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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曾见桃花照玉鞍 作者:曲小蛐
    都听见自己仙心摇晃的动静了。

    “我作为三圣之首,有,有什么事没见过怎么会怕。”云摇强撑着。

    “仙门清静,仙庭圣洁,而凡尘之中,污脏之事颇多,”慕寒渊嗓音里压着浓淡得宜的一线笑意,似撩拨似逗弄,欲细细分辨,却又如雪落无踪,叫人生恼,“如此算来,师尊未曾见过的事情,兴许多着。”

    尽管云摇竭力叫自己不要被他那蛊人沉沦的话音带跑,但越不想想什么,就越控制不住去想,仙人亦不能免俗。

    由他几句话轻飘飘拿捏下来。

    不消水镜,云摇也能猜到自己此刻脸有多红了。

    “是么那你是想教教我”

    好在数万年仙生漫漫,旁的云摇没学会,撑场面还是扛得住的“可我记着,寒渊尊在乾元界那会,也是天下皆知的圣人模样,七情不显六欲无相,全天底下的修者都说你是不沾凡尘的明月清辉你能比我懂多多少”

    云摇一边说着,一边以指尖勾过慕寒渊垂于颈侧的墨发,又拨过喉结,向下落去。

    慕寒渊却低低笑出了声。

    云摇叫他笑得微恼“你笑什么”

    “我笑师尊,”慕寒渊单手握住了她的手,以指节勾直了她蜷起的手指,“若师尊再控制一下,指尖不要颤,那便演得更像了。”

    被拆穿的云摇面上绯色愈重,想抽回手“你你不一样也是演的”

    慕寒渊指骨收紧,不许她脱手。

    他含笑低眸“师尊忘了,在你闭关三百年间,我代乾门行走,历尽人间,有些事虽不愿见不愿知,但总难免。”

    “”

    云摇登时警觉起来。

    手也不抖了,眼皮也不跳了,她反倒是压着慕寒渊的腰身向前一覆,直将人毫无缝隙地抵在了木窗前,声音更是硬邦邦凉飕飕的“哦听起来,寒渊尊在这方面谈资颇丰”

    慕寒渊似乎微微怔了一怔,继而垂眸笑了“原来师尊介意”

    “我,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只是意外而已,”云摇向后避开几寸,犹有不甘,撇回眸来打量慕寒渊,“从前乾门内外都道你寒渊尊圣人渊懿,不染世俗,不沾红尘,没想到,清辉之里,白雪之下,竟如此包藏污,污”

    余下两字,云摇对着这张冷玉似的谪仙颜,青丝凌乱也不掩清风霁月之仪态的模样,又实在说不出口来。

    慕寒渊更笑得厉害,胸腔间低抑着的细微震颤,晃得云摇脸颊上刚褪去的红晕又勾上来。

    “你还笑。”

    她恼得要动手“灭口”,只是离着还有分寸,尚未全然捂上去的时候,忽被那人抵托住了手腕。

    慕寒渊微抬腰腹,将身上的云摇迫得向他贴近几分,近到呼吸交缠,他这才止笑低声“师尊误会了。”

    “嗯”

    “从前我只是有所见闻,从未亲历,”慕寒渊将她被他握着的手腕拉下,抵着她手掌贴覆上他的心口,“师尊若是不信,可验完璧。”

    “”

    云摇一口气憋在了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慕寒渊修挺脊背也离了窗棱,向前欺近,不给她拉开距离的余地“不过有一句话,师尊却是说的不错。”

    “什,什么话”

    慕寒渊抵着她腕骨,叫她掌心覆在他薄薄的衣袍上,一点点向下。

    笑意冷淡又勾人地迤过他狭长眼尾“世人道我不沾红尘,是识我不清埋没于白雪之下的,本便是污脏泥泞。师尊不必顾忌,更无须体恤。”

    由他带着云摇指节勾下,玉带松解。

    那人身影蔽过了满殿烛火,将云摇眼前的清光压得一寸寸暗下来。

    他俯于她耳旁,低语如蛊“不如师尊今日便助我将这白雪扫尽,一探究竟”

    “”

    夜色临江,垂于窗前的柳枝在江风中纠缠,交叠。投下的清影随着江面上的月色波荡,起伏不平。

    江水掀起涛澜阵阵,时高时低,如一曲时而欢愉时而婉转低鸣的清歌,琴弦在操琴之人或轻或重的指节勾拨间,震出令人心魂俱荡的颤鸣。

    一曲将尽,江水初平,却闻弦声复起。

    漫漫夜色同青山间点点烛火,在司天宫中千万年不变地流淌着。

    修行不知数万年,云摇当真是第一次体会与人神魂交融的感觉。

    非常奇妙。

    更叫她觉着奇妙的,大约是慕寒渊了。

    前世在乾元的那段风花雪月里,他处处克制,不愿显露分毫情欲,即便再动情之时,亦是眉目疏朗,眸色漆凉,犹如月下白雪,沁得欲色都降温。

    那时云摇恍惚记着,便总要遮了他眉眼,不许他看,只哄他动情,他亦从未有过主动。

    今时再不同。

    慕寒渊似乎要将一分一寸的情显欲动都叫她看得分明,不许她躲去半点,要她清晰入耳地听他情动时一声声的低喘与闷哼,要分毫毕现,要铭心刻骨才行。

    于是云摇如溺醴泉,任那冷淡如月色清辉的水波一次次蔓过她口鼻,予她迫人的溺窒,又予她天光喘息,一次次,醒复醉,醉复醒。

    起初云摇还嘴硬,自忖曾端着为人师尊的名号,虚长数万年,如此小事怎么也不能落了下风。

    事实证明。

    有人最专治她的嘴硬。

    云摇软了,软成司天宫江外的一抔江水,巴不得沥那人修长指骨间滑下,只求他能放过。

    夜色缱绻又误人,云摇把这辈子的求饶和软话说了个遍,预支了下辈子的,都没能逃过一劫有人床上嘴软心硬。师尊一声比一声唤得温柔恭敬,行举一次比一次迫她恨不得在榻上扒出一条缝把自己藏进去。

    果然。

    凡界话本没说错。

    憋久了会出毛病,怎么都停不下来的那种最要人命。

    别说一个月了,这仙庭内凡是个有屋檐的地方,她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只是

    “当啷。”

    云摇刚蹑手蹑脚地下了榻,还未来得及拢起旁边搁着的外袍,就听得耳畔有声熟悉的清脆响声。

    云摇一愣。

    这是什么动静

    她下意识回头看向身后,榻上清袍迤逦,被衾凌乱,那人青丝与袍带皆乱,薄肌纹理冷白而修长地覆过那人胸膛,随他呼吸微微起伏。

    直到那一声叫云摇寻不到在何处作响的锁链声后,慕寒渊长垂的睫羽动了动。

    在那短暂而天光昏昧的一瞬,云摇望见他漆黑的眸子里如洇着浓重的雾,虚茫地望向了殿中。

    “师尊”

    他低声,扶榻而起,清影零落,倦然孤孑,神色一瞬迷茫得像个走失在大雾中的幼童。

    云摇心里莫名一慌,下意识回向榻前一步“我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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