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太子这次病倒了,真是多重原因,也是积压几年的情绪身体大爆发。

    借银子的事情闹出来,太子要卖园子还钱,他万分不舍得可也没有办法,这个园子已经暴露是他的了,他也不可能再去住了。可他一咬牙要卖了,却因为园子在前朝挂了号,出了名,一时谁也不敢买。

    可是这朝野上下都盯着太子还银子的事情那,太子着急上火的,没有外人的时候那脸色就更阴沉。

    看在皇上的眼里,皇上更没有好心情,面对太子也更没有好脸色,太子就更憋屈,就更是倔强地不和皇上低头。

    兄弟们帮忙大郡王,给大郡王送银子,这是情分,也是表现给皇上看的必然做法。他们当然没有忘记太子这边。

    只是皇子们一开始以为太子要卖园子不缺银子,后来眼看太子和皇上闹成这样,皇上摆出来一副我就要你自己还银子的架势,谁也不敢和太子套近乎。

    当然,太子要自己拿出来这五十万两银子,紧巴巴凑凑,也是可以的。可是太子被这么一番闹腾的,还了银子还是和皇上赌气,这口气堵在心里,人就更压抑。

    偏偏又爆发出来一场赈灾贪污案,皇上一怒之下要严查,这一查就查出来几串子人,其中太子的两个地方官亲信牵连其中,太子自然要保下来。

    这在以前,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可是这次皇上不再任由太子操作,全部一视同仁地按律严办。

    太子的胸口卡着一口气,憋着自己要呼吸不出来:他是太子又如何?如果不能给下面的人带来利益和好处,人家凭什么跟着他?人家给他做事忠心耿耿,出了事了他这个太子一点事情不能做,其他跟着太子的人会怎么想?

    更有大郡王的人在皇上面前嘀嘀咕咕地翻老账,恨不得给他按上一百个罪名才好。皇上却没有表态,太子就更憋屈。

    要说太子也能反击,反击力度还不小,反正也要大郡王一伙在军中朝中折损几个亲信了,可是皇上不作声的态度要太子愈加憋闷。

    太子这次的心思郁结很大,大到他反应好似慢了几拍一般,他都没有和任何人发泄,也没喝醉酒,表现的比正常人还正常。

    挨着过年,各种祭祀宴请几乎天天都有,他是太子,每天的活动都不能缺。皇上年龄大了,他还要代替皇上去郊外的天坛地坛日月坛帝王庙祭祀,沐浴斋戒等等各种流程折腾下来,人累的实在不轻,不知不觉身体更不舒坦,但还是坚持着。

    坚持到昨天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家家户户祭灶,供奉糖瓜、关东糖、麻糖等,祈求灶王爷嘴甜些,上天言好事。皇家也是,仪式更隆重,更繁琐。太子坚持下来后人就感觉到晕乎乎,晚上回来毓庆宫,太子妃伸手一试,额头滚烫的吓人。

    太子还是强撑着,满以为在被子里捂着一夜出出汗就好了,那知道今早一起来,人就烧的受不住了。

    病了的人身体和心理上都特别虚弱,特别日常身体好着情绪憋着轻易不得病的人,一个小小的风寒也比往常重一些。

    潇洒小道士想的很对,病了的太子越发怀念以前父慈子孝的时光,可他的理智还在,知道那都是过去了。

    尤其这大过年的时候,各种重大活动要出席,这是负累,可要是他不出席,外面的人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比如太子失宠了,皇上厌弃太子了。

    更何况,他自己该出席却不出席,谁代替他?这不是凭白地让出来地位吗?

    太子着急之下,哪能安心养身体?

    小道士不知道太子的这些心思,汪翰林抱着他出来太子的毓庆宫,他心里惦记找皇上,可是汪翰林抱着他去乾清宫找皇上,皇上居然不在皇宫。

    他领着五个哈哈珠子,张朝栋一起和舅舅学习一个下午的书画故事,一起去宁寿宫陪着皇太后用晚食,再去乾清宫,皇上还是没回宫。

    第二天上午,小道士早早地爬起来,跟着早进宫的汪翰林再次去看太子,又被太子撵出来。

    同样去看望太子的十五阿哥到十八阿哥,更是被撵出来。

    小道士学着舅舅的话望着太子喊一嗓子:“二哥不用担心,安心养身体哦。”

    一低头,看着跟送出来的侄子们,回忆自己得天花时候的疼痛,又嘱咐弘晳道:“要在外间陪着你阿玛哦,病病要人陪着哦。”看一眼弘晋,又嘱咐道:“弟弟身体弱,要照顾好哦。”

    弘晳一愣,当即答应道:“十九叔叔放心,侄儿一定照顾好阿玛和弟弟。”

    “乖哦。药汁子苦苦,二哥要是不喝药,侄子就不乖哦。要乖又不乖哦。”

    “……侄儿谨记十九叔教诲。”

    潇洒在舅舅的怀里,弘晳今年十三岁个头高,他正好伸手拍拍弘晳的肩膀,安慰道:“不怕哦。”

    弘晳心里一酸,眨眨眼睛:“十九叔叔,侄儿不怕。”

    可是潇洒小道士还是不放心,出来毓庆宫,十八阿哥问他:“马上过年了,元旦那天是大朝会,接着是大宴会,十九弟要给皇上和皇太后准备礼物哦。”

    “礼物都是祖母给准备好哦?”潇洒在宫里送人的礼物,都是皇太后命令宫人给准备的。

    十八阿哥点头,却又摇头:“母妃也帮我准备礼物,可是那都是常规礼物。我们要有自己的礼物,或者献艺表演一类哦。”

    小道士的第一反应:“表演杂耍吗?吞火球?猴子爬杆?”

    “不是……我也不知道。我会给皇上背书。”十八阿哥迷糊,还可以表演这些吗?

    小道士更迷糊,不表演这些表演什么?

    小哥俩你看我,我看你,十七阿哥笑道:“会什么表演什么,十九弟不是在学习书画?”

    十五阿哥看一眼十九弟身边的汪翰林,不管怎么安慰自己是皇子阿哥身份尊贵,也没有用,就是别扭,当即板着脸道:“这些都是小道,重点是学习四书五经。”

    潇洒直接送他一个小鬼脸:“老夫子小老头。”

    十八阿哥也觉得十五哥很奇怪:“我们还没进学,不学四书五经。”

    十五阿哥憋着脸,抬脚离开。

    十六阿哥领着十八阿哥跟着,十七阿哥和十九弟亲亲抱抱,热情地和他们道别:“汪翰林,下次还去你家看书哦。”

    汪翰林笑道:“臣恭迎十七阿哥。”

    汪翰林给他们行礼。抱着十九阿哥去乾清宫找皇上,皇上居然又不在皇宫。小道士很奇怪,问乾清宫的宫人:“皇上去哪里?”

    这要是其他人,可能就有一个“探测帝踪”的嫌疑,可是十九阿哥问的大大方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还是问的乾清宫的宫人。梁九功的干儿子就站出来,笑容灿烂恭敬地回答:“回十九阿哥,皇上去西山大营看望军士。”

    小道士点点头:“那昨天那?”

    “昨天皇上去瀛台,宴请进京的蒙古王公。”

    小道士有模有样地点点头:“谢谢这位哥哥。”弯下小胖腰从荷包里掏出来一个金瓜子递给他。

    梁九功的干儿子叫李德全,当即深深一弯腰行礼双手接了过来,欢喜地唱道:“奴才谢十九阿哥的赏。”

    逗乐的样子要小道士笑的眉眼弯弯:“好好干,有前途哦。”

    一句话说的李德全浑身热血沸腾:“阿哥放心,奴才一定好好干。”

    小道士回来自己的端本宫的书房,派刘二去看太子:“告诉二哥,皇上昨天在瀛台宴请蒙古王公,今天在西山大营看望军士。有空就来看他哦。”

    刘二一愣,笑着答应下来:“奴才遵命,保证一个字不漏。”

    刘二带着几个小太监出去,王嬷嬷送点心上来,目光一闪,问道:“阿哥喜欢刘二?”

    “喜欢。”

    “那阿哥喜欢其他人吗?”

    “都喜欢。”

    “那奴才能问阿哥,为什么喜欢使唤刘二吗?”

    “刘二聪明哦。”十九阿哥潇洒小道士一眨眼,掰着手指头数一数:“高三变不喜欢说话,办事好,留在宫里。贾应选、赵国士聪明又不聪明,负责小厨房……”

    王嬷嬷笑得一脸灿烂:“阿哥说得对。阿哥这样安排非常好。”

    小道士骄傲地一挺胸膛,汪翰林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舅甥两个脱去大衣服,小道士换上居家的虎头鞋,开始他们的活动。

    他和舅舅学习一个下午的琴棋书画启蒙,很是欢喜这新世界一般的知识海洋。

    王嬷嬷将十九阿哥的话告诉端本宫的其他宫人,宫人们也是欢喜:原来十九阿哥不是不喜欢我们,而是“知人善任”!

    毓庆宫里,太子听着刘二说完孩子气满满的安慰话,吩咐大太监给赏银子,问道:“你们主子今天学习可好?”

    刘二面对太子殿下很是恭敬:“回太子殿下,小主子学习书画很好,很喜欢。”

    太子又吩咐他的贴身大太监:“去小库房找几样好东西。”

    “嗻。”

    刘二带着一箱子的好东西,徽墨、端砚、文征明的字,唐伯虎的画……回来端本宫。小道士一看,一脸不舍地,又要刘二跑一趟毓庆宫,将他三舅舅刚送来的老鸭汤,烤鸭子,烧鸡等等,都送一份,再加上他地窖里存着的番茄干,白菜、花菜、辣子、牛肉干等等。

    “告诉太子,好好吃饭哦。吃好饭菜才能和风寒打架哦。”小道士很是不舍得他的粮食。

    “奴才记得。”刘二也不舍得,这可都是十九阿哥的最爱,这牛肉干和奶酪干还是几个出嫁的公主们从蒙古送来的,千里迢迢的,容易吗?

    毓庆宫里,果然太子妃见到这些吃食就乐了,和太子说道:“十九弟就是大方。”

    太子虚弱的脸上也露出来一个笑儿:“别人都喜欢金银珠宝,他就护个食,能要他送来吃的,这次是真大方了。送来了,就吃吧。这几天你们都没有吃好,今天好好吃一顿。”

    太子因为小孩子的关心,心里的郁结少了一点点,和一家人一起用了饭菜,感觉身上也好受一点。

    到了晚食时间,小道士人小记性好,记得太子病了皇太后很担心,穿上大衣服去宁寿宫陪着皇太后用晚食。饭后皇太后给太子念佛经,他出来宁寿宫,再去乾清宫,皇上还是没回宫!

    路上遇到前来寻找他们的汪翰林和潇然道长。汪翰林抱着小外甥,很是担忧地嘱咐道:“舅舅要出宫了。阿哥跟着师兄,去毓庆宫看看太子和小阿哥们,早早休息哦。”

    小道士懂事地点头:“舅舅放心哦。”

    汪翰林不放心,生怕小外甥卷进去太子和皇上之间的争斗,却又不好说什么,捏着他的小鼻子笑道:“和舅舅说‘再会’?”

    “三舅舅再会。”潇洒开心地给三舅舅一个面颊送别吻,软乎乎的,带着小孩子身上特有的奶香味,乐得汪翰林瞬间什么烦恼都没有。

    汪翰林出宫去,潇洒看着舅舅的身影一直到看不见,又看看太阳要落山了,拉着师兄小跑着去毓庆宫。

    “弘晳侄子,弘晋侄子。我们来了哦。”他喊两声,人就第一个到了太子寝殿的外间,看到两个大侄子迎出来的身影,很是有模有样地问:“用饭了哦?”

    两个小阿哥给十九叔叔行礼,一起回答:“十九叔叔,我们用饭了。谢谢十九叔关心。”

    “好哦。二哥好哦?”

    弘晳唇角一抿:“阿玛刚用了药,现在好了一些。”

    “撒谎。”潇洒小道士瞪大眼睛,端出来叔叔的范儿,小胖脸板着:“我要去看看二哥。”

    “十九叔,阿玛有吩咐,不要您进去。”弘晳慌张地拦着,急得脸通红,“十九叔,我们一个下午都没进去,阿玛担心我们会被传上风寒。”

    “不会被传风寒。”小道士一个闪身,从两个大侄子中间穿过去,飞到里间。两个小阿哥慌乱地追进来,里间里太子妃正在照顾太子擦脸擦手,没有哭,但身上一股子悲伤的气息,看到十九阿哥进来,吓了一跳。

    “十九弟快回去。”太子妃厉色地呼喊着侍卫们:“抱着十九阿哥回去!”

    这个时代的孩子难养住,风寒对于孩子是一个可怕且无解的病症,一个健壮的侍卫窜出来一把抱住十九阿哥,小道士踢着腿挣扎,口中喊着:“师兄!师兄!”又对侍卫吓唬道:“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打你哦。”

    潇然道长在外间没有进去,从侍卫手里接过来师弟,安抚道:“师兄不能进去,男女有别,记得了?”运起来轻功将两个小阿哥都给飞出来,面对依旧挣扎的师弟说道:“师弟不用担心。太子殿下的身体底子很好。”

    潇洒的动作一顿,师兄说不用担心,那就不用担心。

    他用双手捂住嘴巴冲太子寝室的方向大喊:“二嫂不用担心哦,二哥身体好哦。”

    “好好,二嫂不担心。”太子妃用足力气喊了一嗓子,差点没忍住哭出来,又喊一声:“天要黑了,十九弟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再来。”

    “潇洒明天再来哦。二嫂不哭哦。”

    “二嫂不哭。”

    “无量天尊。贫道带着师弟告退。”

    潇然道长抱着师弟,出来毓庆宫,路上遇到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哥四个说几句话,三位哥哥去看望太子,他们回去端本宫。

    太子妃听到宫人通报,瞧着外间的三个孩子,愣愣片刻,一转身,发现太子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太子妃哭道:“爷别担心,潇然道长医术高明,他说不用担心,就是不用担心。”

    太子用尽力气做一个点头的动作:他这么个岁数,一场风寒不是大病,唯一担心的就是能不能早日好起来。潇然道长说能好,他听着也舒坦。

    他只是担心十九弟和孩子们。

    十九弟顽皮,但有潇然道长时刻看着,可以放心。

    太子子嗣不旺,只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弘晳作为长子,自幼受到整个毓庆宫的看重,乃至康熙皇帝的亲自养育,都说他“贤明通达”很有皇太孙的架势。

    可太子知道,弘晳虽然十三岁了,却是天天在宫里读书没有经过一点事情,太子很不放心。

    “要弘晳、弘晋都回去东三所住,和三个叔叔多亲近。”

    “爷?”

    “听爷的。三格格也不要拘束着,送去西三所住,和几个姑姑多接触接触。”

    太子妃一咬牙:“爷放心,我马上去安排。”

    太子闭上眼睛。

    太子这一病,偏又不巧地马上要过年的时候,他最担心的就是,耽误过年的各项事情,尤其除夕元旦祭祀,更担心因为他这个太子越发没有地位,三个孩子在这踩高捧低的宫里受到影响,被人领着偏了性子。

    东三所里,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不管怎么站队,人品都是可以的;西三所里几个公主这些日子慢慢锻炼出来,性情越发大方活泼,多处处对小三格格有好处,将来,总是都要嫁去蒙古的。

    太子默默地想着心事,却也不想见这三个糟心弟弟,再次陷入沉睡。

    太子妃给三个孩子安排好,和三个皇子说几句话,赶在天黑之前都要他们回去休息。

    三个皇阿哥领着三个孩子去东三所和西三所,都给安排好,又不放心他们的十九弟,可他们不好说“太子是风寒,小孩子不能接近”,也不能说“皇上和太子闹着那,你不要参与进去”,再思及这一个年过的,心里头烦闷,干脆聚在十二阿哥这里,一起喝一杯。

    东三所是阿哥所,一个狭窄的小所里住着一个成年成亲的皇阿哥。因为皇上子嗣多,太子的两个儿子也过了五岁,就扩建一个地方,给太子的两个小阿哥住着。只是他们本就住在宫里,日常喜欢和父母住在一起,不乐意住东三所,这次太子不再惯着他们。

    西三所是公主们居住的地方,扩建后四个公主一人一个地方,小三格格被送来,一时没有地方住,就和十三格格住在一起。她以前一直住在毓庆宫,现在太子又病了,乍然来到西三所很是不安,幸好十三格格安慰着,倒也是勉强睡下。

    要说这一个宫里头的,住处最宽敞的,除了皇上的乾清宫,就是十九阿哥的端本宫。端本宫就在毓庆宫的隔壁,和毓庆宫差不大多,因为是小孩子没有成家,那真是宽敞。

    端本宫再隔壁就是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住的撷芳殿,东三所、毓庆宫、端本宫、撷芳殿都在外朝和内宫之间,皇宫的东边,论起来,毓庆宫在明朝乃是太子东宫的住处端敬宫。

    端敬宫、端本宫就差一个字,要不当初太子得知十九阿哥住端本宫,那火气那么大吗?

    当然,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太子反而庆幸十九阿哥和他住得近,他夜里醒来,自觉自己这病可能不能快速好起来了,迷迷糊糊的对守着他的太子妃嘱咐道:“宫里头有什么事情要帮忙,去找十九弟,不要找其他人。”

    听得太子妃又哭了一场。

    太子生病的第三天,上午潇洒小道士起来,去给皇太后请安,陪着皇太后一起用午膳,傍晚师兄弟两个再去看望太子,路上遇到同样来看望太子的大郡王、三郡王、四贝勒……十阿哥。

    可是很显然的,太子还是一个也不想见,都撵了出来。

    大郡王心里欢喜于太子的病情,却又因为太子的狗脾气生气:“这脾气,够太子的。”

    三郡王倒是挺理解:“我们去见他,又要行礼又要说话的,他病着本就精力不够……”

    四贝勒眉心紧皱,脸色看着更冰冷。

    五贝勒心里担心,马上就是除夕元旦大祭司,太子的身体能坚持吗?

    七贝勒摸摸十九弟的小脑袋,抱着他喂点心。

    八贝勒端坐思考自己的事情。

    九阿哥心里头不知道什么滋味,想要太子好起来,又不想要太子好起来。

    十阿哥嘟囔一声:“昨天来,不见,今天来,不见。人病了脾气却大了。”

    毓庆宫正殿里一时安静无声,十三格格……十六格格来看望太子,也没见到太子的人,但公主们脾气好,知道病了的人都不喜欢打扰,也没有精力招呼,也来到正殿陪着太子妃说话。

    十三格格问太子妃:“太子妃嫂嫂,二哥用药怎么样?哪个太医给开的方子?”

    太子妃一一回答了:“用药很好,太医院里擅长风寒的太医都来看了,一起给开的方子。”

    一瞬间,皇子公主们都心里明白:太医院不敢担着干系,谁都不能保证太子在除夕前能好起来,都不敢用药,干脆来一个集体方子,到时候皇上和太子找他们,也是一个“法不责众”了。

    潇洒小道士不知道宫里太医们开方子的习惯,眼神懵懂:“很多人一起开方子一定会好起来的哦。”

    太子妃勉强笑着点头:“会很快好起来的。”

    潇洒放了心,师兄说太子身体底子好,又有很多太医一起诊治,一定很快好起来的。他用着咸咸的小点心不乐意,自己伸手抓一个甜的,七贝勒阻止道:“吃甜的多了蛀牙。”

    潇洒:“……”

    小道士吓得捂住嘴巴。可他喜欢吃甜的点心,眼巴巴地望着一盘子牛乳菱粉糕、栗子糕、枣泥山药糕……七贝勒受不住这个小眼神,用小银叉子给他叉一块沙琪玛:“只能吃这一块哦。”

    小道士的眼睛落在沙琪玛上,重重点头:“今天只吃这一块沙琪玛。”

    七贝勒:“……”

    十阿哥没忍住喷笑出来:“十九弟说得好,待会儿再吃一块栗子糕,晚上再吃一块枣泥山药糕……”

    潇洒着急地喊:“十哥不能说哦,潇洒的小秘密哦。”

    一屋子的都喷笑出来。

    皇子公主们各自回去各自的住处,不住宫里的要出宫回家去。潇洒小道士回来端本宫,洗漱沐浴泡药浴,潇然道长说他这几天情绪波动大,还带着他念了两刻钟的《道德经》。

    潇洒光溜溜的在被窝里跟着师兄打坐念经,人小腿短还不能盘坐,直接躺坐着。念完经他还问:“不用做蒲团哦?”

    “蒲团、经堂都是形式。重点在于念经。”

    潇洒不大明白,但他喜欢在床上念经:光溜溜的,不穿衣服的舒坦。

    潇然道长瞧着师弟眉眼飞扬的模样,笑出来:“早点睡觉。”

    “好哦。”

    小道士躺好,闭眼就睡着。

    潇然道长给盖好被子,检查好门窗,听到宫人传话,说皇上找他去乾清宫。

    乾清宫里,皇上一身疲惫,身上还有醉酒的酒意,细看之下,平常看不出来表情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和焦虑。

    太子去请太医,皇上第一个知道的,可是皇上人不在宫里,皇上正在瀛台宴请蒙古王公和朝鲜、日本等藩国使者,几位皇子阿哥也在这里。

    皇上以为就是一个小风寒,心里着急担忧,却也没怎么担忧。

    皇上派梁九功回来看看,听说用了药睡了,也就放了心。当天晚上皇上回来皇宫,去看望太子一次,那个时候太子睡着了,皇上看了药方问了用药情况,也没唤醒太子。

    马上过年,皇上事情多,太子一病了,皇上的事情更多。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腊月二十五,推磨做豆腐……民间的老百姓,赶集逛街猪割年肉的,贴春联买鞭炮开始置办年货,皇上不用忙乎这些,却也一样地忙碌。

    哪知道,太子一下病了三天,而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

    潇然道长给皇上鞠躬行礼:“无量天尊。贫道见过皇上。”

    “道长无需多礼。”皇上说话没有力气,直接问道:“太子在除夕之前可能好起来?”

    潇然道长一愣。

    皇上一抹脸:“道长有所不知,太子是大清储君。除夕要领着文武大臣去太庙祭祀祖先们,要领着一家人守岁,元旦的大朝会,还有大祭祀,大宴会。”

    “皇上,太子的身体底子好,休养到除夕可以好起来参加祭祀,但可能会好的不利索,需要注意着。”

    皇上明白潇然道长的意思,最好再多休养几天。

    “你们将十九阿哥教养的很好。”皇上轻轻地叹口气,却也没有再多说。

    潇然道长陪着皇上用了一杯茶,起身离开。

    皇上不在宫里,对宫里的情况都知道,十九阿哥一个小孩子,去看太子,陪着皇太后,为了太子几次来找他,在所有人都不敢开口的时候,可能是一个孩子还不知道害怕皇权,可这份赤子之心,皇上看在眼里,还是动容。

    太子一直在休养,前朝后宫都在观望。

    最关心的人反而是大郡王。大郡王府里,八贝勒喝口茶,继续口干舌燥地劝说大郡王:“太子只是风寒,大哥你忍住。你如果去找汗阿玛说你代替太子祭祀,四哥和十三弟他们绝对是站出来强烈反对。”

    大郡王怎么也不甘心,这多好的机会?太子病了,就是他这个长子出头的时候了。

    九阿哥冷笑:“大哥,太子的人,四哥、十三弟他们,包括那些最重视规矩礼仪的汉家大臣们之所以都没动静,那是他们认为除夕之前太子会好起来。我们要一冒头,能被他们喷死。”

    “难道就这样算了?”大郡王吼一嗓子。

    “不这样算了,怎么算?”八贝勒叹气,“我只奇怪,皇上这次居然没有因为太子病了先低头妥协。”

    “可能汗阿玛也认为太子这就是小病那。”九阿哥打小身体好,压根不认为一个风寒能有什么事情。“我要先回去了,我还约了十弟明早去海子钓鱼。”

    九阿哥起身,又说一句:“我发现我们这些日子忽视了十弟,导致他居然又乱花银子,还在户部给人担保还钱,大哥,八哥,你们有空多陪陪十哥。”

    瞧瞧四哥做的事情,平时再冷,真有事的时候就能直接拿出来十五万两银子帮助大哥,四哥可是太子一系的。九阿哥抬脚离开,大郡王和八贝勒互看一眼,八贝勒主动说道:“大哥放心,我会多照顾十弟的。”

    大郡王点点头,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这些弟弟们相处,难道拉着他们去军营都练一圈?

    皇子们的心事复杂着,大臣们看在眼里,还是保持沉默。

    许嘉俊和汪翰林喝酒,大致明白太子的病情,眉心紧皱:“如果不要太子祭祀,找谁代替都是废太子的信号。皇上不会同意。”

    “皇上和太子还没有和好,这样闹下去,太子的病情很可能不会彻底好。”汪翰林语气谨慎,“过年一开春,十九阿哥要去进学,估计,……”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起喝一杯。

    太子生病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事情。满以为皇上会大发作一次太子,太子闹着要催所有人的欠银子,闹得一些清官们也闹起来……甚至会闹到地方上,大郡王和太子直接打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太子生病,皇上和太子闹起来,这是更大的事情。这样一来,十九阿哥开春进学,学习一些技艺折腾大机器,就是小事情了。

    许嘉俊和汪翰林都希望太子和皇上多闹闹,最好将母家被废后的这三年里所有委屈都闹出来!其他大臣们为了各自的目的,自然也有不同的希望。

    事件中心的皇子们更是。

    大郡王紧盯着太子的病情,三郡王紧盯着大郡王的动作,四贝勒担心太子和皇上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宫里的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八阿哥兄弟三个因为各方嘱咐,暂时放下对太子的心结,拿出来友爱兄弟的态度。

    倒是十阿哥因为两个哥哥突然的温柔,吓得脸发白,却又很是感动:八哥和九哥不光没有生气我之前的糊涂事情,还帮我垫了银子,如今还来找我玩。

    十阿哥原本只是最近没银子花没得玩乐无聊才去钓鱼,钓着钓着有了真感情真兴趣,两个哥哥来陪他,他感动之下,自觉技艺不过关很对不起哥哥们,跑到宫里头找到十九弟,问他:“十九弟,这钓鱼有什么特殊方法吗?”

    “为什么别人都钓不到十九弟那天的那么多鱼?”十阿哥很眼馋,他也梦想着有一天钓到多多的鱼,挨家挨户地送礼物。

    小道士眉眼飞扬,笑容顽皮:“十哥,钓鱼是钓鱼,没有方法。钓鱼多少有方法哦。”

    “十哥要的就是钓鱼多少的方法。”十阿哥表示,“十哥就是一个大俗人,不讲究那什么“钓鱼不在于鱼,在于钓……的文人酸气。十哥要吃鱼。”

    “好哦。十哥。”小道士给十哥鼓掌加油,很大方的分享,“要先找地方挖冰窟窿,选好鱼饵,要挖多冰窟窿,挖十个,一次甩十个鱼竿……”

    十阿哥因为十九弟的授业解惑,再次奋斗海子的时候,那就是四九城有名的钓鱼小能手,挨家挨户地送鱼当礼物,宫里的兄弟们也有,和他日常不对付的太子这里也没落下。

    皇上对这个儿子唯一的要求就是作为满蒙联姻使者,皇家和钮钴禄家联姻的娃子,开开心心地做个富贵闲人,好好地活到一百岁。皇上吃着他送来的鱼,很是夸奖道:“老十最近不错,养戏子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十万两银子,亏得你九哥疼你给你垫上。”

    十阿哥乐得合不拢嘴:“汗阿玛放心,儿子一定好好钓鱼,钓鱼比养戏子好玩。开春儿子还要组织钓鱼比赛,还要开铺子卖钓鱼用具,儿子很忙的。”

    “……好,去忙,有需要帮忙的,去礼部找人。钓鱼比赛很好。”

    “儿子谢谢汗阿玛支持。”

    十阿哥干劲十足,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

    皇上笑了笑。

    太子确实在除夕好了起来。皇上在腊月二十八封笔,大清官员们都放假七天。除夕祭祀,太子领着文武大臣在太庙里给祖宗们上香,除夕守岁,领着一伙人兄弟们一直到午夜。

    元旦大朝会三跪九拜的一套流程,也坚持下来了,元旦再次祭祀太庙社稷祖先、功臣们,也坚持下来了。

    反正太子好起来了,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隔岸观火看大戏。

    这些仪式对于大人们来说,非常非常重要,关系到地位身份等等。但对于孩子们来说,过节就代表着可以尽情地吃喝玩乐。

    小道士这几天玩得散了心,太子一好起来他就朝外跑,去舅舅家拜年,去姨姨家拜年,和表哥表弟们去海子滑冰,领着一群侄子侄女们一起去街上看百戏……除夕守岁也是呼呼大睡,吃喝玩乐的还要抽空晒太阳,那真是忙得很。

    端本宫里头,张朝栋回家去和父亲“三只手”一起过年,五个哈哈珠子也回家过节,宫女们轮流回家见见家人,太监们就一起陪着他们的小阿哥一起过年。

    十九阿哥玩起来,那是真会玩儿,带着一大群小伙伴满四九城的逛悠,斗鸡,斗蟋蟀、溜鹰……他压那家那家赢。拎着自己的小鹦鹉去比赛诗歌朗诵,也能获得魁首。

    元月里节日也多得很,整个京城整个皇宫都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张灯结彩的。人们走亲访友的,玩牌喝酒以外,积木游戏在四九城风靡开来,不光是趴在地上一起撅着屁股玩积木,更有钓鱼爱好者大过年的也钓鱼。

    等到元宵节来临,皇上有感于这个年发生的事情,感慨颇多,在宴会上和老臣们说道:“你们也回家去过个元宵节。”

    臣工们都笑。

    过年的时候,无论你是几品的官员,春节前大多要忙着送礼和收礼。春节官员之间相互送礼,御史是不管的,合情合理合法的,皇上也参与其中的。皇上要给大臣们送福字,送鹿脯腊肉五谷。

    大臣们那?除了亲友们之间的走动,还有同僚,上下级、同年、同乡……各种聚会送礼活动,更有皇家的活动。集体活动太多太多!

    皇帝的封宝封笔仪式:就是将宝印玺封存起来,官员要参与;祭神祭祖举行宴会:所有官员都要参与;皇帝喜欢写福字赐予大臣,大臣们要排队领福字,再排队谢恩。所有这些活动完成假期里比平时还累。

    可以说,过年这个日子,君臣所有人都累的人仰马翻。

    可是他们心甘情愿啊,你不想累,其他多少人想这样累没有机会啊。

    这是身为君王、大臣才有的殊荣!

    可是君王、大臣也是人啊。

    此刻皇上这句话出来,大臣们都笑着,谢恩答应着。

    元宵节这天晚上,皇上领着一家人在一起过一个小节日,连皇孙们都没要过来,皇家儿媳妇们也在家里不进宫。御花园里摆宴席,各位大小主子们跟前有脸面的管事嬷嬷跟着照顾着,宫灯点燃,火树银花,好不风流华贵。响鞭三声,鼓乐停止,皇上面带笑容款款而来。

    打眼一瞧,御花园分三部分,四大妃领着妃嫔们一块儿,皇子们十多个一块儿,皇太后和公主们一块儿。男子风流倜傥,女子花枝招展,分外和谐,格外雍容,太子打头领着人行礼:“儿臣率皇兄弟们,后宫各位妃母们,谨拜皇上万岁。”

    “起。”皇上笑着,微微弯腰虚扶一把,说道:“今天是家宴,阖家团圆,不用拘束礼节。往年,朕赐宴群臣,他们不能和家人团聚,朕也不能和你们聚一聚,今年这样更好。”

    众人都没有说话。皇太后也只笑着,招呼皇上坐下来用一些饭菜。最近风光的宜妃娘娘却是笑道:“皇上体恤,不但我们,连带外头大臣们的家眷们,也都过一个好节日了。”

    此时清风明月,碧蓝的天空中一轮圆月,膳食摆上来,有五桌,错落地摆放在园子里。皇上一段祝酒词结束,发现熊孩子小十九悄咪咪地从树上跳下来,又来一长段,一直到熊孩子忍不住了着急地看着他,才笑道:“都坐下来用膳吧。”

    潇洒小道士早忍不住了,他就知道皇上要说话很多,故意在树上多玩一会儿,可他下来了皇上又说一大段。

    小道士的眼神落在那大鸡腿上,要不是四贝勒硬按着他,他能一爪子伸过去。

    可是皇上说着用膳,坐下去却不动筷子。

    妃嫔们两桌,皇太后和公主们一桌,皇上和年长的皇子们一桌,年幼的皇子们一桌。所有人就听着皇上和太子说起来“家常”。

    皇上问太子:“今年年前的事情,太子办的很好。户部清查欠款,不光大力支持,还带头还钱,朕心甚慰。”太子说:“都是皇上费心维持,儿臣有何德何能?”

    户部清查欠款,没有太子和大郡王的支持,下面的人怎么会听八贝勒、九阿哥、十三阿哥三个年轻皇子的?皇上心里都明白着,又看向大郡王说道:“老大也很好,户部交上来明年预算,国库有了银子,可以做很多事情。”

    大郡王正因为太子病好了正闹情绪,此刻听着“也很好……”却只能回答一句:“这是儿臣应该做的。”那脸色就越发地不好。

    皇上又对三郡王、四贝勒说几句,除了皇太后众人都站着,小道士实在忍不住了,大鸡腿的香气一个劲地朝他鼻子里钻,可他也知道应该等长辈先动筷子,当即喊道:“皇上,先用膳。”

    皇上:“……”

    都要等着皇上伸筷子,才跟着用膳的。众人惊奇于十九阿哥的大胆,皇上人生第一次被人这样喊话,皇上看一眼熊孩子,看看众人,笑道:“先用膳。都坐下来吧。”皇上伸筷子,众人开吃,十三阿哥喂着潇洒小道士吃了一碗芝麻元宵,他自己喝了一碗鸡汤一碗鳝粥,终于被允许吃大鸡腿了。双手抱着一个大鸡腿啃得满嘴巴油,吃完一个大鸡腿,十四阿哥用刀切了一个孢子腿,他抓一块到手里,又是吃得欢。

    其他人因为皇上在场,都拘束着,吃的端端正正礼仪满满风度翩翩,只听到杯子筷子的微微一点动静,好嘛,十九阿哥就是能吃的虎虎生风。

    皇太后乐呵:“吃慢点儿,今天的肉管够。”

    皇上也笑,皇上本意是和家人一起过个节日,真不要拘束,可是家里人也和朝臣一样拘束着,除了皇太后,也就十九阿哥这个熊孩子真正以为是和家人过节。

    皇上笑道:“朕这段时间没有检查你们的功课,不知道你们学习怎么样,今晚上猜灯谜,玩诗词,你们几个小的,”皇上的目光落在熊孩子身上,“有什么才艺也表现表现。”

    皇子们都答应着,太子不想争风头,但身为太子要打头开始。大郡王的表情更低落:这些诗词文章一类的,他真不擅长。三郡王摩拳擦掌。四贝勒面无表情……

    十八阿哥扭头喊道:“十九弟,你其他的还没学,学了书画就画画儿。”

    十九阿哥潇洒小道士咽下去嘴里的烤羊肉,转头回答:“我还没吃饱。”

    十八阿哥:“……”

    十七阿哥“噗嗤”笑出来:十九弟真实在。

    其他哥哥们也想笑,皇上也想笑,叮嘱一句:“吃八分饱就够了,夜里不能积食。吃完这快羊肉吃点素菜。”

    潇洒答应一声:“好哦。”手上又要抓过来一个大鸡腿,要眼疾手快的十四阿哥一把拦住,拿过来宫人手上的毛巾给他擦擦嘴巴和手的油,十三阿哥端着一碟子开水白菜,一碗燕窝鸡丝鸽子蛋,一份茄汁花菜:“来,吃这个。”

    潇洒一看不乐意,却只能一口一口地张大嘴巴吃草:“要吃辣子炒的草。”

    “小孩子不能多吃辣子。”十三阿哥喂下一口白菜。

    潇洒:“……”

    他吃的眉眼耷拉、全神贯注。十二阿哥向来不出风头。十三阿哥办差后稳当很多,十四阿哥喜欢兵法武器不喜欢文绉绉的,也不参与。

    其他人都离开桌子去讨好皇上,哥四个都默默地吃着,专心享受美食,突然就听到一声巴掌声,接着就是拳脚声,抬头一看,大郡王和三郡王打起来了。

    潇洒感受到大哥和三哥动作间的那丝杀气,瞪大眼睛。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三阿哥放下碗筷就去拉架,十八阿哥吓得哇哇大哭,被奶嬷嬷护着站到一边,碗碟声,桌椅碰撞声,哭喊声,席面乱地一片狼藉,御花园里人声鼎沸,劝架的,帮忙的、看热闹的,都有。

    “都住手!”皇上大吼一声:“要这两个畜生打,往死里打!”

    皇上动了真怒,也是真伤心。

    皇上知道他们兄弟之间不和睦,有差事的,没有差事的,差事好的,差事不好的,你一伙的,我一伙的……可皇上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儿子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这样差,真是像仇人那样势如水火一般!

    皇上这一声,要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皇上性格强势,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其他人则是越看重的人要求越是严格,宗室勋贵们严于大臣们,皇子们严于宗室勋贵们。打小被这样管束着,别说十八阿哥这样的孩子,就是大郡王至今也怕皇上。眼见皇上震怒,拉架的皇子们站到一边,大郡王和三郡王从地上爬起来,衣带都开了,灰头土脸,脸上紫一片青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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