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济让才英先同班主过去,附近有一家客栈,虽然不大但重在干净,离他也近。
辛云容也知道自己不能帮什么忙,早知道还要浪费银钱给自己在客栈住下她就不下来了,怀师姐她也见过,除却第一次见面闹得有些大,其他时候遇见时面冷但也没多为难她。
不过来都来了,她也不再说什么,俞济招呼她跟自己上楼,辛云容也就乖乖上去,小伙计在前面带路,赔着笑说:“道长若是需要什么,唤我一声小五就行,这边请。”
订的是二楼最东边的那一间,小伙计推开窗户,远远地还能听见江陵园那一头抑扬顿挫的戏腔:“那是新来的戏班子,关上窗就听不见了,不会吵着道长休息的。”
房间剩的不多,云容也不挑,对俞济问要不要去别的客栈瞧瞧连忙摇头:“这里挺好的,你们放心去戏班,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她又将拍拍身上放着的黄符:“观主给我好多黄符呢,一般的小鬼伤不了哦,俞师兄快去吧。”
“行,你要有什么是让小五给我带话。”
在离开之前,云容瞧见俞济给小五塞了银子,小伙计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也不用吩咐,去了趟厨房端来了饭食,许是俞济嘱咐过,三菜一汤都是云容喜欢的口味:“您吃完就搁桌上就行,厨房烧好了水,您要是想沐浴也可以随时叫我哩。”
服务还挺体贴,瞧着天色也不早了,云容吃完饭就着窗户外传来的戏腔停了一会儿,楼下叫卖着糖葫芦,本来肚子已经饱了,馋虫还是被勾了出来。
辛云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抱着钱袋走下去买了两串,这孩子太馋了怪不得她。
平日里还有人管束着她,如今她一个人吃的欢实,吃完后起身就皱着脸在那揉肚子。
她起身绕着桌子走动,所幸表兄不在自己身旁否则又是一顿数落。
正走到第十圈时,辛云容隐约听见门外小五的声音,似乎是又来了一位客人,正巧住在她隔壁。
“有劳。”
那声音朗润悦耳,说不出的耳熟,云容停下脚步听到他平稳的脚步声,随后关上了门。
是上回救自己的那位少年?
云容思忖着哪有这么巧的事,揉了好一会儿肚子才开门喊了一声小五,在一楼替客人倒茶的小少年应了一声,做好了事几步就上了楼。
脸上带着讨喜的笑问:“道长有什么吩咐?”
“麻烦送些热水来。”
小五连忙应下,女道长瞧着年纪不大,声音软酥酥的,“道长客气,厨房早已备好了水,您稍等片刻我就送来。”
云容点头,看着他速度下楼,目光在隔壁的门上停了一瞬,又收了回来。
还是不要上门打扰的好。
瞧着小五身材瘦小,倒也没想到他一手一桶热水很是利索,将浴桶倒满了大半,他才喘了口气,云容道了谢关上门开始脱衣服。
三个多月的肚子居然有些起伏了,云容新奇地摸了摸雪白的肚皮,又脱了小衣才觉得松了口气。
前段时间买的小衣又不合身了,好在管家送来了一沓钱够她用好久,她将自己泡在浴桶里数着明日可以出去逛逛,热水的冲洗让浑身的筋骨都松泛了不少,舒服得哼起了小曲。
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腰上系着的玉珏,一声玄衣长衫衬着脸庞白如玉,听到隔壁传来的哼声,只是轻笑着。
等到水冷了有些,云容泡好了澡换上衣裳去了内室,小五挑好了时间敲门询问,随后就同另一个姑娘将浴桶的水倒了,又清洗干净了送回来。
澡泡的舒服,又赶了一天的路早已疲乏,云容缩进被窝里打着哈欠正欲闭眼,又警醒地爬起来,将观主的黄符拿出来贴在床上才安心。
吹灭了烛火,黄符上血红的字失去了光芒,黯淡不已。
不知睡了多久,辛云容听到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像是有人踮起脚尖在地上一点点地蹦,她原本不想管,翻了身正对着床外的窗户,眼睛睁开一点缝无意瞥见了窗户开了小半扇。
许是没关紧吧,春日的晚风泛着凉意,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从被子里爬出来,刚踏出的一只脚去寻鞋,脚底触及一片光滑冰冷的东西,似是有黏液,踩下去的时候咕叽咕叽的。
像是一条鱼,云容瞌睡都吓醒了,抬起脚嗷呜了一声,又担心脏了被子抱着脚悬在半空去看。
如玉的小脚上黏着绿色的黏液,云容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也顾不得脏,翻到床榻上的衣裳用力擦了脚,虽然看着干净了,心里还是不舒服。
包袱就在床上,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床榻下是什么东西,但那只有她的一双鞋,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仿佛刚刚自己看到的只是一场梦。
太奇怪了。
好在她谨记表兄的话,虽然平日里严厉些,但说的话总归没错。
凡事小心为上。
将黄符贴在床的四周,云容披上了道袍,一手金钱剑,一手黄符,嘴里念着驱鬼决静静等待了一会儿。
但许久后,也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
但一扭头就瞥见了弄脏的衣裳,这是实打实的证据,容不得作假。
她只叹着自己道行不够,如若是表兄或是俞济在这,早早就解决了。为了保命,她只好坐在床上等到天明。
若是真的有鬼,喊小五上来似乎也没什么作用,反倒可能会害了他的性命。
随着时间的消逝,云容越来越困,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错的,头刚碰到枕头上,耳边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床架似乎被拉扯着嘎吱响了一声,她猛然惊醒,还未从床上支起身体,地上有一道黑影朝着她扑来。
她慌忙往床内一滚,拽住被子让那东西身上一丢,盖上去后只听见被子里发出奇怪的尖叫,像是婴孩,又过于凄厉。
辛云容惊得手抖,将黄符往被子上一盖后不再停留,她跑下床,窗被吹得大开,月光照在地面上,云容来不及穿鞋,却瞥见从窗户那一堆足足有手臂长的蠕虫朝她爬来,有的蹦蹦跳跳,速度极快。
看到它们头部诡异的婴孩脸庞,顿时头皮发麻。
身后被子里的怪虫也钻了出来,云容转身就往门外跑。
打不过还不能跑吗!
辛云容猛地打开门,刚冲出去就撞到了结实的胸膛,他似是听到声响赶来,只穿着中衣,披着一件霜色鹤氅,云容鼻尖尽是梅花的冷香。
对方一动不动,她却被撞得往后退,对方的手掌托住了她的腰,似乎是知道她怀孕了似的,只轻轻地托着,又护住了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
“有,有……”被男子气息围绕着的云容仰起脸庞,也顾不得这个姿势合不合适,想要提醒他房间里有些怪东西,快些跑才好。
话音未落,沈云初将指尖一物丢了进去,原本跟来的那群怪虫被吓得四处逃散,婴孩的嘴里发出刺耳尖叫,云容捂住耳朵,手背上覆来微凉的男子手掌:“勿怕。”
他的声音里似有定神的作用,嘴角噙着笑,云容出神瞧了他好一会儿,不知为何忆起沈云初和她成婚第一日,抱她的时候也是这般,在她耳边说着勿怕。
等到回神,房间里的东西撤了个一干二净,发觉自己还在人家怀里,她羞赧地挣扎了一下,沈云初松开她,眉眼坦荡,慢声说:“又见面了。”
两人都只是披着外袍,露出的中衣让云容脸颊泛着热意,她低着头点着头:“这次又是公子救了我,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姑娘要如何报?”
他语出惊人,倒不像他表面上温润气度,云容怔楞了片刻:“报,要报的……”
月色如水,披散着黑发的小娘子仰起脸庞,认真地说:“我请你吃顿饭罢?”
靠近了才发现,面前的人不过面皮显得年轻些,眉眼间的沉稳风雅倒更像是世家中的掌权者,他温和一笑:“行。”
云容听到他应下也松了口气:“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吾名酆郸。”
“辛云容。”
两人互换了姓名倒少了几分生疏,云容望着月色困意又上来了。
如今时候不早了,云容想起房间爬过那些东西心里膈应得不行,她转身回房,本想着等他先回房自己再去换一间,他却只站在那不走,这脚半天都没迈进去,她回头问:“酆公子还有何事?”
酆郸缓缓一笑:“那群婴面虫还未走远,姑娘若是不怕,继续住也是无妨的。”
辛云容的脚硬生生刹在半路,又收了回来。
她原本就不打算睡了,刚准备同守夜的小伙计说要换房,酆郸好心告诉她:“我这是最后一间房了。”
“若是姑娘不嫌弃,便暂住我这间,我们换换吧。”
“这怎么行……”云容刚还揣测着他,如今听到他的话脸上直发烫。
“同住一室会损了姑娘的名节,我住哪间都一样的。”
云容心中亏欠越多,“不行不行,这间房是不能住的。”
他笑而不语,看她纠结愧疚的模样慢声问:“若是姑娘不介意,我就在地上打个地铺……”
这法子听着也行,小娘子找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困倦中点头答应:“我打地铺罢,已经麻烦公子许多了。”
酆郸没有再反驳,他带着云容去了自己的房间,将床上的被褥铺在了地上。
云容也不嫌弃,只不过她里面穿着中衣,犹豫了一会儿直接钻了进去,酆郸挥手灭掉烛火,房间一暗,云容听着他窸窸窣窣的上-床声才在被子里脱掉了道袍,打了个呵欠睡了过去。
呼吸绵长,似是睡熟了。
床上的人坐了起来,衣带轻扯,朝着地上的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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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12章之前修改没上传成功,宝们可以倒回去看最后一点,男主换马甲就是因为女主有点怕,酱紫才可以光明正大地靠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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