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剑鬼和小师妹

    探心亮起光芒,在宋温凉的手中伸出灵丝,扎入了她的心肺,探进她的内府,视察着她的道心。

    宋温凉也在看着。

    用探心来探自己很合适,但对于她这种修为不够高的人来说就是一项十分冒险的举动了。好在她修为虽不够,基础打的还可以,又加之修习的主要是咒术法阵,所以有惊无险地将自己探查完毕了。

    灵丝从她身体中逐渐退散、消失,探心的光芒暗淡下来,宋温凉的眉毛却在她反应之前颦了起来。

    没有半分魔气。

    她并不是入魔之人,她的道心再坚固不过,人也再清明不已。

    只是这清明到底是不是真实的清明,却有些难以令人分辨了。

    之醒说没入魔的人是不能理解关于天道有瑕的类似话语的,但她显然能听得明白不,也不一定是真明白。否则她昨夜就不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去想那些本应该早就想好的问题了。

    门外的风吹入,窗中斜入的光仿佛也被撼动,人,面色不明。

    宋温凉再度感觉到了一阵寒凉,恐惧使她心神不定。

    她不由得从包中拿出自己的剑、符咒,符咒贴着她的胸膛而放。紧接着又想到这符咒都是会伤人的爆炸符一样的东西,而符法道是在天道之中的三千大道的一种,于是又立刻将符咒拿了出来,放回了包裹里。

    只留了剑裹起来,挂到了自己腰间。

    外面天气晴朗,一如往常,平淡、静谧的小院,有几声虫鸣低语。

    宋温凉面色有些发白,拿出了灵简。

    笔友回了她消息,说是之前有事耽搁,所以才迟迟没能回答她的问题。

    她敏锐地察觉到笔友用词的和善。

    笔友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用词往往几度自我化。有些事情不管宋温凉想不想听,它都会自顾自地说下去。而有些事情就算宋温凉再怎么想知道,它不想理会的时候也并不会理会。

    这一次它却非常仔细地说明了前段时间没能回复她消息的原由。

    宋温凉觉得有些奇怪。

    事实上,自从遇到辜无眠以来,她的人生就逐渐走向了奇怪的道路。

    下山之后,她懂得了很多东西。一些对于危险的警觉,对于别人伤害的反击,也不再那么小心翼翼。她不必在师父面前一遍又一遍度量自己同他人该有的距离,因为辜无眠随时都愿意拥抱她。

    而除了拥抱与亲吻他,他非常警惕地不让任何其他人引起她的注意力。

    倘若宋温凉从他身边兴高采烈地奔向他人,辜无眠便会在夜晚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卖可怜,问她喜欢别人的什么地方。

    金银、权势,还是那张脸,亦或者性格。

    宋温凉常常新奇于人间的一切她不熟悉的事情,比如怎样去勾勒一副栩栩如生的糖画,比如路过的男人们为什么盯着怡红院扭动腰肢的姑娘们,比如辜无眠身上那些没能消逝的伤疤。

    如果这个世界是被天道指挥下的戏折子,那这人间形形色色的人们又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她在灵简上询问了笔友。

    笔友那边很快传来消息,灵简亮起,回复与问题的间隔十分地短暂。

    短暂到好似她发过消息去,那边立刻便拿起灵简,停止了手下的任何事情,来回复她。

    早起的虫子〔路人甲、路人乙。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戏折子,里面有主角,有配角。就像三千大道的终点是天道一样,许多个路人的小故事,最终汇聚成了这个折子戏。〕

    爱吃的鸟儿〔难道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天道安排的吗我觉得不是的。〕

    那边沉默许久道〔这些年我发现天道的控制其实也没那么可怕,至少它不能直接干预你,让你去做什么。它只能潜移默化地影响你,混乱你的记忆。〕

    爱吃的鸟儿〔你也是入魔之人是吗〕

    早起的虫子〔是。〕

    爱吃的鸟儿〔你在探究天道和魔气的关系与来历,所以你才这样痛苦,所以才找我倾诉吗〕

    早起的虫子〔算是吧。〕

    爱吃的鸟儿〔算是〕

    早起的虫子〔当我身边的同路人逐渐死去的时候,我时常会想,会不会臣服于天道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知道吗我命里注定要有很多媳妇。还有很多小弟,成为当世第一。你说这样的生活好不好〕

    宋温凉怔了怔。

    笔友是男人吗至少性别是男的。

    爱吃的鸟儿〔我不知道,但是我不喜欢。〕

    早起的虫子〔你之前说要待在一个人的身边。成功了吗〕

    爱吃的鸟儿〔成功了。〕

    早起的虫子〔怎么成功的〕

    爱吃的鸟儿〔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或许以后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

    早起的虫子〔是吗有多喜欢他。〕

    宋温凉握着灵简思索片刻道〔即便有一天天道让我忘记了他,我也仍会喜欢他。〕

    藏在阵法里行走的辜无眠有些失笑。

    入魔之后就不再归天道管了,宋温凉根本不可能会忘记他。但这个告白还是很让他开心,就连听到眼前的两个家伙吐露出的恶心事情,也让他不那么想要杀人了。

    落雨宗阵法多,辜无眠本想要控制一个小弟子,去带他找到那个监仙阁的副阁主,谁料不经意间他跌入了阵法中。

    那阵法是角落的一个小阵法,但是是出自落雨宗老祖叶落雨之手。阵法很快将他这个入侵者缚住,那滔天的杀意将他锁定,叶落雨不愧是落雨宗老祖,即便是一道残魂,至道境的威压也足足压了他两个境界。

    辜无眠暗叫不好,就在他挣扎之时,却发现这阵法并没有伤他。

    只缚不伤。

    这导致他一时既出不了阵法,也隐匿在了阵法之中。

    辜无眠顺着阵法之间的缝隙往前走了走,便碰

    到了落雨宗现任的代宗主和前任宗主之妻。

    这前任宗主乃是扈三省的师尊。扈三省入魔,第一个放不下的就是他这个师尊。他跟辜无眠的身世差不多,都是街边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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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有着一世记忆的辜无眠不同,扈三省是真把他这师尊当爹来孝顺的。

    而与扈三省有婚约的小师妹是前任宗主之女。

    说起扈三省他那小师妹,也是个可怜之人。三岁丧母后前任宗主娶了第三峰峰主之女为妻,但继母与亲娘终究不一样。

    他那小师妹就属于地里的黄花,虽有个掌门之女的头衔,却也活的战战兢兢。扈三省也算是看着他这小师妹降生的,时常给她撑腰,算的上是亲兄妹也可以。

    只是扈三省拿人家当妹妹,人家却不一定拿他当兄长。一纸婚约祭告天地,将一人化做了未婚夫妻。

    青梅竹马,原本也算是佳谈。

    扈三省那个混蛋活的糊糊涂涂也罢,却偏偏一朝清醒,又遇到了树妖棠华。

    他那小师妹不知是从哪里听说了扈三省要退婚一事,想不开竟也入了魔,又受了几人挑唆,旋即自尽身亡。

    扈三省为报仇,因此也搭了进去。

    入魔之人本就容易心性大变,易怒易躁易杀生。

    在一开始辜无眠就与扈三省和白无咎约定过,如果他们三人有谁到了滥杀无辜的境地,其余一人就要一同杀了那人。

    他那时原本是要来落雨宗救人的

    只可惜,太晚了。

    不是别人要杀扈三省,是他本人求死。至亲师妹因他而死,而他又剑杀多名同门师兄弟。如若不死,也难苟活。

    辜无眠应他所求,杀了他。

    人死本应向前看。

    但今日辜无眠方知,当日之事竟还有该死之人未有报应。

    他目光阴翳地通过阵法,看向那厮混的一人,手中的鬼剑紧紧握住,面上表情显露出透骨的冷峻来。

    代掌门司徒帆将玉簪给对面马潇潇插了上去,让对面的女人看起来活像个被装扮的绿茄子。

    人的喜恶是主观的,人的丑陋是客观的。马潇潇的面容在修仙界的人眼里乃是平常,司徒帆更是长了一张正直的脸,然而在辜无眠看来,这一人都让人丑的吃不下饭。

    丑陋的绿茄子道“那老家伙为了扈三省的事伤身不已,恐怕一时半会是出不了关了。你得在这段时间多多立下威望,这样才能坐实你这掌门身份。”

    更丑陋的老王八道“我自然知道,潇潇,你为我好,我都记在心里呢。若不是你去将扈三省入魔的事告诉文依兰,那文依兰想必也不会因为着急要寻他,而道心生瑕,也入了魔。”

    绿茄子道“文依兰那个小崽子,我素来就看不上她。除了会在她爹面前掉两滴眼泪,还有什么本事”

    “倒是那扈三省实在碍事,我是不得不叫人去除了他。只可惜那些人都死在他的手里了,也多亏了那南山派的浪荡子,否则咱们还真奈何不了他。

    ”

    辜无眠冷笑一声,心中怒意翻滚,魔气大动,剑光起,却被那古旧的法阵悉数化去。

    那法阵柔和至极,但也并不给他斩杀他人的机会,将所有的杀气和魔气鬼气全部隐匿,让辜无眠成了一个隐形人。

    隐形人辜无眠只好捏出了一道留声诀,将一人的对话悉数记载下来。

    *

    宋温凉回复过后对面就再度没了消息,她放下灵简,在屋子里静默片刻后,拿出了纸和笔,不知道写画了什么,神情安静隐有悲伤,片刻才将这纸收起,放进了自己的衣袖。

    不知道魏蝉衣究竟去向何处,为何朝闻派的弟子们都对她的去向不知,问及时总顾左右而言他。

    辜无眠去寻监仙阁的副阁主,却不知情况如何。

    宋温凉决心出门打探一下情况。

    以防万一她还戴上了帏帽,将自己的剑裹地紧紧地,活像一个粽子,然后走出了门。

    初剑大会在即,大部分该来的宗门家族都来了,她三师兄顾无晔这一次是代表顾家来的。听闻他手臂似乎受了伤,不知是怎么受的,一向跟在她师父身边的大师兄怎么没来

    宋温凉正思索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这声音十分耳熟,她闭着眼都能认出来人,正是她师父谢倦。

    一行人拐过小径,往这边走来。

    宋温凉心里一慌,就要往后躲去,她实还没能捋清楚自己的思路,因此见了谢倦就像老鼠见了猫。

    这一躲却不知躲去了何处,直接就迈空了。

    宋温凉后颈寒毛倒竖。

    谢倦同朝闻派等人一路而来,原心思漂浮,不知为何走到一山石前忽然顿了顿。

    朝闻派的一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转头询问谢倦意见,却见他有些出神地望着一处地方,不由得出声道“谢尊者”

    他们一行人中,唯有谢倦修为最高已到达养灵境。想来整个抱一宗也只有翟青锋这个掌门师兄,能够随意驱使谢倦了。

    谢倦回神,如玉的俊俏面容在一众人中也是突出的,一副最典型冷君子风范。此刻颦蹙着眉梢,道“此处刚刚应有人在。”

    众人微凝双眸,随之看去。

    落雨宗的一位引路峰主道“此处乃是老祖的阵法,融合了老祖的落雨诀,应当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宵小来惹事。谢尊者大可放宽心。”

    有人道“落雨宗老祖的落雨诀配合她的法阵,的确是天底下最厉害的防守了。”

    几人开始交流起了宗门老祖的术法,捧场者众。

    谢倦随手摆了法阵去试探,此处阵法却然没有被触动的痕迹,一时也只能当做是自己多心了。

    而莫名其妙跌入法阵的宋温凉,此刻正来到了一处小村庄内。村庄内小路蜿蜒,有人提着大块的肉和几条鱼结伴走过。谈论的是为他们降妖除魔的仙长们。

    “依我看那叶仙长长得那样漂亮,人也和善,应当不会喜欢那样不靠谱的家伙。”

    “就是就是,虽然秦观那小子在我们村里算是长得周正的,可终究是凡人不是。人家仙长要找也要找方仙长那样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做志同道合”

    宋温凉一下子察觉,自己这下可能被拉入幻境了。她立刻用灵气去冲击自己周身的穴位,却并没有任何效果。

    慌神过后,又兀自强行镇定起来,紧抿了唇,给自己打了打气。

    辜无眠给她的同心哨早在繁芜城就碎掉了,倒是他今早出去,把他的法器又给她佩戴到手上了。

    只是宋温凉通过上一次得知,这法器一旦使用,它的一些副作用是要辜无眠来背的。于是再考虑用时就踌躇起来。

    她摸了摸化做手链的法器,定神往前走去。

    既然是落雨宗老祖的手笔,想必不会要人性命。

    秦观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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