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燕璟恍然大悟。
是嫌他所赠之物过于私密了?
燕璟又忽然变脸,方才还是阴云密布,此刻勾唇一笑,抓起了沈宜善的手腕,解开了她手腕上绑着的绢帕,眸光沉沉,俯视着面前少女,“本王与你也算是亲密之人,不信你自己睁眼看。”
说着,他头一低,咬上了那只皓白细腕。
入夏也好,衣裳单薄,倒也方便了他。
沈宜善才不愿意多看一眼。
她心跳如小鹿,完全是被燕璟给吓得。
沈宜善撇开脸,手腕的冰凉触感让她感觉不到太大的疼痛,但仅仅是脑子里想到这幅画面,也足以令人煎熬难耐。
吸血魔!
这便是沈宜善给燕璟取的外号。
这煞神能走到今日,除却手段雷霆,心思深沉缜密之外,还有恶魔一般的心肠,手染鲜血,挥剑所指之处,血染山河。
“别走神。”
燕璟抬首,唇角有血渍,他吸/食过“药引”之后,心情似乎大好,眸底有光,“现在知道本王与你有多亲密了?那些衣裳,你可穿了?”
沈宜善轻轻一颤。
这个浪/荡/玩意儿!
她的另一只手本能的揪紧了衣领,生怕燕璟会亲自查看。
父亲就要回来了,她定要熬住!
沈宜善的眼神十分防备,甚至可以说是恐慌。
二楼雅间相隔,隔壁也有茶客,沈宜善脱口而出,“王爷,我若是大叫出声,隔壁就能听得见,王爷也不想自毁名节吧!”
她在阐述事实。
但凡燕璟当真对她如何,她真的会拼死反抗。
鱼不死,网也会破。
燕璟拧眉,似是无意识的舔了舔唇角,戏谑一笑,“那你倒是叫几声试试看。”他想听呢。
沈宜善,“……!!!”
她蹙了蹙小眉头,瞥了一眼自己露出外面的手腕,那上面的牙印正溢出血来。
燕璟顺着她的目光也垂眸一看,他没做犹豫,直接低头/吮/去了那几滴鲜血。
不能浪费。
像猫儿喝水。
动作不可谓不轻浮。
沈宜善正好目睹,她彻底僵住。
直到燕璟又慢条斯理给她系好丝帕,遮住了牙印,沈宜善才猛然抽回了自己的手,把燕璟视作了湖水猛兽。
燕璟不悦了,提醒了一句,“当初是你主动找上本王,也是你主动提出要给本王当药引,怎的如今就这般态度?”
沈宜善无话可说。
她并没有拒绝给燕璟当药引,她只不过……不喜这种模棱两可的暧昧亲密。
这会让她想到上辈子的种种。
她怕极了。
那种想要逃离的冲动,情不自禁的冒了上来。
沈宜善撇开视线,一鼓作气,“王爷放心,我说话算数,既然和王爷达成过交易,就一定会履行承诺,可……还望王爷今后能够自重些,我与王爷男未婚女未嫁,今后都是要各自嫁娶之人,男女大防不可僭越。”
她索性一次性坦白,“王爷是男儿大丈夫,又是驰骋战场的大将军,许会不拘小节,但我做不到,我只是一介弱女子,还请王爷今后……高抬贵手!”
言下之意,沈宜善是想让燕璟和她保持病患和药引的关系。
燕璟是聪明人,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此时,雅间陷入片刻的安静。
须臾,燕璟的声音才徐徐传出,“各自嫁娶?嗯?”
他垂首盯着沈宜善的脸,看着她轻颤的睫羽,还有轻咬的唇,他没再继续挨近她,又说,“没有本王允许,你想嫁给谁?陆家远那个废物?还是你那没有主见的傅表哥?”
沈宜善感觉到一股薄荷沁凉的气息扑在自己脸上。
她闭着眼,就是不肯与燕璟对视。
燕璟呵呵一笑,语气有些冷,“本王觉得,你眼神不太好,那些个歪瓜裂枣有甚么好的?等到时机成熟,本王给你物色一个顶好的夫君。”
沈宜善,“……”煞神会这么好心?
罢了,方才也是她冲动了,她如何能与罗刹一般见识呢?眼下度过一日是一日,且静等父亲归来才是王道。
有了这个认知,沈宜善给自己壮胆,睁开眼,对上燕璟幽暗深邃的眸,“那、那就多谢王爷了。”
燕璟淡淡笑过,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不客气。”
他的寒毒无解。
药引在世上仅此一人。
他会允许她嫁给谁?
小姑娘呀,真单纯。
好吓,好骗,又好哄。
沈宜善理好衣襟就离开了茶楼,片刻不逗留。
但燕璟情绪不佳,可以说是心情低落,隐有暴戾。
各自嫁娶……?!
她敢嫁给谁?!
谁又敢娶她?!
更可恶的是,她竟然冒出了各自嫁娶的心思!
这个想法,要不得……
接下来数日,不少人都在焦急等待。
沈家兄弟二人盼着父亲的消息。
陆无双在盼着怀上孩子。
太子则在期盼早日恢复清白之身,他当真不曾暗杀过燕璟,可这话说出来,无人信任他。
皇后一直在调查那日宫宴毒酒一事,却是一无所获。
与此同时,还有一人更是担心竭虑。
那便是沐良。
夏猎在即,本朝/先/祖/是在马背上打下的江山,每逢这个日子,厉光帝都会亲自携带天潢贵胄们前去皇家猎场狩猎,世家子弟也在应邀之列。
事关定北侯即将回京的消息似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但奇怪的事,厉光帝的探子并未找到定北侯的下落。
不过,厉光帝对侯府的态度又有了变化。
纵使沈长修断了一臂,他还是收到了狩猎的帖子。
沈长修已用左臂练了一阵子,如今仍是吃力,可侯府的门楣,他要支撑起来,故此,沈长修也如期参加狩猎。
沈长修启程之际,沐良郑重道:“长修,你且安心去陪驾狩猎,这三日,侯府由我守着,侯爷一旦过来,我立刻命人去猎场通知你。”
一言至此,沐良话锋一转,拧眉疑惑一问,“当真是奇怪,按理说侯爷如今应该已至京城,可为何还是行踪不明?莫不是侯爷在忌惮什么人?”
沈长修也想到了这一层,可眼下没有任何证据,他不便擅自揣测。
“沐良,这三日侯府就拜托你了,我且先陪驾涉猎,一切等三日后再细说。”沈长修言简意赅。
沐良眸光一闪,旋即就笑道:“也好,我坚信侯爷定会安然无恙。”
沈长修沉吟一声,“但愿如此。”
父亲一日不归来,他一日不得心安,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顺利,他心中隐约有些怪异感。
沈宜善也出来送兄长出门,“阿兄,你伤势未愈,此行莫要逞强。”
沈长修点头,从他的角度去看,妹妹身段高挑曼妙,虽打扮尔雅,但无法让人联想到蒲柳之姿,反倒是觉得眼前一亮,晨光笼罩在她周身也衬托成了背影。
这丫头,愈发招摇了。
临走之前,沈长修特意交代,“善善,你这三日莫要出门。”
他不在家中,当真不放心妹妹。
只可惜京城没一个公子哥是他能够看上眼的,不然早早定下婚事也是好的。
沈宜善应下,她倒是觉得只要燕璟不在京城,她便一切安然。
沈长修骑马离开,沈宜善站在侯府门口目送,她知道,她的那位顶天立地的兄长又回来了。
真好啊。
沐良看着沈宜善,温和一笑,“善善,长修武艺高超,不会有事,再者,他还带着几名随从呢。”
善善……
这个称呼未免过于亲密了一些。
沈宜善并未置喙,只是笑了笑,心头有些酸涩和愤恨,倘若沐良当真有问题,她大抵会亲手杀了他!
被敌人迫害算不得心痛,被身边人背叛才是最让人愤恨的!
“嗯,我晓得的。”沈宜善客气道。
沐良看着沈宜善的目光是发亮的,换做以往,沈宜善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如今,她只觉得不喜。
猎场。
厉光帝着银甲,手持/弓/弩/,他身段颀长挺拔,年轻时候也是出众男子,还曾上过战场。
他自负、狂妄、傲慢。
总觉得时光不负,哪怕已至中年,老天爷也不敢夺走他的荣耀和伟岸。
尤其是这阵子得了陆无双那样的妖精,更是让厉光帝王觉得,他还年轻,帝王路漫漫,他定会开辟史诗,成为千古一帝。
狩猎开始,厉光帝亲自带人围剿猎物。
燕璟等人也随后兵分几路,每年的狩猎都会有一名魁首产生。
往年都是世家子弟,亦或是天潢贵胄夺魁。
而今年,厉光帝想要施展身手。
陆无双是厉光帝唯一带来猎场的嫔妃,她留在了营地。
太子也在营地。
他终日诚惶诚恐,打心底怀疑自己身子骨不行,以免狩猎丢丑,太子索性以“不争”为由,直接留守营地。
天知道,身为储君,他这些年经受了多大的压力和危机。
其他皇子过于优秀,他危机四伏。
其他皇子有任何损伤,他嫌疑最重。
厉光帝一旦要考核皇子们,他压力最大。
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从储君的位置上滚下来。
狩猎足要持续三日。
这一天众人都在林中过夜,营地鸦雀无声。
太子在营帐内,孤枕难眠。
他这个储君没去参加狩猎,为何父皇也不派人过来关切一二?
此刻的太子觉得自己没有存在感。
就在太子处于悲春伤秋之时,营帐外有猫叫声传来。
太子侧脸望去,就看见了一道女子的身影倒映在了营帐上。
“喵~”
分明就是女子假扮的猫叫声。
太子心头顿时发痒。
自从燕璟回京之后,太子由于心理作用,就不曾再真正碰过女子。
然而,此时此地,太子内心深处的本能仿佛被唤醒。
而且,让他诧异的是,外面的守卫竟然不见了。
谁有这权力?
太子眸光一沉,顿时想到了一人,又想到了她婀娜妩媚、风情万种的风尘模样。
男子都好这一口。
太子也不例外。
他起榻,打开营帐,果然就见陆无双站在外面,她穿着低领裙装,衣襟已经露出小衣,是玫红色的,上面绣了并蒂莲。
太子还没张嘴,涂着丹寇的手推在了他胸口,把他推入了营帐。
太子仍由陆无双推着,一直到无路可退,倒在了榻上。
陆无双窃笑。
瞧瞧,天底下最尊贵的男子们,都喜欢她。
她才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陆无双无比自信的想着,她以前还真是一叶障目,为何总觉得自己不如沈宜善等人。
她果然不能与母亲待在一起太久,母亲目光狭隘,也险些害了她。
现如今,她翅膀硬了,见到了完全不一样的光景,也到了从前不敢奢望的高度。
厉光帝虽独宠她,但太子到底年轻,身子骨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下应该能怀上了吧?
陆无双暗暗思忖着。
总之,无论如何,她都要怀上孩子,不排除任何手段。
“嘘~别说话,太子就当是做了一个梦吧。”陆无双的手抵在了太子的唇瓣上,不允许他开口说话,然后褪下衣裙,用丝绦蒙住了太子的眼。
太子的手抓紧了身下的被单。
他没反抗,也似乎不想反抗。
陆无双啊,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
一场荒唐过后,太子意犹未尽,陆无双却点到为止,她的目的达到了,没必要在太子身上冒险。
就连太子,如今也只是她利用之人。
太子看着她慢条斯理的穿衣,眼神不解。
陆无双红唇轻启,全程都占据主导,没让太子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笑了笑,“本宫要走了,太子你自己安寝吧。”
太子,“……”
他眼睁睁的看着陆无双离开,一头雾水。
到底是陆无双在戏耍他?
还是说陆无双对他余情未了。
似乎是前者……
太子正要发怒,可细一回味,竟有些贪/欢,对陆无双又爱又恨。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早日纳了陆无双入东宫!
太子懊悔不已。
同一时间,厉光帝等人脸色难看至极。
原本,狩猎这种场合,人人都想要露一手。
往年里,无论是天潢贵胄,亦或是世家子弟,多多少少都能猎到一些。
今年燕璟首次参加狩猎,完全没把机会留给旁人,他有百步穿杨之能,箭矢所到之处,百发百中。
更气人的是,他还完全不给旁人面子,就连厉光帝追逐的猎物,他也照抢不误。
要知道,每个人的箭矢都有独特标记,以方便辨认识别。
燕璟所用的是他专用的黑白羽灵箭,宫人们收猎物时,发现猎物身上几乎都是插着黑白羽灵箭,十分明显。
燕璟的战绩所向披靡。
厉光帝兴致勃勃出发,到了后半夜已是笑不出来。
次日天光刚刚破晓,厉光帝就提前宣布狩猎结束,魁首不是旁人,正是他家老二!
燕璟倒也直接,并不推脱,坦坦荡荡接受了魁首的头衔。
他当众把一只公虎赠给了沈长修。
“长修兄,虎肉滋补,你重伤将愈,这头猛虎就赠予你,本王待你可好?”
沈长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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