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晋江独发

    江瑾年中毒一事, 因为敛芳控制的及时,消息并没有传出去。从外面看,王府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

    但小福子昨日拿了腰牌进宫请太医的事还是被有心人传出去, 原本快要沉寂的赌局, 一下子又被人炒热起来,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

    凌霄阁的探子发现事情不对, 及时把消息带给纪凌, 请他定夺。

    “我师兄还没回来吗”纪凌不喜欢这种动脑子的事,简单粗暴道,“我带人把它端了,让它胡言乱语”

    带信的暗探不敢苟同,寄希望于一旁的敛芳。

    敛芳手持拂尘, 略加思索,赌局一夜之间又热起来,而且局面呈现一边倒的趋势,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幕后黑手下场。

    他看向纪凌道“你是不是还没有把瑞王殿下的马还回去”

    昨日事发突然,城外军营一来一回要一个多时辰,纪凌靠轻功飞那么久不太现实, 就借走了宗樾的马。

    这会儿游云正关在王府的马厩里,嚼着新鲜的马草。

    纪凌不知道敛芳怎么突然问这个, 道“我会记得还他。”

    “要去就现在。”敛芳道, “你把这边的情况告诉瑞王殿下, 请他出面控制赌局。”

    宗樾对纪凌亲厚,从来不会和他计较什么, 大多时候都会满足他的请求。现在王府腾不出人手,卫淮接了密令出去办事没回来,纪凌是个更倾向于武力的人, 让他带凌霄阁办事不靠谱,请宗樾出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纪凌想了想,回头看了眼宗聿的院子,院内静悄悄的,宋治和陆院判坐在院子里,小福子守在门口。

    江瑾年夜里无事,天亮后却开始高热,宗聿寸步不离地守在他床边,已经一夜没有合眼。

    救下江瑾年的曲落尘还没出门,王府的人不清楚他的脾气,只能让白榆去请人。

    纪凌对昨夜的事耿耿于怀,不放心有这样一个隐患留在王府。

    敛芳看出他的顾虑,那张慈祥和蔼的脸上多了两分傲气“这里有我,你怕什么”

    敛芳也是凌霄阁出来的高手,不然当初也不会被派来保护年幼的宗聿。他昨日看的分明,曲落尘是凭借着过人的身法甩开他们,真正动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纪凌回头看着敛芳,这次没再犹豫,利落离开。

    而他刚走没一会儿,白榆和曲落尘就过来了。小姑娘低着头走在曲落尘后面,肩膀微微抽动,想来是被训了。

    曲落尘坦然的很,一点也不客气,完全把王府当自己家。他冲着敛芳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径直朝着房间内走去。

    白榆和敛芳都选择跟上,担心他和宗聿不对付。

    江瑾年的高热退不下去,宗聿给他换了几次帕子,看着他熏红的脸,心情沉闷。

    曲落尘畅通无阻地走到床前,宗聿抬头,看着他那张过分年轻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开口道“舅舅。”

    曲落尘被他喊的鸡皮疙瘩掉一地,搓了搓手臂道“别乱喊,我大不了你几岁。”

    这话还是透露出了几分不满之意,但好在双方此刻都没心思在这上面,省了不少争吵。

    曲落尘替江瑾年切脉,脉象基本平稳,等高热退了就能醒。

    “运气不错。白榆,把这药兑水里,替他擦洗身体,可以让他快点退热。”曲落尘递给白榆一个药瓶,然后看向宗聿和敛芳,“两位请吧,这里不适合人多。”

    擦身体要脱衣服,宗聿不能继续留在这里,曲落尘把他们一人都请出去。

    院子里的阳光有些刺眼,宗聿一夜未眠,眼睛酸涩,刚走出房门,在太阳的刺激下分泌出泪水,眼睫毛上挂了泪珠。他抬手一揉,眼睛很容易就发红,看起来像是刚哭过一样。

    他从昨日下午到现在,还是滴水未进。敛芳让小福子去厨房给他端一碗粥,他拒绝道“我吃不下,不用去。”

    江瑾年没醒,宗聿也没胃口。

    曲落尘扫他一眼,本来想损两句,看见他发红的眼眶,神色微顿,把话咽回去。

    宗聿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曲大夫,或许我们可以聊一聊。”

    曲落尘介意舅舅这个称呼,宗聿自然不会坚持。见他如此上道,没有胡搅蛮缠,曲落尘稍稍愉悦了那么一丁点。

    宗聿和他在石桌旁坐下,宋治自然地站起身,走到陆院判身后站定。

    敛芳和小福子靠过来,宗聿提起桌上的茶壶给曲落尘倒茶,问道“曲大夫,瑾年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宗聿昨日来不及怀疑陆院判回答,沉静了一个晚上,他若是还察觉不到问题,那就真的是蠢钝如猪。

    曲落尘看向他对面的陆院判,道“怎么这位太医都敢下针治,却不敢说吗”

    陆院判抖了抖胡子,隐晦地看向敛芳。这一次敛芳没有阻止,江瑾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告诉宗聿也无妨。

    而且江瑾年就这样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有些陈年旧事恐怕瞒不住了。

    陆院判看到他的动作,道“是巫蛊之术。症状看上去像是突然惊悸猝死,唯一的不同是中术者胸前会有蛛网血纹。”

    宗聿一惊,手一抖,打翻了手里的茶碗,茶水流了一地。曲落尘看过去,不由地皱眉。

    宗聿抖落衣服上的水珠,面色微沉。他的父皇和皇兄极其厌恶巫蛊之术,他们甚至会告诫宗聿,远离从南洋来的人。因为南洋是巫蛊之术的发源地,哪里的人大多都会。

    宗聿受他们的影响,一直觉得蛊术是可怖又危险的东西,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人死于非命。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这东西产生交集,还是在最在乎的人身上。

    幼年的回忆在脑海中涌现,那时的恐惧和现在的不安跨越多年缠绕在一起,如同藤蔓缠绕住宗聿的心脏,让他呼吸急促,面色发白。

    他闭了闭眼,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把打翻的茶碗搁在桌上。

    曲落尘收回视线,对陆院判的答案嗤之以鼻。

    巫蛊之术和蛊是两种东西,眼前这个太医明显是弄错了。他不是曲落尘见过的第一个弄错的人,曲落尘没有拆穿,因为他需要一个掩盖身份的借口,这个现成的理由就很完美。

    “此蛊名为噬心蛊,是蛊术中极难的一种,它有一个必须的条件,就是用中蛊者的鲜血喂养蛊王。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中蛊之人必死无疑。”曲落尘没有否定陆院判的话,顺着他的意思解释。

    提到血,宗聿警觉地看向宋治。江瑾年一直好好的,除了那天被宋治扎伤。

    宗聿的眼神冷如刀锋,凌厉至极。宋治被他盯的打了个冷颤,很快反应过来那日的失误。

    宗聿这是在怀疑他

    宋治这下是真被吓到了,他心里咯噔一声,把头埋的更低了。宗聿一向不喜欢他,这屎盆子要是扣他头上,他只怕百口莫辩。

    好在宗聿还有点理智,那天的血珠子只有米粒大小,还被他擦干净了,不可能落到宋治手上。

    “曲大夫妙手回春,你能救瑾年,能否帮我们把这个人找出来”宗聿问道,他隐约猜到曲落尘的身份。

    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的蛊毒,他却可以轻松化解,除了平日经常和巫蛊之术打交道的蛊师,宗聿想不到第一个答案。

    “我要是找得到他,我还在这里坐着”曲落尘被这句话踩到痛脚,面色不善。

    他心里有些怄火,道“我不知道下蛊的人是谁,但我知道,整个京都谁想要江瑾年的命”

    曲落尘的话半真半假,他其实知道对方的来历,但这些年过去了,对方只怕早已隐姓埋名融入京都,他想把他翻出来就是天方夜谭。

    如此,还不如借用眼前的力量。

    江瑾年从小长在庄子上,京都对他而言充满了陌生,他在这里认识的且认识他的人屈指可数。

    曲落尘的话只差明着说江家有问题,江瑾年中毒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意料之中的答案宗聿没有太大的惊讶,江瑾年还没过门,江家就想用风寒拖死他。眼看自己的计谋没有得逞,他们再生一计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用风寒和用蛊师的性质完全不同,巫蛊之术防不胜防,他们今日敢对江瑾年动手,来日又会是谁呢

    宗聿神情凝重“敛芳公公,你替我进宫走一趟,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我皇兄。”

    宗聿交代完敛芳,又问曲落尘道“曲大夫,巫蛊之术是否有迹可循”

    凡事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巫蛊之术和蛊也一样。

    只是在对方不清楚巫蛊之术和蛊的区别的情况下,曲落尘不想说太多。

    他犹豫了一下,想到躺在病床上的江瑾年,想到多年前浑浑噩噩的雨夜,心里的那点犹豫消散。

    “制作噬心蛊的蛊王杀死宿主后,可以在宿主的心脏上作茧化蝶,飞回蛊师身边。不过江瑾年身上这只已经死了,蛊师会受到反噬,你想把他找出来,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可以排查所有接触到药的人,蛊再诡异,也不能凭空出现。”

    曲落尘解释的很清楚,他的视线在周围人的身上转了一圈,道“这里没有蛊师,但有没有帮凶要你自己查。”

    宗聿捏了捏鼻梁,江瑾年不醒,他没有精力去顾这些“敛芳公公,这话也得转达给皇兄。这条虫子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但绝对不能是皇宫。”

    敛芳明白宗聿的意思,一个蛊师隐藏在皇宫,这对皇上是莫大的威胁。

    他一时有所触动,眼底流露出两分追忆之色,愤怒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道“殿下,这里有曲大夫,不如让陆院判、宋太医同我一起进宫。”

    宗聿闻言,视线落在宋治身上。

    宋治再次感受到压力,他果然逃不过被怀疑的命运。

    不过意外的是宗聿没有为难他,而是准了。他把两人扣王府一夜,若是今日还不放回去,朝堂上又该有动静了。

    宗聿暂时不想和那些人掰扯,没必要自找麻烦。

    陆院判他们离开后,院子里就只剩宗聿和曲落尘。曲落尘转着自己的骨笛,看起来并不担心江瑾年的状况。

    宗聿认真地打量他,问道“为什么要在京都设那样的赌局”

    曲落尘动作一顿,骨笛落在掌心,他看向宗聿,冷笑道“赌局和你无关。”

    是和离,还是死,那是他给江瑾年的选择。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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