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日盼夜盼,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孤在黄鹤楼定了酒席,你可愿意去?若是不愿意,那去勾栏如何?孤近日结识了两位名伶大家!唱的曲儿当真勾人!”
“老二,你怎的不理睬孤?”
“是孤哪里做得不够好么?”
“……”
燕璟已烦不胜烦,他与太子竟然是同一个父皇所生……?!
燕璟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忍着脾气,见太子已无可救药,瞧着可恨又可怜,这才勉强搭理了他一句,“皇兄,我要入宫面见父皇。”
太子一怔,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他就说嘛,老二岂会不想理睬他,老二这是急着入宫复命呢!
他家老二果然是个严谨之人。
太子还想说几句,燕璟扬起马鞭,抽到了马腹,扬长而去。
“驾——”
太子,“……”老二倒是个极其持重之人,可老二又是否知道,父皇和老三都想算计他呢。
太子觉得,他很有必要趁早拉拢燕璟。
皇宫,御书房。
这一次的无头尸案,是由燕璟主办,大理寺两位少卿辅佐破案。
燕璟入宫复命,陆家远和傅茗也一并入宫。
燕璟今日着深蓝色素面锦锻袍子,墨玉冠束发,腰身修韧挺拔,剑眉星目,气度卓尔不群,他往御前一站,仿佛整个御书房也跟着亮堂了起来。
年轻、气盛、活力、强大、矜贵……
厉光帝看着这样的儿子,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以上的描述。
他有些嫉妒。
身为帝王,对任何财富、美人都是唾手可得。
可唯独时光不可追。
越是此生再也得不到的东西,就越令人痴迷渴望。人都是如此。
厉光帝也体验过年轻时光,所以才更加渴望。
哪怕燕璟是自己的亲儿子,厉光帝也难以抑制内心嫉妒。
他表面笑道:“老二,你这次能这么顺利破案,朕甚是欣慰。”
燕璟直接揽功,“父皇,这一次洛城无头尸案,的确都是儿臣一手破案,两位少卿大人几乎没有任何辅佐之能。”
厉光帝,“……”差不多就得了吧。→_→朕知道你能!
傅茗,“……”
陆家远,“……”
是以,这一次复命过后,唯有燕璟得了赏赐。
而傅茗和陆家远,则在厉光帝面前颜面尽失,非但无功,还被训斥。
三人一同从御书房出来,燕璟走在汉白玉石阶上,稍一侧身,看向了傅茗和陆家远,好看的唇微微一扬,“两位少卿,本王期待下次再度合作。”
傅茗,“……”
陆家远,“…………”
燕璟丢下一句,仗着自己身高腿长,先一步离开。
傅茗和陆家远对视了眼,二人如今已彻底撕破脸皮,直接在汉白玉下方分开两路,互相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厉光帝站在观月台上,目送着三个年轻人离开,他眯了眯眼,悠悠长叹一声,“老二这脾气,到底随了谁?汪凉,你说老二危险么?朕有时觉得他过于单纯,但有时又觉得他心机甚重。”
一旁的汪凉若有所思,“这……老奴也不瞧出来呀,不过燕王殿下的脾气的确是古怪。老奴还听说,燕王殿下刚回京不久,就得罪了一大片京城权贵呢,此外,王爷已与长信侯府正式决裂。”
闻言,厉光帝笑出了声。
这个老二啊,越是闹腾,他就越是放心。
长寿宫的赵嬷嬷叫住了燕璟,“王爷且留步,太后娘娘召见呢。”
她先是打量了燕璟几眼,见他全须全尾,这次还立了功,不由得与有荣焉。
赵嬷嬷也是看着徐昭昭长大的,后来徐昭昭入宫,赵嬷嬷对她也有照顾,只可惜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而今,赵嬷嬷对燕璟难免也有护犊之情。
燕璟点头,“好,劳烦嬷嬷。”
战神殿下俊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如沐春风,对待怕人也是知礼有节。
赵嬷嬷只觉得燕璟是众多天潢贵胄之中最出众的一个,外面那些谣言,半句不可信!
到了长寿宫,皇太后命人端上了茶点,“璟儿啊,你瘦了,来,多吃些点心。”
燕璟不喜甜腻胃口,却见长寿宫的点心制作精致,雕花栩栩如生,瞧着也是养眼,尤其是那一叠小兔子桂花糕,兔儿乖巧可人,像极了某人。
他若有所思,直言道:“皇祖母,孙儿想打包一些带出宫。”
皇太后一愣,“……”
她知道燕璟这些年流落在外,着实清贫辛苦,但也不至于惦记上宫里的点心。
旋即,太后明白了过来,笑了,“你呀,是不是想给沈家丫头送去?哀家已知道,你这次把她也带去了洛城,人家小姑娘在你手里可曾受过委屈?”
燕璟不接受这个诽谤。
沈宜善在他身边,岂会受到委屈?
“皇祖母,孙儿待她极好,不曾委屈了她。”
皇太后有一事一直很想问个清楚,既然沈宜善是燕璟看中的女子,那还是尽早娶回王府才安心。可若燕璟只是见/色/起意,届时对人家姑娘始乱终弃,这也是有违良心的。事情若是闹大了,对燕璟的仕途不利。
“哀家且问你,你有没有把沈丫头给……”
“把她给怎么了?”
“哀家的意思是,你们有没有……?”
“嗯?皇祖母的意思是?”
皇太后看着孙儿不像是迟钝之人,怎么在男女之事上,似是激进,却又似是迟钝?
大抵是在漠北待久了,缺了那方面的启蒙。
皇太后索性直言,“沈丫头是你的人了么?”
燕璟唇角一扬,笑得风流肆意,“她一直都是我的人。”
皇太后深吸一口气,“……!!!”一直都是?从几时开始的?这臭小子回京也才不到两月呀?!
若是没记错的话,沈宜善一月之前才退婚呢。
皇太后眸光深深地看了几眼最疼爱的皇孙,最终长叹一声,“那你可想过,打算几时娶人家?”
燕璟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又笑了笑,并未直接说什么,却道:“且等孙儿羽翼丰满,眼下,不安全。”
皇太后了然。
也是了,想杀燕璟的幕后黑手还没找出来,谁知道这背后有什么阴谋诡计。
皇太后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吩咐赵嬷嬷取了一只锦盒过来。
“璟儿啊,这里头都是哀家在京城各大钱庄的积蓄,你拿去置办一些家业,若是要成婚,定然要给沈丫头风风光光办一场大婚。沈丫头如今跟了你也是委屈了。”
皇太后一心以为,自家的猪已经把小白菜吃干抹净了。
燕璟没有母妃照应,母族也落寞了,厉光帝更是别有居心,皇太后当然要拿出自己的积蓄给他置办媳妇本。
燕璟二话没说,收下了。
“皇祖母,那孙儿不客气了。”
嗯,银子啊,多多益善。
燕璟回到王府,这一路上也开始寻思置办家业一事。
左狼疾步赶来,一头冲到了垂花门,见着燕璟就道:“王爷!您快瞧,谁来了!”
燕璟微拧眉,还以为是太子。要知道,他的这座燕王府宛若地狱,寻常人为了避嫌,根本不会轻易登门。
燕璟正要吩咐人把“来客”打发了去,一个妙龄少女挽着云嬷嬷的手臂,欢欢喜喜的走了过来,她不敢直接称呼燕璟为兄长,也听从父亲与母亲的叮嘱,老老实实喊了一声,“王爷!是我!我来探望云嬷嬷,母亲让我过来给云嬷嬷送些东西,另外……我打算住在你这里。”
云嬷嬷直直盯着徐玉娇看,老泪纵横,但眼梢带笑。
她哪能看不出来呢?!
徐玉娇就是和娘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但此事事关重大,云嬷嬷深知其中利害关系,她一句话也没多问,紧紧握着徐玉娇的一只小手。
燕璟驻足,顿了两个呼吸,一个狠绝的眼神射向左狼。
左狼也很为难。
徐玉娇身份特殊,他不敢来硬的呀。
徐玉娇歪着脑袋,又说,“父亲母亲都同意了,反正我才不要和他二人待在一起,整日看他二人腻味,我都烦了。”
“……”燕璟抬手掐了掐眉心。
他就不该偷梁换柱,把徐巍救了下来!
谁的孩子,谁照料!
燕璟必然不会养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小姑娘。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人,对徐玉娇道:“准备一下,本王送你去一个地方。”
徐玉娇当然不会以为自己的亲哥哥会卖了她,立刻点头同意,“好呀。”
云嬷嬷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徐玉娇。
既然娘娘又嫁了人,还生育了一个女儿,那么眼下的状况一定是极好的。
如此一想,云嬷嬷倒也稍稍心安。
马车内,燕璟阖眸假寐,完全不理会徐玉娇。
他身在帝王家,最是厌恶手足、血缘、亲情这种东西。
徐玉娇嘟着嘴,但看在兄长如斯俊美的份上,她一点都不计较,全程眼巴巴的盯着兄长看。
直到马车停下,燕璟豁然睁开眼,对上了徐玉娇葡萄大的眼睛。
他沉声问道:“你一直看着本王作甚?”
徐玉娇脱口而出,“哥哥好看呀。”
燕璟,“……”
他眯了眯眼,语气不明,又问,“是么?你们女子都喜欢好看的男子?你觉得,本王在男子里面是不是算最好看的?”
徐玉娇点头如捣蒜,“嗯嗯!哥哥顶好看!我们女子当然喜欢俊美男儿!”
单凭“好看”这个优点,就能抵消其他一切不足。
燕璟脸色突然好转,勾了勾唇,“那你觉得,你沈姐姐可好看?”
这下,徐玉娇的头点成了小鸡啄米,“沈姐姐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燕璟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也没那么讨厌,至少说话让人开心,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发心,哄道:“那好,盯紧了你的沈姐姐,本王不会亏待了你。”
徐玉娇递了一个“我懂”的眼神给燕璟,“哥哥放心,我都明白的!包在我身上!”
燕璟满意的笑了,他带着徐玉娇下马车,登门了定北侯府,并且当着沈宜善的面,把自己的妹妹塞给了她,“此人从今日起,这丫头就待在你身边,你好好照料她。本王会定时命人送银钱过来。”
沈宜善,“……”-_-||
她能拒绝么?
显然,她没法回绝燕璟的要求。
可……为什么?
战神殿下怎的还照顾起了徐小姐?
罢了,燕璟秘密太多,她还是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是夜。
月朗星稀,银空万里。
一匹烈马缓缓停在了别庄外面。
立刻有人打开了院门,迎接烈马的主人入内。
“王爷,一切都安排好了。徐大人和夫人皆改头换面,以温州富商的身份在京城定居,正好可以帮王爷您打理私产。”
“嗯。”燕璟淡淡应下。
他想过了,越是隐藏身份反而越危险。
以徐巍和徐昭昭的气度,根本不适合假扮平头老百姓。
眼下,反而能够光明正大活在世间。
徐巍和徐昭昭在堂屋静等。
燕璟就过来看一眼,顺便告诉他二人,那个所谓的妹妹已不在他身边,然而,他却见徐巍和徐昭昭气色极好,老夫老妻了却还牵着手。
燕璟目光一沉,甚是直接,“不可再生孩子。本王不喜。再有孩子冒出来,本王就拿去扔了。”
徐巍,“……”
徐昭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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