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熟悉 回想起来曾经的贺知余喜欢这样同

    ……

    贺知余服用的汤药有安眠之效。

    虽被吕璋下毒,但未受什么别的皮肉之苦,是以服下解药便恢复得很快。

    前一日吃过粥、喝过汤药,他清醒过一阵又睡着过去。后一夜好眠,醒来时,怀里一个又暖又软的小娘子,微怔中低头去看,望见李妩的睡颜,不由心底一荡。

    没有吵醒睡梦中的人。

    贺知余小心翼翼收紧手臂,再无旁的动作,让李妩能睡得安心。

    李妩却睡得很浅。

    哪怕贺知余的动作很轻,她也有所觉察,继而醒来了。

    “感觉如何?”

    李妩埋着头往贺知余怀里凑一凑问。

    贺知余又垂下眼去看李妩:“殿下昨夜几时过来的?”

    “亥时附近吧。”李妩懒洋洋回。

    “有人暖床的感觉不错。”

    她慢悠悠补上一句,抬手摸一摸贺知余的脸,“身上可还有哪里难受?”

    贺知余掌心覆上李妩手背:“好多了。”

    话说到此处,李妩终于抬眸去看他:“身上可有伤?”

    从贺知余手中抽回手来,李妩又去“检查”贺知余身上的情况。贺知余一个激灵,连忙摁住她的手,从衣服里拿出来,李妩似笑非笑,贺知余微抿唇角:“没有皮肉伤,殿下不必挂怀。”

    “这样。”

    李妩笑着又一次从贺知余掌心抽回手,继而往下,隔着衣料发现他身体某一处悄然的变化。

    忽来的刺激令贺知余轻颤一颤。

    李妩瞥向他难掩诧异、无奈与窘迫的眉眼,失笑中离开他怀抱起身。

    “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

    她意有所指,贺知余强作镇静跟着坐起身来道:“吕璋可曾吐露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多。”李妩坐在床沿,从床榻上下来的贺知余几是单膝跪在她面前帮她穿绣鞋,听见她道,“待会儿用过早膳再去瞧一瞧,许是改变心意,又愿意说了。”

    贺知余帮李妩穿好绣鞋站起身:“吕家可曾派人来问过?”

    “嗯。”扶着贺知余的手臂起身,李妩说,“你睡下不久,吕家打发人来问吕雪莹下落。”

    “我让清芷去回了说不知,人便走了。”

    “且看看他们今天有何动作。”

    贺知余望向李妩。

    李妩看他一眼,微笑:“我们时间不多,他们也是。”

    一时让清芷命人送热水进来,洗漱过后,李妩回到自己的房间。

    晚些,她同贺知余一起用早膳。

    吕家又一次派人来长公主府道吕雪莹一夜未归,询问李妩可知吕雪莹去向。

    李妩仍让清芷去回不清楚,顺便拨两个侍卫陪吕家的仆从一并去寻。

    贺知余从旁听着李妩吩咐底下的人。

    待人退下后,他道:“吕家或已怀疑到殿下身上了。”

    李妩却只将那碗汤药搁在贺知余面前,淡定道:“喝药。”

    贺知余蹙眉但仍端起药碗。

    李妩看着贺知余喝过药,让他回房休息便离开花厅去往自己的书房。

    过得片刻,贺知余从房间出来去寻李妩。

    意料之外的是,他寻过去却见书房外的小庭院里,李妩正斜躺在美人榻上,抱着一本书册子看。

    那般模样惬意至极,不见半分急躁。

    贺知余脚下顿一顿方走上前去。

    李妩眼也不抬,手指翻过一页书册子:“怎么没有休息?”

    贺知余站在美人榻旁静静看得李妩半晌。

    他俯下身,望住李妩的眸子:“殿下不在,难以安眠,唯有寻来。”

    李妩听着贺知余这句话颇有些耳熟。

    话耳熟语气也耳熟,于是回想起来曾经的贺知余喜欢这样同她说话——是多年以前的事了。

    “你睡不着,同我有何关系?”

    李妩呵笑,贺知余已挤上美人榻挨着李妩躺下来,伸手去抱她。

    “贺大人自荐枕席也不看看我收不收?”

    她抬脚踢一踢他,被贺知余抬手摁住腿,贺知余平静说:“不妨收下。”

    一面说一面低头吻一吻李妩的唇。

    贺知余脸埋在李妩肩窝处,温热气息抚过她颈间,语声透出欢喜:“殿下在意我,我很高兴。”

    李妩垂眸,嘴角微弯。

    她继续去看手里那本书册子:“天气不错,睡一会。”

    “嗯。”

    贺知余低应一声,和李妩挤在一张美人榻上,在汤药的作用下渐渐睡着了。

    直到午后小憩醒来,才似记起密室里囚着的吕璋和吕雪莹。

    李妩去揽月阁见他们。

    又是一整夜饥肠辘辘叫吕璋和吕雪莹两个人饱受折磨。

    何况不远处摆放一案几的吃食,对他们兄妹而言,这一夜又半日格外难熬。

    李妩昨夜离开时,没有给他们松绑。

    无论吕璋抑或吕雪莹皆行动受限,也因此,案几上那些菜肴对他们便属于可望不可即。

    即便吕雪莹能想办法靠近案几,她亦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

    因为那意味着向李妩低头、乞求与尊严扫地。

    隔着大半天不见,吕璋和吕雪莹看得出不怎么好过,只昨日尚有力气对李妩耍横的人,此时双眉紧皱、面如菜色,已无往日在人前的光鲜。李妩进来,吕雪莹撩了下眼皮子便无其他的反应。

    “如何?”

    李妩含笑走向吕璋,“现下可考虑清楚了?”

    吕雪莹后来从吕璋口中晓得一些事,同样晓得李妩想要知道些什么。

    她便与吕璋商量,让吕璋绝不松口。

    无非是受些折磨罢了。

    然而一旦松口,告诉李妩那些事,他们恐怕更无活路。

    他们两个人大活人不见踪影,府里怎会不知?又怎会无动于衷?

    吕雪莹坚信,他们坚持得久一些便有人来救。

    李妩放任吕璋和吕雪莹待在一起也知他们会互相商量。可有什么要紧呢?吕璋与吕雪莹的想法注定不同,吕雪莹可以不在乎自己性命,吕璋也能做到?怕是看见吕雪莹忍受饥寒交迫的痛苦,便悔恨不已,谁让他太在乎这个妹妹。

    没有从吕璋口中得到满意答复,李妩转而不疾不徐走向吕雪莹。

    吕璋果然警觉:“你想做什么?!”

    李妩把吕雪莹从地上拎起来让她勉强站着,面对吕璋。

    “自然是你怕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李妩笑,那笑容落在吕璋眼里分外可怖可恨。

    “吕璋,让我也看看你骨头多硬。”

    袖中滑落一把匕首,李妩手握利刃轻抵在吕雪莹的脸。

    “这世上有得是把一个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法子,你会,不代表别人不会。尤其像我这样恶名在外的,自然也仔细研究过,才不负这恶名。”她瞥向吕雪莹,刀锋擦着划过吕雪莹的脸,“你妹妹也是个美人,毁了容多可惜呐。”

    吕雪莹心下惊惶。

    “你怎么敢?!你怎么可以?”

    冷冰冰的匕首贴在她脸颊,吕雪莹不敢挣扎。

    怕一乱动,脸被划破,纵然活着出去,往后也没办法见人。

    吕璋虽答应过吕雪莹不会轻易告诉李妩想知道的,但他心里明白自己被李妩拿捏住了。

    譬如此时此刻,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妹妹被毁容?

    即便有骨气又如何?

    大势一去,回天无力,吕家会落得何种下场,已然能预料得见。

    “毒药我也有。”

    在吕璋的沉默中,李妩慢悠悠补充。

    吕雪莹又是一惊。

    吕璋同样心惊肉跳——他才知道身为平阳长公主的李妩,分明与疯子无异。

    “要杀要剐,长公主大可冲我来!”

    “我妹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

    “无辜?”李妩挑眉,倒收起匕首,推开吕雪莹,“她是吕家的千金,只怕你惦记着,有朝一日你们吕家若事成,便让她享受无上的待遇罢。这也叫无辜么?”

    “在我这儿,可从来没有那样的好事。”

    李妩自袖中摸出个瓷瓶问,“或是你觉得让她吃下这毒药好一些?”

    吕雪莹看李妩的一双眼里满是悚然。

    她下意识想要逃,挪动着想要离李妩远一些,依旧被李妩轻易攫住下巴,被迫张开嘴。

    眼见那瓷瓶便要往她嘴巴里塞。

    吕雪莹一脸惊恐:“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不要!”

    吕璋在此刻彻底屈服,在李妩动作一顿时,他连忙开口,“长公主想要知道的,我都可以说。”

    李妩朝吕璋看过去。

    吕璋又道:“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妩这才收起手中的那个瓷瓶,松开吕雪莹。

    她起身,理一理衣袖,让人进来把吕璋带去另外一个房间。

    ……

    李妩离开揽月阁后,亲自入宫去了。

    也正是这一日下午酉时差一刻,京城的南面出现几声巨响,接着便有滚滚的浓烟直冲云霄。

    突来的巨大动静使得京城的普通老百姓惊慌不安,连带各个衙署的官员们,无不被因这动静而备受惊吓。所有人因这动静走到外面,看到冲天浓烟,互相询问发生什么事,又打探起消息。

    尚未弄明白南面发生什么事,皇宫的北面也冒出一股浓烟。

    所有人便齐齐冒出同样的想法:宫里出事了!

    皇宫出事不可能是小事。

    大臣们心神不宁,担心宫中情况,一拨人留在衙署静候,一拨人入宫去求见皇帝陛下。

    吕家书房。

    丞相吕鸿正为下落不明的吕璋和吕雪莹心中惴惴,骤然听见外面巨响,当下疾步走出书房。

    “怎么回事?!”

    吕鸿仰头望见远处浓烟,脸色遽然生变,又询问大儿子在何处。

    “大爷早上出府,至今未归。”管家连忙躬身回答道。

    吕鸿心口猛然跳一跳,心觉不妙。

    “备轿!”

    他转身往外走,脚步匆匆,“我要入宫面见陛下,速速备轿。”

    管家应声,小跑着去吩咐底下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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