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叫保安上来。”
他的神情阴骘，倾酒是智能AI，他根本没办法用法律的权利保护它。
莫说保护，伤害它最深的，甚至就是自己。
“你的确是在奉我的命令行事。”殷昶沙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可是，将我的行踪报给我二叔，也是奉命行事？”
倾酒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那人如何准确的知道今天不坐商务车？需要独自赴会？
他的话轻飘飘的在空中荡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徐瑶的心上。
殷昶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徐瑶涉嫌泄露商业机密，涉嫌室内盗窃，身为特助，利用职务之便，几次三番泄密，对公司造成巨大损失。即刻开除。”
手上的血缓缓止住，指节分明的手掌覆盖在白色的倾酒主脑上格外明显，护士蹲下身子准备给他简单处理一下，却停了一下。
她看到面前那个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员工连大气都不能出的总裁低垂着眼脸，目光温柔的看着他怀里的东西，轻声温柔的说：“倾酒。”
没有任何的回复。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殷昶的下唇抿成了一条线：“去嘉禾路。”
嘉禾路？生长在A市的宋希尧也没听说过这个路，跟了殷昶一年，也没见他的行程里面有这么个路，为什么现在提出要去这里？
殷昶坐上了救护车。
司机师傅也不太认识路，走了好一会找到了那个嘉禾路。嘉禾路在A市的郊外，背靠山林，在青山绿水中，建了一片的别墅区。
A市寸土寸金，郊外的房价也不便宜，这里依山傍水空气清净，就算是房价再贵，那犹如雨后春笋的富豪们也应该将这里住的满满当当的才对，但是这里虽然是白天，莫名的寂静席卷了整个别墅群。
这里的别墅，一幢都没有卖出去。
殷昶再一次的确认主脑在自己的膝上，被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护着之后说道：“推我过去。”
护士推着他越往前走，越觉得安静，忽然听到了一阵机械的声音，面前宽敞的步行路上滑过来一个机器人“有什么事？”
多余的字一个都不说。
和它的主人一样。
“倾酒系统出了问题，劳烦修一下。”
那机器人待在原地，像是接收了什么指令一样，下一刻就绕道了护士的身旁，将她挤到一边自己推着轮椅进入了别墅的大门里面。
与外面不同的是，别墅里面一片洁白，从地面到天花板的玻璃，隔绝了一个又一个的小空间，一个一个身穿白色防护服，将自己从头到脚武装的严严实实的人在里面忙碌着。
“殷总。”从玻璃门里面出来一个人，声音在口罩的遮盖下变得哑哑的：“这个我们就只能帮您看看，顾教授他现在没有时间。”
殷昶却没有选择将主脑交出去，而是问道：“他在做什么？”
殷昶如今的身份，足以让他在各个场合里面横着走，无需看任何人的脸色，可是到了这里，他还是要等候一番。
能让殷昶称一声财大气粗的实在少有，顾家却实打实的担了他这一句。这年头每日兴起的暴发户不少，湮灭的也不在少数，大多是昙花一现。
顾家靠挖煤发的家，后来身揣巨款在当时的A市买了一片的房子，殷昶做房地产起家是因为做楼盘，而他家顾氏做房地产起家干的是拆迁款。
每次的城中村改造，都有顾家的身影。
这样的人本该是没资格和殷昶在一个圈子里，偏生人家投机倒把直接投到海外去，做开了国际贸易。十年前衣锦还乡，源源不断的古董涌入了A市博物馆,直接弥补了A市博物院在某一朝代的古董断层。
至此就连殷昶，也要叫一声叔叔。
整个顾家也就出了顾衍清这一根独苗，当命.根子宠着，这整片的别墅区就是他们从殷昶手里买下来的，只为了让顾衍清能在一个清净的地方搞研究。
顾衍清十八岁之前是他们圈里面著名的别人家的孩子，从顶尖学府毕业之后，十八岁就取得了博士学位。于十八岁之后一心搞研究，销声匿迹。
“倾酒”这样的智能管家，于他不过半年就研究出来了。他手里随便做的小玩意但凡批量上市，绝对能改变世界对软件的认识和进程。
偏生他做出来的东西，从不量产。
能给殷昶做这个系统，也是殷昶当初想要和他合作，找了他父亲才促成的这单生意。
如今坏了，修不修就真的凭借顾衍清的心情了。
“顾教授在忙。”
[这个顾教授是谁？]这样神秘的人，令宋希尧也不免升起来几分好奇。
[倾酒系统的缔造者，书里面的大反派，你应该熟啊，顾衍清啊？]系统忽然调侃的说道。
[为什么说我认识他？当初我也没有见过他。]
[你发了大半年的短息，我明知道对面的人不是郜乐逸，你猜猜我为什么不阻止？]
宋希尧的脸顿时难看了起来[你是说，我那大半年以为是给学弟发的信息，实际上是顾衍清？]
[他买了郜乐逸的手机号？！]
[准确的来说也不是他买的，是当初他从国外留学回来他爹图吉利买给他的。]
若是脸能够瞬间变颜色的话，宋希尧的脸怕不是已经成了青肝色。
他想想他当初发了什么。
“今天天气万里无云，宛若我们当初相遇的那天。”
“我当初看你第一眼，就知道咱们两个心有灵犀，你感觉到我内心的渴求了么？”是我啊，宋希尧！
“你在新生面前演讲的时候，阳光洒在你白色的衬衫上……”那个衬衫是我买的，想起了没！
“你校庆时表演的节目很棒，身边那个人是对你很重要的人么？我和他长得挺像的。”
“听说你高考分数很好，有个人把’拐‘到这所学校的是不是？”
“学弟，我看到你偷偷把西蓝花撇到地下了……唉，这么大的人了。”
“学弟，无论我遭遇了什么，我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的。”
这是他最后发的一条信息。
按照系统说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发错人了？
那些短信虽然都是他们经历的一些事情，但是宋希尧急切的想要让郜乐逸想起自己，产生怀疑，用词用句十分夸大。
这放别人看来，分分钟就是一个求爱短息啊！
[这么久了，说不定人家早就把你拉黑了呢。]
宋希尧点了点头，打心眼里十分想要赞同这个观点。
他的手指抖了抖，发了一个“在吗”发到了对方的手机上。
[对方拒绝了您的信息，对方拒绝了您的信息，对方拒绝了您的信息。]宋希尧在心中默念着。
实验室内，一部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谁不知道实验室里面禁止带手机的。一瞬间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一个人指了指正在指导他们的一个的白衣青年。
同样是白色的实验服，所有人穿上都平白胖了十斤似的臃肿的很，穿在他高挑的身上，倒像是某秀场推出的新品，皮肤因为一年到头都不见太阳，白的让人无法忽视，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那被挡着的微凹的眼窝里，干干净净的像是什么肮脏的东西都藏不进去。
他的视线全投放在手机屏幕上，浅粉色的薄唇上钩。双手捧着手机按下几个字母，过了一会，眉宇之间皱了皱，又全部删除了。
“小杨。”他开口，声音冷的犹如北国的霜寒。
一旁围观的人中，战战兢兢的走出一个人来，他以为自己偷懒要被顾教授叫出去当典型了。
感觉到他在走到了自己的身边，顾衍清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的手机界面。
“一个人许久没有联系你，忽然给你发了一个‘在吗’是什么意思？”
emmm？
小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问题。
“这个，不是让你给他朋友圈点赞就是借钱吧。”
顾衍清皱了皱眉毛。
“叮咚。”宋希尧的手机响了起来：“支付宝到账，二十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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