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州城下,
火光冲天,
白莲教的人马,已然控制住了城内,守将唐庆宝,早就领着亲兵投降了,刚刚那一番话,让白水月感到机会就在眼前,天赐良机,
“既然唐将军能想明白,拨乱反正,本教主就收下你,不过,其他二城,该如何?”
“还请教主放心,由在下领兵前去,定然水到渠成,不过教主末将有一事请求,还请教主不要抄家,末将赞的那些银子也不容易,”
一脸的委屈,求着白水月手下留情,真是要钱不要命,
“行了,只要拿下两城,你们唐家的东西,分文不动,而且还要你们管着三城政务,只是守将和收税这一块,则是我们负责,衙门那边,老应,安排咱们自己人过去,”
“是,教主。”
应先才知道教主打算,这是培养自己的官员了,站在那的唐庆宝,直接跪下叩首,
“谢教主大恩,事不迟疑,教主,此地距离郡城不远,快马加鞭,也就是一日,不如连夜过去,早一点也是好的,江州就远了一些,不过三日内,定然会收到消息,”
也不等白水月说话,唐庆宝自顾自的就安排起来,应先才还有些不信,拿眼神问询教主,却见白水月点点头,
“让朱见明分兵,分一万人马直奔江州,让他自己,亲自率领三万人马去郡城,拿下来之后就此留守,老应,你和本座带领五千精锐,连夜回去,京南好戏该开始了。”
“是,教主,属下遵命。”
应先才脸色一凝,时间不等人,琼山郡城大局已定,京南那边,还不知前途如何,虽然都在看太平教的人马,和朝廷大军一决生死,可是白莲教也不是吃素的,汝南必然拿下。
寂静的黑夜,就这样悄然流逝,
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在黑暗中隐没,
京城,
经过一夜的休息又焕发了生机,只不过晨光隐没,厚厚的云层压在京城的上空,蒙蒙细雨从天而降,落在京城屋顶的瓦片上,沾湿了雨水,泛起一层层晶莹剔透的水珠,折射出微弱的光芒,
含元殿,
中央大帐中,张瑾瑜困倦的起了身,昨夜几乎就算是没睡,不少官员入了内,分了房间安顿,那时候都三更天了,关键是,三位皇子几乎什么都没带,傻不拉几的就过来了,张瑾瑜立刻安排宁边,三人一个帐篷,就此安顿,并且让襄阳侯啥也不干,就陪着他们哥仨一起睡,算上他是四个人一个大帐,
也不知陛下怎么想的,把三位皇子叫来的意思,是监考考生,还是监视自己,不是添乱吗。
打着哈欠,张瑾瑜顺手拿过水囊,灌了一口水,而后用水冲把脸,这才清醒了许多,然后理了理身上的衣物,
这才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不远处,几口大锅直接架了起来,火苗窜起,这是先煮了粥的,再看偏殿那边,不少官员也是刚刚起来洗漱,
“侯爷,您醒了,正在熬着粥,马上就好,顺便又给侯爷蒸了酥肉,”
宁边在身前,一指西边的几口大锅,却见一口锅上,盖着蒸笼,倒也辛苦他们了,
“把东西多分几份,给三位皇子,还有襄阳侯他们送过去,储年大人那边也送一份,把那些馕饼酱菜,还有熟肉,都拿出来,给弟兄们吃顿好的,今个有事可忙了。”
“是,侯爷,”
宁边一抱拳,就派人去安排,张瑾瑜瞧了一眼,问道;
“三位皇子可都安排好了,”
“回侯爷,安排好了,都是由王府禁军看守,要不是侯爷您说多带一些帐篷,怕是不够用的,不过原来放食物用的帐篷算是没了,这天,可还下着雨呢。”
宁边无奈,昨夜,好不容易把帐篷里的杂物搬出来,这一早,天就阴了不说,还飘起了雨点,也不知会不会下大,
“怎么就没脑子呢,那几個偏殿不是还有空余房间吗,安排人,现在就搬,还有好几天呢,坏了吃什么,”
张瑾瑜看了一眼空地上的物资,上面盖着油布,但仅限于小雨,万一下大了,全泡汤了,
“是,侯爷,来人啊,快,把东西全部运到偏殿,都过来。”
宁边吆喝一声,大批的亲兵都围过来,七手八脚的把东西抬到车上,运送过去,乱糟糟一片,看着张瑾瑜脑门子疼,
没多久,
却见大皇子周鼎,一身华贵的袍服,拿着折扇就走了出来,冲着这边喊道;
“侯爷,您这是干什么,”
张瑾瑜一回头,就见到了麻烦,人模狗样的还拿着折扇,又不是去青楼,一脸的黑线,
“原来是大殿下,臣见过殿下,”
人到了近前,张瑾瑜躬身一拜,怎么说也是君臣之分,大皇子赶紧双手托起,
“大统领客气了,小王起得早,没打扰侯爷吧。”
周鼎哪里敢真的让洛云侯行大礼,母后可是有交代的,万不可在洛云侯面前摆架子,只是侯爷有些不高兴,不会是因为自己吧。
“大殿下哪里的话,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力量,等会考生入内之后,还请殿下,带着人巡查,看看有没有夹带者,当然,进殿之前,会先检查一番,咱们不过是以防万一。”
张瑾瑜无法,先交代一番,要是让他们三人真的闲着没事,说不定又能惹出麻烦,还不如给三人安排活,有个事干,
正想着,
另外两位皇子,也是兴冲冲的赶了过来,急声问道;
“大统领,这可不行,大哥去巡考,那我俩怎么办,你不会厚薄彼此吧。”
说话的小胖子,自然是二皇子周崇,挺着肚子就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是三皇子周隆,倒也没多话,一直打着哈欠,显然是没睡醒,最后面,则是跟着的几乎顶着一双熊猫眼的襄阳侯,显然是没睡,
瞧见柏广居的样子,张瑾瑜心中暗爽,幸亏是安排给他了,
“见过二皇子,三皇子,臣这不是刚刚安排吗,巡考需要两人,就由大殿下,和二殿下过去,三殿下倒是轻松一些,西边有几口大锅,三殿下就是跟着监督他们,务必把饭做好,不然咱们可就饿肚子了,”
也不是张瑾瑜故意如此,大殿下和二殿下,明显是坐不住,三殿下喜欢安静,年龄小,困觉多,所以这就是借口,
索性三人听了张瑾瑜安排,皆面色大喜,
“三位殿下,凡事不着急,先洗漱,而后喝点粥,吃点东西,想来那时候,时辰不早了,考生可就来了,你们三人,就跟着本侯,先巡查一番,可否?”
张瑾瑜说完,还对后面的襄阳侯使了个眼色,柏广居见此,点了下头,知道侯爷的意思,
三位皇子显然来了兴趣,一直以来都知道科举严查,却不知怎么个严法,今个就好好瞧瞧了,
三人竟然持弟子礼,回道,
“接令,”
像模像样的,也让张瑾瑜心中一松,这还好带,要不然,真的就给陛下送回去,看着偏殿的官员出来的越来越多,想来是吃好饭了,大声喊一句,
“都快一点,开饭,吃完后,各司其职,”
瞬间,
不管是官员,还是兵丁,脚下步伐都快了起来,
“殿下,咱们先回大帐里面,用些饭,”
“好,”
三人点点头,这就随着洛云侯去了中央大帐,自有亲兵端了白粥,还有热乎乎的馕饼,和酥肉酱菜,摆了一大盘,
三人刚落座,见到早上就吃这些,如此简陋饭食,他们哥三哪里见过,在宫里和王府里,不说锦衣玉食,就是早晨,各种式样的小吃包子,应有尽有,哪里只有这些看起来黑不溜秋的东西,顿时没有了食欲。
张瑾瑜根本没有理会,爱吃不吃,就这些,那些官员还没得吃呢,先是端起白粥,吸溜了两口,而后拿起馕饼,夹了几块酥肉和酱菜,放在里面,一口下去,回味无穷。
边吃着,边说道;
“殿下,吃与不吃,就这些,咱们可是要待上七日,三日内,落了龙门是不得开的,所以,将就些。”
也算是劝慰的话,毕竟过了饭点,再想吃还真没有,只能啃凉的了,晌午饭,还没个时候,
“侯爷宽心,孤能吃,”
大皇子周鼎,伸出手也拿了一张馕饼,学着洛云侯样子,包了肉菜,咬了一口,还真别说,没那么难吃,
其余二人见了,也只能跟着一样,小口吃了起来,心中就是觉得不舒服,父皇怎么也没说,这里面没吃的啊。
就在几人用膳的时候,
外面不少官员吃完饭,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尤其是那些年轻的言官,激动神色溢于言表,
正好,严从也从偏殿走了出来,刚出了门,就被齐良和路安给拉着,
“严兄,可寻着你了,”
齐良感慨一声,拉着严从就走到了一边,让开门房,
“就是啊,昨夜要不是太晚,咱们三就挤在一块也好,”
路安也是埋怨,只是天太晚,没时间找,严从微微一笑,拱手而拜,
“二位仁兄,上次还未谢谢两位仁兄,如今见面多有惭愧。”
虽说三人是至交好友,可是上一次差点连累二人,所以严从心中有些愧疚,又逢宁国府之事,更怕牵累别人,所以,一直以来都未寻着他们,
“严兄,此言差矣,要是遇事就退,哪里还有我们读书人的风骨,”
齐良满不在乎,现如今,京城言官怕了谁,好像不少京官害怕了他们,都是严兄凭一己之力扭转的,
“就是,只是不知道侯爷的想法,今岁恩科,可有些蹊跷,你们可看见了,刚刚大帐那边,我好像看见三位皇子也在,”
路安并未说些客气的话,把刚刚看到的情况,给说了出来,三位皇子的身影,也让他心中一惊,
“什么,三位王爷也来了,真的假的,”
齐良也有些惊讶了,伸着头就往大帐那边看去,只见巡逻的兵丁来回走着,根本没看到啊。
“骗伱干什么,没看到那边有禁军和皇城司的人吗。”
路安伸手一指,就见一处大帐外,列队一批禁军和皇城司的人,显然是不同于寻常,
严从也朝那边望了望,果真如此,
“二位仁兄,考试巡查时候,留个心眼,想来今岁恩科,不简单啊。”
“这”
荣国府,
天色大亮,只是外面的蒙蒙细雨,让人心头一暗,
李纨就和尤夫人等人起了大早,顺便把兰哥儿也叫醒起来,瞧了一眼窗外,怎么那么巧,还下着雨,
李纨依靠在窗前,盯着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的天上,不时的传来一声声打雷的声音,
“素云,东西收拾好了没,再给兰哥儿带上一把油伞,蓑衣也备上。”
“是。奶奶,东西都收拾好了,兰哥儿都已经用过膳,是现在去梨香园,还是晌午的时候再去?”
素云的声音,从厅堂传来,花厅的凳子上,还放着两个大包裹,一个是笔墨纸砚,另一个是狐裘袍服包着的吃食,另有一把油伞靠在椅子旁,
此时的尤夫人,也从花厅走过来,
“妹妹这是担心了?”
听见话音,
李纨回头望去,却见尤夫人一身明黄色的衣裳,满脸的担忧,这几日,没少劳烦尤大嫂子,
“是有些的担心,没想到,昨日艳阳高照,今日就阴雨绵绵,眼看着天,就要下雨了,”
“哎,宽心一些,有着马车护送,别担心,只是刚刚有丫鬟回来说,老太太那边屋子里也有了动静,想来宝二爷也是起来了,”
好似是提醒一番,毕竟兰哥儿去恩科,老太太他们可是不知道的,
李纨忽然回了神,是该提前走,宜早不宜迟,趁着人都还没出来的时候,
“尤大嫂子,院子里,你盯着点,我去送兰哥儿过去。”
“嗯,慢点走,路滑。”
尤夫人叮嘱了一声,李纨也不再拖延,叫了素云和碧月,招呼兰哥儿就要出去,哪知道刚打开门,就被王嬷嬷拦下,
“大奶奶,雨天路滑,您还是在屋里休息,这些事,让奴婢们去就成了,”
王嬷嬷眼中精光一闪,身后的两个丫头早就把包裹背在身上,丝毫没有感到累赘,一看就是练家子,李纨瞧在眼里,心里也清楚王嬷嬷的用意,只是心底担忧,一时间不好回答,王嬷嬷见此又说道;
“大奶奶放心,老婆子让那两个丫头,亲自护送兰哥儿过去,现如今,您还是身子重要,老婆子可是寸步不敢离啊。”
说得再明白也不过,李纨也知道嬷嬷的担心,只能点头,
“素云,你带着他们,走那日的小路,去梨香园,到了之后,听安排就成,你跟着一起过去,送完后再回来,”
“知道了小姐,您放心,奴婢明白。”
素云点了点头,一手拉着兰哥儿,就先打着伞出了门,贾兰也有些紧张,和母亲道了别,就跟着一起出去,
不一会,
雨渐渐下大了,雾气升腾,不见了人影,李纨久久靠在门槛处,凝视着院子大门方向,
“大奶奶宽心,乡试,兰哥儿必中,”
也不是王嬷嬷会说话,只是王嬷嬷觉得,有侯爷在那,中不中不是侯爷说了算的吗,在关外时候,侯爷安排一个将军,或者知州,知府,也就一句话的事,并未觉得有多难,
李纨苦笑一下,也不多言,点点头,就关上门回了里屋,
只有梨香园内,
薛姨妈站在桌子前,看着一脸懒散的薛蟠,忍不住骂道;
“你个挨千刀的,让你起床,磨磨蹭蹭那么久不说,起来洗漱,都还是你妹妹给你端的水,不说别的,南城酒楼算是改建好了,我让管家先去瞧瞧,而后你挑个好日子给开起来,人手也都是咱们江南带来的人,”
簌簌叨叨一通,让薛蟠困倦的眼皮一番,睡得有些晚了,
“知道了妈,那什么酒楼,你让妹妹先看着办,不行先开业,有空我就去看看,还有,今个,什么事把儿子,那么早叫起来,困着呢。”
薛蟠依旧是大大咧咧坐在那,端着粥碗喝了一小口,顺手抓起一块大肉送入口中,也不知什么时候,喜欢早膳的时候,吃的油腻一些,俗话说早上吃肉,饱腹一天,一顿吃饱一天不饿,
薛姨妈见此也有些心疼,只是刚刚想起来要说的话,也不知怎么开口,只有坐在身边的薛宝钗,好似看惯了眼前一般,端着碗,小口的喝着粥,吃了一些酱菜。
“哥哥,这是侯府的八宝酱菜,吃上一些,总归是能解解馋的。”
薛宝钗意有所指,薛蟠一听是侯府的东西,反射性的哆嗦了一下,嘴中啃得肉忽然也觉得不香了,那些酱菜,他哪里爱吃,不得已,放下手中的大肉,也不拿筷子,直接伸手在盘子里抓了一小把,送入口中,本以难吃,没想到还挺香的,在喝上一口粥,别有滋味,
“妹妹,还真别说,咸菜配白粥,绝了,”
一听薛蟠夸赞,薛宝钗满脸笑意,忽然开口道,
“那就好,哥哥今日准备一下,去含元殿科考的时候,就带上酱菜和馕饼,将就三日就好。”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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