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牙,石头!”那位名叫蟒叶的青年男子眼神里迸发出惊喜的色彩,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
“舅舅,我们回来了。”那位年纪稍长的男孩冷静地点点头,走出了树林,来到蟒叶面前,又转头对一旁的蟒青族长唤了一声:“阿姆。”
蟒青神色有些动容,最终还是平静地点点头,说:“安全回来了就好。”
“不仅是我,还有这一年来送上山的孩子都回来了。”盘牙说着不顾在场众人的神色,便转身向身后招呼着。
由于有枯树林的遮蔽,刚刚人们只能看到隐约几个孩子的身影,具体相貌看得并不真切,经盘牙这么一指,才发现正是今年那几个人祭。
几个孩子互相张望了一下后,便跟着走了出来,有些拘谨地站在蟒青面前,开了口道:“族长。”
蟒青神色复杂地看着这群孩子,有些僵硬地回头跟那名长着胡须的老者说:“让巫师送这些孩子去见他们的亲人吧。”
那名老者低头同样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这群孩子,点了点头,带着这些孩子便离开了。
江沅侧头看着身边依旧站着的石头和他妹妹,低声询问道:“你们不过去吗?”
石头抿紧了嘴巴,看了看身边的妹妹,最后摇了摇头,仰起头问:“我们可以和你们一起出去吗?”
江沅点点头没再追问,然后四人便一起走出了这片枯树林
原本聚集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见到走来的江沅和梁澍成时都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身后跟着的石头兄妹倒是有人认得,但这两人不仅从来没人见过,身上穿的衣物也十分奇怪,既不是普通的草絮编织成的料子,也不像是野兽身上剥下的皮,再加上两人显眼的身高尤为突出难免不让人多注意几分,却从未听说过东越部落有过这号人物。
不过眼前这位名唤蟒青的族长显然认出了这两人,神色间却又带着几分不确定的犹疑,与身后的青年男子耳语了几句后,便迎了上来。
“不知二位是否就是当日救下在下腹中胎儿的游巫?”蟒青族长上前几步询问,言语间带了些试探。
梁澍成依旧双手环胸,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一言不发,没有丝毫理睬的意思。
蟒青有些尴尬地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江沅。
江沅虽然不太清楚她口中游巫的意思,仍是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解释道:“我们在路上碰到了几个受伤的孩子,说是从山下来的,便顺路送他们回来。”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不过早已和那群孩子串通好说辞的江沅也不怕被拆穿,不过即使真的被拆穿了也无所谓。
听到这番话,在场的众人都神色各异,蟒青显然也有很多疑问,不过却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而是将眼神飘到了江沅所举的火把上试探地问道:“那么这火……可是从山神洞穴处取来的?”
人群前列的几个人都纷纷盯着江沅的神色,要知道山神洞穴处常年有人把守,无论哪个部落前去取火都要经过严格的登记程序,而在场的部落里显然没有人认识这个漂亮到显眼的高挑男性。
“我不知道什么山神洞穴……”江沅摇了摇头,语气平缓地解释道:“生火在我们那儿是件稀疏平常的事。”
在场的众人明显倒吸了口凉气,眼含惊诧。
蟒青压下眼底的诧异,追问道:“敢问二位游巫来自哪里?”
“我们……是从海的对面过来的。”江沅停顿了片刻,说道。
听到这句话,大家的眼神明显更加惊奇了,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的人们显然并不知道海的对面有什么,只曾翻过山,乘坐简易的木筏去过临近的岛屿,至于更远的世界他们并不清楚,也没有办法去到海的另一面。
“天色不早了,蟒叶你快点送大家回去,二位游巫不如暂且在我们部落歇一晚,如何?”族长转了转眼神按下心思,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转头吩咐身旁的青年男子后,向江沅他们提出留宿的提议,此时的语气已经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点尊敬的色彩。
一旁的蟒叶点点头,回身叫上一伙人便要护送在场的人回到各自的部落,经过这一番变故,大家明显并不想走,然而在东越部落的人明显带有威胁性质的催促下,还是心思各异地纷纷散去了,想必等到明早东越部落里来了两个会生火的游巫的消息便能传遍附近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了。
江沅面对这个提议犹豫了会儿,原本他想的是教山下的人怎么生火后便回去的,可眼下的时机明显不合适,再加上他还想去看看这些人口中的山神洞穴是怎么一回事,便有些拿不准主意,而是转头去看一旁一直不言语的梁澍成。
“那就在这住一晚吧。”梁澍成说着便直接揽过江沅的腰向村落立面走去,抬起了眼看向村庄的深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蟒青看着前方自顾自往前走的背影,明显愣了一下后,才侧过头吩咐手下赶紧去准备客房。
被突然推着往前走的江沅也来不及反应,只匆忙地附在梁澍成耳边小声地说道:“可是那两只小家伙还在仓库里,明早怕是没人给它们喂食……”
“放心,饿不死它们的,你三天不回去,它俩就能把菜园子给啃秃了。”梁澍成短促地哼笑一声,觉得江沅的担忧未免有点多余。
江沅摸了摸鼻子,转而又担心起了自己辛辛苦苦打理的菜园子。
路上江沅匆匆地扫了一眼,这个部落约有三四十间木屋散落在四周,又很有规律地形成两三圈围合式布局,不过仅凭暗淡的月光看得并不真切,或许还有遗漏之处。
身后的石头兄妹被族人带回了自己的家,江沅让他们有需要时就来找他,兄妹俩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而他们自己则被安排在了最里面一间明显规格还不错的房间,屋内干净整洁,床上铺着柔软舒适的兽皮,通过刚刚的见闻江沅也清楚,部落里兽皮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只有少数人身上穿得是兽皮制成的衣物,大多都是草絮编织的,能用兽皮来当床垫也算是件奢侈的行为了。
送走引路的人后,江沅合上木屋的门,转身看见梁澍成已经脱下外衣上了床。
江沅取出随身备的一小截蜡烛,放在屋内木桌上的一小碟石碗里,用打火机点燃灯芯后,一缕火光迅速铺满了室内。
“还不上床?”梁澍成掀起兽皮制成的被褥,拍了拍身边,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江沅。
江沅有些尴尬,仿佛仅有的一点犹豫被看穿了一样,虽然这些日子他俩都算是睡的一张床,但那也是两床被褥,再加上拼起来的两张床也足够宽敞,不像眼前这张窄窄的木床,两个成年人挤上去难免要紧紧挨着,更何况床上除了床垫外也只有一张兽皮充当的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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