豳之诗自有雅、颂,今皆亡矣。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同我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
彼曰七月、九月,此曰一之日、二之日,何也?阳生矣,则言日;阴生矣,则言月:与《易·临》“至于八月有凶”、《复》“七日来复”同意。然则四月正阳也,秀葽言“月”何也?秀葽以言阴生也。阴始于四月,生于五月,而于四月言阴生者,气之先至者也。周正建子,而此所言皆夏时者,夏时稼人所见,所谓“人正”也。授民时则用人正,固其理也。风而寒,尚非其至也;无风而寒,于是为至。亩大抵以南为正,故每曰南亩。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微行,女子之行宜隐屏也。以九月授衣也,故春日载阳,则求桑而蚕。女子伤悲,则以将嫁,思离亲也。公子归以其时,而国人之女亦以时而嫁,以见先公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也。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蚕月条桑,取彼斧斨,以伐远扬,猗彼女桑。七月鸣鵙,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
蚕月者非一月,故不指言某月也。蚕,女事也,故称月焉。承其女桑而猗之,然后远扬可得而伐也。蚕生于阳气之淑时,故以仓庚为候。麻成于阴德之慝时,故以鵙为候。《周官·染人》“秋染夏”,夏五色也。盖于是时也,五色皆可以染,故“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也。染以朱,孔阳为难;言“我朱孔阳”,则玄黄不足道也。
四月秀葽,五月鸣蜩。八月其获,十月陨萚。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二之日其同,载缵武功,言私其豵,献豜于公。
葽感阴气而先秀,蜩感阴气而先鸣。秀葽、鸣蜩为获候。唯田国人竭作,故曰同。
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
阴阳往来不穷,而与之出入作息者,天地万物性命之理,非特人事也。嗟者,悯怜之辞。
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农夫。
眉寿衰矣,养气体焉,以助之也。荼则苦菜,非若葵之滑甘,故以食农夫而已。以樗不材,故薪之也;然则材木在所养,亦可知也。
九月筑场圃,十月纳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麦。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
筑场圃者,以无旷土,故筑场于圃地,此之谓地无遗利。方其为圃,则种果蓏之属;及其纳禾稼,然后为场焉,岂非地无遗利乎?既同,言所纳之备也。上入执宫功,城中之宅也。中田有庐,田中之庐也。出而作于田,入而休于室,皆授之以时。冬可以休矣,而乘屋;其乘屋也又亟:此之谓人无遗力。稼穑既同,则上入执宫功之事,而又“昼则于茅,夜则索绹”,以亟其乘屋,非人无遗力乎?始播百谷,如《易》所谓“终则有始”者也。
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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