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善被泼了一脸的水。
她额头前面的发丝上滴落一颗颗水滴,眼睫毛湿润,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的一只脚踝还在燕璟的手掌之中,她无处可逃。
不过,此时此刻此地,她脑子里并没有想着逃离,而是确定了一桩事:
她和燕璟都做着同样的梦。
只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梦见了前世种种。
若说这是因着天赐的缘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
她一瞬也不瞬的看着露出了半个胸膛的男人,他/前/胸/的粉/色/茱/萸仿佛在水面一晃一晃。
她的确看光了他。
她和他还能彻底撇开干系么?
她已经不敢多想了。
下一刻,沈宜善脚踝一痛,是燕璟忽然用力,把她往水中拉,沈宜善刚要叫出声来,一只大掌捂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的一切尖叫声。
温热的水扑面而来,沈宜善的心悬了起来。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她甚至就连害怕恐慌的时间都没有,人已经被彻底拉入水潭深处。
日头尚未彻底暗下去。
沈宜善不会凫水,她是睁开眼的,借着西边天际微弱的残光,她看清了燕璟的脸。
沈宜善不知道他要将要自己带去哪里。
他游的很快,她被他抱着,无从反抗。
仿佛无论是上天入地,她都逃不了他的手掌心。
不知过了多久,沈宜善终于尝到了新鲜空气,她的唇/被放开,她大口喘气,猛然就要咳出来时,唇被燕璟堵住。
“唔……”
沈宜善脑子一空,一个不经意间,对方已经探了进来。
然后,她就感觉到一股沁凉钻入了肺腑之中,想要咳嗽的感觉没有方才那么强烈了。
可虽然如此,她的后背抵在了石块上,后脊椎被压得生疼,整个人完全没法动弹。
她是睁着眼的,能看见燕璟正阖眸,他的睫毛打湿,浓密的一大片,比女子睫毛还要曲长。
这时,不远处传来动静,似有人在谈话。
“人呢?方才还在这里。”
“继续找!”
“一旦发现燕王,亦或是燕王的人,格杀勿论!”
这声音刚落,安营扎寨之处就传来了兵刃相击的锐利刺耳声。
沈宜善的注意力被分散,她眼珠子转了转,发现自己燕璟正处于一块芦苇丛之中,小小的一方天地,只有她和他。
而此刻,燕璟正……
沈宜善不敢轻易闹腾了。
她无从挣扎亦或是反/抗,却在下一刻被登徒子/掠/了/舌…
沈宜善,“……!!!”
都这个时候了,他为何要如此?!
沈宜善想哭,却发现这情况紧急之下,她根本哭不出来。
身上传来陌生又熟悉的贴近感。
她豁然一惊。
好在这浪荡子还知道分寸,并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下继续如何。
两人分开,彼此都呼/吸不顺畅,燕璟看着沈宜善笑了笑,他俊脸奇美,眉目仿佛被清洗过一遍,如雨后的远山苍黛。
在沈宜善的错愕、惶恐、羞愤、无措的盯视之中,燕璟附耳,故意贴近了她的耳垂,“刺/激么?想不想让本王继续?”
沈宜善这才勉强可以呼吸,闻言,她抬手试图捶打燕璟。
却在下一刻,就被燕璟握住了手腕。
不远处又有动静传来。
“什么声音?!”
“继续给我找!”
“燕王方才还在此处,他不会走多远。”
沈宜善又不敢动弹了。
她已万般紧张,却见燕璟眉目含笑,唇又凑了过来,即将碰上她的唇时,又若即若离,低低道:“别任性,一切都听本王安排,你只要乖乖的,本王就可以保你无虞。”
沈宜善浑身僵硬,她闭着眼,撇过脸去,不愿意同燕璟对视。
她怎么都不可能忘记上辈子被圈/禁的日子。
燕璟见状,发现这小东西不仅脾气倔,还真真是对他没有半分好感。
她就那么厌恶他?
燕璟眸光一沉。
他长臂一用力,忽然扣紧了沈宜善的后腰,把她又往自己身上贴了贴。
他没有穿衣,沈宜善身上是夏裳布料,如此一来,彼此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轮廓。
十分清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这种亲密对沈宜善而言是一种屈辱。
或许,她一旦和燕璟挨近,就会想到上辈子的一切。
她无法控制的觉得屈辱。
这时,她眼角滑下泪珠。
哭得无声无息。
燕璟的眸光愈发深沉。
从一开始眼角含笑,到了此刻已是面若凛霜。
她还是厌恶他!
摁着燕璟的脾气,索性用剑抵在她脖子上威胁,迫使她心悦上自己。
可男女之事,好像格外与众不同。
有时候,软硬皆施也起不到丝毫作用。
不知过了多久,天际繁星万里,不远处的打斗声逐渐消散,有人举着火把过来。
“王爷!”
“老二,你在哪儿啊,老二!”太子已有哭腔。
“姑娘!姑娘……”
沈宜善这才睁开眼来。她知道危机解除了,他们的人能寻过来了。
就在她以为燕璟还是不过放过她时,却见这人沉着脸松开了胳膊,嗓音清冷,“你讨厌本王,但本王却不会让你走,你最好能尽快接受这个事实。”
“别逼着本王把你关起来!”
沈宜善,“……”
瞧,还是和上辈子一样。
她若想离,他就关她。
好像从头到尾都不曾征求过她的意见和想法。
燕璟深沉一声低喝,“在这里!”
很快,玄镜和左狼等人寻了过来,沈宜善还在泡水,众人很自觉地转过身去,晓兰取了斗篷过来,将沈宜善拉上了岸,搀扶着她离开。
太子这才情绪爆发,“老二,你险些吓坏孤了!杀手都已被诛,你没事就好……怎么?老二,你没穿衣?”
众人,“……”
玄镜递上了衣物,燕璟长臂一拍,无数水花迸溅,众人视线被阻挡,再度睁开眼时,燕璟已上了岸,他身上披着一件宝蓝色睡袍,浑身湿透,但不显半点狼狈。
太子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燕璟身后是银月和苍茫荒野,他忽然觉得他家老二宛若天下之主。
这感觉并没有让太子有任何危机之感。
他抿唇默了默,眼底流露出一抹伤神,但很快就恢复常色,走上前,道:“老二,你没事就好,刺客是冲着你与孤来的,八成是京城那边的人指示。”
燕璟当然能猜出幕后之人是谁,不外乎是那几人。
他面色阴沉,“我知道了。”
言罢,迈步往前走。
太子忽然觉得,他家老二才是领头羊,是主心骨。
营地很快恢复,沈宜善有自己的帐篷,她上岸之后就一直待在帐篷内没出来。
燕璟立于一株高耸入云的桦木下,夜风吹动桦木枝叶,发出阵阵“哗啦啦”的声响,声浪此起彼伏。
旷野的夜,凉快舒爽。
燕璟负手而立,太子走了过来,先是学着燕璟“高深莫测”了片刻,这才问道:“老二,你有何心事?”
燕璟回头望了一眼沈宜善营帐的方向,幽幽道:“她软硬不吃。”
太子一愣,旋即就明白了过来,“老二,对待烈女要用其他法子。”
燕璟拧眉,他是病急乱投医,“哦?皇兄说说看。”
他不想直接用强的,总有些“强扭的瓜不甜”的错觉。
威逼利诱,色/诱,也都试过了,不管用。
但他又实在惦记沈宜善。
撇开那独一份的喜欢不说,单单是一个正常男子对美人的渴望,就十分强烈。
燕璟有煞命在身,又不敢直接娶了,着实令人身心煎熬。
太子凑近了一些,脸挨近了燕璟的肩头,道:“用药,或者攻心。前者简单直接,后者需得花费精力。”
燕璟:“……”
他若是用药,只怕那没良心的小东西能记恨他一辈子。
别说哄她生孩子了,只怕下回再碰她已万万不可能。
燕璟眸光微眯,“攻心?”
太子连连点头,“对,就是攻心!对付贪慕虚荣的女子,就用权势金银。对妹妹这样的女子,只能攻心。唯有俘获她的心,才能真正得到她。”
“苦肉计、英雄救美……诸如此类,老二,你可套用兵法。”
闻此言,燕璟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他之前怎就没想到呢?!他对女子不熟,但对兵法甚有领悟!
燕璟对太子又有了新的看法,突然不觉得太子毫无用处。
接下来几天,燕璟再没有主动去沈宜善面前晃悠。
若即若离,也是诱敌之策。
沈宜善原本还在忧心忡忡,以为燕璟觉醒了上辈子的梦境,就再也不会放过她。
可谁知,燕璟非但没有过来找麻烦,反而刻意避开她。
起初,沈宜善尚且觉得庆幸,可到了第三天,她又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彻底惹怒了煞神。
他若是不再与自己合作,那可如何是好?!
沈宜善很矛盾,一来她需要燕璟,二来前世的经历又让她对燕璟很是惧怕。
这一天,队伍又安营扎寨。
沈宜善犹豫了许久,这才鼓足勇气去见了燕璟。
日落西山,晚霞染红了西边天际,放眼望去是一片大好河山,景致极美。
沈宜善踩着小步子朝着燕璟走去,却见他一手撑着一株苍天大树,正稍稍俯首,似是痛苦。
沈宜善深呼吸,调整好自己,毕竟两人冷战了好几日了,她主动打破僵局,态度不可太差,“王、王爷,你怎么了?”
燕璟催动内力,让自己面色苍白,表面露出痛苦之色,内心却暗暗埋怨:坏东西,足足冷战了五日,她可真狠心。
腹诽归腹诽,为了长久之计,燕璟打算把攻心之策持续下去。
他轻喘,“本王……本王无事,无非是寒毒发作,你既不愿意见到本王,本王何必去烦你。你走吧,不必管本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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