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走之前还做了一只熏兔来着,怎么连影儿都没了?”
贾赦不光没看到兔肉, 连啃过的骨头都没看到, 只看到了司徒琛故意闪躲的眼神。不用猜也知道他的熏兔已经进了司徒琛的五脏庙, 怕是一块都没剩下。
虽说大病过后能吃是福,但是司徒琛吃这么多不怕把自己撑坏?
“咳, 恩侯快坐。”司徒琛知道自己逃避不掉,于是拉着贾赦坐下的同时开始转移起了话题。“父皇那边儿都问恩侯什么了?”
明知故问,明显是在转移话题。鉴于司徒琛帮自己还银子的份上, 贾赦现在对司徒琛态度好得不得了。
不过就一锅粥而已, 晚吃一会儿饿不死。
“其实陛下也是刚刚得知这事儿没多长时间……”贾赦被皇帝叫过去就是皇帝想知道当时是个什么样子的情况而已。
贾赦将他在皇帝面前的回答大致和司徒琛复述了一遍,司徒琛对贾赦的回答十分满意,觉得贾赦的进步真得是越来越大。
他想要的就是这种“多谢父皇关心、儿子没事儿、儿子能挺得住”的感觉。没有明说让他父皇一定要将凶手抓到并还他一个公道,只是变相地在皇帝面前体现了他的可怜、他的隐忍以及他的坚强。
这样才能得到他父皇更多的怜惜……
见司徒琛高兴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贾赦揉揉肚子, 心里十分想掐着司徒琛的脖子使劲晃一晃。他都与司徒琛共事这么多年了, 还能不了解司徒琛的那点小把戏?
偏偏皇帝还真就吃司徒琛搞出来的这一套。
贾赦一边牙酸一边想着要是司徒琛上辈子也能早早地学会这一手,在登基之后和太上皇的关系以及和朝臣的关系也不至于那么僵吧……
“对了, 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三皇子身边侍候的太监从太医的帐子里出来,很有可能是找太医打听王爷的事情。”贾赦说完在皇帝那边的事儿, 又说起了回来路上看到的情况。
三皇子的人从太医那边出来就很耐人寻味了,难道是向太医求证司徒琛的伤势如何?司徒琛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舒出, 想了一会儿说道“老六如今也病着, 咱们不好判断老三究竟派人去问的是什么。”
左右今晚太医还得过来复查, 可以借机询问一番。
贾赦点了点头, 他现在肚子实在是饿得慌,顾不了其他了。“我先去到厨子那儿找点吃的,王爷不介意吧。”
把贾赦准备的东西吃了个精光一点都没给贾赦留的司徒琛当然没意见。
“爹,等等我!我也要去!”没吃饱的贾琏赶忙放下手中的粥碗,连嘴巴都没擦就跟在贾赦身后。
一瞧贾赦来了,在拉风箱的小太监更加卖力了。
熬粥对于火候很有讲究。火小了熬不香,火大了就糊了。不等贾赦开口,一旁的厨子见火苗突然旺了不少赶忙喝住小太监。以为小太监也是好心办了坏事儿,贾赦并未苛责。瞧了一圈也没看到熏兔的影子,贾赦倒是瞧到厨子那边也有口锅,不知道在煮些什么。
“咦?你在熬粥,刚才的小太监那儿煮的是什么?”贾赦接过厨子手中的汤勺搅了搅锅中的肉粥问道。
厨子搓了搓手,寻思半天才说那边煮的是兔汤。
兔汤?贾赦嗅了嗅也没闻到兔肉的味儿啊。厨子一瞧贾赦嗅起了味道心中忍不住嘟囔起来,就算是侯爷做的熏兔王爷啃剩下的骨头那也是骨头,用兔骨熬汤能有什么味儿?
过去瞧了一眼又拿勺子搅了两下,贾赦才算明白为什么这兔汤一点味道都没有了。兔肉都被司徒琛吃了,下人拿剩下的骨头熬汤算是解解馋。
“咳,今天王爷收获颇丰,本侯就做主一回。一人一只烧鸡,不够分的吃兔子,大家都挺辛苦,得好好补一补。”
司徒琛吃了自己的兔子,那他就拿司徒琛的猎物送人情!
只是贾赦有些想差了,伺候司徒琛的下人们并不是想嘴馋了,嘴馋的其实是没吃够的司徒琛……
厨子没好意思告诉贾赦这件事情的真相,但架不住司徒琛让刘裕去瞧瞧那锅兔汤熬没熬好。刘裕亲自来,这事儿就包不住了。
“王爷怎么吃了这么多?化悲愤为食量么?”贾赦瞧了眼司徒琛的肚子,觉得以司徒琛平日里那般严于律己的性子不应该干出这么蠢的事情。该不会是故意吃这么多,想把自己撑出病来好看起来更可怜吧。
司徒琛见贾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下缓解尴尬。
他没都吃,还给儿子留了两个兔腿儿呢。
“只能说恩侯手艺太好,正对本王胃口。”司徒琛说着就让刘裕赶紧去将太医请过来再给他瞧瞧。贾赦见司徒琛手舞足蹈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还在病中,于是低头和贾琏喝起了熬好的粥。
厨子真是怕他对这粥不满意,连海参这么珍贵的东西都放进去了……
太医很快就赶了过来,为司徒琛诊脉后觉得勤王殿下该不会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吧。他上次过来的时候勤王殿下还需要在床上静养呢,依当下的脉象来看,得多下地活动活动,要不然就该积食了。
司徒琛也觉得他得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立马让刘裕赏了太医一个大荷包。
顺便问起了下午三皇子的人都打听什么事儿了……
太医就知道这么沉得荷包不是那么好拿的,能做到太医位置上的人都不蠢,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复述出来。司徒琛听过太医的说辞后又让刘裕递过去一个荷包。
这个是用来封口的。
“王爷明个定能打三皇子一个措手不及!”贾赦撂下粥碗,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边说道。
司徒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明日不光要打得老三措手不及,他还要老三知道什么叫脸火辣辣的疼!
“恩侯消消食儿就早些休息吧,我听大臣那边儿竞争可激烈着呢。”
原本王子腾以为头名对于他来说犹如探囊取物,结果自信过了头,头名被他人夺走了。夺走王子腾头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子腾手底下的孙正卿。
大臣之间的竞争可没那么多阴谋诡计,这时候全凭本事说话。王子腾虽然输了,但也输得心服口服。
孙正卿那可是浪子回头的典范,短短几年时间内从一个最底层的小卒晋升到了如今的五品步军副尉。别看五品官职不高,要知道京城有多少富贵人家的子弟还是个白身呢?
就算有个闲职,那也基本上是虚职。不是祖辈传下来的就是花钱捐来的,和人家硬生生凭着自己的本事得来的完全没法比。
这晋升速度怕是仅次于荣国侯了……
贾赦听司徒琛说别人提到他晋升速度快,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他可是有锦鲤护身的人。
“那就明早再见咯,但愿王爷别坏肚子。”贾赦说着瞧了眼吃饱了正擦嘴的儿子,抱着贾琏出了司徒琛的帐子回去休息了。
司徒琛遇到狼群袭击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其实连司徒琛没参加第一日秋狝成绩公布众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毕竟现在还能留在最后等着公布结果的人都是对自己的成绩极其自信,觉得自己领到皇上早上定下的彩头,
四皇子骑射本事几斤几两众人心中都有数。说不定因为体力不支,早早回去休息了呢。
只是别人这么想,三皇子却起了疑心。
这个老四不是要和他较劲么,怎么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当起了缩头乌龟?觉得不对劲的三皇子在回去以后立马让手下的人去调查,好好查查司徒琛以及贾赦的行踪。
铁网山的围场范围太大,三皇子派出去的人短时间之内没能查清楚司徒琛晚上缺席的具体情况。不过得知司徒琛叫过太医,推测司徒琛应该是受了伤。再听太医的意思说随后的这几天四皇子应该是只能休养,琢磨司徒琛的伤肯定不能轻了。
“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六,让他也高兴高兴!”三皇子得知司徒琛受了重伤心情是很不错,将没能得到彩头的阴霾一扫而空。
司徒琛受伤的事儿传到六皇子这儿就成了司徒琛受了重伤,快要死了那种。
“老天爷还是长眼睛的。真是大快人心!”
六皇子将手中的点心捏得粉碎,好像捏碎的是司徒琛一般。或许是心情好病情恢复得快,六皇子第二天一大早就退烧了。但三皇子担心六皇子这场病还没去根,又压着六皇子在帐子里待了一天。
以为没了竞争的老四,三皇子也就没有那么强烈的心思再去争个高低。昨个酸疼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过来,今天就放松一下,随便打些猎物好了……
已经是第二日秋狝,所以也就不像第一天那样郑重其事,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等着皇帝陛下一声号令再开始。
听到号角的声音,众人便各自分散打猎。因此三皇子并未看到今日其实出席了的司徒琛。
司徒琛早上起来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一点坏肚子的迹象都没有。二皇子见司徒琛生龙活虎的样子还觉得挺奇怪,以老四的身子骨今个应该蔫不拉几才对啊,难不成吃了什么秘药?
“昨个遇到了狼群,吓得多吃了几碗饭涨了不少力气罢了。”司徒琛云淡风轻地说着,却把二皇子下了一大跳。“狼群?哪来的狼群?”
二皇子惊讶完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妥,赶忙将马赶到离司徒琛近一些的位置询问具体的情况。皇子遇险可不是小事情,见司徒琛这般淡定,二皇子觉得大概幕后凶手已经被揪出来了。
看着二皇子一只手比划三一只手比划六,司徒琛连连摇头。这事儿到最后肯定又是个没尾巴的,他只能再小心一些了。
“那今日我就在你附近吧,有情况也好照应。”
二皇子昨日已经得到了彩头,所以今日就打算按照计划帮司徒琛夺得彩头,将三皇子继续挤在前三名之外。
嫡长孙代表了太子,所以才和叔叔辈的一起排名。通常情况下都会提前打听好皇孙猎到了多少,不但会悄悄把自己猎到的东西一些,等到他们统计的时候还会比这个数少报一些,以此来衬托皇孙。
只不过这是对于实力超过嫡长孙的人才这么做,像三皇子这类本身实力就一般般,本身就比不过嫡长孙……
昨个七皇子是第三,只要把七皇子超过了,那彩头就是司徒琛的。
“今天是什么彩头啊?皇子和大臣应该不一样吧。”贾赦在旁边一直听着,没忍住插了句嘴。
二皇子寻思了一下,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说道“昨个是分的鹿肉,今天好像是银子。五万、三万、两万这三档。大臣那边昨天好像是题字嘉奖一类的,今天好像也是银子了,具体多少就不清楚了。”
大臣又不是亲儿子,给不了多少银子的。再说皇帝的题字对于贾赦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家里有许多,要什么样儿的都有。
等司徒琛登基以后就都是无价之宝了。
贾赦对争彩头并不感兴趣,索性就陪在司徒琛身边以防司徒琛再出现什么突发状况。
今天倒是相安无事,司徒琛前二十年的骑射加一块都没今天玩的时间长玩得尽兴。看着眼前小山一般的猎物,司徒琛满满的自豪感。
“王爷,咱昨天就猎到了不少东西,今天差不多是昨个的两倍。这些东西处理完都去那儿了?”贾赦突然想到了这么个问题。司徒琛以为贾赦会知道呢,捏了捏有些酸疼的胳膊说道“皮子咱们留下了,肉都拆下来做成肉干了。”
至于肉干的去向司徒琛就没说了,不过贾赦也猜到了。镇守边关将士们很是辛苦,理应多补一补。
“现在比以前好多啦,这里面还有你们俩的功劳呢。”二皇子在旁边插了一句。如今边关将士冬天有轻薄暖和的毛衣穿,偶尔还能吃到水果罐头。
这在以前根本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不说这些了,差不多到统计结果的时候了,赶紧过去吧。”
一天都没碰到,倒是这时候司徒琛和三皇子两个人冤家路窄碰上了。三皇子见司徒琛身边那么多猎物倒是没眼红,只当是旁边二皇子猎到的,司徒琛只是过来瞧个热闹。
“听说四弟病了,怎么还过来吹冷风。”
“难道三哥在这儿留记号了?我就不能来?至于这病……我倒是建议三哥等会找个太医好好瞧瞧。”
最先沉不住气先开口的人往往是输的那个,司徒琛说的时候还指了指双眼讽刺三皇子眼睛有问题,可把三皇子气得不轻。
等冯开顺宣布司徒琛位列第二的时候,三皇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怎么可能,老四一定是作弊了!但冲上前揭发司徒琛作弊这事儿三皇子干不出来,只能怪自己今天掉以轻心。
“人在做天在看,你总有被拆穿的一天!”
“这话也送给三哥你!好自为之吧!”司徒琛也毫不客气,撂下一句话便回去了。
两个儿子的纷争,皇帝在上面其实看得一清二楚。如今连老三都有些沉不住气了,这个情况似乎不太妙。回去以后皇帝询问起司徒琛遇到狼群袭击的事情进展如何,负责调查的人员立刻将初步的结果呈给皇帝。
原来是围场的一处栅栏锈蚀倒塌未得到及时修补,让围场外的狼有了可乘之机。那栏杆锈蚀的样子并非人为,负责人还取了一块回来。
各种阴谋的罪名是不成立了,但玩忽职守这一条可是洗脱不掉的。
“老四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好在遇到了个运气好的贾恩侯时不时帮一把,要不然啊……”
要不然早在几年的就被淹死了,如今说不定孟婆汤都喝完了独木桥都过去了就等着重新投胎了。
皇帝挥退了帐子里的闲杂人等,只留下冯开顺一人,问起了江南的情况。
江南表面看起来是太平的,但私底下甄家的小动作一直就没断了。尤其是偷偷往京城运输金银珠宝,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甄家转移到王夫人那里的那些财产,皇帝写了个条让冯开顺等会儿去交给王子腾。
“此外,甄家还插手了即将开始的乡试。”
不过甄家并未推甄家的子弟,反倒是只推了贾政一人。冯开顺觉得甄家之所以这么做,十有八九是贾老太太那里用了不少银子打点。
皇帝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贾政是哪一号人,冷笑了一声下了一道口谕。
“既然甄家这般照拂贾政,那就照拂吧,等贾政中了举人,就随便找个琼州的县城派他过去做县令,另外不准他带小妾!”
让他知道有时候做官还不如在家待着呢!
“另外贾政的妻子和贾政南北分居着实不成体统,干脆一同随贾政上任吧。”</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