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送我的鞋子,被玻璃碴划出道道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尖锐的铃声打破了这份凝滞。
金承业掏出手机,他瞪着来电显示的人名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面对赵岭的宣战他最终一个字都没有发出来,就像是这场战役他已经举了白旗。
“爸。”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金承业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赵岭肉眼可见金承业的脸色由青转红,那是一种恼羞成怒的红。金承业低声说了几句话虽然听不真切但像是在解释什么,随后挂断了手机,下一秒一个巴掌印就出现在了站在他身旁陈贻的脸上。
陈贻面对这一切猝不及防,她吃痛地捂住了脸颊,眼泪滚出了眼眶:“金承业!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金承业眼球被他瞪得外凸,就这么短短的时间上面已经爬满了红血丝,他用几乎能摁碎屏幕的地道重重地将手机砸在陈贻身上,“你这个婊.子,你说我发疯?”
陈贻攥着砸在自己身上的手机,盯着手机屏幕,脸色由红转白。
赵岭看不过眼,他就是再不待见陈贻,也看不过去在他面前这么打人的,抬手攥住了金承业的手腕:“你还是不是男人?有话好好说,你要打人我就报警了。”
谁知道这句话直接让金承业发了疯一样,用力甩开赵岭的手,将案台上所有的不管开过还是没开过的酒瓶全都推到了地上,酒香四溢,碎片散落一地。
赵岭被眼疾手快地白渠拉了一把,而陈贻也因为下意识地用手护脸防止碎片划伤,因为她的动作,手机自然而然地掉在了地上。
屏幕和碎片撞在了一起,蜘蛛网般的裂缝很快爬满了屏幕,连带着将屏幕中那赤.裸的男女也被分成四分五裂。
陈贻慌忙跪去捡手机,踉跄之下也顾不上膝盖撞击在了碎片上。赵岭别开双目,只是清了清嗓子:“我帮你叫你家人过来?或者我帮你报警吧。”他不想掺和这两人的家事,但是照这个趋势下去,陈贻不被金承业打死,也得被打个半残。
“不、不要报警。”陈贻啜泣道,她从包中翻出了自己的手机,还没等拨出去就已经被金承业伸手给打飞了。
金承业薅着陈贻的头发硬生生地将她给拽了起来:“你给老子带绿帽子?还被人捅到老头那里去了,老子的里子面子都给你丢光了!”
金承业的话不禁让赵岭皱了皱眉,陈贻固然有错,可金承业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他生气只是因为面子丢了?
这两人算哪门子夫妻?
塑料做的吗?
赵岭看了一眼旁边两个还有行动能力的金承业的跟班:“喂,真打下去是要出人命的,你们不拦着点?”
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确实觉得赵岭说得有理,而且豪门之中各玩各的属实不少,为了床上这点事闹出人命属实不必。
更何况陈家虽然比不上金家,但也不是能随意糊弄的。于是一个上去劝架,一个上去将两人拉开。
看着手机里陈纬的联系方式,赵岭撇撇嘴最终还是将他们在的地址发了过去。
赵岭并不知道的是,此刻陈纬正和简少钧在一起。简少钧正用几乎能拧出水的目光扎在陈纬脸上,陈纬想笑呵呵地打圆场,可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以银萃法律顾问和他打交道的简少钧,而是金家的简少爷。而简少钧手中拿的证据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搪塞过去的。简少钧没有证据,他尚且可以仗着金承业的势,可如今简少钧拿着铁证。
一旦这件事挑在明面上,他家可不一定能保住他。别人不知道,但他知道简少钧在金老爷子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位。
“少钧……”陈纬腆着脸,“这件事是哥哥做的不地道,哥哥也不知道那两个人会走错地方。你看,这事儿哥哥也知道错了,回头哥哥请你喝酒行不行?”
“喝酒?”简少钧冷笑,“陈少的酒我是不敢喝了。如果那天她们没走错地方,她们应该去哪里?”
陈纬干笑,计划失败得彻彻底底,不仅当时被发现了甚至连证据都被人留了下来,技不如人能怎么办?
“哥哥总是不会算计你的对不对,这点你得信哥哥。”
“我当然信。”简少钧瞥了他一眼,“不过你记好了,赵岭是我的人,算计他和算计我一样。”
陈纬赶紧点头,心虚地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赵岭会和简少钧扯上关系,想想自己做的局,陈纬叹息一声,只能是付之东流了。
所以当陈纬的手机一震,他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打开手机后原本庆幸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陈纬倒吸了一口冷气:“出事了!”
简少钧扫了他一眼,眼中没有好奇只有冷意,转身准备离开去找赵岭的时候,陈纬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四楼平台在哪里?”
四楼平台?简少钧脚步一顿,想起赵岭发给自己的短信,不禁蹙眉:“你去四楼平台干什么?”
“我妹要被承业打死了!”
陈纬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夸张,举起手机给简少钧看着发过来的彩信,而简少钧不关心照片里的场面是如何惨烈,他只关心发件人的名字。
简少钧脚步一转迅速朝着四楼平台跑去,陈纬一惊赶紧跟了上去,到最后跑到台阶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陈纬一手撑着扶手一手扶着微胖的肚子:“歇一会儿歇一会儿。”简少钧根本就没有理他,连跨两阶台阶往上走。陈纬只能跟上去,只是看着简少钧的背影不禁嘀咕,难道说传闻是真的?
简少钧莫非跟自己妹妹真的有什么?
不然他怎么也想不通一向冷心冷情的简少钧竟然还有这么着急的时候。
金承业是气到了极点,不紧是因为照片上的女人是他老婆,更是因为照片上的男主角还是他一个酒肉朋友,而且是他动不得的酒肉朋友。金承业都能想象,如果自己找他对峙,那个人能说出来“那兄弟的马子也给你耍耍?”这样的话。
他满腔的怒火此刻尽数像是陈贻发泄,抓着陈贻的头就要往墙上砸。
赵岭刚想上前阻止,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听着自己耳后气都没喘匀的“你没事吧”,赵岭一直紧绷地肩膀突然间就松懈了下来,松懈之余竟然还有一丝小委屈:“你怎么才来啊。”
幸好陈纬此刻也已经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天台,见到眼前的一幕立刻冲上去将两人分开。赵岭见用不着自己管闲事了彻底放松着自己的身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还是家里好。”
“那我们回家。”简少钧扳着赵岭的肩膀让他转向自己,借着天台的露营灯的灯光仔细打量着赵岭的脸,“有没有受伤。”
“有。”
和薛子义靠在一起吃狗粮的白渠此刻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完了,赵岭竟然受伤了?简少钧会不会迁怒他和薛子啊。
然后白渠就看见赵岭很委屈地踢了踢脚:“你送我的鞋子,被玻璃碴划出道道了。”
白渠:“……”所以刚刚以一挑四的是谁?!
白渠将赵岭的话努力消化后,偏头看向薛子义义正言辞道:“以后可再不许说我娇气。”
薛子义的表情也有些微妙:“他就是简少钧洗劫我收藏室的原因?”
白渠:“……”狗粮这种东西,正主喂就算了,大家都是一起吃狗粮的你为什么还要造一盆?
简少钧松了一口气:“回头再给你定做一双。”
“不要。”赵岭果断拒绝,“是因为金承业才坏的,你把账单寄给他。”
白渠:“……”嚯,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过能再收一笔钱也是好的,还是金承业付的钱,白渠不禁美滋滋,他一点都不怀疑简少钧能把这笔钱要到。
这几年的交手下来,哪一次金承业是捞到好处的,只不过金承业的心太大了,想起自己听见的风言风语,白渠想着有必要提醒一下简少钧。
但此刻显然不是时候,简少钧已经从脸检查到手,甚至仿佛想数清楚赵岭的头发丝儿有没有少上一根。
白渠嘴一撇,用胳膊肘碰了碰薛子义:“就这,两个人都跟我说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
“你说呢?”
“所以你觉得他们这样不能是朋友关系了?”
白渠刚想回“这不是废话吗”,但理智先一步阻止了他,这个话题白渠直觉告诉自己有点危险。
只听薛子义低声笑了笑,说不出是自嘲还是什么,总归是透出了一股苍凉的味道,用轻得仿佛能被风吹散的声音低喃道:“那怎么我们就能是朋友关系呢?”
白渠呼吸一窒,抿了抿唇:“薛子。”
“不用说,我知道。”薛子义吐出了一口气,将胸口相机的卡槽打开后,轻轻一推取出了一张存储卡塞进了白渠的手中:“帮我给简少钧。”因为常年按动快门而略带薄茧的手指在白渠的掌心上轻轻擦过,这一下的战栗转瞬即逝,薛子义收回来手往楼梯口走。
“你去哪!”白渠攥紧了存储卡,任凭掌心攥出一道痕迹。
薛子义此刻已经站在了台阶上,头也不回道:“你说的我想过了,对我们两个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你要去哪?”白渠盯着他的背影,一向上扬的笑唇此刻抿得很紧,“我跟你一起。”
“哪有人这么当朋友的?”薛子义无奈地回头,眉眼之中皆是无奈,“你怎么从来不问简少钧晚上去哪?”
那不一样。
白渠在心底反驳道,这句话薛子义仿佛听见了,又仿佛没听见,因为他最终只给白渠留下了一个背影。
定定地看着那道月光浮动的宽厚背影,白渠的眼前出现了他跑上去闹着要薛子义背他的虚影,而他的唇角也扬起了虚幻的笑容,他仿佛能想到薛子义无可奈何地就范,就像他从前对自己一样。只可惜现实中他的双脚就像生根了一眼扎在地上,不曾有一丁点的挪动。
直到那道背影终究消失在了旋转楼梯上,而白渠一转脸另一边的简少钧已经在问赵岭脚疼不疼,要不要背了。
白渠抹了一把脸,尝试用手掌的温度带走那一丝丝的水汽,他终于知道薛子义为什么骂骂咧咧一晚上了,只因为这世间最操蛋的事莫过于心里被开了个一个口子还要被迫吃狗粮。
作者有话说:
白渠:到底是谁一挑四?!
赵岭:是我啊,怎么了?
白渠:你说怎么了?那要背背的是谁?
赵岭:也是我,怎么了?
白渠:赵岭:你也可以,谁让你不要的?
白渠:他能报警吗?警察叔叔,这里有人在他心口上补了一道嘤嘤嘤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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