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晋江独发

    江瑾年高热的状况反反复复地持续到正午才稳定下来, 热度退了以后,他人从昏迷中苏醒

    白榆刚替他擦过身体,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小福子准备出门时, 一时有些摸不清现在的状况。

    他眨了眨眼,微微扭头就能看见坐在床边的宗聿。

    不过一夜的光景, 宗聿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下巴一圈青色的胡茬, 衣冠整洁也难掩疲倦和担忧。

    他侧身坐着,手上拿了一本册子, 但明显没有心情细看,只翻了两下就不耐烦地左右翻动,注意力根本不在上面。

    江瑾年抬起手,刚好可以够到他的袖子, 纤细的手指抓住衣袖轻扯。

    宗聿回头,对上江瑾年茫然的眼神, 他不解地看着宗聿, 询问道发生了什么

    宗聿没有注意他的唇语,在看到他苏醒的刹那,内心的担忧化为酸涩, 他红了眼眶,丢下册子, 抓住江瑾年的手,眼底的戾气散去, 一直紧绷的脸上有了笑意。

    “瑾年,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宗聿问道,说完不等江瑾年回答,冲外间喊道, “曲大夫,瑾年醒了。”

    江瑾年见他这般,莫名的有些心疼,他的另一只手搭上来,还没开口,听见曲大夫这个称呼,神情一怔。

    是曲落尘

    江瑾年撑着宗聿的手坐起身,问道发生了什么

    宗聿伸手搀扶他,往他身后放了一个软枕,让他靠的舒服些,自己也顺势坐到床上“你中了噬心蛊。”

    江瑾年瞳孔骤缩,面上的笑意淡下去,神色略有阴霾是曲落尘他说我中了噬心蛊

    宗聿点头,江瑾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又难看两分,这显得还在病中的他有些阴郁。

    宗聿抬手将他遮挡视线的头发别在耳后,见他面色难看,以为他是后怕,安抚道“别怕,曲大夫说你身上的蛊虫已经死了,没事了。”

    江瑾年并不怕这个,有些事他还没有办法给宗聿解释,他垂眸敛去自己心绪,再抬头时眼底有了浅浅的笑意。

    他的手抬起宗聿带着胡茬的下巴,道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

    江瑾年微怔,他看向窗外的阳光,这才第二日而已,宗聿却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你守了我一晚上

    “你没醒,我害怕。”宗聿最后两个字说的很轻很轻,却在江瑾年的心上重重一击。

    害怕什么害怕失去,害怕死别,害怕他想守护一生的人,长眠世间。

    所以他守在这里,除了特殊情况不得不避,其余时间看见江瑾年才能让他冷静,不会失控,不会发疯。

    江瑾年心疼又不忍,中蛊之事他全无察觉,可是从宗聿的憔悴中,他能猜到这一日是如何的混乱。

    他的少年郎,怎么那么招人疼

    江瑾年心里闷闷的,大拇指轻蹭宗聿的胡茬,安慰道别怕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一声咳嗽。

    曲落尘怀抱双臂,斜倚着一旁的屏风,看向他们二人,冷嘲道“这是大狗狗在求安慰吗”

    宗聿和江瑾年靠的很近,牵着手,抬着下巴,动作确实过于暧昧。他们二人没有察觉,被曲落尘点出,两个人迅速分开。

    江瑾年心虚地避开曲落尘的眼神,宗聿却高兴地起身道“曲大夫,瑾年现在醒了,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只要死不了,就什么后遗症都没有。”曲落尘说话总是这般,像刺猬一样,总得先扎别人两下才罢休。

    江瑾年习惯他这种态度,可是见他对宗聿也是这样,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曲落尘才不管江瑾年怎么想,上下扫了宗聿一眼“他已经醒了,你是不是也该收拾一下自己”

    宗聿低头看了看,他昨日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又熬了一夜,这会儿确实显得有些凌乱。他对曲落尘的话没有生疑,转身欲和江瑾年告别,见江瑾年神情不对,这才意识到曲落尘是准备支开他。

    想想曲落尘的身份,再想想江瑾年是私自离家,宗聿心中警铃大作,道“没关系,我一会儿在去。”

    曲落尘斜了他一眼,冷笑两声,对江瑾年道“让他留在这里真的没关系吗”

    曲落尘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当着宗聿的面,该说的话他也会说,不会顾忌。

    江瑾年太了解他的性格了,也能猜到他想说什么,若是今天不让他问个明白,只怕他会变本加厉。

    江瑾年冲宗聿摇头,安抚道我和他说两句,不会有事。

    宗聿不放心,委婉道“瑾年还病着。”

    言外之意就是让曲落尘缓一缓,不要那么急地问他事情,起码要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有点准备。

    曲落尘道“你还挺护着他,可你能护几时你这颗真心又有几斤几两”

    “我在一日,我便护他一日。”宗聿挡在江瑾年面前,直视曲落尘的目光,他眼神坚定,看不出半点虚假。

    曲落尘不屑道“那你护住了吗上下嘴皮子一碰的话,谁不会呢你们新婚燕尔,正是情浓意蜜之时,不管是海誓山盟,还是甜言蜜语,都是信手拈来。可你了解他吗你们还没同房吧如果有一天,一切和你设想的完全不同,你能保证自己不会厌恶,不会恼羞成怒”

    曲落尘的话尖锐又直接,他不相信所谓的爱情能够战胜一切。相反爱情遮住了彼此的眼睛,让他们看不见双方的缺点。

    等有一天,这点爱意被消磨,曾经相爱的一切都会化作让人作呕的不堪回忆,那张说过甜言蜜语的嘴,亲吻过对方的唇,也会射出利剑,把对方置于死地。

    宗聿还以为曲落尘会说什么,原来只是担心他因为江瑾年的身份而后悔,可他一直都知道江瑾年是男人,这对他而言并不是问题。

    背对着江瑾年的宗聿没有看见,在曲落尘提到同房时,江瑾年的面色青白交错,他对着曲落尘打手语,让他闭嘴。

    曲落尘站直身体,从屏风处走过来,顺手拖了一把椅子,他把椅子往床前一放,直接坐下来。他靠着椅子,侧头看向宗聿“他让你出去。”

    这是开口赶人,逼江瑾年正视他。

    江瑾年有些气愤,被他堵的胸闷,低声咳嗽。宗聿担心地看过去,江瑾年面色苍白,长发从肩头垂落,我见犹怜。

    他关切地上前,江瑾年道殿下,你守了我一夜,还没吃东西吧你这样我会心疼的。你先去用膳,让我和他谈谈。

    宗聿会拒绝曲落尘,却不会拒绝江瑾年。他犹豫片刻,道“我在外面等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备上。”

    江瑾年想了想甜糕。

    他失去意识前就想吃,结果没吃上。

    宗聿一走,江瑾年就收起自己病恹恹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看向曲落尘。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算不得好,曲落尘冷哼道“江瑾年,你出息了我只是离开几天,你就把自己嫁给了一个男人,你脑子没问题吧”

    江瑾年神情冷淡,没有回答。

    曲落尘气不打一处来,直接道“你是想和他说清楚,然后跟我走。还是我弄死你这个身份,让江瑾年彻底消失”

    “我不走。”曲落尘不会唇语,江瑾年用的手语,他的态度很坚决。

    曲落尘只觉得他疯了“我给你解蛊的时候,把你的脑子也给消掉了吗你看看你在说什么。你不走,你留在这里干嘛”

    曲落尘的话把江瑾年问住了,他不走,他留在这里能做什么

    在做计划之时,他明明是把离开做为首选。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离开的心思越来越淡面对曲落尘的步步紧逼,他下意识的选择是留下。

    他有些心惊,开始为自己找补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对他的困境置之不理。而且我还没有找到杀害我娘的凶手,我不会离开。

    江瑾年为自己开脱,越想越是这个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他没有动心,他只是不想亏欠别人。

    曲落尘看的直翻白眼,在他看来,江瑾年就是在自欺欺人。他自以为是旁观者清,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他的在乎。

    “江瑾年,不是我要戳你的伤疤,而是你自己该有这样的觉悟。女人这个身份对你而言不全是伪装,宗聿能接受这样的你”

    曲落尘的话戳中江瑾年心中的隐痛,他面色一白,心口闷痛,手指不由地抓紧了搭在腿上的被子。

    他可以是女人,也可以是男人,可他不能同时是两者。

    过去被辱骂诅咒的回忆涌现,他仿佛窥见了将来的结局,他无法忍受这样的恶意出现在宗聿的身上。

    光想到宗聿会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他,他就已经开始难受。

    曲落尘不是有意要勾起他的伤心事,只是希望他及时止损,这对谁都好。

    “爱情有多脆弱,你比我明白。你娘这个前车之鉴还不够你长教训吗你非得重蹈覆辙”

    提到江瑾年的娘亲,曲落尘刚压下去的火气又有点往上冒。他摩挲着腰间的骨笛,依旧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看上江云枫那个狗东西。

    “你要报恩,可以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我不会管你,但三个月后你必须和我回去,你舅舅已经盼不回你娘了,别让他连你都盼不回去。”

    曲落尘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三个月是他给江瑾年的最后期限。同时这也是一种威胁,三个月内江瑾年不能把事情处理好,他就只能按自己的方式来解决。

    卧房外面,宗聿没有离开,里面断断续续有声音传出来,哪怕只有一个人在说话,也显得有些激烈。

    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来回踱步,好几次都想推开门进去,又怕江瑾年在劝说,自己贸然闯入,反而会起反效果。

    等待的时间格外煎熬,就在宗聿快要稳不住时,曲落尘开门出来。

    他面上还有几分怒意,经过宗聿身旁时,脚步顿了顿,看向他道“希望你不会让他输的太难看。”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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