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关白行衣的事。
前世白行衣一头磕在某人棺材盖殉情未遂,情敌太多,北域圣女是唯一一个令郁枝想起来就心生忌惮的。
年少时的光阴太美,遇见的人太热情,提笔勾画人间艳景,鬼知道当初的‘四小姐’和同行的大姐姐有过怎样的暧.昧旖.旎。
笔锋是落在纸上还是落在人身上,不好说,郁枝也不敢说。
白行衣与‘魏平奚’相识早了郁枝几年,莫说早几年,早几天、几个时辰有时候错开的就是整段缘分。
郁枝醋得厉害,不好当面表现出来,手指不老实地在公主殿下腰侧打转,真心话嬉笑着说出来:“你就没对她动过其他念头?”
季平奚被她摸得神思不属,闻言拉回浮想联翩的思绪,沉吟一晃,低笑:“那你也太看轻我了。”
她确实看了白姐姐的身子,这又如何?
年少放浪轻狂,她看过的鲜美肉.体多了去了,不差白姐姐一人,也不会因白姐姐裹足不前。
若非得知前世死后的发展轨迹,她根本想不到当年同行那人能为她做到舍命的份上。
知道这些她会感动,会为白姐姐感到不值,会生出诸多疑惑,不懂她为何愿为自己寻死。
但她清楚,感动不是爱,困惑也不是因为爱。
她珍惜与白行衣的友情,更希望白姐姐莫要把心思空耗在自己身上。
不值得。
万花丛中过,她已经有愿意为之停留的人了。
她看着郁枝,腹内不住打草稿,酝酿许久诚恳道:“我看过的女人太多,多到数不过来,但前世今生我只和你有过肌肤之亲,作画便是作画,何来的其他念头?”
她又不是见着一个美貌女人赤.身露体就会动淫.念的人。
诚然她荤素不忌,也只是在对着枝枝的时候。
竟真等来她的解释,郁枝面颊泛红,信了一半她所说的“只想睡你一辈子”的话。
她心下稍安,有些‘受宠若惊’,有点开心奚奚对北域圣女没有女女之情。
“这下子你信我了?”
季平奚手掌轻抚她后颈,郁枝没好意思看她,埋在她颈窝装听不见。
太阳东升西落,仰春殿温馨静谧,用过晚膳,两人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坐在殿内看星星。
长阳公主不知给哪搜刮了讲不完的神话传说,慢悠悠讲给怀里的美人听。
郁枝听得打瞌睡,最后实在坚持不住,缓缓合上眼。
星光璀璨,苍穹下季平奚望着她的侧脸心中爱意翻涌。
从上辈子的尾巴算到这一世的开头,在闹市看清郁枝的第一眼她就对她生出难耐的欲.念。
看到她就忍不住想那些颠鸾倒凤的事,想把人压在身.下尽情赏玩,想折损她的细腰。
现在仍然这般想。
甚至念头更强了些。
却有了想克制、想爱惜她的心。
这一晚季平奚抱着美人睡了个踏踏实实的好觉,梦里枝枝回应了她的情,终于肯相信她的真心。
公主殿下唇角上翘,然后……
被一脚从美梦里踹醒。
她的美人、她香香软软的‘心肝’,一改白日见到的温顺娇柔,睡熟后竟又在耍把式。
季平奚捂着吃疼的小腿,无语凝噎。
最要命的是看久了她深觉耍把式的枝枝也很可爱。
她揉揉小腿肚子,暗叹:季平奚,你也有这一天啊。
动心真是了不得。
没出息!
你应该将她这样那样,睡服她!
自我唾弃一番,她亲亲郁枝白里透红的脸蛋,亲完左边亲右边,仍觉不够,细长的腿岔进美人诱人的风月地,满足于温柔乡。
不知从何处溜进来的晚风吹拂淡色纱帐,床帐迤逦,大被一蒙,内里风景无限好。
意识陷入沉睡前季平奚昏沉沉地想:从今往后这风流总算有主了,可不能再与旁人勾勾搭搭。
以后只给枝枝画不穿衣服的美人图。
她拱了拱鼻尖的温软,咂咂嘴,睡得天昏地暗。
郁枝是被热醒的。
身体里有一把火静悄悄地烧。
她睁开眼,天色昏蒙,内室蜡烛成泪堪堪照亮三寸之地。
看清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慢半拍寻到被热醒的根源,她俏脸轰得通红。
娇嫩的花瓣沾了清透的晨露,隐秘吐息、盛开,她恼羞成怒,推开害她至此的公主殿下。
下一刻季平奚笑着掀开眼皮,一脸得意。
“早呀,枝枝。”
白驹过隙,这个声势浩大的春天终是在郁枝漫着春.情羞恼的眉眼划过,春风消去无痕,夏日来得不早不迟。
伴着女人的低吟泣泪声,属于京城的第一声蝉鸣发出,六月,忽至。
天空下起了雨。
一扫前几日的闷热,痛痛快快落下雨水浇灌干燥的大地,空气湿润,草木焕然一新。
仰春殿的宫人有条不紊忙碌手上的差事,郁枝依依不舍看着住了好一阵子的宫殿,唇瓣抿着,柔声道:“咱们真要搬出宫去?”
“那当然了。”
长阳公主卷起袖子颇有心机地露出小半截玉臂,时不时在郁枝眼皮子底下晃,肌肤白如雪,着实招人。
她这一招果然吸引郁枝注意,郁枝赞叹两声她的冰肌玉骨,继续瞧殿内的人来人往。
季平奚咂舌:宫人有她长得好看吗?恨不能她多看几眼。
“知你舍不得,但搬出宫到底方便许多。”
公主府前两日竣工,搬出去以后随便在屋里闹都不用担心被人打扰,她也不愿离开父皇和母后,只是……
整日里看父皇母后炫耀恩爱,她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搬出去离岳母近些,想回来咱们随时都能回。”
这话成功安抚郁枝伤感的情绪。
午后,皇后娘娘抱怨陛下不知收敛‘气跑’小棉袄,季萦搂着她腰柔柔哄了几句,颜袖这才肯给他好脸色。
出了乾宁宫来到仰春殿,确保宫人收拾妥当,帝后不放心地目送女儿离宫。
公主府正式迎来主人。
太子殿下百忙之中抽空帮皇姐搬家,一国储君大热天撸袖子指挥宫人搬进搬出。
留他吃过一块寒瓜,季平奚不客气地送走这位皇弟,躺在自家大床惬意十足地喟叹一声:“舒服。”
郁枝拿眼瞥她,觉得好笑,起身去喂狗。
阿曜乃功臣,退回多少天,悬阴门埋在地下的火药就是它用狗鼻子闻出来的。
她到家先跑去喂狗,长阳公主闷闷不乐地躺在大床——她现在的地位真是一落千丈,枝枝到底心里有没有她?寒瓜都不她递给她一块!
换了新环境,阿曜在后院兴致高昂,见了郁枝更是尾巴晃得欢,郁枝喂它一块肉,敛裙蹲在地上走神。
奚奚最近待她委实好很多,按理说这是好事,但凡事都怕万一,万一新鲜劲过去了,睡到一半她又觉得腻呢?
她睫毛眨动,很没自信,没有安全感。
得到的越多越怕失去,以至于连日来甜言蜜语听了一箩筐,越听,越怕。
“在这做什么?”
某人看了有一会踱步走过来,学她的样子蹲下,寒瓜喂到郁枝嘴边:“来尝尝,可甜了。”
寒瓜尖的那块果肉被咬去,郁枝嗔看她。
“我是给你试试甜不甜。”
郁枝就着她的手在缺口那咬下去,季平奚满意地眯着眼,凑过去亲她唇:“甜不甜?”
汁水溅开,郁枝轻声道:“甜。”
“阿曜这只蠢狗,别看它了,咱们回房沐浴?”
天热,太阳底下站一会就汗流浃背,郁枝受不住热,点点头,一块寒瓜两人你一口我一口解决完,季平奚心窝里憋着坏:“想要了,这次换你来?”
她说得太自然以至于郁枝根本没理解她话里的深意。
短暂愣怔后,品出滋味来,她喉咙微动,耳根子红得厉害,偷偷看了眼几步之外的翡翠玛瑙,揉揉耳垂:“怎么什么话你也敢乱说。”
这样的话难道不该私底下偷偷告诉她?
她就知道这人急着搬进公主府是为了花天酒地笙歌燕舞。
不过……
郁枝心痒难耐,柳叶眼映着流光,手指勾着殿下的小拇指,努力藏好那分窃喜:“真要我来?”
送到嘴边的肉没有放过的道理,她馋这人的身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季平奚指尖在她掌心轻挠,两人边走边说悄悄话:“不骗你,你想怎么弄都行。”
她一番话说得郁枝面红耳热。
“想不想?”
郁枝不说话,扯着她的衣袖步子加快。
季平奚想哈哈笑,又怕把人逗恼,穿过长长的走廊,对之后的事怪期待的。
枝枝不信她的真心,那她就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她坦明心意的方式简单粗暴,很有个人行事作风。
千载难逢的机会郁枝不想错过,谁知道殿下什么时候变卦呢,待在她身边一年有余,总算教她逮住良机,正所谓有便宜不占是、是小乌龟王八蛋!
她一鼓作气来到新修好的【明华池】。
“你……你下去。”
她脸红得过分,声音颤颤的。
恍惚之间两人身份颠倒,季平奚百依百顺按着她的话去行,不多时,氤氲的水雾漫开活.色生香。
“还想如何?”
郁枝习惯了弱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落入水里她的胆气全失,低着头,藏好爱慕:“我想亲你。”
像那晚你亲我一样。
她眸子萦着水光,期待地抬眸:“可以吗?”
从宫里出来搬进公主府就是为了陪她胡闹,季平奚远没面上看起来淡然,视线胶着在美人娇软的唇:“当然可以。”
得到她确凿的回应,那对柳叶眼扬起明灿的笑,郁枝喉咙干渴,她也想,也想如鱼儿灵活地钻进水里。
想了很久,以至于性急了点,笨拙直接地奔着那地去。
但哭包终究是哭包,哪怕起步表现地再凶,没几个回合便开始掉眼泪,她这泪掉得莫名其妙,季平奚脚趾蜷着,一头雾水:哭什么?
郁枝道她不懂。
这是喜极而泣。
哭得头晕,胆子跟着肥起来,她心急某人吝啬,不积极,浇不灭她心头的火,嗔看一眼。
季平奚坐在池边居高临下看她,两条腿无意识地晃悠,冷不防撞上她嗔怪的眼神,鬼使神差地懂了,这是怪她水不够多?
“渴?”
郁枝认真地点了点下巴。
蝉鸣一阵阵的,夏风燥.热。
明华池内美人餍足地轻舔唇角,羞得想捂脸,季平奚一时半会缓不过来,小脸红扑扑的。
爽得头皮发麻。
她动了动脚丫,思忖自己从前错过多少艳福,手指轻勾,勾着郁枝耳边一缕长发,哑声道:“想今天想了多久了?”
郁枝不吭声。
她不死心:“现在你该信我心里有你罢?”
郁枝眉心一动,神色无辜,忍了忍细声细气道:“你不是为了舒服么?”
某人脸一红。
确实舒服。
可她仅仅为了舒服吗?
看她说不出话,郁枝以为说到她心坎去,鼻子皱了皱,细细回顾片时,幽幽道:“没我多。”
季平奚“啊”了一声,看她红着脸,猛地恍然大悟——难以置信——破天荒感到羞于启齿,咬牙嗯哼两声:“你怎么这么爱攀比?”
这都要比一比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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