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缈的美不是简单一句“长得漂亮”能概括的。容貌都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股奇异的风韵,自然而然地引来万众瞩目。
玉揭裘神志恍惚。
小狐狸也看得呆了。
头一个反应的竟然是何稼川,他说“您就是那位江娘娘咦”
同样是初次见面,何稼川当即意识到了什么。
“您长得跟胡姑娘好生相似啊”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就算是小狐狸本人,也不由得在内心发出了“是我像她才对”的悲鸣。
不过,离开始化形过了半个月,要糊弄过去已不算是个难题。因为,事实上,化形大多还是用于短时,长期保持他人外貌是需要妖力的。这也是小狐狸难以节省妖力的原因。
她会慢慢不自觉改变长相,就像日益成长的婴孩,从皱巴巴看不出特征的面孔逐渐越来越像父母。
但日常饮食起居,玉揭裘每日与她朝夕相处,因而感知并不那么敏锐。
相似是一定的,但此刻的她看起来比江兮缈年纪小,鼻子没那么精致,发色也更浅一些。
“她是我在路上结识的朋友。”玉揭裘当机立断,上前打断江兮缈。
“的确与我很相似呢。”江兮缈笑着说,“姑娘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士”
不知道玉揭裘是怕自己带了个妖精一起不好,还是担心自己的爱慕之情被窥破,总而言之,小狐狸能感觉到,玉揭裘对她是妖这件事的掩饰。
她只好扮演容易羞赧的角色。
万幸还有何稼川这个奔正题的人在“江娘娘,您的大名,我可听闻已久了这次傀儡的事儿”
只见江兮缈略微沉思,末了还是慎重地回答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斑窦境也是要帮忙。宫里也出了些乱子,更详尽的我还不清楚,也不好说。此事,不知能否等我回来”
何稼川说“哎哟,等您回来就晚了”
眼看着师姐陷入两难之地,玉揭裘怎么可能坐视不管“不如我来吧。”
一听这话,小狐狸当即竖起了耳朵。
什么
他们说好了的,赶紧陪他回了师门,他就放她一条生路。
现在居然又要耽搁
他平日里也没这么热心啊。
但小狐狸心里也知道,无需追究缘由,江兮缈都站在眼前了,还不够清楚吗就凭这表决心的速度,恐怕要他为她上刀山下火海,他也绝不会推辞。
“小玉”江兮缈笑了,仿佛为难似的,“你一个人”
“放心。”
“你啊,老是这样,装什么成熟稳重啊。”江兮缈拍了拍他肩膀,口气听着像嗔怪,但实际却是关心,“要保重哦。”
玉揭裘身材颀长,比师姐高出许多,要垂下脸才能与她对视。江兮缈说“当真失职,师姐应当关照你才是”时没抬头,自然也没与他对视。但这反而令玉揭裘能尽情望着她,好像要把那张脸烙进眼睛里。
小狐狸与何稼川杵在一旁,没来由地面面相觑。
末了,事情定下来,由玉揭裘为这位过世的傀儡师找回落跑的傀儡,而江兮缈则进宫去。
与江兮缈道别,小狐狸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恐怕是出于冒牌货的心虚,她在时,她总下意识紧张。
何稼川了一份名册。
大致来说,傀儡师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于是特意见了一些人,这份名册上的七个人比较可疑。而且这份名册是江兮缈筛选的,可见潜逃的傀儡十有八九就在这里面。
玉揭裘看了一阵,抬头问了何稼川一件事“敢问何兄的友人是哪里人”
何稼川说“他从北边崖添国来。崖添禁了傀儡师,他不愿被流放,于是逃到这里。”
他带他们去见那只傀儡。
傀儡皮肤雪白,好像新剥出来的笋。身体关节处塞着机关,除此之外,看着就像真的男孩。
小狐狸不由得喃喃自语“他真的是木头人吗”
“是的,”毫无预兆,回答她的居然是傀儡本人,他不眨眼,径自望向小狐狸,“我叫瑞生。”
何稼川紧接着补充上“不吃饭也不喝水,可比咱们人强多了。”
小狐狸被吓到尖叫,猛地往玉揭裘背后钻。他倒镇定如常,边看名册边问瑞生“倘若与这些人见了面,你认得出哪个是傀儡”
瑞生说“正是,故而劳您带我同行,去与名册上这些人会面。”
“既你有这本事,干嘛还要走这一趟直接指认出来不就是了”小狐狸道。她最爱偷懒走捷径。
瑞生却回答“之前父亲与客人见面,回回都会叫我走开。因此,实则我从未见过这些人。”
这样下来,事情似乎也好办。
他们当日就从名册上头一个人开始拜访。
第一个是做生意的女掌柜,到她家门口时,小狐狸对照名单,向路边人打听“敢问冯翠花冯夫人在么”
路上人告知他们要找的人不在,于是,拜访对象跳到第二个。
何稼川说“这赵富贵居无定所,终日不见人影,还是从容易的下手吧。”
结果跑了两个地方,都没见着人。
事情没有进度,只好另找时间继续,他们先在客栈歇下。
临走时,何稼川突然靠近,挤眉弄眼道“话说玉小道长啊,虽说不那么确定,不过我已猜到了。胡姑娘其实是狐妖吧你为何要瞒着你师姐呢”
之前在船上,何稼川对这年纪不大、脾气不小的小鬼的确有微辞。不过见识了他的本事,加上还亲眼看到他送了救下的孩子上船,何稼川也下了定论,玉揭裘品性不坏。眼下他也就没那么客气了。
玉揭裘笑了笑,只说“不愿她操心罢了。”
“是吗不过,”何稼川也没有执着于原因,意味深长地一笑,眼神瞟向坐在不远处的小狐狸,“都说狐性最淫,狐妖个个都性贪。小道长高风亮节,料想不是为尝这滋味收留的她。只是,这狐妖要是想淫惑你,还是要多当心啊。”
耳朵不是摆设,小狐狸都听见了。只是,她也没觉得是什么非要辩解的事。即便她也好,她的族人也罢,其中真如传闻所说那样的寥寥无几。
玉揭裘头也不抬“荒谬可笑。”
玉揭裘对此嗤之以鼻,小狐狸也没有很意外。毕竟,这对他本人而言也算侮辱。她低着头,继续打算走神,却听到他接下去的话。
“这种说法本就是诳论。传闻则更是乱相诳误。狐狸生得美,化形也能变作美人。于是才有人生了色心,故传出这种鬼话。非要说,分明是编这些话的人思淫,却要将这顶帽子扣到狐妖头上。”玉揭裘风轻云淡,语毕又抬头微笑,“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心中有魔,所见皆魔。世间谣传多半如此。”
就算是何稼川,一时也正色。半晌,他也笑了“是我冒昧,望乞恕罪。”
等何稼川走了,客栈房间就只剩下他们俩。小狐狸立刻往玉揭裘身上扑。
不是要拥抱,而是要发脾气。
之前有外人在,不太好算帐,她也顾不上会不会被骂,直接使出连环狐狐拳,用力砸在玉揭裘身上“你干嘛呀你干嘛呀你干嘛呀不都说好了回师门的吗现在又要在这狗屁地方耽搁”
玉揭裘被她捶的同时还发笑,看来是一点都不觉得痛“你妖力又没了”
“可不是嘛冷不防遇着你师姐,吓得我差点变回原形了还磨磨蹭蹭干嘛,”小狐狸有理有据地质问,“你难道还想那样传妖力给我吗”
一提到这事,玉揭裘也严肃了。
他说“知道了。我还你便是了。”
小狐狸两眼放光,翘首以盼“真的吗玉揭裘,你最好了”
没空理睬她毫无诚意的巴结,玉揭裘二话不说,直接触发穴位,逼出妖丹。
然而。
室内安静得有些诡异。
小狐狸期待的神情转变为迟疑,但她仍然还在等待。玉揭裘皱着眉,说“稍等。”
确认没出差错,他再度重复了一次。
还是没有反应。
破天荒的,史无前例,玉揭裘居然会有窘迫这种情绪。
他很艰难地说“妖丹好像认主了。”
“啊”小狐狸仿佛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暂且,恐怕没法给你。”
“啊”小狐狸希望自己是真的听不懂。
玉揭裘稍微花了片刻去平复心情,随即,他重新恢复笑意,抬头问她“你这妖力着急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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