了,是睿哲天成。

    原来这帮自诩清流的家伙,玩的这么花啊道貌岸然的背后,都是这些苟且之事。

    相比较红毛番金毛番,王谦更喜欢波斯美人,在他眼里,红毛番和金毛番,都是没有脱毛的猪,身上那股需要用香水遮掩的味儿和旺盛的体毛,王谦不喜欢。

    王谦是个很执拗的人,从他和父亲多次想法上南辕北辙来看,就能看得出他颇为叛逆,按照王崇古本来的打算,是不做理会,实在被骂的凶了,就上奏致仕,陛下温言挽留,这戏已经演了十年了,现在王崇古可以从陛下那里借到力,这是他推行新政最大的底气。

    首先就是皇权的高度集中和各个阶级对权力索取的矛盾。

    从张居正新政开始的万历维新,从一开始就是利用各种政策增加朝堂、皇帝的权威,来改变国家困于五疾的现状,是为了巩固皇权,皇帝是所有新政的基础,所以十年后的万历十年,皇权再次高度集中在皇帝本人手里,但显然习惯了道爷焚修、隆庆神隐的读书人,对这种局面的不满。

    这就是等级森严,阶级的直观体现,更高的阶级可以调动更多的社会资源来保护自己。

    世间很多事儿都是如此,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六百万亩田,江西地面官员,是真的太勇敢了。

    就许你张居正是个革故鼎新的能臣

    “哎呀,不好。”王崇古一拍桌面说道“这不是把陛下带坏了吗陛下之前都是大道之行,这等手段,这等伎俩,不是把陛下给带坏了”

    王谦非常执拗的说道“清流依仗的不就是名声吗我看他们这次没了名声,还有没有功夫攻讦父亲,三级学堂,明明是兴文教的大好事,到了他们嘴里,反而成了动摇社稷的逆政,孩儿不服”

    冯保思索了片刻说道“臣以为,确实是有点厚此薄彼了,都是给陛下办事,陛下从未回护过王次辅。”

    这个矛盾是长期的,是集中权力和离散权力的矛盾。

    “朕是不是薄待王次辅了”朱翊钧思索了一下问道。

    现在海瑞在士大夫心目中,就是皇帝的走狗、逆政的拥趸、残害同僚的酷吏。

    王谦眉头一皱,想了想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父亲老了”

    王谦点头说道“是,咱家的书坊,哪里能印出那等质量的书刊来。”

    王谦不认为当缩头乌龟是应对的良策,王谦非但不肯当缩头乌龟,还要反击,而且是要一击毙命,奔着清流的死穴名望二字去下手,这么些年,王谦收集了很多的黑料,把清流的皮扒了,让世人都看看他们的真面目。

    朝廷实行的变法,一定会引起旧有利益既得者的激烈反对,而封建帝制的政治生态,对不同政见的压制和排斥,流放贱儒到绥远支边和贵州疏浚乌江,就是最典型的压制和排斥,这一定会促使旧贵们,采取更加极端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这个矛盾也是长期的,是社会公平的矛盾。

    这个矛盾也是长期的,是生产资料的矛盾。

    王崇古想了想,郑重的点了点头,看着王谦说道“我之前在西山煤局,推行三逢三必,其实多少有点避祸的想法,唉,咱们大明的读书人,骂人实在是难听,看到多少有些郁结,实话说,确实爽利了许多。”

    除了素材是他的以外,都是陛下在做,妖书是内署三经厂印的,发的哪里都是是缇骑给了三姑六婆让她们传播,礼部尚书万士和负责收尾,洒水洗地,整个过程突出了一个丝滑和流畅。

    所以绥远支边的问题算是缓解了,而且随着三级学堂的建立,这个问题可以得到进一步的缓解。

    各种花言巧语会欺骗,但牛子不会。

    王崇古嘴角抽动了下,咬牙切齿,带着一些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王谦问道“儿啊,你是不是嫌你爹命太长了你就真的这么着急继承家产吗”

    “孩儿就问这要是动起手来,做到什么地步比较恰当陛下圣谕贱儒都骑到伱们老王家脖子上耀武扬威了,还问做到什么地步孩儿把妖书的想法告诉了陛下,妖书是内署三经厂印的。”王谦完整的告诉了王崇古整件事的始末。

    “有理。”朱翊钧笑着说道“萧德辉他不是王次辅啊,他感受不到压力和头顶上的利刃。”

    这可是六百万亩田,江西地面官员居然敢姑息隐匿真就不怕事发。

    王崇古往椅背上重重一靠,满脸懊恼的说道“当初舞得动七星环首刀的时候,就该把你剁了,反正有孙子了。”

    王崇古似乎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窘境,他是张居正的政敌,大明讨伐板升的时候,王崇古又刀刃向内清理了晋党的蛀虫,而后请均田役疏又让他自绝于乡贤缙绅、势要豪右,工兵团营再建三级学堂,这就是得罪了士大夫。

    海瑞顺着这六百万亩田,抓到了这一批二百六十四员贪官污吏,一体革罢。

    王谦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第二个矛盾则是新政惠及的还是肉食者,肉食者和生产者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十分明显的缓解,甚至部分自耕农、佃户承担了清丈带来的税收压力,这也是稽税院被恨的咬牙切齿的原因,新政的推行是随着行政能力的恢复,一步步推进的,强人身依附的关系并没有明显改变。

    事情是王谦干的,有其父必有其子,王谦从来就不是什么堂堂正正的人物,他自己都承认,父子皆奸臣,既然是奸臣,就得干点奸臣应该干的活儿。

    “你可真是孝顺。”王崇古直接被气笑了,他都这个岁数了,哪有尽孝送波斯美人的

    “爹,就问你,这把清流的皮都给拔了,让他们赤条条的曝于世人面前,孩儿搞得这妖书,爹心情是不是爽利了许多”王谦探了探身子,好奇的问道。

    冯保选择了实话实说,相比较陛下对张居正、戚帅的回护,王崇古也做了很多事,陛下从没帮过王崇古。

    “孩儿也不是胡闹,前几日,陛下诏孩儿入通和宫御书房,询问了燕兴楼交易行诸事后,对孩儿说这帮言官喋喋不休属实讨厌,为人子理当尽孝,若有良策,不必藏拙。”

    还田疏和请均田役疏,才能明显缓解人地矛盾、生产者和肉食者之间的矛盾。

    万历维新正在深入改变大明的江山社稷,方方面面,政治、军事、经济和生活方式,都随着大量白银流入和新政的推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在这个剧变的过程中,大明正在逐渐变得强大,但维新的过程中也包含了尖锐的矛盾。

    没必要撒谎,王崇古在西山煤局躲藏,不止一次想要动手了,他性格暴躁易怒,虽然刻意压制收敛,但不止一次想要动手,最后还是以大局为重,忍住了。

    万历十年三月,还没过完春天,海瑞就联合吏部,褫夺官身功名各级官员高达二百六十四人。

    虽然消息来的没头没尾,但就大明皇帝开海的坚决意志而言,就知道陛下恐怕是真有这个打算。

    王遴和张居正的政见不合,主要是考成法,王遴觉得张居正苛责官员,大家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给百官套枷锁,是什么意思王遴为此致仕,但现在王遴反而觉得,张居正的考成法,实在是太保守了。

    而且掀起民乱的恶果除了恶心一下皇帝,一定会加速地方工兵团营的组建,而工兵团营的生产方式,会碾压的、剧烈的改变旧有的、封建的、强人身依附的生产关系,这对旧贵们而言,还不如磕头当忠臣,至少陛下的变法,还是以稳定为主。

    三经厂出品,就是陛下给王谦立的字据,出了事皇帝兜着。

    王崇古本身是个保守派,他不想撕破脸,那样大家都不体面,被骂几句,陛下不准他的致仕奏疏,屁事没有。

    万历十年三月二十日,王崇古终于忙完了西山煤局、永定官厂三逢三必回到了京师,在打算倒王的言官,群情激奋准备讨伐王次辅的时候,京官们惊讶的发现,自己后院失火了。

    “爹就我这一个儿子了,舍不得的。”王谦信心十足,这是实践证明过的。他笑容满面的说道“父亲之前还追了孩儿两条街,老当益壮,宝刀未老,我给父亲物色了两个波斯美人,已经送到父亲房里了。”

    而王崇古给出的办法是更多的物质,张居正给出的办法是更多的货币,这并不是谁优谁劣的问题,没有张居正的新政,行政力量没有恢复,王崇古想做什么都是白瞎。

    王谦十分肯定的说道“你那点家产才有多少啊,我在陛下那儿存了112万银,在燕兴楼购入了五十万银的绥远驰道,不出意外的话,孩儿到父亲这个年纪,应该比父亲富的多的多。”

    第三个矛盾则上层建筑和下层基石之间的文化矛盾,新政主要惠及到了肉食者,松江学派自由派的变革,代表着肉食者们在新政获利,张居正在分配卷,对这个问题讨论的已经非常清楚了,同样承受变法的阵痛,但肉食者获利更多的情况下,穷民苦力就成为了牺牲品。

    王谦左右看了看低头说道“第一期妖书就是教训,上面明晃晃的写着,一旦这些清流还喋喋不休,第二期就会刊印了,已经雕版了,要是这帮清流还是死不要脸,陛下就会请海瑞出马了。”

    普查丁口和废除贱籍,是请均田役疏的一部分。

    大明皇帝远在天边,旧贵的粮仓就在眼前,流民的数量过多,揭竿而起的时候,旧贵先死就成了必然。

    “儿啊,何必呢。”王崇古忙完了三逢三必后,请假休沐了一日,修养精神,他岁数不小了,高强度的工作确实很累,但再累也没有心累,王崇古是个活生生的人,偶尔也会有些迷茫。

    一个皇帝保护一个臣子,甚至不用动用行政力量,就可以保护的极好,这更加坚定了王谦对威权的崇拜,王谦始终是个威权的信徒,他不信大明律,只信皇帝的承诺,哪怕是皇帝不去履行承诺。

    旧贵们更不愿意掀起民乱来抵抗,比如进一步加高地租,促使佃户脱离田亩成为流民,增加社会的不稳定性,这是物理距离造成的。

    开海,是海商们不想讨论的问题,利益过于庞大,不如维持现状,还是让潞王继续在京堂胡闹吧,左右不过是一个亲王,又不是陛下。

    在所有人都觉得王崇古好欺负,打算落井下石的时候,王崇古似乎反击了。

    他拿起了一本奏疏,打开看了看,拿起了朱笔朱批道“都察院总宪海瑞、李幼滋联合吏部尚书张居正上奏,诏黜刑部江西司员外郎艾穆等共二百六十四员。”

    “像海瑞这样不贪不腐的真清官、真清流,咱大明有几个”

    海瑞立刻就闻到了味儿,田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那么这六百万亩田海瑞要问个究竟。

    对此,他非常有信心,绥远驰道现在并没有暴涨,但他看好长期,一旦大明蒸汽机的匹数开始快速发展,绥远驰道的票证价格,会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飙升。

    这一次大规模的诏黜导致官场大地震的是江西,去年,江西六十六州县官民塘池原额之外,丈出地六万一千四百五十九顷五十四亩,合计615万亩的良田被丈量了出来。

    大明三年才三百名进士,这二百六十四名里就有五十四人是进士,剩余的为举人,褫夺官身功名,是万历年间罢官的标准流程,滚蛋回家的人,不再享受税赋和司法特权,无法成为乡贤缙绅。

    “好好的海刚峰,日后被骂作是酷吏了,都是朕的错,朕没用好这把神剑。”

    常用的落水这种过时的手段,就显得非常稚嫩了。

    从连章弹劾王崇古、杂报对王崇古的疯狂反对,就可以看出,对于朝廷手太长、管太宽、管太严这种事,士大夫阶层爆发出的巨大不满。

    自己这么冲锋陷阵,真的值得吗

    皇帝恩准了王崇古的请假,王崇古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才看到了这份妖书。

    这些年,海瑞这把神剑,是大明反腐抓贪第一人,吏部那边考成察觉到下下等,海瑞都会查一查,一般情况下下等的官员,都有问题,海瑞的好名声,都被朱翊钧这个皇帝给败坏了。

    大明真的太大了,包容性很强,容得下这两个主张。

    朱翊钧朱批了海瑞的奏疏,朱批总宪在朝,气象岩岩,端方特立,诸臣僚多疾恶之,无与立谈,总宪功在社稷,些许杂音,不必理会,朕知爱卿骨鲠正气。

    海瑞放心冲,朕在后面鼎力支持

    “挺好。”王崇古伸了个懒腰,觉得自己有用不完的精力,他死了,陛下应该不会去倒他的墓碑泄愤,做的事不是没有意义

    王崇古斗不过张居正,更斗不过有陛下支持的张居正,现在,他王崇古也有来自陛下的支持了。

    朱翊钧万历元年把海瑞诏回朝中,其实是拿海瑞挡言官的喋喋不休,当海瑞开始反腐之后,朱翊钧意识到这把神剑,给大明这个死气沉沉的官场,狠狠的注入了一股完全不同的风气,这股风气就叫骨鲠正气。

    “陛下做的”王崇古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这真的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精神抖擞,心里那点迷茫,立刻烟消云散了。

    “也是,帝师是他张居正,陛下的德行理应由太傅去劝谏,跟咱们没关系。”王崇古放松了下来,他又不是帝师,当初范应期和王家屏去教皇帝,被皇帝问的说不出话来,这都是明文记载的,王崇古没教过,春秋论断,也不是他王崇古的错。

    妖书很快从京师传到的南衙,而后传遍了大江南北,信息流通的速度在加快,除了京堂的黑料,南京都察院御史们,也是饱受困扰,因为南京刊行本的黑料,是南京科道言官的,一模一样的二十位,也算是因地制宜了。

    本章完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